灰白色的城楼前盛开着绚烂的樱花,枯黑的枝条上脆嫩的绿枝新发嫩芽,末梢还挂着白中代红的灯笼,里面没有灯火。五月份已经不是赏樱的好时节了,但凋谢时的美感毋庸置疑,灿烂中带着惊艳和纯洁,让人忍不住为之赞叹。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种阳春白雪的高雅。
“阿嚏!”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树下走过,凋谢的花瓣落在了他的鼻翼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男人愤恨地摘掉眼镜,早晨上凋谢的樱花还带着露珠,飘落的时候正好把水渍溅到了细框眼镜上,他用衣角擦干了上面的水渍,佩戴回去的时候还大大咧咧地骂着:
“妈的,我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些破树全砍了!”
“少主估计会砍死你吧……”另一个男人冷嘲热讽,慢悠悠地念出了他的名字,“乌鸦。”
乌鸦用鞋尖碾碎了落樱的花瓣,下意识地去摸上衣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已经没有香烟了,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少主砍死我之前,我也会把你带走的,夜叉。”
这两个男人就是乌鸦与夜叉,源稚生的助理。
熊本城是蛇岐八家,也就是白王血裔最后的容身之所。这座城池由丰臣秀吉旗下大将,善于筑城的加藤清正于1607年建造。最大的特点就是易守难攻,城内种植的银杏不仅可以铺床也可以当做食物,就连底部城墙都是倾斜,越往上越垂直,甚至出现负角度。
在白王血裔一系的炼金术中,它的专业名词是‘武者返し’,可以抵御巨龙正面的冲击。它是一个出色的炼金矩阵,并不逊色庆安市的精神封界。
被号称‘不落不败之要塞’。
“少主最近的心情怎么样?”乌鸦问。
虽然源稚生已经接替了‘大家长’的职位,但这些心腹在私下里还是称他为‘少主’。
“还是那样,糟糕透了。”夜叉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碎石,“我们现在缺少药品,不少人的伤势都恶化了,樱的手臂与大腿受创之后,至今没有恢复。她是忍者,现在连刀都握不起来,跑也跑不快,上个星期我还看见她偷偷抹眼泪来着……”
“樱也会哭?”乌鸦一愣。
随后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樱也是人,她是保护源稚生的助手,但现在她没办法杀人,反而变成了累赘,对于忍者来说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发泄一下情绪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别大声嚷嚷。”夜叉忽然压低了声音,“最要命的还是小姐和风间少爷,小姐两年前被偷袭的那一刀虽然被炼金护符挡下来了,但体内的炼金矩阵部分受损,至今没有修复,反而因为持续动用‘审判’而恶化……至于风间少爷,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了,这座号称‘不落不败之要塞’的熊本城,遭遇到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袭击,双方精锐尽出,几乎把城墙下十几里的土地都染红了。
在人类阵营一方,上杉绘梨衣超负荷动用审判屠杀了数以万计的死侍和亚种,风间琉璃用言灵‘梦貘’将两个次代种拖入梦境,配合源稚生的‘王权’和上杉越的‘黑日’杀死了他们,打退了这次入侵。
但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
上杉绘梨衣在战争刚开始的阶段,就被源稚生的克隆人用涂满神经毒素的炼金刀具重创了,要不是陆离曾经留给他的炼金护符,恐怕当场就会香消玉殒。而后持续的动用审判加上伤情的恶化,处于堕落和死亡的边缘。
而风间琉璃也因为将古龙拖入梦境中精神受损,至今昏迷不醒,源稚生、上杉越也受了不轻的伤,配合熊本城特殊的炼金矩阵,才堪堪击退了敌人。那场战争的惨烈,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少人都准备好了介错的刀具,准备念着短诗辞世了。
“不说了。”乌鸦摇头,“可惜我们现在被团团围住,任何通讯都传不出去。听说庆安市召开了盛大的庆典,那个陆离竟然是洛基伪装的,真不知道能不能坚守住。”
“希望吧。”夜叉远远地望着天边,“如果洛基亲至,我们只能凭借熊本城坚守。真希望他也能念出‘おいどんは官軍に負けたとじゃなか。清正公に負けたとでごわす’这句短诗。”
“夜叉你竟然也知道这句短诗?”乌鸦大吃一惊。
这句短诗的翻译是——我(西乡)不是败给了官军而是败给了清正公。
在1877年明治西南战争中,旧萨摩藩士族领袖西乡隆盛率领的13000叛军围攻熊本镇台所在地的熊本城,在外围西乡隆屡战屡胜,但是碍于熊本城的坚固,他久攻不下,被驰援的官军切断退路,全线溃败。
当西乡隆盛退守鹿儿岛府时,两万四千兵马只剩下二百七十名士卒,世传在决死介错前留下了这句有名的短诗,赞颂加藤清正所修筑熊本城的坚固。
“闲的没事,只能看书了。”夜叉慵懒地回答。
他们两个苦中作乐,走到了街面的尽头,正要分别,忽然听到了恐怖的呼啸。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那是巨大的火团划过长空,在精神封界上炸开,它崩溃了,四溅的火星亮如星辰。
红色的警报顿时闪烁在这座古城池之内。
乌鸦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怎么会?龙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继续攻城?他们的精锐在上次攻防里几乎死伤殆尽了!”
“希望不是洛基亲自来了!”夜叉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们从腰间摸出武器,急匆匆地往楼台上奔去。
当助理小组抵达古城墙之上的时候,源稚生已经手持蜘蛛切在上面眺望远方了,远处黑压压的身影如潮水,火焰涌动,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大军正在缓缓前进。
“大家长!”他们两个站稳了,用惊魂不定的语气说,“我们来晚了!”
“没有,正好。”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这次入侵很怪。”
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一次进攻,龙类选择攻城的时间是傍晚,夜色是他们的保护,也是他们的优势,混血种凭借眼睛,终究不能做到如视白昼,纵然有高阶混血种可以做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变态的血统。
何况不久前打退的那次进攻,虽然蛇岐八家损失惨重,但龙类的高端力量更是死伤殆尽。光凭这群杂兵,数量再多也只是染红土地的颜料罢了,死侍数量繁多,也不是无穷无尽,要是抽调兵力怎么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提前发动只能是徒劳之功而已。
“没有高能反应……”乌鸦看了一眼胸口别着的炼金仪器,“他们……是来送死的?”
“目前来看就是这样。”源稚生挥手,“放!”
横在城墙之上的重炮被填装了炼金飞弹,密集如雨。在明丽的光弧中,水银炸开,整个地面都在震动,炼金武器的咆哮像是一只只被激活了血性的野兽,一浪高过一浪。
而那些密集的死侍中,没有人撑起大型的防御性言灵,甚至没有古龙占据制空权,任由这些炼金武器大范围杀死死侍们,它们的血肉与骨骼被炸成泥,融入泥土中,流淌进地心。但这群家伙仍旧不畏死的向前冲锋,仿佛真的只是一群浪费蛇岐八家弹药储备的炮灰。
“龙类这是……”源稚生发现他也看不懂这群家伙了。
要是龙类打算用数量消耗蛇岐八家的武器储备,那完全是痴人说梦,由于熊本城的特殊性,这里本就是蛇岐八家的避难所之一,脚下埋着足够使用几十年的弹药。虽然被内鬼摧毁了大部分,但支撑一年半载没有问题,没有高阶龙类撑起精神领域,这些死侍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为什么?”不仅源稚生、乌鸦、夜叉看不懂,整个蛇岐八家都看不懂这种送死似的进攻是为了什么,任何逻辑分析都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唯一有信服力的说法就是龙类的指挥官疯了。
但源稚生包括整个蛇岐八家不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几乎整个世界上所有还在坚守的城市,都遭遇了这奇怪的一幕。
“大家长!”忽然强劲的风从城下飘来,正是释放‘刹那’加速的犬山贺,在青砖铺成的道路上能看到残影。
“犬山家主?”源稚生忽然脸色变了变,在熊本城内部能让犬山贺动用言灵加速来到这里,一定是出了大事。
“上杉家主!上杉家主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源稚生来不及沿着通道下楼,开启了龙骨状态从并不算太高的城墙上直接跳了下去。
他妹妹上杉绘梨衣的战斗力相当人形次代种,她还在戒律人偶的识别名单中,要是体内的炼金矩阵崩毁而堕落,恐怕会引发无可挽回的后果。
“风魔家主!战局由你指挥!”他的声音遥遥。
城墙上立刻有人应答,但并不是年迈的风魔小太郎、蛇岐八家的‘若头’,而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
“绘梨衣!”当源稚生推开朱红色大门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火焰窜了出来,温度正在渐渐升高。
上杉越就在火焰中央,他拄着拐杖,那根拐杖仿佛是他的武器,正面对着他的女儿,用有些佝偻的背影拦住了受伤的医生。
不远处还有打翻的一盏油缸,白得发腻的人鱼脂肪乱流。它是炼金术的原材料,蛇岐八家的炼金术凭此来尝试修复绘梨衣的炼金矩阵。而现在它被打碎了,火焰瞬间升腾而起。
“怎么回事?”源稚生低声问,屋内正在对恃,除了上杉越和绘梨衣,还有龙马家主和樱井家主。
“岩流研究所的宫本医生来尝试修复小姐体内被植入的炼金矩阵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她的血统平衡被打破。”樱井七海低声说。
“该死,又是米斯特汀!”源稚生在心里低低咒骂了一声。
炼金武器米斯特汀,对于炼金矩阵拥有特攻。当初长老会为了让绘梨衣死亡或者失控,特意用了这柄炼金武器,虽然陆离曾经赠给绘梨衣的炼金护符挽回了她的生命,但部分炼金矩阵还是被破坏了。而如今蛇岐八家迈开修复的第一步,不成想反而加剧了情况的恶劣。
“绘梨衣!冷静!”源稚生大声说。
今天的绘梨衣穿着那身巫女服,已经拔出了樱色的长刀,不稳定的领域正在扩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暴突,尤其显眼。那简直就是青色的小蛇,颜色的加深还在继续,转眼就要变成紫黑色的了。
她的毛孔也在慢慢张开,青色的纹路晕开。
蛇岐八家犯了一个错误,虽然炼金矩阵的修复从研究到实施历时两年,但即使精心准备了两年,也不该触碰人力无可匹敌的领域,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哥哥?”上杉绘梨衣的呢喃几乎是无意识的,她的瞳孔骤然变金,剧烈的晃动好像正在进行某种挣扎。
“绘梨衣,冷静,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会伤害你。”hΤTpS://WWω.sndswx.com/
源稚生高举双手,慢慢地向前,他正在拖延时间,等待宫本家修改戒律人偶的识别目标,没有了审判,一切将会好处理的多。
“亲人……”上杉绘梨衣瞳孔里的挣扎渐渐消失了,趋于稳定。
樱井家主、龙马家主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家长是小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他的出现,足以保证小姐的精神状态。
【轰——】
一声爆响忽然从远处直入,径直地穿越窗口,那是大口径的狙击枪,只有源稚生和上杉越的血统能感知到。
“绘梨衣!小心!”父子俩终于判断出枪械飞行的轨迹,扑向上杉绘梨衣。
上杉绘梨衣从容地躲过了这发子弹,凭弹头瞄准的方向来看,本就不是要害。强横的领域忽然炸开,一瞬间那双金瞳狰狞如恶鬼。
“混账!谁让你开枪的!”龙马家主勃然大怒。
但是源稚生连发怒的心情都没有,他和上杉越全被气浪弹开。这是实弹,并不是令人昏迷的弗丽嘉子弹。
开枪的人背叛了家族,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绘梨衣,而是激怒她!
古奥森严的领域终于成型了,戒律人偶也没有如期修改完成,死神的宣言即将降临,这是龙类的图穷匕见。
“走!”源稚生拦在了妹妹的前方,他必须控制住绘梨衣,龙骨状态足以正面承受一发审判。
死神的领域中,绘梨衣五指修长,在风中拔出长刀,死亡的命令下达。源稚生已经准备好迎接审判,忽然觉得地面一颤,隆隆的震波让整座熊本城都要倾塌了,一股恐怖绝伦的领域降临在上空。
言灵·审判,终止。
半空中俯冲下来的身影随手将两具尸体抛在地面上,拦在了源稚生面前。他一指指出,吹飞了绘梨衣额头的红发,精神波动扩散,她的龙化现象终止、澎湃的杀意弥散,在顷刻间重新变成了那个樱花一样柔软的女孩。
“抱歉,绘梨衣。”陆离满怀自责地说,饶是以他都在气喘吁吁,足以想象动用了何等的急速。
“还有,好久不见。”
樱色的长刀‘哐当’一声被丢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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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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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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