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我送仙君蹲大牢>第 66 章 吉时到
  聂昭嘴上抱怨无事可做,其实在下月初一之前,他们一行人里里外外忙成了狗。

  借助霞谷的传信纸鹤,聂昭与葛织娘取得了联系,表明了自己太阴殿仙官的身份。

  起初双方交流并不顺利——据葛织娘所说,她遭到魏家围攻之际,曾试图向仙界求援,但发出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没有收到过回音。

  聂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经过一番摆事实、讲道理、赌咒发誓、破口骂街(骂的是镇星殿),终于说服葛织娘信任自己,共商救人大计。

  此事看着简单,做起来却有点难。

  葛织娘藏身宗祠已有一段时日,她在某位神秘妖修的帮助下,运用御纸之术,救出了其他“自愿”留在魏家的少女。

  至于妖修的身份,宗祠地下密室的来历,这些她一概不知,也没有刻意打探。

  毕竟对她来说,只身一人留在魏家,光是护住姑娘们就很不容易了。

  这些姑娘被掳至鲲鹏台的途径五花八门,而且不是同一人下手,从本家到分家,从适婚青年到换牙期的小兔崽子,几乎每个有心上位的魏家男丁都分了一杯羹。

  这偌大一座仙府,照理说起码还有两个石狮子干净,但魏家门口没摆石狮子,而是立了一尊家主像和一尊承光上神像,里里外外就没个干净东西,乃是一座黑泥翻滚的大染缸。

  更糟糕的是,这些少女被软禁在魏家时,大多被迫服下迷药,又或是被施加了迷惑心智的法术,身心状况都不容乐观。

  尽管聂昭想让她们尽早脱离险境,但魏家不在别处,偏偏坐落在“鲲鹏台”——上古巨鲲的脊背上。

  这条巨鲲被承光上神赐予魏家,神魂打上烙印,无条件听从魏震华号令,成了这个枯朽老头最后也是最大的倚仗。

  万一逃跑时慢上一步,被巨鲲“呲溜”一口吸回去,再想逃出生天可就难了。

  葛织娘擅长的御纸术样样都好,唯一的美中不足就在于,纸人不能与其扮演的本体相隔太远。

  也就是说,一旦姑娘们逃离鲲鹏台,魏家男丁身边的“纸老婆”就会失去伪装,重新变成轻飘飘、阴惨惨,风一吹就呼啦作响的纸片人。

  因此,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趁魏家大婚之际,闹出一场不可收拾的大乱来,再趁乱护送这些少女离开。

  为免打草惊蛇,此次太阴殿只有少数仙官出动,在鲲鹏台周边跟随接应。

  长庚上神自称不愿卷入两殿纷争,早早便打道回府,继续往太白殿做他的咸鱼去了。

  他只留下一句忠告:“当救之人未救,不可与镇星殿正面冲突。”

  正如他所言,比起直奔镇星殿向承光上神问罪,太阴殿众人一致认为,还是解救受害者兼证人更为重要。

  若是他们急于求成,到时候承光反咬一口,祭出“自愿大.法”来胡搅蛮缠,再加上天帝拉偏架,别说给魏家定罪,只怕要带走这些姑娘都有些困难。

  归根到底,还是这一次的受害者“不够分量”。

  比起成千上万的仙试考生,成百上千的碧虚湖弟子,区区一个身无长物的小仙侍,二十来个凡人姑娘,放在仙界的秤盘上来看,的确是有些“轻”了。

  尤其这秤盘另一端,还是位于仙界金字塔顶层的老祖宗,以及他身边忠心耿耿的舔狗。

  就天帝那个和事佬,能指望他称出个子丑卯寅来?

  调解!

  调解!

  还是他爹的调解!

  等他下定决心,姑娘们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凉了!

  聂昭从来没对统治阶级抱希望,反手将秤盘一掀,直接撸起袖子单干去了。

  这些时日里,她一直东奔西走,在小狐狸阿瑛和其他妖族“姨娘”的帮助下,搜罗各种对症的法宝、灵药,为受害少女们调理身体,温养元神,让她们尽快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

  除此之外的时间,她全都用来入定,拿出当年复习备考的劲头,加快将黑骨林中汲取的灵力融会贯通。

  至于具体如何搞事,聂昭和黎幽盘算了好几个通宵,足足写了十几稿剧本,大部分都因为“不够爽”、“不够炸”、“不够解气”被弃置一边。

  最后还是小桃红极力阻拦,两人才不情不愿地收了神通,勉为其难地选定了其中一稿。

  ……小桃红?

  没错,小桃红。

  为了给游手好闲的大祭司当头一棒,小桃红千里迢迢赶到兑洲,混进了各地进贡给鲲鹏台的珍稀灵宠里。

  要知道,雌雄一体、自生自孕的灵猫向来很吃香,因为用不着费心配种。

  小桃红:“聂姑娘,你管管大祭司吧!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聂昭:“?”

  据小桃红所说,自从黎幽与聂昭相识以来,他固守妖都的时间越来越少,在外流窜的时间越来越多。

  起先只是派一道分神外出,偶尔开个小差、摸个小鱼什么的,后来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了用本体出门、用分神看家的地步。

  为了和聂昭一起快乐冒险,他已经不要脸了!

  “我知道,妖都物资充裕、秩序井然,就算他不在也没什么大事……可是我呢?”

  “因为大祭司不在,就不得不指挥大小事务、调度四方妖魔、天天和奸商谈生意的我呢?”

  “如此一来,你也该知我平日辛苦。”

  黎幽毫无愧疚之心,脸比小桃红还大,“我偶尔想松快松快,和喜欢的人待在一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桃红啐他一口:“呸!有福不同享,有难倒是要我同当,天下哪来这种好事?我不管你喜欢谁,此事解决以后,你必须跟我回去!”

  黎幽也不给个准话,反把问题抛给聂昭:“阿昭,待此间事了,你可要随我回桃丘看看?那是个好地方,你见了定会喜欢。”

  聂昭本想随口回答“等我放年假”,又觉得有些敷衍,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改口道:

  “待我得了空,陪你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黎幽笑道:“好,那便说定了。”

  ……

  聂昭和黎幽最后选定的计划,其实十分简单。

  下月初一,是魏家公子与楚家小姐大婚之日,两大世家亲上加亲,乃是兑洲一等一的大喜事。

  除了三大家之外,各地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小家族都会上门道贺,讨一杯喜酒,表几分忠心,保一场未来十余年的安稳太平。

  若是婚礼生变,魏家必然焦头烂额,将全副精神都放在安置宾客和维持体面上,众人便可以乘隙逃脱。

  而促成“生变”的方法就是——

  “逃婚?”

  对恶名昭彰的魏家表兄百般抵触、在闺房中啜泣不止的楚小姐听见这话,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可以不用嫁给表兄吗?”

  “……”

  暮雪尘直挺挺站在她对面,头一次被聂昭安排来做这种工作,眼睛和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仿佛一边透过她眺望远方,一边背诵网上抄来的演讲稿。

  但他还是恪尽职守,按照聂昭的剧本接下去道:

  “不错。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红尘渡弟子,以救苦救难、济困扶危为己任。”

  “楚小姐,你若真心不愿成婚,也不想留在楚家,可以改名换姓,拜入我们红尘渡门下。红尘渡潇洒自由,无拘无束,虽不比楚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亦是一种活法。”

  “你离开后,我们自会帮你将婚事遮掩过去,决不会再让你烦心。”

  “这……”

  楚小姐听得两眼发亮,却忍不住迟疑道,“这位道友,你有所不知。我娘去世得早,家中万事都是我爹做主,这桩婚事也是一样。”

  “我爹说,我打小就被金尊玉贵地娇养着,得了家族的好处,自然要为家族牺牲。如今魏家势大,魏家家主指名要我嫁过去,我不能……”

  这份迟疑也在聂昭意料之中,暮雪尘早已(和狗一同)默默排练过几百回,立刻不假思索地背答案: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断没有要你以身相抵的道理。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妨将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折个价,将来挣钱寄回去不就好了?”

  楚小姐:“啊?”

  楚小姐:“……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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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昭本没指望轻易说服楚小姐——若她不愿离开,他们还能搬出planb——不想这楚小姐也是个妙人,何止一点就通,根本是一点就打通了奇经八脉,还能举一反三,反过来缠着暮雪尘问东问西:

  “红尘渡我听说过,是乾洲最大的仙门对吧?近百年来八荒大地只有数人飞升,红尘渡的阮掌门就是其中之一,我可崇拜她了!现任掌门是她师妹吧?我想去我想去!这位小师兄,我们入门试炼难不难?内容是什么?能透露一下吗?对了对了,入门以后要怎么赚灵石?是不是要出门采灵草、打妖兽?我从来没去过,一定很有意思!”

  暮雪尘:“……”

  这怎么回答,剧本上没写啊!

  ……不过,有人唤他一声“小师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总而言之——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楚小姐果断乘上狗拉雪橇,在阿拉斯加的护送下,开开心心踏上了远赴乾洲求学之路。

  能让亲生女儿毫无留恋、避之不及,楚家家主又是个什么牛马,从中可见一斑。

  顺便一提,聂昭之所以派阿拉斯加护送楚小姐离开,是因为在需要隐忍演戏的场合,这位东风大哥总是一万年如一日的派不上用场,动不动就冲出来指着对面骂脏话。

  而这一场戏,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隐忍”。

  其中最需要隐忍的,就是聂昭本人。

  大婚当日,她精心伪装成楚小姐模样,捱过楚家家主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起码一个时辰的爹味说教后,终于获准回房梳妆,准备登上前往魏家的花轿。

  “真他爹的——烦死了!”

  聂昭在暮雪尘和狗面前向来不加掩饰,板着一张脸坐在雕花镜前,一边任人打扮,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将魏楚两家祠堂里的牌位都骂了个遍。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时辰,众侍女在她脸上一通洗刷刷,不知刷了几层胭脂、几坨香粉,又跟插花似的插上一大堆花钿、发簪、步摇之类,分量少说也有一两斤,直将她的脑袋打扮得像个珠宝展示架。

  聂昭亲身体验了一番古代婚俗,大大满足了好奇心,同时又忍不住抱怨仪式繁琐冗长,不知浪费了多少工作时间。

  待到坐上花轿那一刻,她只觉得脖子和脸颊都发酸发麻,满头珠翠和脂粉颤巍巍直往下掉,整张脸几乎不像是她自己的。

  哦,不对。

  现在她变成了楚小姐,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脸。

  那没事了。

  与此同时——

  “我要的人还没到吗?听不懂人话是吧?还不快去!今儿我可是新郎官,凡事都由我说了算!”

  “对,我要你们把新买的姑娘都送来,没调.教好的也要!我就喜欢青涩的!让她们都过来伺候我!”

  魏家大宅门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魏公子(鬼知道他是几公子,懒得数了)房中,新郎官本人被捆成一团塞进黄金屋里,变成他模样的黎幽跳着脚指天骂地,胡搅蛮缠,将侍从们支使得团团乱转,活脱脱就是一个眼高于顶、头脑空空的铁废物。

  不得不说,他表演得十分还原。

  就算魏震华这位亲爹在场,也无法否认——他的好大儿,的确就是这么个铁废物。

  “如今新郎和新娘都掉了包……剩下的,就是这份大礼了。”

  为了安抚楚家,魏震华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凤凰珠”,准备在婚礼上送给小两口,表明自己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与诚意,彰显魏楚两家友谊长存。

  说来也巧,这“凤凰珠”不是旁的物件,正是息夜君姽婳之母——大魔媸皇的一只眼睛。

  当年媸皇战死沙场,引火焚身,仅剩一只眼睛遗落战场,落入了几个普通仙将手中。

  他们鼓捣半天也看不出个名堂,最后只当寻常宝物进献给承光上神,后者又随手赏赐给了魏家家主。

  明珠蒙尘,莫过于是。

  黎幽自然不会坐等宝物上门,早早便摸到库房里,先将凤凰珠取出,又来了个以物易物,在魏家准备的礼匣里放入了另一份“厚礼”。

  大婚当日,如果魏家在满堂宾客前打开礼匣,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匣中不是流光溢彩的宝珠,而是——

  “……呵呵。”

  黎幽想象着那一刻魏震华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哎,说来可真是便宜他了。魏震华何德何能,不仅让我给他扮儿子,还能收到我精心准备的大礼?”

  “这可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愿他好好珍惜,千万别没捱过今晚就被气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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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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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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