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王忆手头上没什么活。
于是他当晚先跟社员们美滋滋的吃喝了一顿,然后第二天一早起床出海去捕捞炸弹鱼。
一大清早天没亮,王忆从炕上爬起来给秋渭水掖了掖被子,自己换上保暖衣服、戴上帽子下山而去——
这次赶海工回来,他就大大方方的和秋渭水住一起了,秋渭水的闺房收拾出来给工程师住了,她直接搬进王忆的听涛居。
此时王忆出门天还未亮,夜风清冽,呼吸之间不见海腥味反而有点甜滋滋的味道。
天空黑暗,月亮西斜、群星隐去,仅余干戈寥落四周星。
码头上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灯光大亮,将码头照耀的当真是亮如白昼。
这是氙气大灯在发威。
像王祥赖、王东虎等人前几天去赶海工了,还不知道生产队已经换上了这种大灯,他们出门看到后很吃惊,上来问:
“这什么灯啊?我还以为天亮了,还以为太阳挂在咱码头上了。”
“我草我知道、我知道,赖子你还真说对了,这个东西是太阳,叫做人造小太阳,我跟着王老师去佛海参加渔汛会战时候看到来着。”
“啥人造小太阳,你们没有文化,这叫疝气灯!”
王忆听到后赶紧说:“是氙不是疝,是氙气大灯。”
其他人听见他的声音后纷纷扭头来看,三三两两的招呼声便响起来:“王老师来了。”
“这么早出海,王老师你真跟着去啊?”
“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钙奶饼干?”
王忆回应他们,直接在海边蹲下用海水洗了一把脸。
刚才他怕杂声吵的秋渭水无法继续睡,便没有倒水洗脸,这会来海边洗。
海水温度很冷,不过总比空气温度要暖和点,洗一洗迅速擦干还行。
王忆现在身体素质好,不再是以前那个肾虚的小伙子,能扛得住冻。
他登船准备出发,旁边的人冲他挤眼睛:“王老师,那个温柔乡本是英雄冢……”
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这话不对,便挠挠头又说道:“不行,我还是文化水平太低,不能拽文,这古话不能用在这里。”
“反正小秋老师昨晚搬你炕上去了,热被窝、新媳妇,你不好好享受你真要跟我们出海去受冷风吹?”
王忆说道:“我跟小秋老师早就是老夫老妻了,国庆节那会我们就领证了,领证快四个月了!”
“那你们不办酒席了?”王东虎好奇问道。
王祥海补充道:“现在城里人不光办酒席,还要办婚礼呢。”
王东虎便说:“就是,那王老师你们不办婚礼了?”
王忆说道:“我们不办婚礼,小秋老师的意思是我们旅行结婚。”
王祥赖听到这话抬起头说:“王老师,那你们俩还是没有正式结婚啊?小秋老师住你那里能行?”
“有啥不行的,他们都领证了。”王祥海说道。
王祥赖说道:“咱外岛不看领不领证,就看办没办酒。当然我是觉得没关系,反正王老师和小秋老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我怕事情传出去,有外人瞎咧咧。”
王忆说道:“他们咧咧什么?我们登记结婚了,也旅行结婚了,已经是两口子啦。”
“你们俩旅行结婚了?”众人疑惑。
王忆说道:“是啊,赖子、虎子你们不是都见过了吗?”
王祥赖下意识说:“我哪见……”
“我草我服了,王老师你和小秋老师一起去赶海工那就算旅行结婚啊?”王东虎反应快,一下子明白了王忆意思。
王忆微微笑。
旁边的社员纷纷感叹:“小秋老师真好,她是一心一意要嫁给王老师的。”
“对,现在城里姑娘哪个不得让男人去领着自己买一身新衣裳、拍点照片、置办上新家具才肯结婚啊?她们还没有小秋老师这么好的条件呢,结果要求却怪多。”
“唉,我也想找个小秋老师这样的媳妇儿。”
“你可以的,你只要跟王老师一样有本事,自然也有个这样的好媳妇在等着你……”
“那还是拉倒吧,我去做梦,梦里啥媳妇儿都有。”
大家伙随意的开着玩笑撑起船,一艘艘渔船出海。
一艘机动船紧随其后。
天涯二号开动了。
这次欧人民没有开动他的帆船,而是上了王忆的天涯二号。
看见他们两口子上船,王东虎笑道:“老白,你怎么舍得冷落你的船呀?”
欧人民说道:“你问的是什么傻话?我的船去红树岛改装了,要安装上机动船——噢,你们去赶海工了,昨晚又没说。”
去赶海工的几个劳力听到这话很惊奇:“啥?咱们红树岛不是个维修组吗?还能给帆船安装发动机?”
王祥海转动船舵说道:“他们是去尝试,这事没那么简单,得研究。”
王忆则询问道:“炸弹鱼群在什么区域?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鱼藏于水下,这怎么能发现其踪影?
当然他知道,炸弹鱼喜欢集群于冷暖水团交汇的水域,通常以沙丁鱼等小型鱼类、甲壳类或头足类为食。
所以在23年的时代,远洋渔船要捕捞炸弹鱼也就是鲣鱼,他们会去找海洋中寒流与暖流交汇处,比如扶桑海域,这种地方容易发现炸弹鱼。
然而外岛一大圈的东海水域没有这种冷暖水团交汇处。
欧人民笑道:“这事简单,炸弹鱼数量多嘛,它们喜欢抓小鱼吃,然后被它们鱼群追捕的小鱼无处遁逃了就会跃出水面。”
“而它们爱吃沙丁鱼,沙丁鱼跳出海水后很容易就能引来一些海鸟捕食,这样我们盯着海鸟好了,海鸟会指引我们的。”
“不过也没那么简单,”他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海洋太大了,要找到海鸟捕捞沙丁鱼并不容易。”
他们两口子昨天发现鲣鱼群的位置属于远海。
渔船奔驰四个钟头,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经升起,然后船上的人都拿着望远镜扫视周边海面,慢慢的才发现了成群的海鸟。
海鸟数量多,种类也挺多。
海鸥、海燕、红喉潜鸟、黑脚信天翁等等,它们跟过节一样在海面上飞翔。
时不时的它们就会一个猛子扎下去,有的是贴海面飞起,有的还要钻入水里再飞起来。
用不着王祥海去下令,社员们知道这是到地头上了,纷纷开始做准备。
王忆对欧人民两口子的能耐大为叹服:“老白,你们是真行呀,太有本事了。”
欧人民随口说:“怎么了?我们有啥本事?王老师你才有本事。”
王忆说道:“你们是海上的导游,这是大本事!”
欧人民疑惑的问:“啥叫导游?”
没听说过这新奇称呼。
驾驶舱里的人纷纷哈哈大笑,有人给他解释起来,王忆便出船舱去看社员们的忙活。
距离立春不远了,可海上的风依然寒冷。
他一出舱门,寒风不解风情,吹动了他的心。
心寒。
可社员们习惯了海上的气温,今年生产队又发棉帽子又发棉大衣还给劳保用品,他们感觉这个冬天很温暖,此时碰上鲣鱼群,他们便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今天出海的是几艘大船。
鲣鱼个头大、力气大,捕捞鲣鱼就得上大船,小船不好使,容易被鲣鱼给拽翻船:
外岛捕捞鲣鱼钩网并用的说法,其中的钩是钩钓。
鲣鱼食性凶猛,有靠近船舷猛吃饵料的习性,渔民们发现可以通过在船舷上绑鱼线撒鱼钩钓起鲣鱼的好方法,于是这就成了一种标准的捕捞方式。
但如此一来便有些危险了。
因为鲣鱼不会总是在两侧船舷一起上钩,有时候是船舷一侧有好几条大鲣鱼上钩,它们一起挣扎会带动渔船偏移。
这种情况下若是渔船个头小那可就相当危险了。
安全一点的是流刺网捕捞。
这种网很长很大,使用一层或几层的塑胶丝所织成的长方形网片,渔民将多张网片结合在一起,上缘系上几个海绵塑胶材质的浮子,下端配附铅制沉子,那么它落入海里后,沉子下沉、浮子上浮,整个渔网就可以在海里垂直张开了。
之所以叫做流刺网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它会随海流移动,然后渔网张开等待鱼自己落入网里被缠住,一旦被缠住就像刺一样挂在网上。んτΤΡS://Www.sndswx.com/
由此得名为流刺网。
天涯二号就要下流刺网,这网大,收网需要的力量也大,像机动船有绞盘机最适合来收网。
王忆去看渔民们撒网。
这家伙一张网盘在后舱几乎把仓房给填满了,相当夸张。
流刺网规模大、杀伤力也大,他们这还不是大型流刺网,大型的网具往往由大、中、小三种网眼规格的三层网子所构成。
面对大型流刺网,不论是大鱼、小鱼一旦落网那就一网打尽。
这种渔网很容易造成生态浩劫,从九十年代开始各国便陆续禁用流刺网捕鱼。
他们渔网撒下去,前面进入鱼群海域的渔船已经开始收鱼线了。
壮劳力戴着手套、手套上还套了自制的防滑橡胶套,这样才能把鱼线给收起来。
就跟从井里拔起水桶一样,他一截一截的收起鱼线,咬牙切齿瞪大眼睛才把鱼线给收起来。
硕大的鱼钩勾住了一条肥胖结实的鲣鱼。
能一口气拔上刚上钩的鲣鱼这是力大的表现,这鱼叫炸弹鱼可不止是它长的像炸弹,而是它拥有许多炸弹的特性,比如说爆发力……
壮劳力们得轮流去拔炸弹鱼,否则太累了。
流刺网这边没有动静。
也不是没有动静。
网具正在海里剧烈而缓慢的摇晃着,显然已经有鱼上网了。
捕鱼的过程乏善可陈,钓鱼需要的是眼疾手快力气大,流刺网则需要等待。
时间慢慢的流逝,忙碌不休、汗流浃背的壮劳力们一个抬头:
日上中天,已经老高了。
已经转移到其他渔船去拔鱼的王祥赖抹了把汗问王忆:“王老师,中午头吃啥?”
王忆说道:“红烧牛肉、辣椒牛肉酱、西红柿炖了一锅牛腩汤!”
“好!”社员们齐声大喊。
忙碌了半个上午的疲惫一扫而光。
美食让他们满血复活。
红烧牛肉、辣椒肉酱、西红柿炖牛腩,这都是以往十年八年都吃不上的稀罕美食。
外岛猪羊还有养的,这牛是真没有。
所以想吃牛肉得是过年走亲戚去内陆的时候,可牛现在都是耕牛、水牛,是要干活的好劳力,哪怕过年也少有屠宰牛的。
这样除非是凑巧某个生产队有牛摔死、淹死、病死、毒死、老死,总之这牛得横死,老百姓才有机会吃到。
否则乡下一般不杀牛。
中午头,第一网流刺网开始收起。
绞盘缓缓转动,渔网一点一点的出水了。
因为流刺网比较长,收起的时候是要缠绕在绞盘上的,而不是像撒网一样收起渔网吊到船舱上空放下即可,这样渔民得眼疾手快的收鱼。
六个渔民包括王忆在内分站在两侧。
随着渔网出水,渔网拼命的扑腾——一条大鲣鱼出水了。
渔网上来,王祥海立马伸手去抠鱼鳃,一手撕扯住鱼一手去抖擞渔网,很快将这鲣鱼给摘下来扔到了身后。
后面的王东虎抓起鱼再扔进大塑料箱子里。
现在天气冷,不用往里放冰块,舀上两瓢海水进去就能保鲜。
至于保活?
这个就别想了,鲣鱼是撞击式呼吸,它只要不能在海水里快速游动那就无法获取氧气,肯定会憋死。
王祥海收拾下一条鱼,又有鱼上来了,这时候就得王忆上手。
他看王祥海抓鱼很简单,结果轮到他了很困难。
鲣鱼力气大、身躯滑溜、摇头摆尾很有力气,他一不小心就滑手了。
这样他的速度就太慢了,耽误工作了,因为渔网出水,他们这边又有两条鱼已经上来了!
在他后面的王富贵上手帮忙,喊道:“王老师你卡住鱼鳃、两只手、两只手一起上,其他的交给我,渔网交给我!”
两人一起忙活终于将这条鲣鱼给弄下来了。
而具体是怎么给弄下来了的,王忆还不清楚……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条活蹦乱跳的鲣鱼上:
“这家伙力气可真大!”
听到他的感叹声,众人哈哈大笑。
王祥海一边给鱼脱网一边说:“这已经是在流刺网上折腾半晌的结果了,要是这鱼刚上网就被捞起来,那你还抓不住它哩!”
“炸弹鱼可有力气了,可惜不能上岸,否则让它们去拉犁,它们不比小牛犊子劲小!”有人调侃说。
除了炸弹鱼也有别的鱼。
这一流刺网的收获是相当可观。
沙丁鱼、马面鲀、剥皮鱼、海鲈鱼、银鲳鱼,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王富贵的任务就是摘杂鱼。
流刺网最后要转动着收起来,所以每条鱼都得摘下来,不能留在上面。
因为王忆这里耽误事,临近渔船便靠近天涯二号并驾齐驱,又有四个劳力上了船来帮忙。
这样子工作压力就小了。
渔网收起来。
这一网收获了上百条的炸弹鱼!
其他小杂鱼更不用说了。
王忆挺感慨的。
八十年代的海洋真是富饶,在23年的时代,这种距离的海域下网不可能有如此的收获。
当然,他们这是找到了鲣鱼群,要是没有鲣鱼群的话,那收获也不会这么过瘾。
渔网收起来,接下来是吃饭时间。
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和西红柿炖牛腩。
先用辣椒牛肉酱拌白米饭来一碗,这是开胃。
油漉漉的辣椒酱带动白米饭变成红绿相间的颜色,社员们扒拉着吃下去,又热又香又麻辣,他们便纷纷的喊:“爽!”
再用红烧牛肉带汤汁浇在第二碗白米饭上,这是正是开吃。
大块的牛肉、软糯的土豆。
王忆用的牛肉都是23年带过来的外国冻牛肉,不过都是正经牛肉块,本身便挺嫩的,用高压锅炖后那是相当烂糊,进嘴里一嚼,汤汁往外喷。
老Gay最爱,满嘴爆浆!
最后吃饱了再一人来一盒子的西红柿牛腩汤,酸汤香肉还烫嘴,一口下去浑身冒汗。
这一顿饭下来吃的过瘾,社员们吃完后抹抹嘴巴,不用王忆说开干,他们自己用海水刷洗碗筷后便嚷嚷起来:
“继续干!”
船队追着鱼群奔波,天涯二号再次放下流刺网。
空闲下来,王祥海便问王忆:“王老师,这个炸弹鱼鱼肉多却不易保存,你怎么来做成那个关东煮的汤?”
王忆说道:“这工作还挺繁琐的呢,咱们得选脂肪少的炸弹鱼,嗯,给它们去头剖腹取两边的鱼肉,就是头尾和中间的大脊骨不要,只要身体两侧的肉。”
“把这些鱼肉放入大锅煮熟再拔除骨刺,接下来还得用桃木呀松木呀这种柴火去烘焙烟燻……”
“这不是跟做烟熏鱼差不多?就是腊鱼。”王东虎回头说道。
王忆点点头:“嗯,差不多吧,反正这个阶段很重要,必须得慢慢的熏,比做腊鱼熏的时间还要长,得奔着二十天的长度去。”
“熏完以后还不行,最后要往上涂抹一种霉菌。”
“这种霉菌本身没什么,不好吃不好用但也没毒,主要是它们繁殖过程中会吸收水分和肥油,用它们繁殖来达到给鲣鱼脱水和去脂的效果……”
船舱里的众人都听呆了。
这么复杂?
王东虎喃喃说道:“我的好王老师啊,这活太费劲了,得需要多少劳力来忙活?”
王忆说道:“用不了太多,咱们不是把所有的炸弹鱼都给做成这种叫做柴鱼的东西,我寻思着做个百八十条便够了。”
“这么少?”欧人民说道,“咱们光今天就能捕捞到三五百条,明后天还能追一下这个鱼群,最终捕捞到千八百的不是问题。”
王忆说道:“剩下的炸弹鱼做成别的东西。”
众人挠挠头、抓抓腮:“做什么?这个炸弹鱼不好晒鱼鲞,个头太大了。”
王忆说道:“不晒鱼鲞,咱们拿它们来做罐头,鱼肉罐头。”
“这鱼的肉太肥了,光用鱼肉就可以做出好一批的罐头……”
“用什么做?”王东虎笑道,“王老师你能给咱生产队弄到做罐头的机器啊?”
王忆说道:“对,还真能。”
这事他一早就想过了。
鲣鱼最适合的处理方法就是做罐头,他可以给生产队再添加一条罐头产线。
罐头在这年头是绝对的好东西,逢年过节走亲戚,谁能带上几罐罐头那是倍有面子的事,是老少咸宜都喜欢的好礼品。
而且现在包括前面六七十年代,农村人要搞到罐头,多数得靠城里的亲戚。
国内罐头厂一直不多,建国后为了抗击联合国军保护我国东北生产稳定性,国家曾经在各地建立大量的罐头厂,生产罐头送往前线。
后来战事结束,罐头市场就开始萎缩了:
因为当时的人民收入太少了,生产力不足,罐头在社会上属于珍稀食品,老百姓吃不起罐头。
不过当时国内的罐头在国外很有名,因为国内做罐头不管是水果罐头还是肉罐头都是用最好的材料,这样在国外很受欢迎。
于是我国的罐头就开启了内销转出口之路,用罐头换技术、换外汇。
一直到83年的现在报纸上时不时还有新闻介绍罐头在外贸行业的表现:
比如对捷克出口原汁猪肉、午餐肉罐头;对民主德国出口原汁猪肉、浓汁猪肉系列罐头;对罗马尼亚出口茄汁鲤鱼、茄汁鳗鱼、茄汁鲢鱼罐头;对波兰出口浓缩果汁罐头等等。
海鲜罐头的地位不差于猪肉或者水果罐头,在内地城市很受欢迎。
然后做罐头主要是两个工序,一个是生产、一个是加工。
生产上好解决,生产队大灶开分灶,蒸煮油炸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把罐头内容给做出来。
加工就是将内容包装起来做成罐头,王忆在23年已经看过生产线了。
简单的罐头生产线不贵,二三十万就能买一套,这种生产线通体是不锈钢材质,分成几个主要部件结构,可以首尾衔接。
而且生产线上的机器都是带滚轮的,王忆能一套套的推到时空屋去。
总之他觉得生产海鲜罐头不是大难题,他先弄上一条生产线,生产点精品海鲜罐头投入市场。
这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虽然现在只要做出罐头来就可以赚钱。
王忆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抢占市场,先给市场留下天涯岛海鲜罐头的印象。
等再过个五六年,到了八十年代下半截国内的工业水平和规模就会爆发,那时候生产队再多引进几条生产线扩大生产即可。
现在他们投入市场的海鲜罐头肯定不够卖的,这是天然的饥饿营销,可以给老百姓留下‘天涯海鲜罐头是高级产品’的印象。
那等到生产队的生产线多了,能投放市场的罐头也多了,他们到时候就可以躺着收钱了。
这些他都考虑完善了,所以这批鲣鱼的用途他也给想好了。
做一批柴鱼送去23年,剩下的统统做罐头。
至于关东煮的汤?
那就用成品调料包得了。
反正这东西便携易带,一麻袋就够用上好几个月的。
社员们听说他能买到罐头生产线大感兴趣。
不过不奇怪。
毕竟王老师把砖窑厂都给搞起来了,再弄一条罐头生产线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们纷纷询问王忆,王忆就跟他们打哈哈,让他们赶紧忙活海里的活。
天涯二号一共撒了三网,天色渐黑,渔船回归。
收获很好。
王祥海挺舍不得离开的:“咱们要不然不回去了吧,近海来回的容易,这远海来回一趟费时费力又费柴油。”
“咱直接待在海上住个两三天,把这个鱼群给捕捞一下子再回去,我看着带的粮食还有不少,没有粮食咱们就吃鱼。”
王祥赖也很过日子,说:“这样行,我看着现在大包干了,人家开船出海都是在海上待个几天才回去,这样才能赚到钱。”
王忆摆摆手:“咱们社队企业早赚到钱了,同志们,你们要控制自己的欲望。”
“钱这东西是赚不完的,所以咱们该回去就回去,回去安全,而且跟家里人团员,大腊月的可得一切小心从事。”
主要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跟秋渭水相聚的欲望。
小两口刚住一起呢,然后就要分居?
就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那么狠心也没有在牛郎织女刚结婚就给拆散,还让他俩生了俩孩子呢!
再说王忆这边不缺钱,他干嘛为了一点渔获留在海上冒险?
他们船太小了,在海上过夜太危险了。
指不定啥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就要出事!
他才不会冒险呢。
别说是捕鱼了,就是在海里挖金他也不冒险!
王忆语重心长的将生活真谛告知众人,领着船队返回生产队。
生产队的氙气大灯亮堂堂,前些天去赶海工的劳力们眯着眼睛看。
看的啧啧称奇:
“这家伙太亮了,小鬼子的探照灯也没有这么亮。”
“他娘的,咱们打鬼子的时候有这么亮的灯就好了,夜里船上架起灯来,找到鬼子的炮艇突然亮灯,能亮瞎它们的狗眼!”
“这好办,以后咱们队里机动船多了组织船队去公海找它们的船,到了晚上去照它们的狗眼、去干这群狗娘养的杂种东西!”
外岛当年被小鬼子祸害的很惨,是条爷们就牢记这血海深仇。
当然整个中华大地都被他们祸害的很惨……
社员们骂小鬼子,王忆跟着骂。
他决定等过几年他在83年这边一切稳定了,就去沪都整个金融公司,89年广场协议的时候,必须得宰它们一刀子。
王向红照例等在码头上。
现在氙气大灯一照,夜晚灯下比白天还要亮堂,王向红直接蹲在这里看报纸。
王忆跳上码头调侃他说:“队长,你难怪老花眼了,你在这么亮堂的灯光下看报纸这不是故意让自己眼睛难受吗?”
王向红乐呵呵的折起报纸装到大衣口袋里,说:“这不是节省点电力吗?”
“你看这光多亮堂啊,不能浪费。”
王忆说道:“你要是这么想,那你索性把夜校给搬到这里来,让大家穿厚实点,准备点开水热茶的,在这里学习。”
王向红一愣,然后点头:“好主意啊。”
王忆当场愣住了。
我开玩笑的!
然而当天晚上……
夜校真搬迁过来了……
祝真学搓搓手感慨道:“王队长,你是真节俭。”
王向红说道:“主要是王老师的建议好,这是他建议我的。”
祝真学跺跺脚感慨道:“王老师,你是真不干点人事。”
这事王忆也是无奈。
他当时确实是开玩笑。
这会他和秋渭水坐在炕上聊着天、看着书,心里挺内疚的。
毕竟他们身下是很热乎的电褥子……
往后两天还得继续捕捞鲣鱼,王忆这边没再上船,他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去了23年。
得赶紧采购罐头生产线。
这个无需在网上采购,机械市场里便有厂家的预定生产线,比在网上买还要方便,主要是物流方便。
王忆赶到23年。
23年里正月气息浓厚。
两个时空的农历上时间有差别,在23年这边已经过年了,生产队大灶关停歇业了,墩子、邱大年都带着家眷亲朋回去过年了,如今还没有回来。
于是王忆要买生产线就得靠自己了。
23年这边是阳历1月22号的新年,到了如今已经过了正月初七,市场都已经如常开工。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细雨霏霏,有些冷意。
不过街道和市场都挺热闹。
春节的痕迹还遗留在生活和商业的方方面面,市场各摊位都保留着过大年的喜庆气息。
机械市场里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门前贴春联、贴喜字,王忆找了一家叫‘最齐全’的店铺去问了问,这家店铺里的机械生产线确实齐全。
王忆把提前在网上查好的生产线拿给老板看,老板便点头:“有,你这个是五香鱼罐头的经典生产线。”
“尺寸是20000*1200*2200毫米,总重三吨半,380的电压,电控箱是进口配件,买回去组装起来放上做罐头所需要的马口铁皮,插上电就能用了。”
“现在咱们国家工业水平高了,这种生产线便宜了,只要34万的价钱,以往得翻个,能卖六七十万……”
老板滔滔不绝对生产线配套机器展开介绍,最终主要问题就在价钱上。
王忆说:“34万太贵了,32万吧。”
老板:“好,今天刚过年营业第一天,我不图赚钱就图赚个好兆头,也图跟你交个朋友,那就32万成交!”
王忆: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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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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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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