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拿到刀摇摇头,说:“来一块磨刀石!”
来看杀猪的大人小孩好一群,有人便说:“这刀还不快?前几个月大胆他们才杀了队里的猪去集体市场卖。”
徐横说道:“这刀就是不快,杀猪不用快刀那能杀的出好猪肉?剥的下好猪皮?”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好家伙,徐老师你要剥猪皮?”
队里人杀猪不剥猪皮,只是沥青拔毛然后把猪皮带在肉上一起卖掉。
他们没有剥猪皮的本事。
王忆也在围观,说:“猪皮剥下来,然后咱们有冰柜了,可以做个猪皮冻。”
“还能做冰葫芦。”学生们高兴的喊道。
王忆说:“对,可以做冰葫芦,不过今天先不做了,今天先冰起猪肉来,等过几天把猪肉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做冰葫芦。”
漏勺拿来磨刀石,徐横脱掉衣服露出背心。
背心下肌肤很黑很结实,护心毛从背心破损的洞里钻出来,有种野蛮的性感。
他一手拿尖刀一手拿磨刀石,飞快的磨了一阵伸出手指用老皮试了试刀刃,说:“行了,班副你先来。”
这把尖刀被扔给了孙征南,徐横继续磨刀。
孙征南沉默寡言指了指一头猪,这是最肥的一头,足足有280斤,一般当地土猪很难养出这个重量,但养出这重量来就是一级猪,最受欢迎。
另一个这猪能长出这吨位也足够证明它有多贪吃懒惰。
这会最肥的十头猪已经挑出来了,其他猪都在惶恐的乱叫,就它躺在地上晒着太阳咀嚼着猪草吃的好不开心,尾巴一甩一甩的,只差翘起二郎猪腿拍拍膝盖听一首小曲了。
身体矮壮结实的王祥赖领头,几个壮劳力上去把它给摁住趁着它没反应过来用绳子给绑了蹄子。
这猪开始狂叫,它发现不对劲,但想要挣扎已经晚了。
王祥赖有劲,用膝盖卡住猪脖子用手死死的拽着猪耳朵往地上摁。
赤着的上半身肌肉鼓鼓囊囊的跟铜浇铁铸一样,脖子手臂上的血管好像充气似的鼓起来。
猪被拴好后有人把绳子从一根结实的树杈上扔过去,两条壮汉一起喊着号子拉绳子,硬生生把它给拽起来。
孙征南用拳头在猪身上锤了几下子,锤的这猪拼命挣扎,拽的老树杈都摇晃。
王忆见此说:“孙老师,杀就杀吧,不用虐待了吧?”
孙征南诧异的说:“我没有虐待它,虐待一头猪干什么?哦,你说我打拳?我那是让它浑身气血活跃起来,这样放血的时候快。”
他拿来一个水桶,伸手挑在猪脖子大动脉上,顿时有紫红色的猪血嗤嗤的喷涌出来。
大肥猪吃痛挣扎,拼命嚎叫、拼命乱摇头,几乎做出仰卧起坐。
但孙征南双手持水桶接着猪血,愣是没让猪血乱喷出来。
这一手本事赢得众人喝彩。
猪血最合适的用处是做血肠,但外岛没有这个传统,也不懂怎么做血肠,当地猪血都是做成猪血块,可以做韭菜炒猪血、也可以做拌猪血。
相比猪肉猪下水,猪血自然不受欢迎,它处理不好有股子腥臊味。
葱姜切碎撒进去,同时用棍子搅拌,一桶猪血出来便被妇女带走。
王忆说道:“让漏勺给收拾一下,咱中午头吃大锅菜,我给你们做毛血旺!”
“毛血旺是啥?”王丑猫好奇的问。
王忆笑道:“特别好吃的东西,很辣,很香,很下饭!”
血放干净,这头大肥猪的命就到头了。
但这年头的土猪真的是生命力顽强,它全身血几乎都被泵出去了,可没有直接死掉,只是奄奄一息。
此时它已经无力挣扎,孙征南交给王东方说:“东方哥,你们先去褪毛,我继续杀猪。”
接下来的猪可不好抓了,它们一看榜样在前一个个拼命的跑。
跟野猪一样!
有人恼怒之下捞起了大木头棍子准备给它们来个当头棒喝,孙征南拦住说:“一起上手抓,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抓不住一头猪?让它们跑,跑的越欢越好!”
大迷糊收网归来,他看见一头猪冲自己跑来,歪歪头看了看,猛然上去俯身将这头猪的脖子给抱住顺势推出去,‘轰隆’一下子把猪给推翻在地。
大猪拼命摇晃身躯要爬起来,却被大迷糊死死摁住了!
立马有大汉上去七手八脚的下绳子,直接绑了四蹄给抬回去挂起来。
一头头猪被抓住放血,一桶桶猪血送上了山顶。
围观的老人和妇女们很高兴,说:“光是吃猪血咱们也能吃个过瘾了!”
平日里他们吃的都是水煮菜,猪血属于好东西。
不要以为82年的人种了有机蔬菜然后吃的就开心,蔬菜好吃得做成炒菜,但这年头谁家也缺油,不舍得做炒菜,都是蒸菜、水煮菜!
麻六赶来帮忙杀猪,临到跟前被刘红梅拦住,笑道:“你是新郎官,不能见红,回去歇着吧。”
“六哥,昨晚得劲不?”王东峰急忙问道。
周围的男人妇女都竖起了耳朵。
麻六笑骂道:“峰子你就住我隔壁你还问这问题?我昨晚打地铺呢!”
王祥海不信:“草,你光棍子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娘们不使劲怼?你打地铺干什么?噢噢,你怕震断了床板子?”
大家伙哄笑。
麻六作揖行礼:“嗨呀,叔伯兄弟、婶娘嫂妹,你们可放过我吧,我媳妇是文化人,光领了证还没有办婚事,我不能让她为难。”
“反正今天就办婚事了,我不差这一天,所以昨晚她睡床上我睡地下,我不让她为难、不让她叫人说闲话!”
“好男人!”凤丫竖起大拇指,“麻六长得不怎么样,心眼好啊,文蓉不愧是读书人,有文化,看人真准!”
麻六嘿嘿笑,问道:“婶子我还有事想问问你呢,你们外岛都用什么聘礼?”
青婶子问:“你还要用给聘金聘礼吗?给也来不及了,聘金是订婚时候给的……”
“不对,”王东峰摇摇头,“我娘说现在不一样了,订婚给聘金这是订婚钱,结婚也得给聘金!”
“多少钱?”
“一百块吧?一样是一百块,一共两百块。”
青婶子倒吸一口凉气:“嘿哟,不少钱啊。”
凤丫对王忆说:“王老师你也过来听听,我听支书说,你和小秋老师要找一个好日子订婚了?”
何止王忆过来听,她一说这话,正在帮忙端水的秋渭水放下盆子也跑过来了,竖着耳朵听。
王忆说道:“对,我上次去县里和我们爷爷提了这回事,然后说是找好日子订婚。”
“今天咱们队里杀猪吃肉,让小秋的爷爷也来吧?”有人突然提议道。
“顺便订婚?”刘红梅问道。
秋渭水欣喜的点头。
可以可以我可以。
不远处监督杀猪的王向红听到这话赶紧过来说道:“别瞎说,王老师的婚事得仔细办,订婚日子有讲究,我已经算过了,也给小秋爷爷去说过了,我们商量了一个好日子!”
王忆纳闷的问道:“支书,你啥时候去跟……”
“是上次去县里,噢噢,上次去县里支书去见我爷爷来着!”秋渭水欣喜的说。
刘红梅拍了她一把佯怒道:“你这傻闺女,你高兴个什么劲?姑娘家家的要端起来,把架子端起来,要不然让男人觉得你不值钱,他把你娶回家就不珍惜你了!”
秋渭水问王忆:“王老师,你会吗?”
王忆笑道:“我会——拼了命的珍惜你、对你好!要是我做不到,就让支书拿烟袋杆敲我!”
秋渭水翘起嘴角嘻嘻的笑。
眉目舒展之间,都是风情。
王忆问王向红:“支书,到底哪天订婚?我这也没有做好准备啊。”
王向红说:“用你做什么准备?订婚是长辈的事,我和小秋爷爷来操持,你俩到时候过去给长辈奉茶就行了。”
“到底是哪天?”有人问道。
王向红微微一笑。
一个老人突然叫道:“我草,是八月十五?今年八月十五可是好日子,壬戌狗年的己酉月、丁巳日,阳历上是十月一号,咱们国家的生日!”
王向红笑容凝滞。
妈蛋,装逼机会没了!
这老人是王真尧,他没事会翻看一下黄历,早年还跟人学过一些风水上的东西,队里有人去世都是他安排。
王真尧兴致勃勃的说道:“壬戌狗年的己酉月、丁巳日真是好日子,宜结婚、搬家、入宅、安床,是大好日子!”
“还是十月一,国庆日!”
王向红点点头。
所有人都很满意,只有王忆和秋渭水不满意:这也太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秋渭水眉头皱巴巴的。
王忆便凑过去低声对她说:“那天喝完了订婚酒,我带你去领证!咱十月一就领证!”
秋渭水冲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社员们对此同样很期待,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六子这次事发突然没法准备,咱得给王老师准备好东西,咱外岛结婚要准备三缸的。”
“对,一缸老酒、长长久久,一缸鲜鱼、年年有余。一缸猪肉——没有讲究,就为了解馋,哈哈!”
“六子你可以给你家里头准备上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加一块收音机,你要是准备上了,那可牛逼了。”
“自行车没必要,而且这是城里人才有的好条件,咱外岛用不着。”
“婶子你过时了,这就是咱外岛庄户人家结婚的聘礼了,这叫老三件,人家城里是新三件——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因为人家城里进入电气化时代了!”
“咱们队里也进入电气化时代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麻六便伸出手指开始算计。
刘红梅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问道:“怎么样?你攒的钱够吗?不够我家里借给你。”
麻六笑道:“够……”
“哎哎哎,两人在一起能好好过日子最好了,六子你别听他们瞎说,不用准备这些东西。”王向红劝说他。
麻六说道:“支书,这些东西都是小东西,你是不知道现在沪都人家结婚要什么,那才是难办呢。”
王向红说:“不就是新三样加上一咔哒吗?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录音机,对吧?”
麻六摇摇头,说:“人家现在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这是什么?”大家伙都好奇了。
麻六说:“一表人才,二老归天,三转一响,四十平方,五十工资,六亲不认,七尺男儿,八面玲珑,九烟不沾,十分听话!”
这一套说出来,众人当场张大了嘴巴……
没听说过啊!
王向红问道:“六子,这是你自己编的吧,你净会说顺口溜。”
麻六认真的说:“支书,这是真的,我前年在沪都听说的!”
凤丫给王忆数了数,忽然说道:“嗨呀,这不就是在说王老师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一表人才,嗯,王老师是一表人才。”
“二老归天,嗯,这个也是……”
“三转一响小意思……”
“四十平方——这个还没有,得给王老师起房子。”
秋渭水颇为骄傲的说:“没关系,房子我有啊!”
王忆笑道:“对,我以后吃我媳妇的软饭。”
这时候学生们高兴的喊:“杀猪了、杀猪了,正式杀猪了!”
于是大家伙也不来讨论结婚事宜了,赶紧又围上去看孙征南和徐横动刀。
他们并非是残忍或者那么喜欢凑热闹,而是眼馋。
有些人家真是一年半载没吃过猪肉了!
孙征南和徐横都是耍刀子的好手,他们手脚麻利,剔骨尖刀在他们手里玩成花了。
猪皮上的毛被卸掉了,孙征南快刀钻进猪皮里前后左右开挑,顺着脖颈处破口迅速蔓延了伤口。
猪脖子的肉被切开,猪颈骨被卸掉,很快一个大猪头下来了。
卸掉猪头后是猪尾巴、猪蹄子,这都要连着猪皮一起下来。
徐横问:“王老师,要留猪肘子吗?你焖的猪肘子行。”
王忆说:“不留,几个猪肘子哪够全队人分呀?全切下来一起吃肉!”
“好!”
猪蹄子也下来了,扔进了盆子里。
孙征南那边开始扒猪皮,只见他快刀舞动,刀尖剔、刀刃割,慢慢的一张猪皮给整个剥了下来!
“牛逼”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有老人忽然说道:“孙老师啊,你怎么先剥猪皮?这猪还没有开膛破肚呢,你这样再开膛破肚容易污染猪肉!”
孙征南笑道:“不会的。”
猪皮也扔进一个盆子里,用清水给泡上。
然后他开始开膛破肚。
整个猪被正起来放在了两张桌子之间,肚子悬空,他让人过来摁着猪,自己蹲下开膛破肚用手接着一点点给放下。
干干净净!
社员们这下子是大开眼界了:“孙老师你这是什么杀猪的方法?”
“就是啊,我年轻时候在屠宰场帮过工,东北的西北的屠宰工都见过,没见过这一招啊。”
“嗯,真臭,我草,这猪刚才吓得拉屎了,怎么还这么臭?”
王忆捏着鼻子去看了看猪肠子。
于谦的父亲王老爷子能吃得下猪肠头刺身真算他是一条汉子!
徐横那边笑道:“我们这是军队杀猪法,哈哈,自己瞎琢磨的东西。”
他这边也给猪掏空了肚子,然后开始分猪肉,看着猪肉有老人上去伸出手指试了试说:“一级猪就是好,三指半的膘,这家伙肯定香!”
“这肥肉要是熬油渣就舒服了,金灿灿的油渣、香喷喷的味道,嗯嗯,想想就让人嘴馋。”
有小孩听到这话已经开始抹哈喇子了。
他们是真的馋。
猪下水出来同样进盆子被端走进行处理,王忆说道:“收拾好了给放门市部里,我得腌一下,到时候做毛血旺要用,然后剩下的做猪杂汤喝。”
王状元抹了把嘴巴问道:“王老师,那咱、呲溜,咱中午头吃大肉包子,晚上吃、吃那啥毛血旺、喝猪杂汤?这样的话土豆豆角炖猪肉呢?”
王忆说:“都吃!”
学生们又开始跳着脚鼓掌欢呼。
孙征南切肉,一头大肥猪很快剔下了一盆子肉,而此时这猪还没有分解一半呢。
这肉同样被端走,大灶里摆开好几个采办,几个汉子正坐在树荫下乘凉抽烟,他们将负责剁肉。
肉送来,他们狠狠吸掉烟卷站起来,擦擦手拎着自家带来的菜刀开始剁起来。
‘砰砰当当邦邦邦’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
另外还有排骨被送来,但这东西中午先不做,中午只吃肉包子,于是排骨就先进入冰柜里。
王忆掀开冰柜。
王丑猫试探着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欣喜的咋舌笑道:“王老师,好凉!”
其他人也好奇的伸手摸,你摸一下我摸一下,学生们感觉很骄傲:“我现在知道冰箱里头什么样了。”
王忆把排骨放进去。
这是五个大冰柜,存放十头猪的肉骨头后再放肉就放不上多少了。
于是王忆就说:“没事,我把冷冻效果调到最好,等到中午头冻起来再把肉换进去,轮流上冻。”
说是大肉包子,但队里人口太多,纯肉的肉包子压根不够吃,就现在人的饭量,十头猪的肉全做成包子也不够吃!
还好这季节队里的菜园已经大量出产蔬菜了。
四月种下的芸豆豆角早就结出来了,这样什么芸豆、芹菜、大头菜全送过来了。
都能包肉包子。
王忆来调肉馅,漏勺尊敬的让出了位置:“王老师调包子饺子馅调的可好了。”
队里人对此很信服,他们都在期待着这一顿美味过瘾的大肉包子,便赞叹说:“王老师有秘方!”
王忆往大盆子里倒油,一桶十斤花生油全进去了:“有什么秘方?舍得用油就行!”
用油、用酱油、用味精然后用——包子料!
他用料漏勺搅拌然后一群壮劳力和面而妇女们上手包,流水线包包子。
十头猪全杀上了,又是肉又是排骨的把五个冰柜全给塞的满满当当,这样还有好些肉没有塞进去。
有人问:“现在都处暑了,肉放上半天没事吧?”
王忆说道:“鲜肉其实没事,只不过咱速冻一下进一步保持住鲜味,这毕竟是一天的时间,对吧?万一稍微有点变质那多可惜?”
实际上他把猪肉猪排骨放入冰柜还有其他的打算……
时空屋里那些冰柜中的猪肉猪排骨该吃了!
不能浪费!
他在时空屋的冰柜更多,贴着墙摆放了一大溜,里面猪肉猪排骨的不知凡几。
于是他打算趁着这次队里杀猪给土猪肉和排骨来个狸猫换太子,用冷冻的猪肉猪排骨给替换掉。
他不让队里人吃亏,这样队里人吃不上鲜猪肉鲜排骨,可是他拿出来的冻肉冻排骨更多,光是肉至少两千斤!
让队里人今晚连肉带排骨的吃个痛快!
一个个包子出来后上盖垫蒙上布开始醒面。
差不多十一点钟,王向红在大喇叭里吆喝了起来: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今天咱们队里的麻六同志结婚,队里、王老师还有他,三方赞助杀了十头猪,然后咱们全队一起大吃一顿!”
“今天中午吃肉包子,还是老规矩,嗯,还是老规矩,按照劳力来分包子,大家吃完包子,十二点,嗯,排队来领工分,今天核算上半年工分!”
“然后晚上、晚上一起办麻六同志的婚事,到时候吃土豆豆角炖猪肉、毛血旺、喝猪杂汤!”
“咳咳,我再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
随着他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全岛,岛上四处都是热切的说笑声。
今天休息,有吃有喝有钱拿有热闹看——这比过年还要过瘾呀!
王忆这边更过瘾,他得准备一下把时空屋里的猪肉和排骨拿出来换上土猪肉和猪排骨。
于是他关上门,让大迷糊在外头看门,自己先捣鼓了一批次。
他先把时空屋里的一些猪肉排骨给带出来,将放在外面还未上冻的土猪肉放进去,先收拾完鲜肉,然后才开始进行冰柜对调。
外面五个冰柜的土猪肉和排骨全进时空屋,时空屋里的冻猪肉冻排骨则进冰柜里。
等他忙活完了,外面包子都已经蒸上了。
三个大灶的笼屉全是大包子,四个组的太阳能灶也放上了肉包子。
处暑的秋日,阳光依然火辣辣。
不管是大笼屉还是小蒸锅上都有白雾浓浓翻腾。
这样也不够用,于是有好些户人家厨房便被征用,也放上肉包子开始蒸起来。
王忆去看了看,他忙活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包子已经蒸的差不多了,满岛上都是白雾,被海风吹的翻滚的白雾。
雾气激荡,海上有仙山。
不少人来打酒,中午吃肉包子可以下酒!
麻六领着杨文蓉来找王忆。
王忆在收拾相机,看到两人来了笑道:“今天下午给全队挨家挨户拍全家福,也给你们家里来一张!”
杨文蓉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师,我们两个真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麻六动情的说道:“是,王老师,今天早上你在大灶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对我们家里有大恩。”
“不是你的话,那我就是一个流浪汉,那样就算文蓉愿意嫁给我,我也不能娶啊!”
王忆问道:“你们婚后住哪里?支书那边有安排吗?”
麻六说道:“本来是没有的,但王真刚爷爷给我们家里开了个便利,他说他家里东西各有一间厢房,让我们两口子去东屋住、让我丈人去西屋住。”
王忆挺诧异的:“哟,小爷竟然给你俩开了门?这不容易啊。”
麻六嘿嘿笑道:“真刚爷肯定是看你面子啊,他是怕你为难,所以给我家里开了个方便之门!”
王忆说:“那今天中午咱一起去送包子。”
烟雾缥缈中,肉包子陆续出炉。
全白面做包子皮,肉包子个头饱满、面皮雪白蓬松。
鲜肉就是不一样,王忆用的油也多一些,然后这包子皮便有一些地方被油汁浸染了。
看上去就好吃,就喷香!
所有包子整合到大灶来,这会也没人关心剩下的肉和排骨了,不管大人小孩都在盯着肉包子。
王忆领着麻六两口子开始分包子,强劳力四个肉包子,轻劳力三个,弱劳力和半劳力都是两个,非劳力是一个。
不管老人还是孩子吃一个肉包子肯定不够,那只能大人从嘴巴里省一省,紧着老人孩子先过过瘾。
新人两口子加老岳丈都在王忆这边吃,他们肯定得放开肚皮吃,王忆直接让大迷糊搬过一个笼屉。
杨会和杨文蓉看见这满满一笼屉的白面包子高兴。
这皮肤粗糙的汉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四十多年,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些肉包子。”
王忆招呼说:“那你今天不光看见了,还能随便吃——来,你们快吃,不过别吃太多,晚上炖猪肉。”
他对大迷糊又说:“你赶紧吃,然后把冰柜里收拾出来那些肉和排骨搬到大灶去,等午后化了你切成大块,咱们晚上炖着吃。”
杨会赶紧说:“我去帮忙。”
王忆说道:“大叔,不用,你吃你的,你们都吃。”
杨文蓉终究是读书的姑娘,吃起来——蛮粗犷,抱着大包子一口下去。
一口的肉、满嘴的汤汁!
麻六赶紧去拿碗说:“接着、接着,别把油流出来,就这油汤味道最香!”
杨会咬开后看着里面团成一块的大肉馅有些傻眼,也有些激动:“我草,王老师我早就听说你们队里现在日子过的好,可也没想到能这么好,这是大肉丸包子啊!”
王忆说:“对啊,娃娃们不是嚷嚷一上午的肉丸包子吗?”
杨会说道:“我以为就是这么说呢,我以为就是把菜里混点肉捏成一团……”
他顾不上说了,这肉包子味道太香了,他赶紧一手包子一手水碗开始狼吞虎咽。
王忆也吃包子,这新鲜杀的猪而且是喂养一年的土猪肉就是香!
他都觉得好吃更何况其他人?
一个大包子真是几口下去,然后一家三口继续去抢。
王忆一边吃一边说:“别吃太撑,晚上吃酒席,那才是好饭好菜。”
杨会闷着头说:“嗯嗯嗯,什么也没有肉丸包子好吃。闺女,吃,我闺女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王忆指着麻六说:“那你放心,以后她跟着麻六不说天天吃这个,一个礼拜吃两顿没问题。”
杨文蓉自己都难以置信:“真的呀?你们队里伙食这么好?这、这我城里干部家庭的同学,也没有这么好!”
王忆说:“你男人跟队里社员不一样,等以后就知道了,你选了他当男人我真的得说一句,你眼光真好!”
“我闺女那是什么都好,有能耐,眼光好,学习也好。”杨会兴高采烈的说。
麻六说道:“就投胎投的不好!”
这话说的很难听。
可他发现了,他越能怼自己这个老丈人,他媳妇对他就越好。
所以他也没办法,为了媳妇为了家庭和谐,他只能冲老丈人开炮。
果然,他这话说完后杨文蓉默默地点头。
杨会不管,不抬头只吃包子,当没看见没听见,不心烦。
中午头的肉包子把队里人吃爽快了,午后也不睡觉了,纷纷出来溜达着消消食。
大迷糊和杨会将一些冻肉冻排骨搬出去。
好些社员便来看热闹,他们伸手摸了摸冻肉,感叹道:“我草,这冷冻效果真好,要是咱船上置办上这东西,那海货可就能保鲜了。”
王忆解释道:“冷柜这东西其实只能保质不好保鲜,这肉冷冻后就不如新鲜的好吃了。”
这是给晚上的大肉块不如平时吃的土猪肉香找理由。
社员们才不在乎这点,他们看着大灶里一盆又一盆。摆放了一地的猪肉和肉骨头暗自高兴。
有人感叹道:“这真是跟小山一样的肉啊!”
晚上有小山那么多的肉可以吃,这消息立马传遍全队,嘴馋的娃娃们更不午睡了,成群结队来看肉。
王向红知道这消息也来了。
他一看外面这么多肉和骨头就觉得不对劲,便去找王忆问:“你还是把十头猪都给咱社员吃上了?”
王忆掀开两个冰柜说:“没有,我留了一些呢。”
王向红过去看了看。
确实留下不少,他疑惑的问:“那大灶里怎么出来那么多的肉啊?这十头猪这么出数?”
王忆笑道:“咱选了最肥的十头猪,你说出数不出数?”
现在他不怕有人怀疑。
因为已经有一批肉做成包子被吃掉了,这属于死无对证了。
再说今天杀猪出来的肉和骨头没有称重,谁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多少斤。
王向红看他留下两冰柜的肉后便没有再多言,今晚叶长安过来一起吃席,所以队里把晚饭做的丰盛一些更好,让他这个支书有面子。
晚上来吃席的不止叶长安.
张有信来送信的时候听说晚上办婚宴自然也要来喝酒,他最喜欢喝酒了。
还有正在金兰岛忙活铺电线的林关怀和去帮忙的刘鹏程也回来了,他们俩单位好,平日里不缺好饭,这次回来纯属是凑热闹。
另一个王忆也招呼他们回来,当是给他们送行了:
马上就是八月底,他们得各奔前程去上大学了,大学同样是九月一号开学。
他们两人是下午回来的,当时王忆正在收拾猪血和猪杂,准备材料做猪杂汤和大锅的毛血旺。
麻六挽着袖子在帮忙,两人在生产队里就跟他聊天多,因为麻六算是见多识广且去过北方,两人找他打听一些外地的事。
看着麻六喜气洋洋的忙活着,两人过去后就找他闹起来,无论如何要见见新娘:
“听金兰岛的人说你是天上掉了个媳妇下来?还是个有文化的姑娘?”
“好你个麻子,你这人真是有好运气,天上掉了个王老师领你回生产队,天上又掉了个媳妇给你生娃娃?怎么回事,你跟老天爷有什么关系啊?”
麻六哈哈大笑,掏出王忆给他准备的大中华分给两人。
刘鹏程一看烟卷上的字竖起大拇指:“阔气,我们单位的一个副站长结婚都没用这喜烟。”
“喜烟必须得尝尝,还有你媳妇呢?赶紧出来认认。”林关怀笑道,“听说她还是高中生?那我们三个有共同话题。”
“对,她叫什么名字?”
“叫杨文蓉,怎么样,这名字是不是很好听?”麻六笑道。
两人没回答,刘鹏程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
林关怀听到这名字愣了愣,反问道:“我听金兰岛的人回去说,你媳妇是今年落榜的高中生?”
麻六说道:“对,她跟你们一起考大学了,但没有考上,她学习没有你们两个强,你们两个大学生要帮助她进步啊。”
林关怀笑道:“这得找王老师,我们也是靠王老师来进步的。”
麻六让他们在听涛居前的槐树树荫下稍等,自己回去叫媳妇了。
杨文蓉先不说学习水平怎么样,这人是真用功,这会自己在教室里看书。
王忆很佩服她,新婚之日还能冷静的看书做题,也是个人才啊!
他要是跟秋渭水结婚,那白天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晚上让小秋穿黑丝还是肉丝啊?
杨文蓉很快跟着麻六到来,落落大方的跟两人打招呼。
麻六介绍说:“林关怀同志考上了华北电力学院,刘鹏程同志考上了沪都戏剧学院,你要以他们为榜样,来年争取也考一个好大学!”
“嗨,不用以我们为榜样,我们可没有嫂子这么上进。”刘鹏程爽快的说。
林关怀也说:“嫂子这么热爱学习,肯定不是个人水平不够,是学校的教学水平不行,你是在哪里上学的?”
杨文蓉说道:“我是大码公社的,但上一年是在黄土公社红星中学借读,所以我在大码公社的大码中学和黄土公社的红星中学都上过学。”ΗtτPS://Www.sndswx.com/
林关怀听到这话后陡然愣住了:“等等,你叫杨文蓉?黄土公社红星中学参加高考的?那你、你们学校有几个杨文蓉?”
杨文蓉说道:“就我一个吧,黄土公社姓杨的很少,应该就我自己,没听说还有其他叫这名字的,怎么了?”
林关怀看向刘鹏程。
刘鹏程立马问道:“你学的是理工医农科是不是?你虽然是女同志,但不是文史科的,对不对?”
杨文蓉点点头。
王忆发现两人的反应不对,问道:“怎么了?”
刘鹏程看着他吃惊的说道:“我草,不对啊!她们红星中学今年有个大学生啊,就是叫杨文蓉,是理工医农科的,考了理工医农科全县第五十名!”
“对,我也记得是这样,”林关怀说,“我们两个参加咱县里一百名新大学生活动的时候有名单,理工医农科的第五十名是红星中学的杨文蓉啊!”
杨文蓉顿时呆住了:“怎、怎么可能?我我我去,我那个我和我爹去学校,去问过,我、我落榜了的!我我没考上专科更没考上本科……”
麻六也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有重名的?”
林关怀和刘鹏程摇摇头:
“不知道啊,反正我真看到了。”
“对,我记得这事,因为咱一百个学生当时去了九十九个,就杨文蓉没去,而且她还是理工医农科前五十的最后一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唯独王忆知道怎么回事。
他冷笑道:“妈的,今晚准备看好戏吧,正好咱县里第一领导要来,都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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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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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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