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堵在房梁之上,管不平和鲍三娘也被堵在了屋子里。
外面的兵丁走动的声音从未断绝,像是在搜寻什么,但他们并未拆门入户,这样往返来回,倒更像是一种震慑。
管不平倒是想要找个机会抓个人过来问问情况,总好过不明不白地被人堵在屋子里,这种想法被鲍三娘及时制止了。
“我们靖夜司是处理妖鬼之患的,这种人祸,我们处理不了,也不能去处理。”
听到这话,管不平只能微微一叹。
这些年,他也处理过不少妖鬼之祸了,但见了多了,才发现妖患不如天灾,天灾不如人祸。
而靖夜司只能处理妖患,其他的都无能为力。
如今陆宁川刚死,入夜便有兵丁四处奔走,却又不拆家入户,显然是很有纪律,并非作乱之辈。
但……是什么人能控制这些兵丁呢?
原本就因为萧瑟一事紧张起来的二人,现在更是有了不妙的预感。
鲍三娘提议先在屋子里暂住一晚,等天明再做打算,免得现在出去,惹上麻烦。
房梁上的曲婧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她还得在这趴多久?
管不平简单地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鲍三娘忽然道:“想当初,我们也被妖怪堵在山洞里过,那时候可比现在狼狈多了。”
管不平只是笑笑,回想起往日共同患难,互相扶持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暖暖的。
“现在你也厉害多了,当然不会像过去那样狼狈。”
“那是因为我想要变成厉害的人,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
管不平听着这话,心中有些黯然,但还是笑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那你喜欢我吗?”
管不平:“……”
这么直接,都给整不会了。
鲍三娘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
她也知道管不平心里肯定有顾虑,只好劝道:“当年你也帮了我不少,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可以互相依靠的,似父母之于子女,幼有养则老有终。
似夫妻之间,男耕田,女织布,管不平,你不要总觉得只有我可以依靠你,有时候,你可以试着来依靠我,不行吗?”
曲婧在梁上听着这番话都感动不已。
管师兄多好的服气啊,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寻常女孩子,表达自己的感情都够羞涩了,哪里还能像鲍三娘这样勇敢。
我的师兄诶,你就从了她吧!
曲婧在梁上比鲍三娘还紧张,生怕管不平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但怕什么来什么,管不平沉默了片刻,说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鲍三娘听到这话,却没有如上次那般生气了,只是无力地放下了手。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梁上的曲婧气得都想下来揍她师兄一顿了,哪有这么绝的!
是个人都要心灰意冷了。
果然,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鲍三娘道:“可能过不多久,我就要去京城了。”
“是嘛?那是好事,恭喜你了。”
这事,管不平其实早就知道了,还是装作骤然听闻的样子,露出了惊讶和祝福的神色。
像这种镇守一州之地的靖夜司总管,一般不会进京,进京,是修为够了,资历够了,平行也经过了考核,到京城进修。
一般各地总管都是不足三品的修为,进京修行之后,都能突破三品。
公门之中好修行,靖夜司虽然衰弱了许多,但该有的底蕴还在,在培养人才这方面,并不逊色于各大宗门。
鲍三娘进京修行一段时间之后,只要顺利突破,就等于成为了名捕候选人,可以被名捕带在身边,学习经验。
再熬一段时间的资历,就有机会成为名捕了。
能进京修行的总管,有五成概率成为名捕。
鲍三娘这一去,就像是鲤鱼跃了龙门,从此辉煌腾达。
管不平当然会祝福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束缚。
见管不平现在也没有挽留自己,鲍三娘苦笑一声,只叹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木头。
“现在去京城可不是好时候,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天变,现在的京城水太深了。”
这是在暗示自己不想去啊!
师兄你倒是抓住机会啊!
曲婧在梁上看着都想替管不平代打了。
“你还说林毅耿直纯善,你要是有他一半坏,现在鲍三娘都能生三娃了!”
然而,曲婧着急没用,管不平回答道:“放心,京城诸多烦扰,也不至于影响到靖夜司。”
曲婧:“……”
没救了,管不平这是注定孤独一生了。
鲍三娘反驳道:“这也未必,今时不同往日,以往的皇权更迭,都没有动过靖夜司的根基,但先帝不就动了么?”
到底是公门中人,提起老皇帝的时候,多少还给了点尊重,如果是江湖人士,就该说狗皇帝了。
别的不说,单一个妖皇之乱,就怎么也洗不白。
再加上动了靖夜司的钱袋子,导致各地靖夜司都受衙门挟制,从根本上动摇了靖夜司的自主权。
于集权而言,这倒是可以理解,但靖夜司就那么点人,一不足以动摇国之根基,二来靖夜司历代都没有参与过政治斗争,完全可以放心。
偏偏上任皇帝觉得这靖夜司只干活不听话,得让他们听话。
于是,在钱袋子上面一按,靖夜司上下都得听话了。
有了先例,皇权更迭不动靖夜司的传统,可能也会丢失。
“那你先别去。”
“可我现在若是不去,京中的前辈们可能要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连这种事情都不敢去面对,以后怎么面对妖魔鬼怪?”
“那你去。”
“可是现在情况真的很不妙,又是封魔古地,又是妖皇秘境,还有敌国密探,梁王世子,这么多事情,怎么就都发生在湘州了呢?”
“还有地狱浮世绘,谁能想到王安那般仁厚的人,他儿子会做出那么血腥的事情。”
“这种影响不大的我都不提了,反正有人去追王安一家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作为湘州总管,一次一次地摊上大事,她也够头疼的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上的曲婧总觉得这么多事情一起发生在湘州都比较离谱了,更别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一个星沙郡。
别的地方一年都未必有这么多大事发生,星沙郡一下就占了好几件。
巧合多了,背后一定另有缘由。
曲婧不断思考,慢慢抹除那些旁枝末节,就像是修剪树木的枝叶,最后只留下主干。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最后,曲婧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索中,提取出了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妖皇,一个是梁王。
此二者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只是恰好两件重要的事情都发生在了星沙郡。
但曲婧并没有完全排除,既然都在星沙,或许二者之间有某种隐藏联系呢!
反正现在也不重要,曲婧顺着关键词思索下去,妖皇最相关的,是妖皇之女与妖皇秘境。
妖皇之女王瑾轩,关系最密切的除了林毅这个师父,剩下的就是王家人了。
王家人不知所踪,王安之子还犯下血案……
这里面必定有隐情,得想办法告诉林毅才行。
马上就是十五了,天明之后,林毅恐怕要迎来最艰难的时刻,曲婧不敢再等了。
只是,她在房间里,想要离去唯有破窗。
她道行虽然提升了,却也没把握能不被鲍三娘和管不平发现的情况下破窗。
如此,只能声东击西了。
心忧林毅,曲婧只好选择冒险。
她却不知,地狱浮世绘都是林毅让萧瑟报的案,她能分析出的东西,林毅早就分析到了。
但她爱徒心切,自然不愿意林毅身陷漩涡,被人利用。
她打出数道剑气,分别落在门上窗上,剑气所过,水雾弥漫,这便是她的水行剑气。
鲍三娘和管不平都以为有敌袭,情况不明,二人赶紧靠在一起。
真遇上了战斗的时候,两人都愿意将后背留给对方,这也是共同战斗过才能有的默契。
鲍三娘手中宝刀燃起烈焰,向前一斩,水雾尽数被烘烤干净,同时,刀气所到的那一面墙轰然倒塌。
本来就是长期没有人住的屋子,哪里经得起鲍三娘一刀,一面墙倒了之后,其他三面也都随之倾倒。
虽然还有一部分墙体坚挺着,但总体结构已经崩了。
墙倒了,梁自然也难幸免,曲婧没了藏身之处,原本的水雾也都被火焰刀破了,仓促之间,她也只能打出数道剑气。
趁着鲍三娘和管不平匆忙闪避时,迅速飞身而去。
等水雾散去,管不平和鲍三娘都是灰头土脸,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巡夜的兵。
二人无奈之下,只好携手奔逃。
等甩脱了追兵,才发现两人已经回到靖夜司不远的地方了。
有时候吧,不被人逼一把,还不知道自己能跑多快。
“刚才那个人,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为何又要找我们麻烦?”
鲍三娘简单分析,便察觉到了不对。
对方的修为应该在他们之上,但出招处处留情。
若说对方没有敌意,却又逼得他们不得不仓惶逃窜,真是奇怪。
管不平默默叹了口气。
他其实希望曲婧下山拥抱新生活,但这进度是不是稍微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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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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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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