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心塞得很。
他得加把劲讨好一下老薛,到时候一起进修一起进指挥部。
这么多年他最喜欢和薛明翊打配合,虽然这人话不多,但是心思缜密,对政策吃得透,几乎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薛明翊这人看着冷,可他骨子里却热忱善良,从不耍心机,不管对战友还是下属,都一力维护,声望极高。
和薛明翊共事,他一点都不用担心会被背叛或者算计。
哪怕在部队,兄弟反目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这是最伤人的,经历一次十年走不出来。
且说林苏叶和俩孩子接到电话以后,林苏叶有点懵,小岭直接兴奋地飞了,大军却有些担心。
他觉得爹肯定受伤了,否则秦叔叔不可能突然给娘打电话。
给个惊喜什么的,肯定还有没说完的话,不过他也没跟林苏叶说,既然要过去,就没必要让娘担心。
小岭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一般,撇下林苏叶和大军,自己飞一样跑回家,一进大门就喊:“奶、小姑,快收拾东西,咱要去部队探亲。”
小姑回家吃饭,刚洗完手和脸,错愕地看着他,“探亲?”
薛老婆子也快步出来,“咋滴了,怎么突然探亲?你爹出啥事儿了?”
实在是反常,不由得她不紧张。
薛明翊从来不让他们去探亲,因为他知道去一趟不容易,一路上火车、客车还要步行,又颠簸又不易。他媳妇儿身娇力弱,受不得罪吃不得苦,要是再带上孩子,那更麻烦,想想都头大。
与其担心她和孩子路上受苦,不如直接不让去,反正有探亲假他就回家。
小岭:“没啥事,很好呀。他战友秦叔叔说要给我爹一个惊喜,让我们去探亲。”
薛老婆子还是不信,瞅着林苏叶和大军回来,赶紧问问怎么回事。
林苏叶也不肯定,不过既然秦建民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
她就让薛老婆子收拾一下,又让小姑跟队长请假,后天一早出发去县里,人家已经给安排好火车票。
薛老婆子顿时紧张起来,手里拿着锅铲原地转了两圈,碎碎念:“这坐火车吓不吓人呐?咱得带什么?是不是得带着铺盖呀。要带多少吃的呀,路上喝水怎么办啊?”
虽然以前薛明翊也简单说过坐火车的事情,可事到临头,薛老婆子就忘光。
一听说出远门,她就害怕、紧张,胃都开始抽抽,有些吃不下饭。
小姑问林苏叶:“嫂子,我也去?”
林苏叶笑道:“对呀,咱是一家人,要探亲当然一起去。”
她和三个孩子出门,留下婆婆和小姑不好,婆婆会想孙子。要是只留下小姑,那她和婆婆也不放心,谁知道小姑什么时候会发病呢?万一她半夜要出去打流氓,谁知道会怎么样?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就睡到凌晨一两点钟,小姑突然就跳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说要去打流氓。
小姑笑道:“行,那我明天跟队长请假。”
她又问请几天。
林苏叶就说照着半个月请,不够到时候再补,早回来就早销假,也没什么。
现在还没开始秋收,生产队也不缺劳力,顶多就是自家工分少赚点。
家里不缺吃穿,也就不用那么拼命。
因为后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今天就得收拾一下。
林苏叶主要是把自己的木匣子藏起来,里面有存折和户口本,放在炕柜这种大家都想到的地方不安全。
她把存折拿出来放在衣柜莎莎的旧棉袄兜兜里,然后和一堆棉衣压在一起,大衣柜再锁上,就很安全了。
就算真的有人撬锁,里面都是棉被、衣服之类的,也不会翻到这个。
至于其他的钱和粮票,她得随身带上,毕竟路上也要开销。
出一趟门,就算再节省也是要花钱的。
好在现在才七月,天还热呢,出门不用带太多东西,每个人穿着衣服,再带一身换洗的就行。
另外就是饭盒、茶缸、牙刷之类的,还得带够手纸。
莎莎的小枕头得带着,这孩子恋枕头,如果不是妈妈抱着,就得要这个小枕头。
反正林林总总,不管夏天再方便,一家人出门还是大包小包塞得满满的。
薛老婆子拿了个蓝底白花的大包袱,把她和小哥俩的的夹衣、坎肩、秋裤、袜子等都装上,包了一个大包裹。
林苏叶瞅见惊讶道:“娘,咱不是搬家,住一阵子就回来。”
薛老婆子:“那谁知道那里冷不冷啊。反正离了家我就不放心,宁愿多带点到时候不用,也不能想用了没有。”
小姑的行李就简单,提包里装换洗的衣服,另外就是多带点手纸,免得路上她或者林苏叶来例假。
一家子人也是神奇,大家本来时间都不一样,可慢慢地就会一致。
已经九点半,莎莎早睡了,大军虽然没睡着却也躺着不出声,只有小岭兴奋得睡不着。
第一次出远门,他莫名地兴奋,“奶,奶,你睡了吗?”
薛老婆子:“乖孙呀,奶也睡不着。”
薛老婆子是出远门就紧张,也不知道紧张什么,就是莫名紧张,担心有的没的,担心可能会发生的事儿。可能还夹杂着一点害怕?
到底害怕什么?
她也说不上来,就是紧张害怕。
要是老头子在着就好,一切都有他张罗安排,她都不用操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儿,只要他在,好像都能解决,她也不用操心。
林苏叶起初有点睡不着,听着小姑和莎莎平稳的呼吸声,胡思乱想一会儿也睡过去。
第二天薛老婆子四点钟就悄悄起来收拾东西,还要和面,她打算擀上几十张大饼让小姑背着,薛明翊喜欢吃家里的烙单饼。
这样他们路上的口粮也就解决。
吃过早饭,小姑给薛老三带上面饼子去上工。
林苏叶要在家里和薛老婆子一起擀饼,就不和莎莎去陪读。
小岭:“妈,我们今天不用去上学吧?咱明天一早就走了。”
林苏叶:“你做梦吧。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
小岭只好背着书包出门,他对大军道:“坐在那里也是神游。”
大军:“那样就把你撇下。”
小岭:“哈,你这么残忍!”
从吃过早饭林苏叶和薛老婆子俩轮流擀饼、烧鏊子,两人烙了六十几张单饼,直到晌午小姑和小哥俩回来都还在烙。
晌饭直接吃饼就咸菜。
薛大哥听小姑说要去探亲,晌午送来几个煮鸡蛋和一碗炖虾酱,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薛老婆子:“这么多虾酱,是想齁死我们呀?”
薛大哥笑道:“娘,带着当咸菜,吃不完就带去给明翊。”
薛老婆子:“你二弟可不爱吃这么咸的东西。”
林苏叶看薛大哥有点不知所措,就道:“带了去我们也能吃。大哥你把鸡蛋拿回去,之前娘从婶子家拿来一些,我们煮了都带上。”
孙展英自己家都舍不得吃鸡蛋,攒了要换火柴、煤油之类的,这几个鸡蛋就两毛钱。
薛大哥不想拿回去,毕竟孙展英拿出来的时候肉疼好久,那就是做足心理准备的。
林苏叶还是还给他,又给他几张饼拿回去。
薛大哥:“弟妹,别了,多不好意思。”
薛老婆子:“别给他,再怀疑我下毒。”
薛大哥脸都红了,不知道要怎么辩解。
林苏叶就赶紧让他拿着走了。
她对薛老婆子道:“你就是不知足,我大哥这么好的人,你还挑鼻子挑眼儿的,都像老三那样你就高兴?”
薛老婆子:“你看他那样儿,出来充大头吹乎他当家,在老婆面前不敢说个不字,也没比老三个瘪犊子好。”
恰好拎着一兜茄子走到门口的薛老三:“……”
薛大哥出来碰到他,叮嘱道:“老三,可别再惹娘生气了。”
薛老三撇嘴,你好,你不惹娘生气?
他大步走进去,涎着脸笑道:“娘,菜园里茄子结得可好呢,我都摘过来。”
他以前和薛老婆子就嬉皮笑脸,前阵子因为宋爱花装怀孕的事儿闹得没脸老实一段时间,现在薛老婆子给他好脸,他又恢复以前的样子。
薛老婆子就告诉他要去部队探亲的事儿,威胁他,“你可给我老实点,好好上工,要是你敢偷懒,回头打断你的腿。”
薛老三忙讨好道:“娘,你没看我最近上工的分数,好看得很。”
薛老婆子:“你去看宋爱花了?”
薛老三想说没,但是看他娘那眼神儿就知道瞒不过,他点点头,偷看了林苏叶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松口气。
薛老婆子:“她现在能赚几个工分?”
薛老三张了张口,想说八个,可他也不敢撒谎。就算扯谎让宋爱花回来,到时候上工只有五六个工分,那队长肯定得跟娘说,娘要是闹起来,那也麻烦。
哎,也不是他不想哄哄老娘把宋爱花接回来,实在是宋爱花她……
她和薛老三不一样。
薛老三被明春打着,不得不干活,慢慢地也就适应劳动节奏。
可她呢偷懒耍滑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就笃定她爹不敢打死她,也不会打死她,所以打两下她忍着,三下忍着……等五下六下,她娘先受不住,八下九下她爹也受不住。
最后,只要她熬住,她就赢了,因为爹娘不会真的打死她。
在娘家,她拿捏住了老宋头两口子的弱点,根本就不怕,自然,改造成果就不大。
宋爱花在宋家庄一天顶多拿五个工分,干点活儿就耍赖摆烂。
薛老三也是心急如焚,都恨不得去替她干。
薛老三觉得如果宋爱花留在家里,让明春改造,那肯定能改造好。因为明春不心疼不心软,宋爱花没有依仗,就得听话。
看他不说话,薛老婆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冷笑道:“我不在家,你去看她行,不许让她回来。我跟你大哥、大娘他们说好,他们会替我盯着!”
好不容易把个奸懒馋滑的宋爱花送回去,除非改造好,否则她绝对不要这个儿媳妇。
当年她就不同意,但是生米煮成熟饭,她没法棒打鸳鸯。
这会儿是宋爱花犯错,不能轻易松口。
现在老三改得差不多,要是宋爱花还不改,那以后不是拖累老三?
薛老婆子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做父母的,没有不为自己孩子打算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下午林苏叶把家里的二十几个鸡蛋都煮了,带着路上吃。
看着多,他们六个人呢,一人吃几个就没了。
她对薛老婆子道:“娘,你去和我大娘她们说一声,咱要出去十天半个月的,打个招呼。”
薛老婆子:“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等傍晚时候,林苏叶也带着莎莎去和薛大嫂打个招呼,让她平时过来给照顾一下家里,喂喂鸡和猪。
她是不指望薛老三的,他别添乱就行。
孙展英:“你不用担心,我指定给你照顾得妥妥的。”
林苏叶道谢。
孙展英笑道:“谢什么,我还要谢你呢。”
林苏叶不解。
孙展英神秘一笑,摸了摸自己肚子,“揣上了。”她指了指炕头上贴着的大胖娃娃手绘图,感激道:“都是弟妹手香,你送我这幅胖娃娃,挂上没两天,我做梦就梦到,这不就揣上了。”
之前孙展英又要童子尿又要百子香袋的,后来又让林苏叶给她画一张光屁股的男娃娃,她给贴在炕头上,日夜对着兴许就能怀男娃。
林苏叶觉得她想生儿子有点魔怔,不过孙展英乐意她也不好泼冷水,自然配合。
为了给孙展英画胖娃娃,她还特意去刚生了男娃娃的人家观察,临摹小娃娃憨态可掬的样子回来,再把脸蛋加以想象发挥,就画了一张。
林苏叶带着莎莎回家,天就擦黑了。
小姑和小哥俩已经回来,正在吃饭。天气暖和,也不用另外做饭,直接做个菜汤就着吃饼就行。
小岭兴奋得已经冷静不下来,吃饭都不肯坐着,拿着饼走来走去。
林苏叶看得眼晕,让他坐下吃,她看薛老婆子坐在那里发呆,“娘,你和我大娘吵架了?”
薛老婆子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发呆,今儿大嫂给她说杨支书想找她当老伴儿的事儿,给她震着了!
小岭嘿嘿笑道:“我奶高兴呢,和我一样。我高兴就抖腿,我奶高兴就发呆。”
他坐下也不老实,在那里抖腿。
林苏叶踢了他一下,“不许抖腿。”
这孩子之前不抖腿,今儿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
吃完饭,林苏叶就让他们各自再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就出发了。
介绍信她已经托会计给写好、盖章,截止日期空着,可以自己根据需要填写。
另外为了应付车上检查,她也把家里户口本带着,免得到时候一大家子有点什么事儿。
除了带一些土特产给薛明翊战友,她还额外给秦建民准备一份礼物。
好家伙,这一天晚上除了莎莎和小姑,他们几个都失眠。
小岭兴奋得睡不着,薛老婆子是紧张的,大军本来就敏感多思比别人浅眠,被小岭翻来覆去的声音弄得也没睡好。
林苏叶则全面考虑,她得把自己和家里每个人的情况考虑到,想想有没有可能给薛明翊拖后腿的,别到时候乡巴佬去探亲,因为不懂再被人笑话。
第二天四点,天不亮薛老婆子又起来了。
她蹑手蹑脚的,还怕吵醒别人。
结果小岭蹭得爬起来,“奶,要走了吗?”
薛老婆子小声道:“没,还早呢,乖孙继续睡会儿。”
小岭:“奶,我梦见我妈带着莎莎和大军偷摸走了,不让咱俩去。”
昨晚他不肯睡,林苏叶就说再不睡觉就不带他。
六点一家子就吃完早饭,齐齐整整坐在堂屋等。
一直等到七点半多,外面传来吉普车的声音。
吉普车啊!
这时候村里两轮的自行车也没普及,总共没几辆,谁家买辆自行车都够轰动的。
要是有辆四轮的吉普车或者轿车进村,那全村都得沸腾。
在村民的印象里除了县大领导干部,是没人能开吉普车的,哪怕公社领导也都是自行车办公。吉普车啊,那轰轰的烧油声,简直不要太拉风。
正是上工时间,社员们纷纷过来围观,硬是让进村的吉普车走出牛车的速度。
司机小翟急得不行,探头出去:“各位乡亲们,我要接薛团的家属去火车站,麻烦你们指个路。”
众人呼啦一下子让开,给他指了道儿,小翟这才一脚油门轰到薛家门口。
他站在门口问了一声,听见回应便大步往院子里走。
一转过影壁墙,小翟愣了一下,艾玛这一家子从高到低排得齐齐整整,就跟要拍照似的。
他忙上前自我介绍,是秦建民托人让他来接家属的。
林苏叶和他对了一下信息,确认没问题,就让家人跟着上车。
小姑背了一大包擀饼。
因为擀多了,林苏叶说分大嫂一些,薛老婆子不肯,非要都带去给薛明翊他们吃,说这是土特产。
小翟主动帮小姑背那个大包。
小姑:“不用,你背不动。”
五十多张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翟还不信,就帮她拎了一下,结果差点把手腕闪了,吓得他脸色都变了。
真是……重呀,这个女子的力气,好大啊!
因为带的东西太多,吉普车坐不开,最后只能把行李包都绑到车顶上。
林苏叶抱着莎莎,薛老婆子抱着小岭,大家挤一下坐进去。
小翟从后视镜瞅着林苏叶,觉得这人可真好看,越看越俊。结果就发现副驾驶的女青年眼神锋利地瞪他,他吓得不敢说什么,只专心开车。
小姑习惯性地怀疑人家是不是流氓,是不是坏蛋,对她嫂子有没有企图。
路过大杨湾的时候,林苏叶看到杨支书和薛队长在说话,她示意小翟停一下车,跟他们打个招呼。
薛老婆子紧张得厉害,催着道:“快走,别停,不要和他们说话!”
林苏叶看她脸色都变了,狐疑道:“娘,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干啥了?”
薛老婆子心虚地大声道:“我能干啥?”
林苏叶:“才找人家盖章介绍信,打个招呼不是应该的?”
没看到人家杨支书已经快步过来了,根本躲不掉。
薛老婆子:“不行,我看见他就犯恶心!”
这时候杨支书和薛队长已经到了跟前,杨支书站在薛老婆子那边的车窗旁,弯腰朝她笑,“大妹妹,去……”
不等他说完,薛老婆子一把推开车门,“哇”就吐了。
杨支书:“…………”
林苏叶和小姑吓一跳,都以为薛老婆子病了。
小翟忙问:“大娘是不是晕车呀?”
很多乡下人没坐过车,一坐车就晕,适应不了。
听说薛老婆子晕车,杨支书心里好受点,否则她一看见自己就哇哇吐,那可真……打击人。
林苏叶拿手纸,小姑拿水壶给薛老婆子漱口。
薛老婆子丢人得很,谁也不敢看,赶紧上车催着出发。
林苏叶有些担心:“娘,你晕车,还能跟我们一起吗?”
薛老婆子大声道:“怎么,你还想丢下我呢?快点吧!”
她根本就不是晕车,是这两天听说要出远门就紧张,胃里一直不舒服,现在吐出来倒是好了。
林苏叶就跟杨支书和薛队长招呼一声,让小翟赶紧开车去县里。
一路上林苏叶还担心薛老婆子继续吐,结果倒是没,开着车窗吹吹风,似乎也不那么难受。
不过她依然怏怏的,觉得丢人,毕竟当众哇哇吐多难堪呢。
林苏叶:“老太太可真有意思,你撒泼下跪……”
“好啦!”薛老婆子打断她,“往事休要再提!”
她再也不病恹恹了,免得儿媳妇刺激她,又开始和俩大孙子有说有笑起来。
林苏叶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放心了。
有人帮忙提前安排一切,出行就是方便顺利。
拿票、上车、找到铺位,小翟还和那位列车员打了招呼,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林苏叶拿了鸡蛋和擀饼出来,对他们庄户人来说,这就是出行最好的食物。
她拿出来分给列车员小邱和小翟。
列车员在火车上吃腻歪现有食物,见擀饼就眼前一亮,推辞两句就道谢收下。小翟却不肯,他说自己要下车了。
薛老婆子追着他过去,在车门口强行把饼和鸡蛋塞给他,“小伙子,回去热热,大饼卷鸡蛋好吃呢。”
小翟还想推辞,结果就被薛老婆子直接给推下去,他只得拿着手里的饼和鸡蛋挥手再见。
卧铺车厢睡得都是一些领导和机关人员,相对硬座车厢要更讲卫生和礼貌,但是事儿也更多。
有那么一两个好拿架子讲派头的领导就够人受的,一会儿嫌弃这个一会儿挑剔那个,把个列车员使唤得团团转,还动辄呵斥。
别人睡觉他自己踢踏踢踏,咳咳咳的,等他躺下,别人一点动静他就要大声呵斥,“有没有礼貌,让不让人睡觉?你哪个单位的?”
一叠声地训斥别人。
大部分都息事宁人,毕竟出来公干,没必要和人冲突,也有那么一两个看不惯和他呛几句的。
林苏叶一家子四张卧铺,两下两中,再有两个上铺是俩年轻人,上车人家就睡,除了上厕所吃东西都不见人,就相安无事。
虽然一家子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却感受大不相同。
林苏叶没什么感觉,毕竟卧铺能坐能躺的很舒服,薛老婆子略有点晕车歪在铺上打盹,小姑则一上车就犯困,上了中铺就睡觉东西都不要吃。
只有三个孩子第一次坐火车,都很兴奋。
小岭一会儿功夫就把几个卧铺车厢逛遍,还去硬座车厢那里体验感觉,结果刚进去就被拥挤的乘客散发的辣眼的脚丫子味儿给熏回来。
妈呀,也太呛人了!
大军则快速把厕所、开水间、餐车、列车长等位置弄明白,然后就坐在过道窗边看书。
莎莎在吉普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不困,拿着一截铅笔头和林苏叶给她手工订的小本本在自己车厢溜达。
她对那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很好奇,那人时不时就大声呵斥一下,然后又放低声嘟嘟囔囔。
莎莎在家里从来没听到过这样奇怪的声音,就觉得好玩。
那个中年男人穿着抖抖裤,上面的确良衬衣,梳着大背头,穿着黑亮的大皮鞋,正跟他对面铺位的两人大放厥词。他唾沫横飞的间歇,看到一个雪□□嫩的小女娃歪头好奇地瞅着自己。
小女娃扎着冲天辫,穿着军装布料做的小褂子裤子,脚上一双同色系布鞋。
瞅着又乖又俊,可给他稀罕得不行。
他朝莎莎伸手,笑道:“哎呀,谁家的小闺女,这么俊,来叔叔给你吃糖。”
他作势把手伸进口袋拿糖,自然拿不出来的,只是哄孩子罢了。
莎莎盯着他,往后退了退,转身噔噔跑回妈妈身边了。
男人瞧着小女娃可爱,起身跟着去看看什么人家的孩子。
结果小岭和大军瞧着陌生男人靠近自家铺位,立刻跟左右护法一样挡在自己铺位出口,不让人靠近。
这个男人从上车就叽叽歪歪,烦人。
大军对他没好感,坚决不许他靠近妈妈和妹妹。
男人对上小哥俩戒备的眼神,再瞅瞅里面一个老婆子,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年轻媳妇儿,瞅着穿衣打扮像乡下人,八成男人也没什么大出息,不值当自己交际,他便回去了。
林苏叶他们这一路上没什么波折,只是中间换车费了点力气,先是等了好半天,后来上车也只有硬座。
好在有人打招呼帮忙安排过,就没什么大麻烦的。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在一个很小的车站下车,放眼望去大山茫茫,竟是没什么村庄。
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按照约定有人开车来接他们。
林苏叶叮嘱小岭:“别乱跑,让人以为咱没规矩。”
为了显示自家人有礼貌和规矩,不给薛明翊拖后腿,他们一个个拿出了最好的精气神儿。
原本坐车累得打蔫的薛老婆子都精神抖擞起来。
且说中午那会儿,薛明翊等人原本在师部开会,秦建民突然请假,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还把自己的一堆事情拜托给薛明翊。
薛明翊没说话,只把自己受伤的胳膊抬了抬,示意他做个人。
秦建民笑道:“你就帮我把把关,事情自有人做,你的标准比我严格,你说过那肯定就好。”
他乐颠颠地直接开车跑了。
王福顺:“明翊,老秦是不是处对象了?”
薛明翊:“可能。”
秦建民一路顺着山道下山,翻山越岭就来到约好的火车站。
站小,却必不可少。
他把车开进站前小广场,往前一看就乐了,只见薛明翊的家属们就跟排箫似的从高到低站了一溜。
当头女青年个子真高,怕不是得175,然后一个水灵漂亮的媳妇儿,再一个看着也不显老的老太太,后面一个黑皮漂亮小子,再后面一个白净漂亮小子,最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艾玛,这一家子太好看了,看得秦建民心都要化了。
老薛真特么有福气!
狠狠地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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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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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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