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婆子回头看到杨支书,顿时老脸发热,感觉有些丢人。
大奶奶知道她不乐意,就道:“我有点事要和支书说,你陪我。”她拉着薛老婆子就起来。
薛老婆子知道她想帮自己,就一起过去。
杨支书看她们过来,高兴得很,一把年纪和小伙子似的心如鹿撞,“大妹子,中秋快落呀!”
他把肉递给薛老婆子。
薛老婆子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拒绝道:“老杨,你想岔了呀,我不想找老伴儿。”
一个老婆子为啥想找老伴儿?那肯定是她寂寞,或者儿女不孝顺自己养不活自己,得找个人养她。
她这一天天的不知道多热闹,从不知道寂寞为何物。
儿子媳妇都孝顺,俩孙子更是天天给她快乐,她找老伴儿?那不可能的。
她这么明确的拒绝,杨支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这是拒绝自己了。
没看上啊。
他心里很失落,但是一把年纪也不会厚脸皮纠缠的,就把肉给薛老婆子。
薛老婆子自然不肯要,随便要男人东西那成什么了?没事儿也被人编排事儿。
杨支书见自己的肉都被嫌弃,只好失落地拎着走了。
他穿过胡同的时候,发现一个衣着有点邋遢的老婆子站在树底下瞅他。
他总归是大杨湾的干部,对几个生产队的人头有点熟悉。
这个不就是整天搞封建迷信,还被他带人斗过,要求她改造学习的二奶奶么?
二奶奶刚吃了饭,正拿席篾剔牙呢,瞅着杨支书过来,嘿嘿一笑,“老杨,被人拒了呀?”
杨支书不想理睬她。
他稀罕薛老婆子,又不是见老婆子就稀罕。
二奶奶:“呔,我有秘方,能拿住女人心,你要不要?”
要搁过去,二奶奶敢这样忽悠人,杨支书能给她扭去大队部关上两天。可今儿他真的挺低落的,觉得活了半辈子有点失败。
听见二奶奶说这话,他还顺口接了句,“你扯淡吧。”
二奶奶:“要不说秘方吗?我用她的头发、指甲做药,你喝下去,她就慢慢喜欢你了。”
杨支书:“多少钱?”
二奶奶:“把你手里的肉给我就行。”
杨支书把肉拎起来瞅了瞅,“你做梦去吧。”
还下药拿捏女人心,再不老实给你捆起来扔牲口棚!
他拎着肉走了,心里还想这些不着四六的神汉神婆,还是得严打一波,免得他们整天兴风作浪。
二奶奶看着那两斤肉晃晃悠悠地远去。
有个狗屁的药啊,她就是馋肉啊!
哎,可惜了那两斤肉啊。
薛老婆子拒绝了杨支书以后,原本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一下子被搬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也不剥玉米了,把正和几个小孩子玩儿的莎莎叫回来,一起回家包饺子。
林苏叶已经活了面,正在准备剁馅儿呢。
菜园里的大白菜正结球抱团,还没长成,现在舍不得吃,就把晒得豆角干拿出来泡水,泡开以后和新鲜豆角差不多。
好不容易包一次饺子,就多弄俩馅儿,再包个韭菜鸡蛋的,到时候敞开吃。
看薛老婆子回来,林苏叶笑了笑,“哟,老来俏回来啦?”
薛老婆子脸颊发烫,“干啥干啥?别没大没小的!”
林苏叶就逗她,“别害羞,一把年纪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无聊……”
薛老婆子:“你看我有一个人的时候吗?我倒是想无聊,就你这王婆嘴,叭叭叭的,谁会无聊?”
林苏叶:“咋还我叭叭叭的,有你和你孙子能叭叭叭吗?”
薛老婆子:“那还是你能叭叭叭。”
林苏叶:“打住吧。说不过人就耍赖。”她往外瞅瞅,“你俩大孙子呢?”
薛老婆子:“你去队里分肉吗?”
林苏叶:“说去场里找你了啊。”
林苏叶说下午包饺子,就让小哥俩去喊顾孟昭和赵秀芬晚上来吃饺子,顺便去场院把奶奶叫回来包。
她跟着赵秀芬学文化,关系很好,小哥俩和顾知青关系好,人家还救过老太太,当然要请来吃饭。
一听小哥俩去过场院,却没露脸,薛老婆子更不得劲了。
妈呀,不会是被听见了吧?
林苏叶看她脸通红,笑起来,“啧啧。”
薛老婆子:“你少阴阳怪气的,去一趟部队,看给你膨胀的。”她让林苏叶去给大孙子缝棉袄,她来剁馅子。
莎莎则拿着几个新鲜的玉米皮在那里撕,嗤啦,嗤啦,她听着特别有意思,就一直撕。
反正她也不搞破坏,不乱跑,薛老婆子也就不管她。
且说小哥俩去找知青点,路上小岭纳闷道:“大军,你听明白啥意思了吗?支书为啥要给奶奶肉?”
大军:“他想和奶奶搞对象。”
小岭:“啊?他想和奶奶钻草垛?那可不行!”
大军:“……”
钻草垛可能是搞对象,但是搞对象不是非得钻草垛,这人怎么说不明白呢?
他懒得解释,怪累的。
小岭就自己嘟囔,“杨支书虽然不错,也不如咱爷爷好。”
他列举一堆亲爷爷哪里好。
大军幽幽道:“可他有一样厉害。”
小岭:“啥?他当干部,能拿钱?那咱爹现在也有钱给奶奶呢。”
大军顿了顿,声音闷闷地道:“他还活着呀。”
小岭嘴巴一瘪,都要哭了。
他一把抱住大军,“呜呜呜……大军,我好想爷爷啊。”
大军眼圈也红了,犹豫一下,拍拍他然后果断推开,嫌弃道:“你把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小岭看大军肩膀上一片水渍,他流眼泪从来不吝啬的,他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他又道:“我有点想姥爷姥娘和丑小舅了呢?”
大军:“冬天咱妈会带我们去林家屯的。”
因为爷爷的缘故,大军难得的和小岭谈了一会儿心。
他们先跑去学校找到正剥玉米的赵秀芬说了一声,又跑去知青点找顾孟昭。
顾孟昭也刚从大队回来,正拿着一截木头在那里比划。
小岭见状眼前一亮,“顾知青,是给我做弹弓吗?”
顾孟昭:“对,之前咱找的木头都不太合适,今天我去范木匠生产队从他们那里寻摸到一块拓木,正好可以给你做两把弹弓。”
这块木头就一截,做别的不行,做俩弹弓绰绰有余。
小岭大方道:“给大军一个。”
大军也没拒绝,却道:“这个是顾知青帮忙做,皮筋是秦叔叔给的,不能给你抹账。”
小岭张了张嘴巴,“为什么不行?我要是卖也能卖……一块钱吧?”
没有一块也有五毛吧?
顾孟昭听得直笑,这俩孩子就是逗乐,他也打趣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小岭:“好吧。”
他问顾孟昭,“顾知青,你说有没有打弹弓比赛啊?我去参加指定能获奖。”
顾孟昭:“应该没有。不过有射箭、射击比赛,等你大一些可以试试。”
小岭叹了口气,“我一天都等不及,还大一些,这个大一些可能得好几年呢。”
顾孟昭笑了笑,柔声道:“几年其实很快的,你往回想想,是不是没什么感觉自己就长这么大了?”
小岭仔细一想,还真是,虽然有时候觉得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难熬,可过一段时间发现,哇哦,时间过得好快。
“哎,这不,时间眨眼间就过去,如白马跑过缝儿,我们就去部队探亲回来了。”
顾孟昭和大军都沉默了一下。
顾孟昭给他纠正:“薛云岭同学,这个成语叫白驹过隙。”
小岭来了兴致,“我会,我还知道时光一茬茬,白云苍狗。”
大军:“……你快闭嘴吧。”
小岭:“我不对吗?白云苍狗!我说对了!”
这个词汇是他听大军在火车上念的。
顾孟昭又给他纠正,“白驹过隙是说时间过得快,白云苍狗是说情况变化快,世事无常的意思。还有你那个时间一茬茬是什么?是时光荏苒吗?”
小岭:“差不多吧,都一样。”
顾孟昭:“……”
他拿铅笔在木头上画尺寸,然后用小锯子把木头修理一下。
他做人认真细致,做手工更是如此。
大军的那两副迷你棋就是他送的,从河里捡的小石子自己打磨的。
大军在一边看书,懒得理睬上蹿下跳的小岭。
顾孟昭就着刚才小岭的几个词,再给他讲讲,巩固一下,让他造个句。
小岭:“这题我会的。”
他想了想,“白驹过隙,部队探亲打了胡卫东,车站被抢送出了弹弓。白云苍狗,杨支书的猪肉没送出手。”顾孟昭:“???”
大军:“…………”什么乱七八糟!
过了一会儿,赵秀芬过来问顾孟昭走了没。
他们四个人就一起去薛家屯。
路上顾孟昭和大军走在一起,小岭却安静不下来,一定要东跑西颠的。
赵秀芬几次想接近顾孟昭,和他近一点说话,顾孟昭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两次以后她就知道顾孟昭的意思,也主动保持距离。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林苏叶正在煮饺子,薛老婆子和莎莎在捣蒜泥。
莎莎一边剥蒜,一边嘴里念叨什么,“饺饺,肉肉,妈妈,爸爸,莎莎……”
赵秀芬听见,笑道:“莎莎,说什么呢?”
莎莎仰起小脸朝她小:“芬芬。”
赵秀芬很高兴,“来,叫赵秀芬。”
莎莎:“赵芬芬。”
赵秀芬:“锄禾日当午?”
莎莎立刻接着背下去了。
赵秀芬跟林苏叶笑道:“嫂子,莎莎把学习和生活分得明明白白啊。”
林苏叶:“那可一点都不待差的。”
这孩子学习上的事儿一点不马虎,也不怕麻烦,现在乘法口诀都会背,但是你让她说句完整话,可给她累不行。
就喊救命,都这样式儿的。
秋天日头已经很短了,晚上五点多就黑天,六点就基本看不清了。
家里点了煤油灯。
小姑和薛老三从外面回来,还拎着几个乌米,几个没长成的嫩玉米,还有几根截断的玉米秸。
玉米秸有一些变异的,中间那两节格外甜,小孩子喜欢找来当甜杆儿啃。
小姑去掰玉米,顺便还刨玉米秸,看到这样的就丢出来,拿回来给小孩子嚼着玩儿。
林苏叶看小岭拿起来就啃,赶紧阻止他,“先吃饺子。”
猪肉豆角馅儿和韭菜鸡蛋馅儿,做了一大锅,足够几个人敞开吃的。
薛老三分的肉也送到这里,他最近干活卖力赚工分多,娘和二嫂都给他好脸色,他就挺起了腰杆子。
他干活儿累,饭量也大,加上林苏叶调的饺子馅儿格外香,他埋头猛吃。
薛老婆子瞅他一眼,还想说说他,让他别饿死鬼似的。
人家顾知青平时吃不到好东西,都吃得斯斯文文的,也没见嚼不烂就咽下去。
不过看他晒黑了很多,人也更精神,瞅着比以前顺眼,她也就没说。
林苏叶把满满两大盘摆在赵秀芬和顾孟昭眼前,“顾知青、赵老师,你俩多吃,吃得饱饱的。”
小岭就紧着给顾孟昭夹,生怕顾知青不好意思吃。
等吃完饭,每个人再喝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儿,解腻解渴。
吃完饭大家坐着聊会儿天,说说火车上的新鲜事儿。
顾孟昭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时候不早了,他们应该告辞。
现在有个问题,如果他和赵秀芬一起回去,到时候指定得被人说闲话。
要是不一起回去,好像很刻意避嫌,略尴尬。
他正犹豫的时候小姑站起来进屋拿手电筒出来,“嫂子,我去送送他们。”
林苏叶就对大军小岭道:“你俩跟姑姑一起去,顺便路上啃甜杆儿。”
她已经看出来赵秀芬对顾孟昭有意思,但是顾孟昭避嫌,为了让他们不尴尬,她就打发小哥俩一起。
只要有小岭,什么气氛最后都是哈哈的气氛。
薛老三看时候不早,也要回去睡觉。
林苏叶眼尖,瞅着他腋下好像破了,就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明儿用缝纫机给他跑跑。
薛老三:“谢谢嫂子。”
这可是第一次这么有礼貌。
乡下几乎没人说谢谢、对不起这种文绉绉的词儿,互相之间帮忙也都记在心里,不用嘴巴说出来。
不过现在小哥俩和莎莎跟知青们学得麻烦、谢谢、对不起不离嘴,薛老三过来次数多也就学起来。
之前还不好意思说,说出来又觉得也没啥,还挺顺口的。
薛老婆子:“下一次再去宋家庄你跟宋爱花说清楚,想回来这会儿就给我赚八个工分,她比你大嫂力气大个子高,你大嫂能赚她也应该能。要是赚不到就拉倒吧,别浪费时间。”
她觉得儿子改造得差不多,要是宋爱花也这样,两口子养孩子不成问题。
要是宋爱花改不好,以后还好吃懒做,不但拖累老三还得折磨自己这个老婆子。
真等生了孩子,宋爱花懒得出花儿,老三还得上工,那孩子谁带?
到时候不得丢给她这个老婆子?她才不带!
要宋爱花勤快也行,忙不过来,她当奶奶的自然要带孩子,可宋爱花要是懒得跟淌油儿一样,让她给带孩子?
想屁吃呢!
薛老婆子的意思,宋爱花真不想改,那就彻底断了也好。
她再给老三找个本分过日子的勤快媳妇儿。
不过看薛老三那样子,还想让宋爱花回来,不想离婚另找。
薛老婆子也不想他磨磨唧唧的,就逼着他赶紧跟宋爱花摊牌,回来还是不回来,趁早说清楚!
薛老三原本吃饺子吃得欢儿,这会儿又有些失魂落魄的。
饺子都没那么香了。
他回到老院儿,大哥一家也刚吃完饭。
大哥家四个闺女,老大跟着上工,老二带着俩妹妹在家包饺子,家务活儿基本不用大嫂烦心。
看他回来,大嫂还主动跟他打招呼,“老三,锅里给你留了一碗饺子,晚上不吃就明儿再吃。”
薛老三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孙展英却不是喜欢多话的,说完就顾自做自己的事儿去。
薛老三忍不住又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娘惯他,不用他干啥活儿,大哥二哥能干,他就跟着玩儿。后来大一些,他也养得有点偷懒耍滑。大嫂嫁过来以后,对他和二哥都挺好。不过二哥参军不在家,多数还是他受益。
大嫂这人个子不高,性子却也不软和,嘴巴硬,说话还带刺儿,但是对他这个小叔子却也没怎么的。
那时候家里做好吃的,大嫂还给自己留,他的衣服破了大嫂也给补。
他寻思自己小时候其实和小岭差不多,活泼好动,油嘴滑舌的,哪怕大嫂严肃点他也不怕,总喜欢开她玩笑,二嫂生得美貌,他也喜欢偷摸瞅、光明正大瞅,瞅得他爹娘都不许他再瞅,他就嘿嘿笑。
那时候他想自己要找个二嫂这样漂亮的但是像大嫂那么能干的媳妇儿,自己媳妇儿就能天天瞅,谁也管不着。
结果最后相亲,相到了宋爱花。
宋爱花长得肯定没二嫂好看,就属于不难看也说不上多好看的人,他相亲一次后也没啥感觉,还是想找个俊的。
有一天他帮娘给舅家送点东西,回来就在路边碰到宋爱花。
她说脚崴了,让他帮忙送一下。
他寻思也没啥麻烦的,自己骑着二哥给家里买的自行车呢,去哪里都很快。
他也没想到宋爱花那么大胆!
他骑车呢,她就从后面抱住他,还动手动脚。
他更没想到自己压根就抵抗不住,被她一撩拨就受不了,跟着她钻了路边的草垛丛。
他们受到的教育是从一而终,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有了对方就得过一辈子的。爹娘是这样,大哥大嫂这样,二哥二嫂也这样,那他肯定也是。
宋爱花也说他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虽然没多美,可他也没多能干,俩人正合适。んτΤΡS://Www.sndswx.com/
自从宋爱花进门以后,不知不觉中他和大哥大嫂疏远了,还被二嫂嫌弃,亲爹也要揍他。
宋爱花说爹娘偏心,大嫂家闺女多,二嫂不干活儿,就他们两口子当老黄牛,凭啥啊?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说大哥大嫂能干,二哥赚钱多,二嫂不干活没什么,可时间久了,宋爱花说来说去,他就觉得也是这样一回事。
自己做多就吃亏,是给别人干的。
这么懒下来就养成习惯,再也不想干活,爹一生气分了家,他才发现懒下来害的是自己,可他自己又狠不下心来改变,爱花也不嫌弃他,还主动回娘家要接济,他见状自然也跟娘摆烂要接济。
他俩日常想的不是去上工多赚几个工分,而是想着怎么偷大嫂家的鸡蛋,怎么去找老娘多要两毛……
现在想起来,他突然觉得好羞愧、好羞耻!
自己明明多干点活儿,多赚点工分,比这些偷摸弄来的多多了,可当时为什么鬼迷心窍?
原本他和大哥大嫂关系很好,后来弄得两家恨不得把房子中间砌一道墙,直接把堂屋一分两半。
还是娘和二嫂去探亲,他帮二嫂看房子,主动喂猪喂鸡,大嫂又跟他好起来,还主动给他留饭。
今儿他都去二房吃饺子,大嫂还给他留一碗。
想想以前自己斤斤计较,总怕大房占自己便宜,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再也不能这样了!
自己一定得好好干活,就和爹、大哥一样!
他吃了一个饺子就回屋躺下休息,寻思得抽空去和宋爱花好好谈谈,他俩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
外面小娣偷摸瞅着他,低声跟三姐道:“三姐,咱小叔有点傻了,会不会和小姑一样?”
三娣小声道:“别乱说,小姑一点都不傻。三叔是有点傻。”
小娣:“三叔以前嘻嘻哈哈的,不正经,现在不爱说话了。是真傻了。”
三娣:“三婶八成会邪法,给他下了咒的。”
二娣听见,低声训她俩,“你俩瞎说什么呢,还不行人长大懂事啊?”
小娣立刻一脸嫌弃,“男人好傻啊,这么大才懂事。大军哥这么点就懂事呢。”
三娣:“大军能一样吗?不信你看小岭,他肯定和三叔一样。”
“阿嚏——”小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薛老婆子听见,立刻拿衣服给他披,“跟你说这秋天夜露最寒凉,白天晒脱皮,晚上凉刺骨。”
天凉了,小岭还不肯加衣服,晚上跟着小姑去送顾知青他们,回来又跑一身汗,被风一吹就有点着凉。
不过他身体壮,喝一些热水,睡一觉就没事儿。最近林苏叶又忙做衣服。
杨翠花已经把她的裁缝名声吹出去,前阵子就有人找她做衣服,结果她去部队探亲了。
过了中秋节没两天,杨翠花就带着尺寸表和布料上门。
林苏叶听她们描述,就给了他们俩款式,一种对襟到顶,这样里面棉袄也能挡住,一种带着翻领,如果是毛衣或者好看的袄子,露出来也好。
原本有人还有自己想法,听林苏叶一说,就按她的来。
人家刚去了部队,还去了大城市,啥世面没见过?
就听她的!
因为冬天的褂子布料厚,款式也略复杂点,杨翠花就很公道地给定一块八一套。
转眼学校开学,林苏叶照旧上午带着莎莎陪读,下午在家做衣服画画。
一个月左右,她把两套衣服做完,下午去大杨湾给杨大哥送去拿到报酬三块六毛钱。
回到家她喜滋滋地数着自己赚的钱,眉眼弯弯。
穿着红棉袄的莎莎站在一边,仰头盯着妈妈瞅着不停,妈妈真好看。
薛老婆子:“哎呀,赚钱了啊。”
林苏叶大方地分她五毛。
薛老婆子犹豫一下,仿佛怕咬手,“没陷阱吧?”
林苏叶:“不要拉倒。”
她刚要收回去,薛老婆子立刻抢去揣在自己口袋里。
正好大军小岭放学回家,小岭手里挥舞着两封信,看见妈妈分钱,他立刻把信揣书包里跑过去要零花钱。
林苏叶给大军一毛,小岭五分。
这一次小岭倒是没意见,反而是大军提醒道:“妈,你也得给小岭一毛。”
林苏叶瞥了他俩一眼,呵呵道:“别当我是傻子,给他的最后也进了你的口袋。”
大军:“……”我妈变聪明了。
小岭就嘿嘿笑。
莎莎瞪着他,“哼哼!”
小岭抓她很短的小揪揪,“你个小猪,哼哼毛啊。”
小姑从外面下工回来,问薛老婆子:“看见你三儿子了吗?他今儿下午没来上工。”
真是欠揍呢。
薛老婆子:“种完麦子地里没那么忙,他估计去宋家庄了。”
这时候薛老三从外面回来,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薛老婆子:“混蛋玩意儿,你跑哪里鬼混去了?”
薛老三一把抱住亲娘,哇哇大哭,“娘,爱花她……呜呜……”
薛老婆子不由得有点紧张,“她咋了?跳河了?”
不会是眼瞅着秋收结束没赚到工分,想寻死觅活耍赖回家,一冬天白吃白喝吧?
哼,要想靠跳河拿捏老薛家,那不能够!
林苏叶:“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薛老三嗯了一声,“她……她说要嫁个二婚猪肉佬,给人当后娘,有肉吃,不用下地干活儿,呜呜……”
薛老婆子顿时嫌弃地一脚踹开儿子,“老大个人搁我个老婆子跟前哭,晦气!滚滚滚,那点子出息吧。这样不是很好?她找个愿意养着她的以后不用干活,你回头找个勤快的好好过日子。叫我说,你俩一开始就该这样。”
老娘这说法倒是和老丈人一样,薛老三蹲在地上继续哭,“说好的过一辈子啊,呜呜……”
莎莎背着小手好奇地围着他转圈圈,大人哭起来这个样子啊?
妈妈掉眼泪心疼疼,叔叔哇哇哭好羞羞。
她顿时一脸嫌弃,“诶~~”
大军看着三叔那样则一脸漠然,毫不关心。
小岭却好奇三婶为什么要找个二婚猪肉佬,不用干活还有猪肉吃,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听着不错啊?他也想找个。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三叔,咋样找个那样的猪肉佬?”
林苏叶:“……”她立刻打断他,“吃饭,咸肉炖白菜粉条。”
她一掀锅,香气扑鼻。
小姑帮她端盆,盛菜。
孩子们立刻丢下哭啼啼的三叔,嗷嗷叫着跑过去。
薛老三立刻爬起来洗洗手去吃饭,就着喷香的菜恶狠狠地吃了五个大粗粮面卷子。
薛老婆子登时肉疼得不行,在他还想拿第六个的时候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骂道:“我他娘的还以为你要绝食,得劝你吃呢,合着想趁机造光我家粮食是吧?滚滚滚!”
林苏叶看向小哥俩,“你们拿了信怎么还私藏呢?赶紧拿出来。”
别以为她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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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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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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