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见面,吴老又消瘦了一圈,因为瘦了的原因,他脸颊凹陷下来更显衰老,当他躺在床上冲着宋药他们笑的时候,宋药几乎都不敢认这是吴爷爷。
他是那样的虚弱,好像一阵风过去,就能把他吹走。
小孩小心上前,将小手塞进缓慢伸手的吴老手心里,比在群山峰遇到那些坏人还要无措。
吴老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竟然像是被吓到了,还以为他是被人追杀没缓过神来,轻声笑着说:
“平安回来就好,我可得跟上面提提意见,你们出门身边怎么能只带几个人呢。”
宋药小声解释:“是我不想让那么多人保护的。”
也是他自大了,自觉自己去过不少地方,以为需要提防的危险只有野兽,哪知道有的人比野兽还要可怕。
不过现在宋药也顾不上想这些了,他问吴老:
“吴爷爷,你生病了吗?是很严重的病吗?”
吴老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年纪大了,总是不是这痛就是那痒的,这不,我都说我没事了,他们非要把我架医院来修养。”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宋药一向聪明,自然没那么好骗。
看出来吴老不想说,小孩没继续往下问,而是等到和他聊了半个多小时,吴老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睡过去后,才冲着守在床边的警卫员小林使了个眼色。
怕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宋药使眼色就使的有点用力。
小林:……这是眼抽筋了吗?
好在他是专业的,虽然宋药的使眼色不是那么专业,小林同志也还是成功会意,跟着几个小孩无声无息的出了病房。
到了病房外,门一关,宋药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吴爷爷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小林有点犹豫,毕竟吴老都没跟他们说实话,他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说。
结果他只迟疑了一下,宋药旁边的周一就一口断定:
“看来是很严重,要不然林哥哥不会不回答的。”
宋药受到打击,眼圈立刻红了。
他和吴老虽然现实中只见了一面,但是书信往来可一直没断过。
可以说在宋药心目中,吴老跟半个老师也差不多了,现在知道吴老真的病的很严重,就算是小孩再怎么坚强也受不了啊。
不过这一年时间他成长了不少,没有哭出来,而是立刻看向小林同志求证:“小林哥哥,真的很严重吗?”
小林同志:“……这个……”
周一又冲宋药嘀嘀咕咕:“他现在明显是在思考怎么编个谎话把你瞒过去呢。”
小林:“……”
这小孩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眼睛怎么这么精??
他想去哄宋药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小孩已经开始眼泪汪汪了,他压抑着声音小声啜泣:
“吴爷爷生病,你还瞒着我,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小林同志头大的同时还没忍住想,他们什么时候成好朋友了?总共也只见过一次面,写过几次信啊。
偏偏一个抬眼,就看到周一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眼里还露出了悟神色出来。
小林同志当即感到不妙,可已经晚了,周一已经尽职尽责的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宋药,林哥哥没觉得你们是好朋友的,所以他瞒你的事你不用那么伤心啦。”
小林同志:“……”
宋药:“……”
小孩不可置信的抬起泪眼看向面前的身形修长警卫员,仿佛正在看一个负心人一般,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飙升。
小林同志心里的不妙感升级,他试图哄好对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哭啊,你听我跟你说……”
宋药不听,而是扭头就跑。
小林整个人都懵逼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追呢,就见宋药跑到了走廊转角,确定病房里的吴爷爷听不到后,才哇的一声委屈大哭出来。
他:“……”
周一活跃在解读面部表情第一线:“林哥哥,宋药他是怕吵到吴爷爷。”
小林同志:……还真是贴心啊。
赵晓东已经去哄宋药了,一边哄一边说:“好啦,不用难过了,虽然吴爷爷生病瞒着我们,小林哥哥没把你当好朋友,但是你往好处想,至少小林哥哥是把我当朋友的。”
小林同志立刻去看周一,果然,周一压根没等他说什么,就已经开始继续爆料:
“没有吧,我看林哥哥也不觉得跟你是朋友。”
赵晓东瞬间一脸震惊。
十岁的孩子脸上挂了与宋药刚刚一模一样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把我当朋友怎么会教我隐匿?!我不相信!小林哥哥你说!是不是!!”
小林同志整个人都懵了:“额……这个……”
他这副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赵晓东:“……”
几秒后,哇哇大哭的宋药旁边多了个哇哇大哭的赵晓东。
两个小孩哭成一团,委屈又可怜,偏偏又懂事的知道躲着病房哭,小林同志被他们那副“我们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居然是个负心汉”的泪眼模糊小眼神看的实在受不了,只能投降。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跟你们说实话。”
两个可怜兮兮哭着的小孩立刻闭嘴,擦擦脸上的眼泪,水润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眼巴巴看他。
小林:“……”
要不是他们还时不时一抽一抽的哽咽,他几乎要怀疑这几个小孩在合伙演他了。
既然已经承诺了会说实话,小林同志也没有藏着掖着,和几个小孩坐在了医院走廊里,就简单将吴老的情况说了出来。
当听到吴老去星河县时就已经是有病在身的状态时,宋药和赵晓东惊呆了。
宋药连忙问:“不是说只要好好修养还是可以慢慢治的吗?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吴爷爷就病的这么重了??”
说起这个小林就叹气。
好好生活的确是可以减缓病情,可问题是吴老他也没有好好生活啊。
就只有在这件事上,吴老倔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什么人劝都不听,不让他拖着病体工作,他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身体耗损的更严重。
没办法,大家只能由着他来了。
“本来虽然一直情况不太好,但也没有太糟糕,三天前突然倒下的,医生也说病情加重了,但又实在是没办法进行手术,失败的可能性太大了。”
“做手术也不行,不做也不行,他老人家就只能这么熬着。”
小林背微弓,鼻子也在泛酸了:“医生都说了,再这么恶化下去,也许就是这一个月了……”
两个小孩整个懵住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还是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和善老人。
赵晓东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那怎么办啊,要不换个医院呢?”
他们星河县的医院条件就比较一般,所以经常会有得了什么难以解决的病的人(此处参照正忙着开店的周源)家里有条件的话去其他城市比较大的医院治疗。
经常会有各种传言传到他们耳中。
什么哪家的哪个小孩耳朵听不见,送去首都大医院给治好了。
哪家的谁谁谁说话结巴,家里攒钱去了首都也治好了。
在星河县小孩子们的印象中,如果谁得了治不好的病,只要去大医院就一定能治好。
小林苦笑摇头:“中洲最好的医院,最有经验的大夫都来过了,这种情况没有人有把握手术。”
周一问:“那国外呢?”
虽然他更喜欢自己的国家,但也知道在手术方面,国外已经有了超过中洲许多年的经验。
小林同样摇摇头:“你们说的这些,我们都想过。”
如果国外可以治,不管是请来国外的医生还是将吴老送去国外,这些他们早就妥帖办好了。
可的确是没有办法了。
哪怕国家请来无数专家,光是讨论会议就开了许多次,也没有人能担保自己可以为吴老手术。
宋药的眼泪吧嗒吧嗒大颗掉在地上,很快积出一片湿润。
他小声问:“为什么大家不能给吴爷爷做手术,不是说只要切掉脑子里长的那块东西就好了吗?”
一向古灵精怪的小孩难过成这样,勾的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的小林都忍不住红了眼,他涩声解释:
“因为是长在脑子里的,本身脑部手术就没有过几例,他老人家的身体又实在是太差了,就更加没有医生敢动手了。”
宋药已经学习了很久的医疗方面知识了,虽然小林说的模糊,但他也依旧理解的很快。
虽然星际时代里脑子里要是长了什么东西,甚至会在没有长成前就会被检查出来然后治愈,但中洲此刻对于脑部手术却正处于艰难期。
一个操作不慎就会影响生命。
甚至有的时候,过程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病人就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成为植物人。
吴老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再加上是脑子里长了东西,难度就更是一层一层又一层,没有医生有把握也是正常的。
小林继续说:“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愿意做手术,觉得反正死路一条了,做手术也是浪费时间,想要趁着这点时间继续做研究,如果不是前天实在是撑不住,估计现在我们还在实验基地工作。”
宋药一抹眼泪,猛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小林正难受着,冷不丁见他这样还有点懵:“宋药同学,你能有什么办法?”
宋药握拳:“反正会有的,我不会让吴爷爷死的!”
星际时代的各种医疗科技多不胜数,至少困扰着如今中洲的所有疾病在星际时代都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他只要复原出专门治疗吴爷爷病的医疗设备不就好了吗?
也许会很难,也许需要很多钱,但宋药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出来的。
时间紧急,小孩一秒钟都不想耽搁,决定好后赶紧问:“现在负责吴爷爷的医生在哪里?”
小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医生在几办公室。
刚说话,就见宋药刷的一下窜了出去,直奔他指的方向。
一如既往沉默的原江默默跟在后面。
赵晓东则是也跟着一抹眼泪,也是一脸有了信心的样子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小声喊:“幺儿,是什么办法啊?你等等我啊。”
他身后还呼啦啦跟着四个小孩。
一眨眼,走廊上就只剩下还坐在椅子上的小林同志了。
他看着地上还残余的泪水痕迹,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种事,宋药同学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赵晓东同学他们,宋药同学说他有办法,他们就一丝犹豫也没有的相信了吗?
小林同学对宋药的天才和智商是很有信心的。
但做科研和治疗病症怎么看都是两回事吧?
虽然猜也猜得到结局无法改变,但小孩子们的态度还是很令人欣慰的,小林当即决定一会等吴老醒了,立刻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一来是告诉他老人家生病的事已经瞒不过去了,让他不用再在小孩子面前强行摆出精神样子。
二来也让他高兴高兴孩子们对他的心意。
哪怕宋药他们是肯定找不出解决办法的,但看到他们为了自己而努力想办法,吴老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和暖心的吧。
在小林同志琢磨着要怎么跟吴老说的时候,宋药已经一边一心二用的走路,一边在学习系统里面疯狂翻找了。
005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自由度,见宿主这么着急,问了关键词后也努力加入到了翻找中。
有了它帮忙,宋药想要的那些高科技医疗设备课程很快排列在了购物车里。
但很快,小孩就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能够直接治疗好疾病的医疗设备科技指数太高了。
这些医疗设备课程要么价格高的离谱,依他现在的学习度根本就买不起,要么就是买得起但根本看不懂。
很多课程底下是有提示哪个阶梯的宿主可以学习的,最低的一个也是58,宋药现在连一个零头都没学到,更别提把它做出来了。
他努力想其他办法:“那我交给其他比我厉害的人做呢?我不行,总有其他人行吧?”
005很遗憾的告诉他:【宿主,阶梯代表的不光是知识,还有时代。】
也就是说要么是星际时代的人可以理解58阶梯的课程,要么就是像宋药这样,一步一步学上去的才能看懂。
这就好像是古代的土著可以通过学习系统学习怎么修手机,但没有学习系统的土著就算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也没办法修啊。
这个办法不行,宋药立刻换办法:【那我就努力赚学习度,大不了少睡觉一直学,然后买其他的课程!】
005:【根据推测,其他完整医疗设备方面的课程也都至少需要40阶梯。】
宋药的小脸立刻就灰败下来了。
本来自信满满的神情,也慢慢转为了难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些完整治疗的设备就没有一个是我能做出来的吗?】
005也挺为宋药着急的。
它努力安慰宿主:【这不是宿主的错,最容易做的一套设备也是中洲建国一千多年以后才制作出来的,其中需要的积累并不是短期就能达成的,根据推算这很正常。】
宋药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可我不想要推算,我只想救吴爷爷啊。】
等到达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宋药已经忍不住又开始哭了。
跟着他跑来的小孩们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跑了一段路,他就突然变得不自信,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医生推开门想去倒水,就对上了门口像是罚站一样排排站着的几个小孩。
他:“?”
医生同志看向在场唯一的大人原江:“你们这是?”
原江还没开口,宋药已经抬头看向医生:
“叔叔,我想了解一下一个病人的病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的年纪看上去就很小,但看看一旁站着的原江同志,医生还是很好脾气的让他们进了办公室。
在听到他们是想打听吴老的病情后,他又瞬间警惕起来,直到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可以说后,才开始说吴老的情况。
他估摸着面前最为关切吴老的两个小孩年纪,猜测他们应该是吴老的孙子之类的,虽然对方年纪很小,但依旧认认真真的跟他们解释着:
“……在发现这个情况的第一时间,我们就组成了专家团队,做了很多方案,但是在脑袋里开刀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一边说着自己说过无数次的话,一边忍不住去看面前这个小孩的神情。
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好像什么都懂一样,随着他说的内容,那双黑亮亮的眸子里水光也更加明显。
医生同志见过不少生离死别,对这种情况倒是也十分熟练。
甚至手已经放在了抽屉上,随时准备抽出里面的纸递给病人家属,好让病人家属冬天哭泣的时候不至于因为眼泪落在脸上而脸疼。
宋药的确想哭,但他努力忍住了,抹掉眼泪,握紧小拳头,竭力让自己坚强下来:
“叔叔,那吴爷爷的病,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这样的类似问题医生同志也听过很多次,他熟门熟路的叹气摇头皱眉一条龙,说着:
“实在是手术难度太大了,我们现在根本不确定吴老同志脑子里的那个物体具体方位,下刀都不好下啊,如果可以知道位置的话,倒也不是那么难,就是,诶……”
他说:“这段时间老人家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满足他吧,诶。”
说完,他抽开抽屉,又拿了一摞纸。
把纸拿在手上正要递过去,结果一抬头,就发现面前的几个小孩眼睛全都瞬间亮起,眼泪都好像在闪闪发光的样子。
宋药:“确定了方位就可以手术吗?”
赵晓东:“知道了位置就行?!”
医生同志:……怎么觉得他们不太难过还很高兴的样子??
他迟疑的点头:“理论上是没错的,但目前的技术无法做到,所以……”
宋药一扫刚刚的难过,兴奋的就快要跳起来了:“我可以做到!!”
“我手里正好有个刚完成的医疗设备!!”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叫船到桥头自然直!
宋药开心的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学过的能用在现在这个情况的句子都盖上去。
医生同志肉眼可见的愣了好几秒,仿佛是在“这小孩是不是被刺激大发了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和“这小孩难道是太幼稚了吗”中犹豫。
关键时刻,还是原江靠谱,递上了一直放在包里的文件。
医生同志一看文件,也惊了。
他们居然就是科大派来做联合实验的团队??
传说中的少年班?
这是院方正面交涉过的,作为吴老的主治医生,医生同志当然知道。
他看看面前的小朋友们,怎么都没想到,少年班……也太少年了。
最小的这个看着最多八岁吧??
虽然宋药的年纪的确是小的不能再小,但想也知道,一个能让科大收入少年班,并且自己带队做项目,还拿着即将完成的成果,得到国家允许,来望山医院联合实验的小孩,他能是普通小孩吗?
再看他们这瞬间充满自信的样子,医生同志也忍不住重燃希望。
“难道你们说的这个医疗设备,就是文件上写的……?”
宋药他们开心的不停点头:“对对对,就是它,是不是只要它可以看到吴爷爷脑子里的那个东西位置,就可以做手术,吴爷爷就能好了?”
医生同志很想说“交给我没问题”,但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改成了比较谨慎的:“如果能够看到具体情况,这个手术我们会有很大把握。”
宋药笃定的不得了:“可以看到的!!叔叔你放心吧!”
医生同志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效果了,他忍不住问:“那这台医疗设备在哪呢?”
宋药赶紧:“当然是在……诶?它在哪呢???”
小孩子们一向是只管做不管后续的,当下面面相觑,又都齐刷刷扭头去看原江。
原江:“……不是拆开给了物流运送吗?”
因为本来来望山的目的就是想“搞点事”加上“看望吴爷爷”以及【顺带】旅游,所以包括宋药在内的小伙伴们对于明面上的“来望山医院进行项目实践”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就连原江,在确定了那些重要的部件都在车上,让物流送的只是沉重的部分,不影响什么后,也很赞同让物流运送。
反正他们肯定比不上物流快,等他们到的时候,那些设备部件也都到了,刚刚好。
但一进望山地界就被群山峰的山民攻击,反击回去后等来了救援,又得知了吴老居然生病时日无多的消息。
一连串的事这么一压,连原江都忘了他们还有一大堆的行李和设备在物流那。
宋药已经去跟医生同志借电话了。
小孩相当担心:“按理说它应该比我们先到啊,医院到现在都没收到,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要是没有吴老这个事,它出事就出事了,反正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还能重新做一个出来。
但现在时间紧急,刻不容缓,那些医疗设备的大型部件就必须得快速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赵晓东也是有点担心,脑洞大开的说:
“有没有可能,是物流公司进望山的时候,也让那些坏人给拦住了?”
宋药惊慌的睁大眼:“不会吧?!”
那些人一看就不识货,要是真抢了他们的东西,那还不直接扔了?
“发快递结果快递在路上被打劫的抢了”这档子事显然不在小朋友们的处理空间中,一众小孩几乎是下意识的眼巴巴通通看向了原江。
原江:“……”
高大军人无奈而又熟练的表示:“这件事我来处理。”
就算那批设备真的落在了匪徒手里,他也会申请带人抢回来的。
这件事交给原江后,宋药立刻放松下来,开始努力的跟医生同志探讨他们做的医疗设备主要功能是什么,曾经做过的实验最大可以探测到什么程度。
见一大一小聊得火热,原江先拜托了两名军人同志守在孩子们身边,才去打给物流公司,询问为什么发的物流还没到。
物流公司那边也是急上火,听到客户来问,也不隐瞒,直接实话实说了。
在宋药学习的中洲历史里,水蓝星的中洲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努力搞绿化的,走到哪里,种到哪里,各种保护动物。
但实际上,现在的中洲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多的离谱。
道路也没完全铺完,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比如望山)就十分难走,有时候要是不幸遇到一个民风不太开化的地方,被抢劫还是运气好。
所以物流公司是真的不太好做,只能走到哪里,试图把友谊散到哪里,和各方都打好交道。
宋药他们这次托的物流公司就很倒霉。
送宋药他们这批货的时候,因为东西大又多还沉,直接装了整个大货车,价格自然也相当漂亮,因为单主几乎是包了车,所以这次跟车的只有三个青壮年。
结果在快到望山附近的时候还报平安呢,结果明明算着时间快到了,那几个硬是没有回信,物流公司都快急疯了,派出去人找也找不到。
报警倒是两边都报了,但那么大的地界,那么含糊的信息,两边城市的公安一起找,硬是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消息。
昨天望山的公安同志倒是在快到望山的地界发现了停在林子边的空车,车上的东西根据核查一点没少,但三个大活人就是凭空消失了。
“同志啊,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是焦头烂额了,这三个年轻人都是我带出来的,现在出了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也没顾得上联系你们。”
“我这就安排人,把货给你们送到地方,就是可能需要些时间,您多包涵。”
老板的语气的确是焦虑到不行了。
这年头做物流或者做工地的,基本都是沾亲带故,他把一个村子里的青年带出来,现在好好的,人没了,光是怎么跟这三个小伙子的家人交代就能愁死他。ΗtτPS://Www.sndswx.com/
原江眼眸微沉,不动声色的打听着:
“具体是在哪出事的?听说群山峰正在闹抢劫,刚抓了一批,有没有可能是那波人干的?”
老板一惊:“群山峰闹抢劫?没听说啊?”
“就今天刚闹出来的事,说是那些人还杀人,我们也是刚听说的,他们是不是撞上那些抢劫的人了?”
老板这下直接大惊失色了:“还杀人??我的妈呀,完了,他们的车就是在快到望山的那个地界停着的,离群山峰也没几步了。”
原江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像模像样的安慰了老板几句才挂了电话。
耐心等着宋药和医生同志聊完了,他才对出来的小孩们如实说了那车货的情况。
这情况太明显了,宋药都惊了:“还真是群山峰那些山民干的啊?”
原江:“大概率和他们有关系。”
赵晓东纳闷:“那些人不就是为了钱吗?怎么不把车上的东西拿走?只把人给弄走了呢?”
宋药深深的觉得赵晓东如果是坏人,一定笨的都不用公安叔叔们抓:
“车上的东西那么笨重,又大又不能拆分,单看一点用都没有,还砸不坏不能销赃,他们搬了那回去根本没地方藏,公安同志一查不就知道是他们干的了吗?”
赵晓东:“也是,不知道那三个负责运送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受害了。”
宋药也有点担心。
说起来,单是他们下的,物流公司也是为了运他们的东西才会路过群山峰,小孩难免会觉得,他们出事和自己是有点关系的。
他想了好几秒:“原江哥哥,不是说车还停在原地吗?今天晚了就算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吧。”
原江点点头。
现在那边基本已经被部队包围了,危险既然不存在,宋药想去,他当然是不会拦着的。
医疗设备没出问题,宋药又反身回去和医生同志聊了一下明天把车开回来之后的安排,确定了不出意外的话手术是可以做的,这才放心。
“好了!不想其他事了!现在吴爷爷的病可以治了!我得赶紧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才行!!”
小孩努力让自己不再想其他,高兴的又慢悠悠溜达到病房门口。
探头进去,看到吴老正靠在床边翻开报纸,宋药喊了一声:“吴爷爷!”
吴老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个笑:
“听说你在人家医生办公室,缠着柳医生问了一下午?”
这个听说是听谁说的,只看病房里只有小林就一目了然了。
宋药去看坐在床边的小林,小林同志一脸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小孩嘿嘿一笑:“柳医生也很喜欢和我聊天啊,我们还探讨了怎么治吴爷爷你呢。”
吴老失笑,他已经听小林说了,知道宋药和赵晓东十分不能接受他时日无多的消息,还试图救他。
慰藉自然是慰藉的,只是他也不想让孩子们为这件事太过伤心。
吴老招手让宋药过来。
宋药:“吴爷爷!我来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吴老说:“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先让我说怎么样?”
宋药想了想,觉得一会再说也没什么,痛快的点了头。
吴老示意小林将桌子上方的小箱子拿了过来,放在了床边后,打开了箱子,里面放满了东西。
有的是书,有的是信,一眼看过去,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满满当当。
宋药好奇的去看:“吴爷爷,这是你的藏宝箱吗?”
吴老笑容里有着一丝回忆:“算的上是吧。”
他拿出一封信:“我记得你喜欢《江湖梦双剑客》是不是?这是它的作者团圆写给我的。”
宋药惊呆:“团圆??吴爷爷你认识团圆?!”
吴老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笑容也不免深了一份:“我何止是认识她,她还是我的同学呢。
二十年前,我手里一个耗费了国家大量资金和人力的项目失败,当时我十分痛苦,甚至一度一蹶不振,是她写信鼓励我。”
“她说她也很想像我一样,可以亲自参与到建设祖国的事业中,可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能以文报国,细水长流的用文字让人爱上中洲,当时这封信给了我很大的鼓舞。”
宋药哇了一声,完全沉浸在了“我最爱的小说作者居然认识吴爷爷”的念头里无法自拔。
吴老继续拿出一封信:“这是大领导给我写的拜年信,他信里说知道我没有过好年就投入到了工作,其实他不也是吗?写这信的时候,左手还打着吊针呢。”
宋药又热情的去看这封信,大领导写的诶!他好想摸一摸。
“还有这本书,这是孤本,是我一个老朋友送我的,我从来舍不得借给人看的。”
“这个钢笔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他是一个好人。”
吴老一一细数着小箱子里的各种物件来历,仿佛细数着他的整个人生。
“你年纪小,没有见过战争下的中洲,所以也许你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不要命也要建设我们的国家,这个箱子就是答案。”
“这里面承载了很多人的信念,它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所以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宋药似懂非懂,但当箱子被推到自己手边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它。
沉甸甸的,像是摸到了责任一样。
小孩心底都仿佛跟着满满当当起来了,安心的不得了。
他又珍惜的摸了摸箱子,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份十分珍贵的礼物,忍不住问:
“吴爷爷,你真的舍得给我啊?”
吴老笑着点头:“拿出来就是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吧。”
宋药还是不太放心:“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我看你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吴老的确是舍不得。
但比起舍不得,他更想为他守了一生的“宝贝”找到下一个主人。
“放心吧,你看我,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宋药看着白发苍苍,面色慈祥的老人,放心的摇了摇头。
吴老:“对了,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来着?”
宋药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啊!对!我是想说吴爷爷你的病可以治了,因为我们这次带的医疗设备它正好……”
叭叭叭,叭叭叭,小孩开开心心的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吴老沉默了一秒:“也就是说,我不用死了?”
宋药摸着箱子肯定点头:“是呀!”
吴老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对了宋药同学,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宋药开心的亮着眼:“什么?”
吴老一下一下把箱子勾了回来:
“其实我就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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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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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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