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确定车里还有一个玩家,我们之前都没见过他,你杀了人我们没谴责你,你倒是来怪我们?你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谷兴华和庞洋一下就吵了起来。
人蛹师紧跟了过来,其他玩家陆续向这边走。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车上一共有几个人不知道吗?”
“反正我们车上一共有三个人,你们车上呢?”
“我们车上原本有三个,死了一个,还有两个。”
三个人被一群人围住。
这时,他们都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趁机站队到人蛹师那边的。
通过批评甚至是讨伐他们,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庞洋气得脸黑:“你们搞清楚,是谷兴华杀的人!”
人蛹师勾起紫红薄唇,“如果你们及时跟我们说他是玩家,谷兴华又怎么会杀他呢?”
“对!”谷兴华为自己的杀人找到了借口,“这不能怪我,都怪你们没跟我说!”
“操!”庞洋要被他们气死了。
他转头看向宁宿和方琦,想问他们怎么处理。
宁宿把烤鱼放在曼曼手里,他刚要抬手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是你们,你们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谷兴华一夜的惊恐和躁郁找到了出口,把这件事分到别人头上,他就没做坏事,就不会收到惩罚。
好像只要他多说几遍,一次次强调,系统就能听到。
“你们故意隐瞒他,害死了他!”
“是你们——啊,什、什么东西!”
正大声向三人身上泼脏水的谷兴华,惊恐大叫,“是什么?放我下来!”
他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慌乱地看着将谷兴华缠起来的东西。
那是正不断生长的幽绿藤蔓,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绿,像是从地狱中长出来的,裹着地府中的黑气,阴森森地看着就让人打心底发寒。
更为诡异地是,藤蔓是从01车里长出来的,他们离车有一段距离,那藤蔓从车底、车顶、车门爬出,蔓过大片土地,向他们这边窣窣生长。
目标就是谷兴华。
谷兴华周围的玩家一哄而散。
“这、这是什么东西?”
“是有死尸进化出异能了吗?”
“救、救人吗?”
藤蔓缠住谷兴华的脚,叶片一下伸展出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飞速向上蔓延。
谷兴华拼命挣扎,他拿着刀胡乱砍,但都无济于事,藤蔓丝毫不受影响地把他裹着成一个藤蔓人蛹。
头也即将被缠住时,他惊慌大喊:“救、救我!副社长救我!!!”
人蛹师唇角的笑早就收起来了,她寒着脸说:“这是副本世界最危险的东西,可能和鬼主有关,我在不少副本都见过!”
宁宿:“。”
听她这么一说,玩家们更害怕了,本就虚的救人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只有人蛹师,这个狠人,即便知道这是危险的存在,也拿出了一个大砍刀。
人蛹师的武器都比较凶悍,这个砍刀有两米长,暗红刀尖泛冷光,不知道收割过多记少人的命。
她舔了舔唇,举起砍刀就向谷兴华脚边的藤蔓砍。
周围玩家又被她扬起的风向后卷了一步,惊惧地看着她。
不知道惧的是她的砍刀,还是她的这生猛行为。
“砍断了会被鬼主报复吗?”
“那、那也得救谷兴华吧。”
所有玩家都看着这里,心里想着藤蔓被她砍断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要如何应对。
结果,无事发生。
砍刀带着凛冽的风,和刺眼的光,“哐当”一声砍下来,藤蔓连一片叶子都没掉下来。
“……”
现场忽然静默。
大岁数人都转开头,不敢看人蛹师的脸色。
只有三个人例外。
宁宿眨了眨眼,被谷兴华拍脑袋,毁烤鱼的坏心情一下就没了,莫名愉悦。
藤蔓继续蔓延,缠住谷兴华的脖子后,“倏”地一声,将谷兴华向一边拖拽。
谷兴华身体其他部位都被藤蔓缠住,只有头部没有,他的后脑勺就在石块上一路磕磕碰碰,被磨出一片血。
当他被倒掉在树上时,有血从头发里滴滴答答向下落。
宁宿摸了摸自己被拍的后脑勺。
“他、他被倒挂在树上了!”
“他要死了吗!”
“为什么啊?”
“系统提示我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难道是因为他杀了玩家做了坏事?”
被倒吊在树上,在这个世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
之前每一个死亡的玩家,都是这样被挂在树上,可以说这是一个代表死亡的动作。
很多玩家都默认这是系统的惩罚,至于原因,他们也只能想到,是因为谷兴华杀人了。
系统提示他们做好事,反过来说就是不要做坏事,杀人就是坏事。
一个小男孩从藤蔓上,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他很小的时候一直是在地上爬上的,这段时间才刚学会走路,平地上还好,在和他的小脚差不多粗的藤上,晃晃悠悠,一不小心就跌一个屁股墩。
他艰难地走过来,拽着宁宿的裤子,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宿。
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宁宿问:“你去干嘛了?”
鬼生:“告状!”
宁宿:“……”
他觉得那次在城堡里,为了吓唬五楼的玩家叫小孩去跟师天姝告状,小孩就误会了什么,一直误会到现在。
不用说,就知道是跟谁告状了。
宁宿看了一眼车门,“那,你去告状那人呢?”
鬼生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累晕了!”
“……”
没有心脏的花神大人,真的有点,虚啊。
鬼生还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宿,宁宿揉了一把他的呆毛,“槐杨村第一可爱。”
鬼生眼里一下冒出小星,快速挥舞着小胳膊跑到了曼曼身边。
“去告状了。”他歪头跟曼曼说,然后站到她身边,贴到她耳边,小声说:“叫爸爸了。”
曼曼:“鬼生弟弟。”
鬼生:“嗯?”
曼曼:“原来你还是个小机记灵鬼。”
鬼生:“啊~”
鬼生一脸“我竟然是个小机灵鬼”的惊喜模样。
宁宿:“。”
他顺着藤蔓走到被倒吊在树上的谷兴华身边,盯着他血糊糊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就是一拍,跟拍球一样。
“嘭!”
“球”被拍到粗壮的树干上,发出一阵让人额头发疼的沉闷响声。
谷兴华疼得一哆嗦,差点骂出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忍住了。
“你欠我的。”宁宿说着,又一巴掌拍了上去,“还有鱼的。”
谷兴华用力咬紧后槽牙,从树干上晃回来后,见宁宿看着周围绿幽幽的藤蔓,对他说:“你都不配有一朵小红花。”
谷兴华:“???”
宁宿又看了一眼那些新鲜的藤蔓,眼睛里有可怕的光,“不能浪费不是?”
说着,他拿出菜刀,对地上的藤蔓“嘭嘭嘭”砍了起来。
两米长算是一截,砍了好多截堆在一起。
所有人:“???”
谷兴华咽了口口水,“宁宿,兄弟,兄弟!你把我身上的藤蔓砍了吧!”
这样和死人一样被倒吊着,他特别恐慌,他怕等太阳落山,死尸们把他当成死人对待。
“一亿积分。”宁宿公道地说。
“……”
谷兴华差点又骂出来。
宁宿把这些藤蔓全部拖到烤鱼的地方,留着等吃完饭铺在床上。
车里床板很硬,床单一股霉味,宁宿决定今天吃完饭,把住宿环境改善一下。
周围玩家都害怕地盯着他,他们都看到人蛹师都没法砍断藤蔓,而这个少年却跟砍白菜一样砍了一大捆。
他那把菜刀,到底是什么逆天武器!
庞洋懵懵地移过来,“你……”
方琦也移过来,“你从上个副本里,获得了一把花神赐福的武器菜刀?”
方琦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合理。
人蛹师说这藤蔓很可怕,可方琦觉得再可怕也没有黑泽里的花和花神恐怖,花神赐福的菜刀还不得是所有植物的克星?
宁宿:“……”
宁宿继续烤鱼,方琦就当他是默认了。
他们这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玩家,三人都没说话。
人蛹师脸色难看,一身寒气,她向四周看了一圈,“怎么还有玩家没下来?这时候还不下来,在车里等死吗!”
她这句话声音不高不低,车外的人都听到了,不知道车内的人听到了没。
死了八个玩家了,还有二十二个玩家。
目前车外有十四五个玩家,车里还有一部分。
玩家都死在黑黑的夜里,他们不知道其他车里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那些玩家对这个副本了解多少。
人蛹师喊了这一声后,有两三个形容或狼狈或恐怖的玩家陆续下来了。
他们在路上停顿了一下,有一个率先走到人蛹师这边,另外两个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人蛹师那边也在烤鱼,这里只有鱼可以吃。
显然一开始抓到的鱼不够吃,吕斯叫人跟他一起再抓几条鱼。
刚下来很无措的两个人跟他去,逃离这恐怖的气氛。
记
河就在不远处,三个男人卷起裤脚,拿着鱼叉走进河里。
三双脚踩进去时,清澈的河水漫上一层河底的细泥,河水浑浊了起来。
一个新下来的玩家看着这浑浊的河水皱了皱眉,“我们慢一点,要不然都看不到鱼了,而且河水浑了后,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都看不到。”
吕斯打了个哆嗦,他一想到这个副本的设定是走阴路,他们这一路都是阴间路,就脚底生寒,觉得河底有东西。
他抬头看了一眼,辽阔的河面上一层薄薄的灰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强烈的日光被遮住了,阴沉沉的。
“呸呸呸!”那个玩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好的话,“别当真啊。”
他对吕斯说:“我叫阮海岩,在04车上。”
吕斯简单地说:“我叫吕斯。”
他还记得宁宿说的,死尸能听到他们的话,会用他们的话套他们。
虽然那是晚上,白天死尸都在睡觉,但在接连的死亡冲击下,他随时都在紧绷着。
另一个新下来的玩家,说:“我见过你,你是不是亚克社团的,吕斯?”
吕斯点头,他看了一眼这个玩家。
他有些瘦弱,黄皮肤,一种长时间忍饥挨饿,面黄肌瘦的感觉。
吕斯对他没什么印象,不是在副本里见的,应该是在游戏基地见的。
“对。”吕斯说:“你是?”
那人抬脚“哗啦”划开水面,向前走了一大步,忽然就不动了。
他那只腿周河面上荡起水纹,像是在用力使劲,却怎么都拔不出腿。
想到刚才阮海岩说的话,和那种脚底生寒的感觉,吕斯一慌,“你、你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抓住你的腿了吗?”
水纹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那人因用力腮帮子鼓起,张嘴骂了句什么。
吕斯和阮海岩几乎可以确定,他被河底的东西抓住了。
两人下意识要跑,吕斯先克制住要逃的冲动,顶着恐怖上前,“别慌,我帮你拔!”
跑出去一步的阮海岩也停住,慢一步过来。
吕斯双手握住陷在河水里的腿,河水冰凉,把那只腿也浸得冰凉。
吕斯慌张向外拔那只腿时,听到阮海岩跌到河里的声音,河水溅到他的头上,顺着短短的头发,滑到他干热的头皮上。
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抬头,看到阮海岩惊恐的表情。
于此同时,河水下面,一个冰凉的手覆上他握在腿上的手。
吕斯整个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他握住“他”的小腿,半蹲在河水里,下巴和河面若即若离,水波荡着暗沉的阳光,在他下巴处擦过。
头上的河水顺着眼角流进眼睛里,吕斯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河面。
头顶上那个人遮住阳光,弯腰带出一片阴影,正低头看着他。
在晃动的水波中,“他”的脸在不断扭曲。
吕斯手一颤,又被压到那只腿上,手心手背都是冰凉&30340记;皮肤。
他惊恐抬头,看到了那张脸上的笑。
“他”面黄肌肉,小麦色的脸上,有一双眼瞳非常大,非常黑的眼睛,逆光看着他时,兴奋地颤了一下。
嘴角缓缓拉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中,河底那只手伸上来,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按进了河底。
河水浑浊腥涩,四周小鱼惊慌散开。
吕斯感觉自己在一直向下沉。
一直沉、一直沉。
沉到了一堆淤泥和白骨中。
“啊!啊啊啊!!!”
阮海岩还在一直抱头尖叫,看到忽然涌上来的血水,叫声更加惊恐,“啊!——”
在他刚发出第一声尖叫时,河边的玩家就注意到了。
他们立即站起来向河里看。
河面水雾散去,阳光洒在粼粼河水上,那里只有一个惶悚的玩家在抱头尖叫。
他面前晕开面积越来越大的鲜血。
所有玩家具是一愣。
“发生了什么?”
“另外两个人呢?”
“河底是不是有什么怪物!”
河里的阮海岩一边惊慌地叫着,一边开始扑棱着向河边跑。
这好像证实了河底有怪物的说法。
那越散面积越大的血,说明了河底的怪物有多血腥可怕。
庞洋立即脱了鞋,“得快点去救他!”
他刚要向前冲,被方琦拉住胳膊,“等下,看他后面。”
下去抓过鱼的玩家都知道,那河水不深。
拼命向前跑的阮海岩身后,却一点点冒出一个人。
先是冒出一颗脑袋,接着越升越高,肩膀、胸膛、双腿都冒了出来。
阮海岩只听到后面哗啦的水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岸上玩家惊恐的眼神,几乎要吓疯过去。
他喘息粗气,拼命向前跑,“救我!救我!!!”
还有玩家没反应过来,对阮海岩身后的人说:“吕斯呢,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话一落,吕斯就浮了上来。
被那个人拽着一步步向河边走。
那个玩家意识到什么,额上瞬间滑落一滴冷汗。
“他”拽着吕斯的尸体慢慢走上岸,从僵硬的玩家身边经过,偶尔还会歪头看一下玩家紧绷的脸。
明明在太阳底下,玩家们的心上却冰凉一片,寒意从脚底窜到四肢百骸。
大白天,死尸也能出来了。
它们进化得超出他们的想象,逼得他们无路可走,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弄死玩家。
他们全都在车外,刚才还在肆意吃喝。
死尸会不会也怀疑他们是异类?
吕斯的尸体被“他”一路拖拽,血水和河水流了一路。
除了这个死尸,车上又下来两个,一起把吕斯的尸体倒吊在树上,就在谷兴华旁边。
谷兴华静如死鸡,脸上有液体滴滴答答向下落,不知道是什么。
死尸们把吕斯倒吊好后,就坐在树阴下,这么看着吕斯的尸体,目光也会波及到谷兴华。
谷兴华大概想死。
记
其他玩家心里想。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死尸离他们很远,但玩家们再也不敢畅所欲言。
他们白天交流的途径也被打断了。
原本这是一个认清所有玩家的好机会。
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小到呼吸都压抑。
很多人没有心情再吃烤鱼了。
宁宿也跟着不吃了。
他拿起晒在旁边鹅卵石上的枕套,撸藤蔓上的叶子向里面装。
装出一个适合睡觉的弧度,他见周围人还没动,又用藤蔓和骷髅头编织小吊灯。
等死尸扛着吕斯的尸体上了07车后,玩家们开始陆续上车。
宁宿也扛着砍好的藤蔓上车。
鬼生抱着枕头,曼曼提着两个小吊灯。
宁宿把藤蔓放在床铺上,藤蔓粗而叶子多的扑在床上,藤蔓很细,叶子也小小的,挂在上铺的床栏上,垂下来正好当床帘,最后在床尾挂一个小吊灯。
挂好小吊灯,抬头见骷髅小姐醒了,宁宿提着另一个小吊灯走到驾驶座。
他探头跟骷髅小姐打了个招呼,“骷髅小姐,你调岗啦?”
骷髅小姐猩红的蛇信子嘴角缓缓上扬,蜘蛛腿睫毛眨了眨。
曼曼趴在围栏上,好奇地看着她,“骷髅小姐,我有好多骷髅,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一个。”
鬼生:“嗯!可爱!”
骷髅小姐又缓缓笑了。
宁宿把藤蔓和小骷髅头编织而成的小吊灯,给她挂在车顶上,和那些诡异的小玩偶一起,“谢谢你上次帮我,希望这个小吊灯能为你照亮一段夜路。”
玩家们都被他们之间这一副温馨画面搞懵了。
“他在干什么?”
“他在讨好那个诡异的司机?”
“先讨好死尸,又讨好司机,这是什么路数?”
“不是,问题是它们还能讨好?”
庞洋站在床上,趴在上铺方琦床边,小声问方琦,“你们到底怎么认识司机的?宁宿和她什么关系啊,怎么看他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她是我们进入游戏的灵车司机,至于她和宁宿……”
方琦想了想,他还记得那个全车人都瞩目的画面,“宁宿温柔地摸过司机小姐的脸,司机小姐像是很开心地抬头望着宁宿。”
庞洋:“???”
不是,昨天晚上才跟他上铺的人说过小言台词,前一阵就和司机小姐上演过偶像剧?
想到昨晚羞耻台词的另一主角就在旁边,庞洋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一跳。
那人正睁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眼眸幽黑晦暗,望不到底的深渊世界。
庞洋慢慢转回头,一点点缩回去。
外面的藤条窸窸窣窣没入地里,睡了一天一夜的凌霄从床上下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宁宿的小床铺。
床上铺着两层藤蔓,浓绿的藤叶密密实实铺展满床。
细嫩弯曲的小藤条围城一片床帘。
床尾挂着一盏藤蔓和骷髅头编织的小夜灯,骷髅头上和耳边是片片的绿叶头发。
一整个床铺都记精致了很多,一片,绿意盎然。
凌霄:“……”
谷兴华屁滚尿流地爬上车后,宁宿也从司机那里回来了。
他看到从虚弱中恢复的凌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摸了摸鼻尖,从床底拿出一个昨天剩下的烤地瓜放到凌霄手里,“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烤地瓜了,专门给你留的。”
凌霄盯着手里那个烤地瓜看了一会儿。
再抬头时,少年已经钻到床铺里,床帘隔绝了大部分视线。
凌霄逐渐清醒的目光落在上面,眯了下眼。
车里很多人都和他一样,一言难尽地盯着宁宿的床铺。
庞洋忽然想到大学宿舍生活,那时候班里很多女生会买床帘,给自己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
一开始他们宿舍男生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小女生的东西,后面就真香了。
他看着宁宿的床铺,心说,你搁这儿过宿舍生活呢。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打你。
太会拉仇恨了。
车子摇摇晃晃行驶,骷髅头小夜灯也在床尾跟着摇摇晃晃,照亮了他们后面这一方小天地。
庞洋竟诡异地觉得有点温馨,在这死尸鬼怪环绕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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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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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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