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当着大家的面,按灭了屏幕,然后朝她做口型:“继续播——”
Sally贱兮兮地凑到梁适身边,“请问你看见那视频是什么感受?”
梁适:“……”
她继续将目光投向电脑后台数据,思考该怎么让大家相信她只是单纯盯电脑太累,而不是因为嫉妒红了眼呢?
“说一说。”Sally撞她肩膀。
梁适面无表情,“剪得挺好。”
——下次不要再剪了。
Sally轻笑,“你吃醋就吃醋呗,都结婚了还怕什么?”
梁适无奈扶额,“就一个CP向视频,又不是真的。”
Sally盯着她看,满眼的——我不信。
随后没过多久,Sally道:“Leo,我要是你,我肯定上去亲她一口,顺带来个法式热吻,跟所有人都宣告主权,你是没看到那个评论,大家看Blanche都已经看疯了,宣示主权虽然幼稚,但还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你老婆这么漂亮,惹人喜欢。”
Sally的声音不高,但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见。
她本就是调侃梁适,也没避讳。
可没想到她说完以后,林洛希上来给了她后背一下,“不说话会死?”
Sally倒吸一口凉气,“开个玩笑。”
“呵。”林洛希冷笑,“全网都知道了。”
Sally:“???”
梁适更是瞳孔地震,打开微博直播页面,发现所有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评论:
[所以,许总的老婆就在办公室里?刺激啊。]
[如果梁三小姐好看的话,我也不介意看法式热吻。]
[@梁三小姐,出来宣示主权啊。]
[@梁三小姐,你是不是不敢?]
[我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是想看漂亮姐姐亲亲贴贴,搂搂抱抱。]
[……]
话题宛若脱缰的野马,开始胡乱狂奔。
起因是许清竹这边设备有限,所以笔记本电脑是开着的,办公室里说话都能听得到。
一开始Sally收敛的时候,许清竹也在说话,所以网友听不到她的声音。
但之后Sally声音愈发大,再加上许清竹和杨书颜沉默,听筒里收得自然是Sally的声音。
不过Sally说得是英文,弹幕一开始非常懵圈。
奈何有英文大神给翻译,所以Sally的话被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网友。
这下全国网友都知道许总老婆就在跟前,而且还因为许总看了和杨书颜的CP向剪辑红了眼。
吃醋到这个地步就离谱!
大家从纷纷艾特梁三小姐开始变成了磕真人CP。
[刚刚看视频的时候,许总没有脸红,现在她耳朵都要红得滴血了。]
[我觉得可以磕,就是不知道梁三小姐长得漂不漂亮。]
[没照片吗?难道就没人能挖到吗?我不信!]
[真夫妻就是最甜的!还要什么照片!没照片我也能磕!]
[楼上说得对,我已经开始脑补许总晚上回家怎么哄梁小姐了。]
[白天是霸总,晚上躺在床上撒娇。]
……
许清竹实在看不下去评论,关掉了直播。
关掉直播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一旁的林洛希递来水,“这惊险的一天,总算过完了。”
“是啊。”许清竹闻言笑了下,“好像过了很久。”
从开始胆战心惊地等待新品销量,到网上舆论迭起,看到纷至沓来的恶评。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尤其是在等待反击的时候。
许清竹在其他的事情上或许都能等得起,但唯独在别人冤枉她时,不可能等。
她一定是最先亮出所有底牌的人。
但梁适让她等。
且给她布好了所有局。
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公关案例。
在她结束直播之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晚上11点。
明辉珠宝官网订单和线下订单都在进行汇总,预订总额比预期高了二十多倍。
这让许清竹异常心安。
经由这一役,明辉珠宝总算是迎来了向上的开端。
而两家公司的公关也对梁适投来了难以言喻的眼神。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大公司的公关部部长,不仅仅是因为高学历,更因为是在公关行业历经千锤百炼,经手了无数个公关案件,也成功地化解了多数公关危机。所以他们在应对公关危机时,有着独立的公关体系和流程,依照这样的方式来进行,必定不会出错。
但今天,一个可以说是纯粹的公关外行人,不仅没有出错,甚至是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公关案例。
牢牢地掌握着证据,引蛇出洞,等待最完美的时机,一击拿下。
从证据链,时机,包括给自身公司引的流,每一个环节都堪称完美。
教科书级的公关方式。
梁适却没想那么多,她将所有后台运行的网页关闭,然后阖上电脑揉了揉眼睛,这一天都在盯数据,眼睛又干又涩。
一抬头看见两位公关部部长看着她,梁适疑惑,“怎么了吗?”
还是明辉的这位拉得下脸,迟疑了一下问道:“梁小姐,您是学市场营销的吗?”
“啊?”梁适诧异:“不是,我读汉语言的。”
实则她是个因为贫穷,没能读得了大学的人。
说起来总是遗憾。
其实那会儿她成绩很好,可是爷爷奶奶的溘然长逝,让她心情变得异常糟糕。
没有了经济来源的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要老师的钱,直接跑去打工。
在社会上经历了很多才知道,读书是这世上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路了。
因为只需要注意自己的成绩就好。
梁适短暂地想到过去,然后又回过神来,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怎么了吗?”
部长一怔,还是实话实说道:“因为您的处理方式太过成熟,我以为是师从高人,却不料是无师自通,佩服。”
“也不算无师自通吧。”梁适说。
部长:“?”
“前几天杂志整理文档的时候,我看了几本营销和公关方面的书。”梁适说。
她也没说谎,那些书看过。
但都没什么用处。
就像学生从课本上学来的东西再多再好,再胡里花哨,也还是要选择性地用到现实里。
不然就是一团废纸。
甚至就算从事相关行业,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那些知识。
课本只是一个行业的冰山一角。
而梁适的这些,都是从社会中学来的。
她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但这些都不能和他们说,就让这两位部长认为她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吧。
尽管这会给两位部长沉痛打击就是了。
果然,听完她的话以后,部长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却也只是长叹了口气。
梁新禾扫向东恒的公关部部长吴胜,他在梁适提出建议的时候还阴阳怪气了一番,此刻梁适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方案是最好的。
吴胜难以置信。
而梁新禾则点名道:“吴部长,你觉得这次的公关做得怎么样?”
被点名的吴胜:“啊?”
他错愕,随后道:“非常完美。”
能称得上这四个字的公关方案寥寥无几。
毕竟作为公关行业来说,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对时机的把控力,太多太多,很难有人敢说自己这一次公关就是完美的。
因为如果换另一个人来做,可能还会有更完美的方案出来。
但梁适这一次提出来的,确实能称之为完美。
利用对方的性格弱点,一点儿都不给机会地锤死。
还能在这之中布局到所有事,把所有东西都引导到对自己利好的方向。
没有十年的网络调研,做不出来如此精准的判断。
梁新禾瞟向吴胜,语气轻飘飘地:“吴部长,我觉得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还是不能太傲慢,你觉得呢?”
吴部长:“……”
他被说得面红耳赤。
“有的人呢,她就是天生聪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梁新禾挑眉,“不能因为她做了几年猫,就忘记她本来是个老虎吧?而且,我觉得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才能更好进步,你觉得呢?”
吴部长:“……”
字字句句的你觉得,分明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吴部长老脸一热,但还是很诚恳地跟梁适道了歉,“三小姐,对不起,是我眼界太狭隘了。”
“没事没事。”梁适立刻道。
她说着还看向梁新禾,觉得他将一个在东恒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给逼到这份上,也有些太过分。
偏偏梁新禾不觉得,他抬起下巴,还特得意。
梁适:“……”
这一场仗打完,大家身心皆疲。
梁适特有礼貌地跟每一个人道了谢,然后又送大家依次离开。
哪怕是周怡安,她也和对方道谢。
周怡安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走了。最后只剩下了她和许清竹。
两人站在明辉珠宝的办公大楼前,时间已接近凌晨,万籁俱寂。
办公大楼里已是一片黑暗。
许清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感受风的温度。
梁适侧过脸看她。
她的发圈扎得松,这会儿几乎是全都披散下来,边缘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侧边脖颈线条优美流畅,耳垂泛红,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秋日夜冷,她身上的外套很薄,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笑着的。
梁适问她:“不冷吗?”
许清竹摇摇头,“心里很热。”
因为有那么多人都在帮着她,在她困难的时候,梁适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和她说,“没关系的。”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然后,事情完美解决。
她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站在对方的平台上,将对方锤入黑暗。
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许清竹嘴角扬起,吸了吸鼻子问:“梁老师,你冷吗?”
说话已经带上了鼻音。
“还好。”梁适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直接披在她身上,“你要冻感冒了。”
“不会的。”许清竹说着话,外套已经要掉下来。
梁适没敢多靠近她,所以就把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她肩上,可没想到她一动,外套就差点掉下来,还是梁适眼疾手快,手直接落在外套上,顺势摁在她后背,接住了那件外套。
……
这个姿势有些诡异。
本来只是为了接一件外套,但没想到变成了半搂半抱的姿势。
梁适站在许清竹身侧,半边身子遮住了许清竹身前的风,胳膊弯曲,刚好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许清竹呼出来的热气吹在梁适耳侧。
和风一起轻轻吹拂而过,弄得梁适耳朵发痒,且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咕嘟——”
这声音在寂寥的夜里显得格外真切。
许清竹忽然低笑出声,梁适一脸尴尬。
她笑得时候低下头,脑袋刚好差一点点就抵在梁适胸前,而梁适竟然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
“梁老师。”许清竹问:“你衣服还没拿上吗?”
梁适:“……”
她立刻收手,只是动作有些慌乱,于是……衣服掉了又捞,捞了又掉。
她的手在此刻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摸在许清竹的后背上。
从肩侧到后腰。
许清竹也没说什么。
终于……
梁适拿住了那件衣服,然后展开,直接站在许清竹身前,给她披上去。
但她的头发太碍事,发圈又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
梁适干脆将她的头发拿出来,黑色发圈转个弯就跑到了梁适的手腕上。
头发散落随风舞,梁适把发圈还给她,“你自己扎一下。”
许清竹摇头,“冷。”
她双手缩袖子里,都懒得往出拿。
而梁适实在看不过,温声道:“那我给你扎?”
“好。”许清竹再次吸吸鼻子,原本清冷的声线因为这寒冷天气,一说话成了小奶音,“谢谢梁老师。”
梁适:“……”
还是第一次听许清竹这种声音。
配上她那张冷艳的脸,格外有反差感。
梁适比她稍高些,站在她前面可以给她挡风,本想绕后去给她扎头发,结果还没走就被许清竹拽住。
她那不太软的小奶音说:“冷。”
梁适:“……”
刚刚是谁说心热的?
梁适也没和她在这里斗嘴,话说多了都会灌一肚子冷风,干脆认命地随她去。
直接站在她身前,把她的长发从上捋下来,然后扎了三圈,稍稍有些紧,梁适又动手往下弄了弄,结果弄断了她一根头发,刚好落在手心里。
梁适不大好意思给将那根头发给许清竹看。
许清竹仰头瞟了她一眼,“偷藏我头发?”
“不小心的。”梁适说。许清竹:“不管,那你得赔我一根。”
说着踮起脚尖凑过去,将手探过去,揪了她一根头发。
梁适:\"……\"
幼稚不啊?
况且刚才扎个头发还嫌冷呢。
梁适无奈。
但许清竹凑过来的时候,唇和她的脖颈只有一厘米,手是从她另一侧绕的。
像极了拥抱的姿势。
随后——从后脑勺传来刺痛。
……
痛走了梁适所有的旖旎。
但许清竹在揪了她一根头发之后,将两根头发摆放在手心里,一起被路灯照耀。蜀南文学
“听说以前的人会在新婚之夜把头发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分开。”许清竹忽地说:“梁老师,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梁适说:“好像就是为了一个美好的寓意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她俩手心里的头发都被吹走。
梁适忍着笑道:“这下真的扯平了。”
许清竹斜睨了她一眼,再次缩回手。
不约而同的沉默。
似是在一同享受暴风雨过后的宁静。
即便这风很冷,但吹在身上甚至还觉得温柔。
比白日里一直紧绷着心弦好多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许清竹率先开口道:“梁适,你以前经历了很多吗?”
梁适正走神,她看见了窝在路边草里的猫。
闻言回过头,错愕地应了声:“嗯?”
“就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经历过很多吗?”许清竹又问。
她问的声音很轻,让梁适回答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没有太多。”
梁适说:“只能说有人教会了我很多。”
“那像今天那样的评论,你看见会难过吗?”许清竹问:“那些纷至沓来的恶评,恨不得让你全家去死的评论。”
梁适笑了,“你还在想那些啊?别想了,他们也就是在网上说一说,有的时候就是单纯发泄情绪,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是在问你,你经历过吗?”许清竹说:“被这样肆无忌惮的骂,被人不停地用语言伤害。”
梁适的笑容一僵,忽然沉默。
在沉默之后,她温柔地笑道:“只要不看就无所谓的。”
她在不断地逃避许清竹抛出的问题,但从侧面的每一个回答都是在说:是的啊,被这样骂过。
许清竹盯着她,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因为被气氛所感染,眼里竟然亮晶晶的。
许清竹的声音竟然带上几分委屈,“梁老师,她们以前为什么骂你啊?”
“没演好戏。”梁适说:“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所以被骂很正常,还有就是……”
梁适苦笑了下,记忆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离开那个世界之前,所有人都在骂她,即便她不打开电脑,也会有新闻推送过来。
还有很多人蹲在她家门口,去她工作的地方。
——你个死变态!
——不要缠着孙橙橙!
——拍一部百合剧就要捆绑CP!不要脸!
……
梁适顿了顿,然后声音放得更轻缓,她低声说:“就是一些很小的问题,但……成为公众人物,就意味着会被人骂,当做没看到就好啦,反正人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对吧?”
她低着头看向许清竹,只见许清竹的眼泪啪嗒掉下来。
直接挂在眼睫上的那种。
梁适一慌,赶紧去找纸,低声哄道:“我们就是讨论一件事嘛,你哭什么啊?”
许清竹没说话。
梁适拆开纸巾,将纸叠好,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擦掉许清竹挂在眼睫上的眼泪。
梁适还以为她在为白天遭受的那些恶评难过,心想这个小公主没有遭受过这种委屈,大抵现在是绷不住了。
她心里叹气,觉得还是小公主经历得太少,但也忍不住柔声哄道:“没事啦,都过去了,她们再怎么样也是隔着网络的,你不想看就没事了啊,况且那些人都买了你家的东西,你挣了她们钱对不对?”
许清竹摇头,“不是……”
清冷声线带出来的小奶音不太明显,却带着哽咽,显得更委屈了。
“那是怎么了?”梁适跟哄小孩儿一样地问。
许清竹忽地仰起头,脑袋往她肩膀上一靠,双臂伸出来抱住她。
梁适的身体一僵。
许清竹闭着眼,脑袋埋在她怀里,闷声道:“梁适,你别进娱乐圈了吧。”
她眼泪的灼热烫在梁适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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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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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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