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夏夜温柔>第 26 章 第 26 章
  可惜昨晚的梁适没顾得上。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许清竹会断片儿,甚至是断到只要一喝多酒就什么都不记得。

  也算是种技能。

  起码她没有。

  她喝多了也偶尔会做出格的事儿,但酒醒后会记得,甚至比平常的记忆更清晰。

  和许清竹算两个极端,所以她平常很少喝醉。

  在娱乐圈混了多年,挡酒的技能也练了不少。

  现在基本上可以在大大小小的饭局上,全身而退。

  许清竹忘了,梁适也没坏心思地去提醒。

  昨晚那些,也不算是好的回忆。

  若是让许清竹知道她在喝醉后还被下了迷情剂,差点就被人看光失了身,怕是要彻夜难眠。

  不过,梁适还是出声提醒,“以后你别出去喝酒了。”

  许清竹皱眉,清冷声线听起来极为冷淡,但尾音却上挑,“你管我?”

  “没有。”梁适也躺在床上,只占了一个半身子的位置,依旧跟许清竹隔了好远,她甚至都没看许清竹,只温声道:“这只是个建议。你一个人在外边喝多了,一旦阻隔剂失效,会造成信息素混乱,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你身边的。”

  甚至,有时会无力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主太混蛋,得罪的人太多。

  这次是程苒在最后手下留情,但下次呢?

  不是每一次,都能从坏人手中全身而退。

  “所以,你关心我?”许清竹坦坦荡荡地问,不带一丝旖旎。

  这分明是一个暧.昧的问题,甚至再往前可以演进为:你担心我?你喜欢我?

  但由她那性冷淡的声音问出来,又掐断了所有幻想。

  特像是在问,你觉得今天天气好吗?

  梁适点头,“嗯。”

  ——主要是担心你死了,我也得跟着死。

  “嗯?”许清竹对她的答案表示疑惑,“为什么?”

  梁适讪笑,“你是我老婆,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许清竹紧紧地盯着她看,梁适垂下眼睫,伸手关掉了房间里最亮的灯,只留下床头那盏。

  良久,许清竹嗤笑,“倒是稀奇。”

  “那你关心我什么呢?”许清竹又问。

  梁适:“……”

  她思考片刻,“关心你的身体,也担心你情绪。”

  ——只要你不高兴,系统就会给我增加噩运值。

  许清竹望着她,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梁适伪装得很好。

  她表情平淡,隔了会儿又和许清竹说:“如果你有什么必须要去喝酒的场合,可以喊我一起。”

  许清竹挑眉,“你能帮我喝酒?”

  “我能帮你挡酒。”梁适说完又补充了句,“必要的话,也可以喝酒。毕竟你知道的,我酒量很好。”

  梁适也不太清楚这具身体的酒量,反正她以前酒量还不错。

  不过原主一直都是个玩咖,酒量应该不比她以前差。

  许清竹闭上眼,声音淡淡的,“我应该没什么需要去喝酒的场合,昨天只是个意外。”

  “嗯嗯。”梁适说:“那你以后要是谈生意,就别去华悦国际了,梁家名下的饭店也蛮多的,你可以直接去。”

  “我谈生意?”许清竹摇摇头,“应该是没可能。”

  梁适:“……”

  很有可能的,好嘛?

  你未来可是要涅槃重生,成为海舟市人人尊崇的Omega的!

  在这个世界里,Alpha天生比Omega占优势,尤其是在职场,大多数的业界精英都是Alpha,因为Alpha无须生孩子,甚至当一个家庭有了孩子之后,Alpha还会承担起养家的重担,领导会更喜欢Alpha。

  因此Omega想要在职场上崭露头角,是蛮难的一件事。

  可许清竹能做到。

  不过……

  梁适忽然想到,在原书中,许清竹是因为被原主剜掉了腺体,遇到她的追求者,也就是后来的正牌Alpha陆佳宜之后,在陆佳宜的帮助之下才将许家的明辉珠宝起死回生,甚至一路做大,拿到天使轮融资后成功上市,成为了明辉集团。

  而原主的腺体是由许清竹的另一位追求者,陈流萤剜掉的。

  可现在许清竹并没有被剜掉腺体啊。

  一旦她的身体留在这个世界,也就意味着许清竹从此不会受到这种伤害,那她还会涅槃吗?

  梁适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到来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蝴蝶效应。

  许清竹未来还会遇到陆佳宜吗?

  忽地,一道机械音响起:【别担心,书的主线内容不会变。】

  梁适:“你监听我?”

  系统:【突然听到,回你一下。】

  梁适:“……那你顺带再回我一下,许清竹会重振公司,成为明辉集团的掌权人吗?”

  系统沉默两秒,【这是机密,无法透露。】

  梁适:“?”

  那你说个锤子。

  梁适还想再问一下,系统立刻道:【宿主加油!系统发放的一万元奖励已到账,请尽快花光哦。友情提醒:如果将这些钱都花在许清竹身上,您的幸运值有可能会增加哦。】

  梁适:“为什么是可能?”

  系统:【因为是概率性/事件,幸运值的随机掉落是要看欧气的哦。】

  梁适死心了。

  她的运气向来不怎么样。

  买彩票从来没中过,但她助理跟她一起买,助理可以中两万。

  她参加的抽奖活动,哪怕只有两个人转发,二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会中。

  她倒是挺旺身边人的。

  跟她一起买过彩票的,基本上都中过奖,且都是五位数的奖。

  而她,啥都没有。

  知道了这点以后,她问:“行吧。这钱能攒着不花吗?”梁适想攒着,以后离开梁家之后,已备不时之需。

  系统:【可以。PS:不过你有钱不花,你是傻子吗?】

  梁适:“……?”

  她还没来得及回怼,系统已经迅速滑跪:【对不起哦,是小统没过脑子。宿主请不要生气哦,小统知道错了呢。】

  梁适:“……”

  这系统能不能有点骨气。

  “商量个事。”梁适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说语气助词。”

  系统:【啊?为什么呢?】

  梁适:“……怪恶心的。”

  系统:【哦。】

  梁适毫不留情,“就像你刚来的时候,做一个冷酷无情的AI人,不要学着人的调调来恶心我。”

  系统:【……】

  从此,脑海中安静了。

  而许清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你在想什么?”

  梁适猛地回神,摇头,“没……”

  “你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分钟了。”许清竹说:“这很奇怪。”

  梁适刚刚是在脑海中和系统交谈,在外人看来是在发呆,但她和系统交谈的时候,是会摒弃掉外界一切干扰的。

  看来以后没办法在人前和系统交流,容易出事儿。

  要是在街上突然这样儿,别人还以为她傻掉了。

  梁适摁着眉心,解释道:“忽然有些累,放空了一下。”

  许清竹问:“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梁适:“回了趟老宅。”

  许清竹便没再说话。

  密闭的房间里,同一张床,虽是两床被子,但只要谁都不说话,任由房间里安静下来,就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梁适猜想许清竹也是怕尴尬,所以才会一直找话题。

  而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了。

  许清竹亦然。

  梁适平常定力十足,但此刻也觉得过于尴尬,只能打了个哈欠,佯装泛起了困意,“好困,我先睡了。”

  许清竹点头:“嗯。”

  梁适说完便转过身,只留了个后背给许清竹,顺势摁灭了她这一侧的台灯。

  许清竹也摁灭了这个她那边的灯,房间顿时陷入昏暗。

  在黑暗之中的,人的感知会被无限放大。

  尤其Alpha的知觉要比别人都灵敏一些,所以现在许清竹的每一声呼吸她都能很清晰地听到,没有办法,她只能跟着许清竹的呼吸声去调整自己的呼吸。

  五分钟,许清竹翻了两次身,叹了三次气。

  而梁适也睡不着。

  在许清竹翻第三次身的时候,梁适摁亮了自己那侧的灯。

  许清竹呼吸一滞,随后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

  “没事。”梁适说:“我也睡不着。”

  许清竹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一本全英文的小说,“我去楼下看书,你休息吧。”

  梁适立刻道:“等等。”

  许清竹脚步顿住,“嗯?”

  “要不,我们来看电影吧?”梁适说,“或许看个电影就睡着了。”

  房间里有投影,正好也能让梁适完成那个被动任务。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许清竹挑眉,“你确定?去楼下看吗?”

  梁适笑了,“不用啊,去楼下看会吵到娅娅。房间里不是有投影吗?我们就拿那个看。”

  许清竹抿唇,迟疑了。

  “怎么了吗?”梁适问,“你是不是更想看书?”

  “不是。”许清竹说:“我都可以的。”

  “那……”梁适说着就拉开抽屉拿遥控器,但手刚握上抽屉把手,许清竹说:“房间的投影坏了。”

  梁适:“……啊这,好吧。”

  她语气难掩失落,让人忍不住想逗。

  许清竹便看着她,语气平淡地说:“你忘了吗?”

  梁适:“啊?什么?”

  许清竹笑了下,“上次我在房间看电影,梁适进来直接把盒子砸了。”

  梁适:“……”

  “你早点睡吧。”许清竹说,“我去楼下看书。”

  梁适:“……”

  直到许清竹出去,她还一脸懵。

  是她?

  不对,是原主?

  人家好好看个电影,有必要砸人家的投影吗?

  原主个疯批。

  不对。

  许清竹为什么要说是梁适?

  她就在对面,为什么不是说你?

  难道许清竹已经发现了吗?

  还是她在故意试探?

  ……

  这也能试探?

  梁适不清楚,反正许清竹总归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跟自己说话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了太多,梁适当然不认为是因为她最近做出了改变,且对许清竹稍好了一些而换回来的好态度。

  开玩笑,要是有个人像原主那样对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甚至巴不得那人死得越惨越好。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许清竹深爱着原主,只要原主稍稍有一点改变,就会马上回心转意,对原主露出笑脸。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毫不犹豫地Pass掉。

  许清竹不像是这种恋爱脑。

  她或许在某个时刻对原主有好感,但在受到伤害之后一定会包裹紧自己的内心,不会让原主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所以只有第二种。

  许清竹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梁适,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

  科学无法解释这种非正常现象,身为高材生的许清竹异常谨慎,所以在生活中不断试探她。

  想通了这些,梁适竟莫名松了口气。

  毕竟她没必要一直在许清竹面前去装,从此之后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必要遮遮掩掩。

  以许清竹的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来拆穿她。

  梁适重新躺回到床上,刚刚说不困都是假的,她其实困死了,昨晚就没有睡个好觉,白天又去梁家,身心俱疲。

  只不过身侧躺了人,她睡不着。

  这会儿床上只剩下她一个,空气中虽还漫散着许清竹身上的气味,但影响不大。

  她在睡前还记得定了个闹钟,很快入睡。

  许清竹窝在楼下的沙发里看小说。

  她睡了一天一夜,本就不太困。

  但身体虚弱,看了没两个小时,眼睛就又干又涩,之后也没办法再专心地看。

  只好合了书,在楼下揉了揉眼睛,猜想梁适已入睡,这才不疾不徐地上了楼。

  她开门的动作也很轻,怕吵到熟睡的人。

  房间里开着一盏灯,刚好照亮门口。

  她出去时分明开的是梁适身侧那一盏,靠近阳台,而她再回来时,开得是她这侧那盏,刚好为她照亮了回床的路。

  而梁适的睡姿很板正,她平躺着,手搭在小腹,呼吸清浅。

  许清竹走过去坐在床上,床的一侧轻轻塌陷。

  梁适也没动静,想来是睡熟了。

  许清竹将书放进抽屉,又慢慢地挪上床,靠在床上侧目望过去。

  梁适最近都没化妆,或者说化得是淡妆。

  以前的梁适不论多晚回来,脸上都会带妆,且妆感很重。

  她喜欢的都是些不伦不类的颜色,尤其是口红,基本上是滞销色处理者,也就是仗着颜好瞎折腾。

  有几次,许清竹看到她带着妆睡在沙发上。

  而现在的梁适,虽和以前长着同一张脸,但眼睛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人说,看一个人品性如何,要看她的眼睛是否明亮。

  如果她的眼睛明亮如星,那她一定是个品性端正的人。

  而以前的梁适眼里,没有光泽,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甚至,偶尔会在脸上出现那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死的表情。

  但现在的梁适眼里,总泛出温润的光泽。

  许清竹是个善于观察细节的人,就像现在的梁适会把所有行为藏在细节里一样。

  似乎除了在医院里时,她很莽撞地拎着草莓走进病房,大言不惭地说她会改,希望自己能相信她,其余时候都是冷静且温柔的。

  她的身上总似有若无地散发出白茶的香味。

  令人很安心。

  外祖父去世的那段时间,许清竹的房间里总会泡一壶白茶。

  她习惯性地闻着那个味道入睡,就像是外祖父未曾离开过一样。

  她再一次闻到了令人安心的味道。

  但她确实无法确认,梁适到底是谁。

  是从哪里来的?

  她坐在那儿,目光一寸寸描绘过对方的眉眼。

  仍旧还是觉得不化妆的她更顺眼些。

  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总归,她是要和梁适离婚的。

  她不想听从父亲的话,以婚姻做筹码来换取公司的苟延残喘,也不想外祖父大半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必须要进公司,哪怕父亲反对。

  话说起来,上次她发给父亲的消息,回信也不过二字:不许。

  父亲觉得,她嫁个好人家,嫁个对她好的Alpha,于她这一生便是再好不过。

  但他忘记了,她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以高分考入青翼大学,还取得了MBA学位。

  若不是当初不愿离家太远,她应当会再出国进修。

  也是为了公司,也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她选择了婚姻。

  但这段婚姻带给了他什么呢?

  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无休止的害怕。

  许清竹轻呼了口气,大半夜的,总是会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为其伤神。

  她决定不再听从父亲的决定,而是给同在公司任职的表舅舅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打算去公司上班,需要他给安排一个职位,无须空降挤掉现有职员,只要有一个可以让她在公司上班的机会就行,最好是公司的核心部门,设计部或展览部都可以。

  对一家珠宝公司来说,设计部是内核,没有优秀到可以超越同行的设计品,永远无法在业内立足。

  而展览部是负责每年新品发行时的秀,从请模特到定义每一个珠宝,间接影响着每一款新品的销量。

  同样重要的还是广告部和营销部。

  每一个营销方案都决定着珠宝能否一眼被大众看到,引起消费者的喜爱,“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当今时代,营销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许清竹专业最对口的应当是人力资源管理部门,但她还是决定去更灵魂的地方去。

  如果想要彻底扭转明辉当前的局面,势必是要将烂根直接拔起的,去选新的人进来,没有意义,无非是往烂根上接新芽,迟早会烂。

  表舅那边很快给她回过消息,让她随时过来,设计部刚好有一个管理层的空缺,她过来可以直接顶上。

  空降,貌似是如今最快的方式。

  许清竹回复他:【好的,谢谢表舅。】

  隔了几秒又回复:【我明天就去报到。】

  翌日一早,梁适被闹钟吵醒。

  她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醒来时还立刻关闭了闹钟,怕吵醒许清竹,结果她关掉闹钟以后,一转身就发现许清竹已经不在了。她往身侧摸了下,床单是冰凉的。

  难道许清竹昨晚没回屋睡?

  梁适一边想着一边扎起头发,先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是她去东恒集团报道的第一天,自然不能素着一张脸去,但她也没化得很浓,简单地化了个底妆,涂了口红和日常系眼影,刷了一层睫毛膏,将睫毛弄得卷而翘。

  她在刷睫毛的时候还想到了许清竹。

  许清竹的睫毛似乎不用刷睫毛膏也足够,又长又翘。

  如是想着,手稍微不稳,睫毛膏刷在了眼睛下边,晕染了一片黑色。

  她立刻找纸去擦,但这睫毛膏防水且速干。

  擦来擦去也只是把眼睛下弄得更黑,就和有了黑眼圈似的。

  梁适:“……”

  化妆老手也会有翻车的时候。

  就离谱。

  她在化妆品架上找卸妆水,没找到。

  又返回房间,去许清竹化妆台上找,一眼扫过去没看到。

  没办法,她只能一瓶瓶地拿起来看说明,但那些化妆品上的说明很多都没有汉字,要么是一串串的韩文,要么是满瓶日文,最好认的竟然是一瓶全是英文的说明,但梁适看了眼,发现那是一瓶乳液。

  “……”

  梁适无奈,她正在尽力翻译这桌上最后一瓶长得比较像卸妆水的产品时,卧室门被推开。

  许清竹走进来。

  梁适:“……”

  没有问过,就动人家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梁适在许清竹眼神的注视下,这才有了一点点不算自觉的自觉。

  她捏着手里的瓶子,略为难地说:“我找一下卸妆水。”

  许清竹看了她一眼,很难忽略她眼底的一大坨黑色污渍。

  她平静地问:“眼影弄散了?”

  “不是。”梁适说:“刷睫毛膏的时候不小心晕开了。”

  许清竹走进来,“好吧。”

  她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梁适还从未见过。

  盒子打开,是铺得平整的卸妆棉,散发出一丝丝酒精味。

  许清竹递给她,“桌上都是日常护肤品。”

  “好吧。”梁适道谢,“谢谢。”

  梁适拿着那一盒卸妆棉进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擦拭,但从镜子里可以倒映出许清竹的脸。

  许清竹就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她。

  梁适:“……?”

  她忍不住问:“昨晚我踢你了吗?”

  “没有。”许清竹说:“你睡相很好。”

  “那……”梁适忍不住,“你是找我有事吗?”

  许清竹微顿,“也不算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算有是什么鬼?

  况且,自己本来就手抖地没有化好妆,这会儿又被人盯着看,很渗人的好嘛?

  梁适轻呼了一口气,“那你……”

  “好吧,是有事。”许清竹打断她的话,“我今天要去上班。”

  梁适心头一松,“这样啊,那你去呗,是去你自己家公司吗?”

  许清竹点头,“我晚上六点下班,也有可能加班,如果我回来得很晚,不需要等我吃晚饭。”

  “好,知道了。”梁适顺着她话说:“我也要上班了,之前二哥给我安排的人力资源部我不喜欢,这次去新开的部门试一下,应该也是六点下班,不过我猜新部门会加班,所以下班时间也不固定,要是到了晚饭时间我没回来,你也不用等我。”

  许清竹点头,“好。”

  这交涉还算愉快,而交涉结束后,梁适就继续对着镜子奋斗。

  她不太想为了这一小片印迹卸掉脸上所有的妆,所以只能用卸妆棉的一角去擦拭,擦掉以后再补个粉底就行,不会太费事儿。

  但许清竹一直站在门口,交涉完所有信息后也没走。

  梁适:“……”

  以前被十几台摄像机盯着,需要去拍她特写镜头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梁适忍不住,“是还有什么事吗?”

  许清竹摇头,“没了。”

  回答得坦荡,但就是不走。

  梁适手落下来,她又问:“你是不是需要卫生间?”

  许清竹仍摇头,“我需要的话可以去楼下。”

  梁适:“……”

  那你在这里干嘛?

  她忍了又忍,才算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免得惹许清竹不高兴,系统给她增加噩运值。

  主要是许清竹站在那里,她会紧张。

  一紧张就会手抖。

  这一片印迹都是因为下意识想到许清竹的睫毛,不小心晕上去的。

  结果她还要在那里看。

  梁适无奈,觉得还是算了,大不了重新卸掉洗个脸。

  在她拧开水龙头以后,许清竹忽地出声,“你是不是不会化妆?”

  梁适:“……?”

  “怎么会?”梁适立刻否认,“我化妆技术还行。”

  实际上,她以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美妆博主。

  因为拍戏时化妆时间太长,她总会观察桌上的化妆品。

  后来闲得无聊,会开直播和粉丝聊最近有哪些好用的化妆品,甚至更无聊时,还出过妆容Cos。

  不过都是Cos一些二次元的人物。

  她只是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且翻船瞬间还被许清竹看见了。许清竹走进来,她关上水龙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从盒子里拿出一片新的卸妆棉。

  她放在手指上叠了两下。

  然后仰头对梁适说,“低头。”

  梁适:“……”

  “啊?”梁适诧异,却还是照做,她稍稍弯腰,却仍和许清竹隔开了一些距离,而许清竹稍稍踮脚,她抬起手,将那张叠过的卸妆棉覆在梁适的下眼睑。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刚好覆盖完全,也没遮掩梁适的视线。

  今天是许清竹上班的第一天,她穿得也偏职场风。

  一条收腰的黑色长筒裤,衬得她腿很长,上半身是蓝白相间的短款条纹紧身长袖,如果单穿会是露脐装,但搭上裤子刚刚好,只露了一条小缝,似有若无地能看到她冷白色的肌肤,外搭西装外套或休闲版型的外套都很合适。

  其实穿衣服这事儿,还是看脸。

  无论哪种,许清竹穿出来应该都不会丑。

  主要是Omega刚过发情期,胸部会稍稍二次发育,她又穿着紧身上衣。

  两人距离近,那柔软总不经意蹭过来。

  梁适的目光随意乱瞟,总会不经意瞟见那柔软,但如果垂下眼睑,刚好看到许清竹的脸。

  她应当起得很早,已经化好了精致的妆容,是比较典型的素颜妆。

  没什么妆感,显得很清纯。

  许清竹踮着脚尖,但梁适的头却越来越往上,总是不自觉地抬起头。

  眼看着就要够不到,许清竹直接揪着她的领口往下一拽,两人的脸再次挨近。

  许清竹的手指隔着一张卸妆棉,轻轻擦过梁适眼角的肌肤。

  她的神色认真又坦荡,不见半份旖旎,瞳孔是褐色的,刚好能倒映出梁适的脸。

  她皱着眉说话,“你躲什么?”

  梁适:“……”

  “没。”梁适说话都显得没那么有底气,“我……你……”

  她磕绊了两下。

  竟惹得许清竹笑了,口红是豆沙色,很润,视觉效果拉满。

  许清竹眨了下眼,笑着揶揄,“我又不是准备杀你。”

  梁适:“……”

  梁适忽然想起一首歌,在她穿来前,这首歌火遍了大街小巷。

  里边有句歌词频繁被改。

  但她很喜欢最初的版本,那句词是——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我没。”梁适吞了下口水,“你擦……擦好了吗?”

  许清竹挪开手看了眼,再次覆上去,“还没,你这睫毛膏质量不错。”

  她说话的热气都吐露在梁适脸上,惹得梁适脸微红。

  早上本就是欲望复苏的时候,就像春天。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那早晨自然会心无旁骛地平稳度过,可现在身侧多一个人,尤其还长着那样一张脸。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大抵都无法抗拒。

  在梁适憋着呼吸到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许清竹终于撤离,顺势松开了拽着她领口的手,还帮她把领口处用手抚平。

  她把用过的卸妆棉扔进垃圾桶,清冷声线一如既往地冷淡,“弄好了,补个粉底,重刷一下睫毛就行。”

  “好,谢谢。”梁适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许清竹又站在一侧询问,“需要我帮你刷睫毛膏吗?”

  梁适:“……不用。”

  大可不必。

  “那我先出去了。”许清竹说,“你弄好了下来吃饭。”

  梁适:“……”

  她有些诧异,为什么许清竹对她态度这么好?

  还没等她想明白,许清竹走到房间门口,之后又绕回来,沉吟片刻开口,“梁适。”

  梁适刚拔出睫毛膏,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刷,回头应:“嗯?”

  “谢谢你啊。”许清竹说。

  梁适:“?”

  等到下楼吃饭时,梁适才知道原因。

  是许清娅绘声绘色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给许清竹听,不过跳过了她在房间里的事情,只说是梁适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把她救出来,之后她又在车上撒酒疯,也是梁适不厌其烦地哄着她。

  之后又给她请了家庭医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一夜。

  许清娅讲故事的能力让梁适佩服。

  添油加醋,美化她的这份心也让梁适佩服。

  梁适和许清竹都要上班,许清娅尚未开学,仍旧在她家待着。

  而梁适和许清竹回房间拿东西。

  梁适觉得自己还比许清竹懂一些,所以在把东西都检查一遍之后又叮嘱她,“记得带好证件,去报到的时候会要。”

  许清竹点头,“好。”

  临出门时,许清竹犹疑着问了句,“那天你带我出来的时候,见到薇薇了吗?”

  梁适一愣,“没有,赵叙宁去救她了,应该也没事吧。”

  她在进去时看了眼表,那会儿是十点十分。

  就算是被注射了迷情剂,那点儿时间也就够脱个衣服接个吻,更深入的也做不了吧?

  所以她更倾向于对方没事。

  “怎么了?”梁适问。

  许清竹摇头,“我联系不上薇薇。”

  “那赵叙宁呢?”

  “也联系不上。”

  “我试试吧。”梁适说:“我问一下赵叙宁是怎么回事,然后告诉你。”

  “好。”许清竹顿了下,“谢谢。”

  梁适:“没事。”

  总感觉许清竹说谢谢的频率太高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梁适第一天上班,去的还算是陌生领域,对其怀揣期待。

  她并没开那辆价值百万的保时捷,让许清竹开,许清竹也拒绝。

  她从车库里挑了辆银白色的车,估计在二十多万,算是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

  而许清竹开得也是一辆二十多万的车。

  两个人都不想太高调。

  她们同时开车出门,从亭林路分道而行。

  东恒集团总部在一众CBD大楼里也不算太显眼。

  梁适拿着证件去人力资源部报到,这里的同事以前都见过她。

  准确来说是见过原主。

  都对她印象不太好,就是个骄纵的豪门小姐,装扮稀奇古怪,脾气也差。

  不过梁适上班也不是为扭转她们印象的,她安分地录入了信息,然后部长给设计部的部长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领人。

  结果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暴躁的吼声,“又空降了什么兵啊?她是不认识路还是不认识字?连自己部门都找不到的人,早点开了吧,我们设计部要不起。”

  啪嗒。

  电话挂了。

  人力资源部部长尴尬又害怕地看着梁适,生怕她大小姐脾气发作,直接砸了办公室,战战兢兢地半天不知该怎么说。

  梁适也没为难她,朝她笑了下,“我自己过去吧。”

  部长:“啊?”

  她一顿,“要不,还是我带您过去吧。”

  “不用。”梁适说:“你忙,我认识字,自己找就行。”

  部长:“……”

  她总有一种,梁大小姐不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是在忍着,要等一会儿,去拆设计部的家。

  不由得在心底为那位脾气暴躁的设计部部长点了一根蜡。

  梁适出门,坐电梯去十二楼。

  十二楼正鸡飞狗跳,新成立的部门人少,工作多,各部门的职责尚未完全明了,尽管请来的部长是有多年杂志工作经验的主编,但她原来是做纸媒的,和新媒体几乎完全脱轨。

  而公司上层领导对这个部门格外关注,想要靠它在新媒体杂志市场分一杯羹,从此也有了自家的宣传渠道。

  下午就要和总经理一起开选题会,但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策划部交过去的所有方向都被部长打回来。

  梁适刚走进去,就听见电话里的而那道暴躁声音正在吼,“你们一个个都是猪吗?名校毕业,三年电子刊工作经验,结果交上来的选题都是这种东西?这些怎么用?都已经被人写烂了的东西,有谁会看?还有这个,为了流量哗众取宠,还有没有一点儿媒体人的初心?下午就要开选题会,你们现在连最基础的东西都定不下来,开个屁啊。”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开会,办公位置上都是空的。

  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边缘位置,正在看童话书。

  小女孩看上去和铃铛差不多大,外界已经吵得不成样子,她仍旧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梁适进去站了十分钟,都没人发现她。

  直到部长来了句,“给你们半个小时,交新的选题上来,我们要赶快进行下一步,行了,散会。”

  众人松一口气,作鸟兽状散开。

  一回头看到个长相明艳的美女,皆一愣。

  有个脸圆圆的女生回头说了句,“部长,来新人了。”

  部长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发胶涂多了,看上去很油,扶了下眼镜,目光扫过梁适,“你是新来的?”

  梁适点头,“是。”

  部长盯着她看了会儿,“来当模特的?”

  “不是,来做文案,或者是采访。”梁适说。

  “什么专业毕业的?”

  “汉语言文学。”

  “哪个学校?”

  梁适实在不是很想把原主的三流野鸡大学说出口,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光流大学。”

  办公室众人惊了。

  这么垃圾的学历,是怎么进的东恒?

  要知道,在座的各位皆都是国内一流大学毕业的。

  于是看她的目光带上了点儿鄙夷。

  梁适也不在意,部长顿了下,“那你就去文案组吧。”

  梁适的工位也在边缘地带,正好和那小女孩儿挨得近,她一上午都没什么活儿。

  百无聊赖地坐到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她匆匆地吃完便回了工位。

  临近上班,她又去了趟卫生间。

  没多久,一堆人走进来。

  每个公司的卫生间都是众人八卦的地方,东恒也不例外。

  听声音是她们杂志部的人。

  梁适第一天来,还没完全把人认全。

  她们一开始是在议论自己,说她这么野鸡的学历是怎么混进东恒的。

  “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人说,她背景好像不小,连咱们梁总经理都要让她三分呢。”

  “不是吧?那她还来咱们杂志部做什么?”

  “之前人力资源部那个办公室,现在做了会议室那个,还记得吗?那以前就是她办公室。”

  “我去,背景咖啊。”

  “这种的最讨厌了,什么都不会还不能说。”

  “……”

  她们议论了一会儿,梁适也听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去,但有人忽然呀了声。

  “怎么了?”有人问。

  “陈流萤的经纪人跳楼了。”那人说,“这会儿被送进医院了。”

  “谁?就那个一夜爆红的陈流萤?被称为第一御A的陈流萤?”

  “是啊,我看她们爆料,好像说是经纪人为了给她拉资源,去华悦国际陪酒,被人给那啥了,所以想不开跳楼。”

  “娱乐圈不就那样嘛,不过照这么看,陈流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适的耳朵竖起来,听她们讨论。

  以后会剜掉原主腺体的陈流萤出现了。

  是个明星。

  她拿出手机查了下,随之跳出来的都是今天的热门新闻。

  都在讨论陈流萤的经纪人跳楼事件,而梁适往下一划屏幕,眉头顿时紧锁。

  陈流萤的经纪人是——白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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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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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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