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说大兄弟,有去府城的拉脚车吗?一般一来一回多少银钱。”
“啊,我就打听打听,我先不去。”
“你瞪啥眼睛,我也没说啥呀,那还不能问问吗?”
“天热,热急眼你也不能冲我瞪眼睛啊。你给我大点儿声,你在嘀咕我啥呢。”
游寒村里正,离挺远就听到秀花在骂一名车夫。
这女人给他的印象是特别能惹事。
才到村里没两天,非让他出面使唤人帮左撇子家干活,他被说的脑瓜子嗡嗡的就一时糊涂应了。
今日又非要跟车来。
然后他在问今年税的正事,那女人总在旁边插嘴。
一会儿问人家附近哪里有卖水稻田的,一会儿又打听买水田过户上税要多少银钱。
终于,这女人不再跟着他,像个正常婆子要去添置物什,挥挥袖就走。结果分开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在城门处与赶脚车夫又干起来。
“哪里来的疯婆子,滚一边胡搅蛮缠。”
里正下车。
别看五叔年纪一大把,但并不驼背。
人家家里干活的壮劳力多,家境自来就殷实。不用日日弯腰撅腚和土坷垃打交道。
高高大大的身影挡在秀花前面,板脸呵斥回去:
“游寒村的,怎的,不服气想找去游寒村?
你这人,年纪轻轻嘴里不干不净。
她一把年纪,你叫声大娘婶子都不为过。
她好信儿,多嘴问几句又不会少你块肉,你不想搭话没必要骂人,何至于叫她滚,你家里没有长辈?”
回过头,在城门外等村里其他人汇合时,秀花对里正感谢的直笑。
里正叔嫌弃般朝旁边站站,离秀花远远的,一本正经道:“往后不要和我说话,不要笑,让别人瞧见不好。”
秀花脸色一僵:
“我就是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也是谢你以前,听说你帮过我女儿女婿好些回。还有上次锄草灌田,和东院干架,我发现你这人真挺热心肠。摊上位好里正,是村里人的福分。”
“那更不要和我说话,我是你女婿的五叔。咱两家是正经亲属关系。”
“……”
秀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在心里呸一声。
你那一脸我不正经要离我远远的是什么意思。
都多大岁数了,土埋半截脖子,想得还挺多。
你不往那方面琢磨,你会往多了想寻思避嫌?
真的,有时她真心觉得,她虽三嫁过,但心思比那小溪水还干净。
跟车来城里卖鸡蛋的妇人们纷纷回来啦,多数都是各家各户的老太太。
坐上车,本是要依着来时的位置坐。
来时,秀花坐在赶车人的身后,琢磨坐那里能给她挡风,还能挡大太阳,也就是里正的身后。
俩人中间隔着一捆牲口车里常备的麻绳。
可这回秀花躲了,特意慢上车,坐在车尾处。
骡子车慢悠悠上路,这些老太太们提出让秀花再给唱个曲。
说来也怪,在村里老太太们眼中,大家同样都是做祖母的年纪,但那玉兰娘的脸上褶子却比同龄婆子少许多,还有一副好嗓。
再加上人家嫁过三家,走的路多,见识的也比村里婆子多,会唱的曲不是老调子。
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没听够,再来一曲呗。
秀花拒绝道:“不啦,赶明没有男人家在场,我再给你们哼哼。咱消停的,别打搅他叔赶车。”
她要避嫌。
里正在前面扬鞭子的手一顿。
……
在秀花被游寒村里正叔拉回村时。
左撇子还不知他已一语成谶。
他大姑爷真打算忙完就来岳父家。
忙啥呢。
大姑爷在忙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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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稻木着一张脸站在堂屋,严阵以待。
脑子里反复重播她男人昨晚的话:“我做了个梦,梦里会分家。”
看向今日通通不干活,坐满一屋子的人,她:“……”
倒是朱兴德脸上似笑非笑,坐在堂屋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平日里,祖父坐的那个位置,今日大伯母坐在那。
朱兴德微挑下眉,问大伯母:“啥事儿呀,给大伙叫来。”
也不等人回话,侧头又对旁边位置的人道:“大嫂,起来,让我媳妇坐,你坐我旁边干啥。”
大堂嫂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啥人呀,说的那是什么混话。
男人家坐完,不就该轮到嫂子们啦?
她当大嫂的坐在这,有什么不对。
朱兴德的大堂哥朱兴昌急忙打圆场:“你又不是双身子,快起开让弟妹坐。”
三堂哥朱兴平今日不在家,在镇上伺候老爷子。
朱兴平的媳妇李氏作为代表在场,闻言倒是多瞟几眼大德子,心里有些奇怪:
以往德子在家,虽然有些不好说话,但是很少让家里人如此下不来台。
上一次这么撩脸子,还是她家的小崽挠了甜水的脸,大德子不依不饶地直嚷嚷要是落疤咋整。
可今日这又是为了啥。
要知道,还没开口说分家呢,德子就不给人好脸色。
而此时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大伯母,眼下就一个感受,那就是:今日必须分家。
这会儿她连点儿心虚都没有,你瞅瞅侄儿那是什么态度。
她早就受够了。
老爷子太能活。
她男人都没了,她也一把年纪,头上却被个公爹压制。
让她终于熬死了婆婆,也没在儿媳们面前挺直腰板,因为她在这个家说的不算。
老爷子还说过朱家要男人当家。即使有辈分在,大事也要男人家说的算。女人家只能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那不就是在特指她。
先不提被老爷子教的,几个儿子儿媳对她的态度,只说那侄儿是一点没把她当长辈孝敬。
趁着这次老爷子倒下口不能言,还是德子惹的祸,理儿全在她这里,必须先下手为强。
“德子,你爷被你气成那样,情况摆在那里,回头从镇上回来需要人伺候吃喝拉撒。伯母想着,再不能这么糊涂过日子,树大分枝,咱索性分家。”
朱家大伯母才说完,院门就传来响动。
杏林村里正,还有村里有些名望的老人,共七位,陆续走进堂屋。
这些人都用看不争气东西的眼神看向朱兴德。
不过,只是用眼神羞辱,却没人找不自在出声数落。
怕大德子没有尊老爱幼那根筋,会说出难听话生闲气。
但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对大德子将朱老爷子气病很有意见。分家时不会让德子得好,只会更偏向朱家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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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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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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