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清晨,寒意扑面而来,湛非鱼赞赏的看向何暖,这幸好衣裳准备的充足,否则真会冷的直哆嗦。
“他们这么早就走了?”湛非鱼看了一眼对面,这刚到辰时。
“雨一停救走了,天都没亮。”重光笑着走进破庙,晃了晃手里的兔子,“中午可以吃兔子了。”
湛非鱼圆溜的双眼里满是控诉之色,“兔兔这么可爱!”
脚步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的重光无语的瞪着装模作样的湛非鱼,“你就说是红烧还是炭烤,胖丫头,你真装不来天真善良。”
“烤着吃。”回答声立刻响起,湛非鱼看着扑棱着腿的灰兔子,“天这么冷,先把宰杀了放着吧,顺便腌制一下入味,等到中午的时候刚好可以烤。”
重光顺手一丢,兔子立刻向着湛非鱼这边飞了过来。
何暖快速一个上前精准的抓住了兔子,对于重光的胡闹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姐,我先去水边处理一下。”
披散着头发的湛非鱼只能点头,“我自己梳头。”
殷无衍回来时,就看到小姑娘拿着梳子在头上扒拉了几下,然后拿起发带绑了个马尾。
坐一旁的重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嘲讽,“胖丫头,你这样多省银子啊,日后也不用买头面了,裁几段布条就可以了。”
即便是最贫穷的农家妇,也会梳个发髻,簪上木钗子,若是春日的时候,还会摘一朵野花簪在发间,湛非鱼这马尾辫一绑,什么头饰也用不上。
“这样清爽,一会我在马车上睡觉就不会被磕到。”湛非鱼站起身来,对着一旁殷无衍咧嘴一笑,“大哥哥,不丑吧?”
小姑娘本就生的白嫩,一双眼又黑又圆,笑起来时透着灵动,即便头发只是随意绑了一下,但依旧娇俏漂亮。
殷无衍点点头,可一想到日后小姑娘会被某个臭小子娶走,殷无衍幽深的凤眸里有寒光快速闪过。
进入陇右道之后,沿途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于江南道,缺少了绿色生机,更没有小桥流水,而百姓的衣着也差了许多,即便是年轻的姑娘也都是灰扑扑的衣裳。
“几位客官里面请。”酒肆门口的店小二热情的迎了过来。
镶武县是渭州最贫穷的县,百姓一年忙到头连肚子都填不饱,商队更很少过来,别看酒肆取名八宝楼,其实也就普通的两层小楼,上面是客房,下面是客人吃饭的大堂,连个雅间都没有。
重光率先下了马,“有什么好菜都上一桌,再开六间上房。”
“好勒。”店小二眼睛都冒光了,看重光就跟看到了银子一般。
殷无衍下了马车后,把探出身体的湛非鱼抱了下来。
原本马车停下来后,不少行人就驻足看了过来,牵着马的重光就足够吸引人目光了,而看到湛非鱼后,路人们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孩子,衣裳就不必说了,人也又黑又瘦的,脸皮子粗糙的也就比自家爹娘好一点。
而马车前的小姑娘穿着绣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罩着一件宝蓝色披风,衬的小姑娘白的都要发光了。
中午出发前,何暖重新给湛非鱼梳了头发,簪了银点翠白玉蝴蝶钗,脖子上还戴了多宝璎珞圈,华贵却又不失童趣。
到了十月下旬,陇右道吃不到多少绿叶的蔬菜,可羊肉却不少,羊肉汤、烤羊排、羊皮冻……
酒肆后院,更衣出来的张依依看着正洗手的湛非鱼,眼神示意之下,丫鬟立刻退到了一旁。
对于在这里碰到镇边侯府一行人,湛非鱼并不奇怪,镶武县就这么大,八宝楼又是最大的酒肆,湛非鱼好奇的是镇边侯并没有出现。
“相逢即是缘,这镯子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声音就是吴侬软语般的柔和,可张依依眉梢高挑,斜睨着眼,下巴也是微微昂着,再加上这施舍的高姿态,半点看不出后宅贵妇的典雅知礼。
湛非鱼对珠宝首饰并不懂,但一眼就能看出这青花手镯成色一般,主人并不爱惜,镯子上面有不少细微的划痕,而且镯子灰扑扑的,好像是长时间没有佩戴,缺少了水润质感。
张依依居高临下的打量了湛非鱼一番,漫不经心的道:“想来你也不差这些珠宝首饰,也对,商贾之家也不缺银子,小姑娘,看到你我就像看到当年的我。”
湛非鱼拿过琇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想来昨夜在破庙里,镇边侯并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否则她今日绝对不会来搭讪,侯府亲卫差一点被树枝给戳破了喉咙,她但凡知晓就没这个胆子。
“无功不受禄,夫人不必多礼。”湛非鱼笑了笑,饶是她自诩聪明也猜不透对方主动开口的原因。
至于她口中的相似,湛非鱼就更不敢苟同了。
“长者赐不可辞。”张依依把青花镯子放到桌上,正了正发间的珠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即便出身商贾,却也知道看书习字,想来是有青云志。”
张依依忽然笑了起来,神色里透着可惜,“但官宦世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士农工商,你的出身摆在这里,日后至多是个妾,不过你的孩子倒是可以争一争,嫡庶有别,但若是嫡子夭折了,自然就轮到庶子继承家业了。”
看着优越感极强的张依依,湛非鱼小白眼一番,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想来夫人是深有感触,否则也不会和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子在一起。”
珠玉罗盘的清脆笑声响起,张依依并不在乎湛非鱼的嘲讽,叹息一声,“你还小,所以并不明白,你可知我若一声令下,你就没法子活着走出镶武县,小姑娘这就是权势,民不和商斗,商不和官斗,我虽没一个正式的名分,可于你这般的商贾之女而言,却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所以她是和自己来炫耀的?湛非鱼想起镇边侯府的事,郡主虽然过世八年,可毕竟是皇家人,镇边侯当年许诺不纳妾,如今自然不敢明着给她名分,但该有的权利还是有的。
湛非鱼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张依依,她这是在侯府伪装久了,所以只能找陌生人炫耀一番权势地位,正应了那句: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
估计是憋久了憋出病来了,湛非鱼决定远离精神病远一点。
“小姑娘,我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在陇右道,我跺跺脚,这地界都要抖三抖。”张依依高傲至极的放出话来,镇边侯府的女主人,即便没有名分,可陇右道那些贵妇们,谁见到自己不得尊称一声夫人。
见湛非鱼没转身,张依依也不生气,毕竟一个商贾之家的丫头没资格让她动怒,“小姑娘,你手不释卷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博个才女的名头,日好寻个如意郎君,而我可以给你保个媒,让你一步登天!”
差一点被门槛给绊倒了,湛非鱼转过身来,呆愣愣的看着笑容张狂的张依依,即便是乡野村妇也没这般不讲究,当着小姑娘的面说什么保媒。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派人再来找你。”得意一笑,张依依这才迈着莲步率先走了出去,
“那镯子就当是信物,你收下吧,也别想着逃走,我既然说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我的允许你是离不开渭州的。”
看着桌上青玉镯,湛非鱼最后还是带走了,她倒要看看怎么被强买强卖!
后院,看着湛非鱼离开了,莲儿忍不住问道:“夫人,你打算把她许给旭少爷?一个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
那青玉镯子成色一般,可那是对手镯至少有二三十对的夫人而言,莲儿原想着这镯子夫人看不上眼,到时候肯定会赏赐给自己,谁知道夫人却给了那胖丫头。hΤTpS://WWω.sndswx.com/
张依依戴上了幕篱遮挡风沙尘土,“旭儿虽是我的孩子,可毕竟也是罪臣之子,又长于乡野,总不能娶个粗鄙不堪的村姑,那丫头身份卑贱了一点,但陪嫁必定不会少,而且她喜读书,娶妻娶贤,旭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给张依依整理了一下披风,莲儿搀扶着她往马车走了过去,“可旭少爷有夫人您照看着,至少能娶个书香门第的女子。”
“嫡支嫡女或许不行,可旁支的嫡女,或者是嫡支的庶女却还是可以的,夫人的身份摆在这里,想来是多的人家族上赶着结亲。”
坐上了马车,张依依笑了起来,对丫鬟的吹捧很是享受,心情极好的笑道:“有我照看着倒是可以,但你不知道旭儿祖父和父亲都是顽固之辈,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想到杨家父子两人,想到当年在杨家的生活,张依依眉眼里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才会想办法算计了杨守成,最后嫁给了她。
原以为这将军夫人的称呼不过是个花架子,杨家虽不会与穷的揭不开锅,可每季想要添些衣裳首饰是不指望了,朝廷俸禄和赏赐除了日常家用外,那个老顽固竟然都拿出来救济那些伤残的兵卒。
若是把银子拿出来和同僚走动,或者逢年过节给上峰送个节礼,张依依也不会反对,可接济那些最下层的兵卒除了糟蹋银子外,什么用处都没有,杨家被指通敌叛国,那些兵卒除了去牢里探望送点不值钱的衣裳和吃食,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到当年的种种,张依依面色愈加的难看,尤其马上要去石头村,张依依就更加烦躁。
……
同一时间,酒肆大堂。
“呦,你这运气不错啊,还捡到宝了。”重光看着湛非鱼放桌上的青玉镯子,这一看就不是胖丫头的。
顾学士和殷无衍给湛非鱼准备的首饰都符合她这个年纪,而这青玉镯子不但圈口大了,而且青中凝着墨色,太过于老气,明显是上了年岁的妇人才会佩戴的东西。
一想到莫名其妙的张依依,湛非鱼看向何暖道:“把这个收起来,下一次碰到再还给她。”
重光怔了一下,想到之前也来酒肆吃饭的镇边侯府一行,不由诧异道:“难道是那个女人给你的?这赔礼也太寒酸了。”
昨夜在破庙,估计是殷无衍的出手震慑住了镇边侯,所以一夜相安无事,而侯府一行更是天不亮就先一步离开了。
虽然重光看不上镇边侯这中山狼的行为,可堂堂侯爷身边的夫人,给出的赔礼如此不合适,这不是欺负胖丫头不懂,就是赔礼没诚意,只是敷衍一下。
湛非鱼摇摇头,一脸神秘的开口:“重光叔你若是猜到了,我输给你一百两银子。”
重光也来了兴趣,还从何暖手里拿过桌子仔细的看了看,“这肯定不是那个女人平常佩戴的东西,一看就没有好好养过。”
……
同一时间,酒肆大堂。
“呦,你这运气不错啊,还捡到宝了。”重光看着湛非鱼放桌上的青玉镯子,这一看就不是胖丫头的。
顾学士和殷无衍给湛非鱼准备的首饰都符合她这个年纪,而这青玉镯子不但圈口大了,而且青中凝着墨色,太过于老气,明显是上了年岁的妇人才会佩戴的东西。
一想到莫名其妙的张依依,湛非鱼看向何暖道:“把这个收起来,下一次碰到再还给她。”
重光怔了一下,想到之前也来酒肆吃饭的镇边侯府一行,不由诧异道:“难道是那个女人给你的?这赔礼也太寒酸了。”
昨夜在破庙,估计是殷无衍的出手震慑住了镇边侯,所以一夜相安无事,而侯府一行更是天不亮就先一步离开了。
虽然重光看不上镇边侯这中山狼的行为,可堂堂侯爷身边的夫人,给出的赔礼如此不合适,这不是欺负胖丫头不懂,就是赔礼没诚意,只是敷衍一下。
湛非鱼摇摇头,一脸神秘的开口:“重光叔你若是猜到了,我输给你一百两银子。”
重光也来了兴趣,还从何暖手里拿过桌子仔细的看了看,“这肯定不是那个女人平常佩戴的东西,一看就没有好好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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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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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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