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摊主给围住的妇人这会的确想把湛非鱼给宰了,这闹到官府那就不是赔银子了事,而是牢狱之灾。
“我赔,我赔还不行嘛。”妇人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再憋屈也得掏银子,一文钱没赚还得倒贴银子!
一看妇人荷包里真有银子,不说几个摊主,就说其他路人也都相信了湛非鱼的话,难怪这妇人面相刻薄,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去亲戚家做客还能撬箱子偷银子。
这一对比,唇红齿白的湛非鱼顿时显得可爱多了,小姑娘虽然娇惯了些,可至少实诚,不会偷银子啊。
一番讨价还价十多两银子赔了出去,妇人恨的咬牙切齿,掐了一把汉子的胳膊,“他爹还不把二妞抱起来,我们回家!”
汉子也阴沉着老脸,玩了一辈子的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
看着凶神恶煞的汉子,湛非鱼眼尖的看到不远处巡街的捕快,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捕快大哥,这里有拍花子!”
嗬,拍花子!
几个路人下意识的把身边的孩子一下子抓紧了,当爹娘的最痛恨的就是拍花子。
正在收拾东西的摊主们都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面色难看的妇人和汉子,“你们?”
妇人没想到湛非鱼这会敢喊了,隐匿住了眼底的恼怒,一拍大腿没好气的冲着湛非鱼骂了起来,“你是不是怕回家你爹打你,所以又在这胡说八道!”
“哼,你现在骂她有什么用?就该好好打一顿,否则下一次再故意撞翻这么多摊子,我看你要卖田卖房子赔人银子!”汉子火大的吼了妇人一句,气急败坏的走向湛非鱼怒斥,“你这死丫头就是被你娘给惯坏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汉子粗糙的大手就向着湛非鱼的脸扇了过去,眼底满是恶毒的凶光。
以这一巴掌的力度打下去,别说湛非鱼是个小姑娘,就算换个大人,估计也会被打翻在地,到时候人被打蒙了,再扛起来一走,谁也不会怀疑。
四个巡街的捕快来的及时,为首的苗捕快大声呵斥要动手的汉子,“住手,你干什么呢?”
人群里的何暖看了一眼打了手势的湛非鱼,停下了上前的步子,但人却站到了湛非鱼身后,外人只当何暖也是个看热闹的。
“官爷,自家孩子胡闹,撞翻了好几个摊子赔了十多两银子,孩子他爹正教训她呢。”妇人抢先一步开口,一想到赔出去的银子又是一阵肉疼,“我们这就带二妞回家。”
之前没离开的读书人摇头晃脑的附和道:“玉不琢,不成器,这小姑娘满口胡言、行事莽撞,的确该学学规矩!”
谁家孩子上街一趟能撞翻这么多摊子,赔出十多两银子,四周的路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指责的目光看向湛非鱼,又庆幸这不是自家熊孩子,否则打一巴掌都是轻的,十多两银子啊,当家汉子不吃不喝都要存上一年。
听到这里苗捕快认同的点点头,他家里那熊儿子就是被老娘和媳妇惯的不成样,八岁的孩子不好好读书,当爹的一管教就在地上的打滚。
偏偏苗捕快的棍子还没举起来,自家老娘就哭嚎着要撞墙,不好好读书一年糟蹋的笔墨就好几两银子。
“小姑娘你也太……”苗捕快愣了一下,这小姑娘一双眼清澈干净,模样也是乖巧的很,哪像他儿子一看就是个欠揍的。
“他们不是我爹娘,是拍花子!”湛非鱼对着苗捕快伸出手来,白嫩的手掌心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寻常乡下的孩子,别说七八岁,就算五六岁也会帮着家里喂养鸡鸭、捡拾柴火,若是遇到刻薄的长辈,还得洗衣做饭,这手上不说粗糙,掌心里绝对会有不少茧子。
“你?”苗捕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把身旁的汉子给扭住了胳膊,厉声道:“抓住这妇人,他们是拍花子!”
余下三个捕快反应也快,动作迅速的把妇人也给抓了起来。
这难道真是拍花子?看到捕快动手抓人,围拢在四周的路人都傻眼愣住了。
虽说湛非鱼这娇俏俏的模样看着不像是乡下的丫头,但这妇人之前说了,家里好吃好喝的都供着她,这才把人养的娇滴滴的,就跟城里千金小姐一般。
被抓住的妇人和汉子对望一眼,两人恼火的厉害,看向湛非鱼的目光更是阴狠的跟淬了毒一般,害的他们赔了十多两银子不说,还招来了捕快,这死丫头落到他们手里后,一定要把她卖去楼子里!
一刻钟之后,县衙。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属下已经让武海去找拿竹蜻蜓的小姑娘了。”苗捕快快速的把经过说了一下。
程县尉听完后半眯着眼看了一眼门外,不咸不淡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你就这么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
“回大人,那小姑娘指腹有茧子……”苗捕快也是看到湛非鱼伸出来的掌心才敢肯定那夫妇俩是拍花子。
苗捕快解释道:“乡下人家再偏爱也不可能让个小姑娘启蒙读书,我家大宝是个不成器的,可我之前看到小公子,指腹处因为握笔早就磨出了茧子。”
苗捕快口中的小公子正是朱县令的小儿子,别看只有九岁,可小公子四岁启蒙,如今读书已经有五年了,正因为读书刻苦指腹处在有薄薄一层茧子。
苗捕快此前还拿这个当例子教训自家的熊孩子,大宝虽然读书迟了点,可六岁去私塾启蒙,也读了两年半了,除了被夫子打过手板子之外,掌心嫩的跟白面包子一般。
“读过书?”眉头倏地一皱,程县尉坐直了身体。
除了书香门第或者官宦之家,否则谁家舍得花银子让小姑娘启蒙读书,指腹能磨出茧子那更是每日握笔才行。
沉吟半晌,程县尉意味不明的开口:“既然如此,你去问清楚,再派人去核查一下,那两个拍花子关到牢房里,待明日禀告朱大人。”
看了湛非鱼的路引,再看着她那一笔工整的馆阁体名字,苗捕快不用查也知道湛非鱼绝对不可能出身乡野,乡下的姑娘就算认识几个字,但这一笔字不练个几年绝对写不出来。
从府衙顺利的离开了,湛非鱼看向等候在门外的何暖,“今日若是普通的小孩子,估计已经被拐走了。”
“之前那读书人有些不对劲。”何暖当时虽然没有上前阻止,但她一直站在湛非鱼身后,所以敏锐的察觉到那身着青衫的读书人有些不对劲。
脚步顿了一下,湛非鱼回想了一下,“你不说我都没留心,他几次开口都让人以为我就是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蜀南文学
普通路人就是围观看个热闹,或者七嘴八舌的附和几句,可那读书人看着三十来岁,一副文人打扮,虽然喜欢吊书袋,但这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而老百姓最信服的就是读书人,那看似插科打诨的几次开口,不但坐实了湛非鱼胡闹的名头,还让那汉子动手打人的举动显得合情合理。
等何生从长兴客栈一路照过来时,湛非鱼这会吃的正欢,都没注意到何生的到来。
“遇到拍花子了?”确定湛非鱼安然无恙后,何生问了一句,这得多眼瞎才会盯上小姐,不说小姐这年纪,就说这一身装扮,那拍花子也真是要钱不要命。
“那是因为盯上的是小姐,若是其他孩子估计已经被带走了。”何暖详细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虽说两个拍花子胆大包天,可他们没少干这样的事,不等叫喊求救就一巴掌把人打蒙了,再把人抱走,即使有路人会怀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追上去细问。
更别说还有一个冒充读书人的同伙,三言两语的就让百姓以为那就是爹娘带着不听话的孩子出门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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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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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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