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当下可谓是全神贯注,所以周遭的情况变化,他自然是一丝一毫地全部都给映在了眼中。
他看到了阎平的脸色最先有变化。
从满脸堆笑,一副满是烟火气的模样,飞快地蜕变成了愕然,继而变得阴沉三分——如此快速,且突兀的变化,左右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
阎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两步,他的身型朝着大门处靠去,双手更是垂落在了身体两侧,似是在随身的口袋里头摸索着什么东西。
而在他身旁的红衣小姑娘似是有些后知后觉,她慢了半拍,便是接连后退,继而与阎平并肩而立。
“你是哪个宗派的传人?”
“出身为何?分区在哪?为何不上报,平白无故地就窜入到我东城管辖的区里头来?!”
阎平嘴皮子翻飞,说了一长串的话语。
而他眼睛里头已是盈满了警惕的色彩,只见那表情肃然一片,此刻背靠土墙而立,整个人再不复之前那般的平和模样。
眼见如此,顾长生心里头却是不惊反喜!
因为这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了。
毕竟这阎平一行人既然伪装成戏班子出行,他们必然是以‘隐蔽’为主。
再参考上一次的历史进程,顾长生也是不难推测出这‘戏班子’的行动逻辑——比起完成‘任务’而言,他们似乎更在意的是‘隐蔽性’。
有如此理念,这组织的隐秘程度绝对不低。而在这种情况下被顾长生点明了去,露出如此紧张模样……自然也是在意料之内。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他顾长生并没有猜错。
这些人就是冲着地狱门来的,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对顾长生的说辞有这么夸张的反应。
他赌对了。
戏班子是有着明确领导的修士群体,他们受命于一个组织,并且划分出了极为细化的区域!
顾长生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地……触碰到这个世界的另一个面貌。
眼看着阎平似是要开始动粗的迹象,顾长生连连摆手,继而说出了早就酝酿好了的说辞。
“二位,实不相瞒,我乃是佛宗传承下的一名弟子。”
此话一出,那红二还没有反应过来,阎平却是被吓得脸色都煞白了一阵。
只见他怔怔地朝着后头退去两步,目光瞪大,连带着呼吸都是粗重了三分。
“你,佛……佛宗?!”
怪异的腔调之下,是如临大敌的架势。阎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里头摸出了两张深黄色的符纸。
他的脸色严肃,语气凝重,此时便是沉声说道。
“不,不对。你在骗我?”
“佛宗在橘子洲里头可没有分部,当今真武治世,和尚早就死了个七七八八,怎么可能在这种犄角旮旯里头跳出个佛宗的传承?”
“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眼看着阎平的敌意愈发浓郁,顾长生却是不急不躁,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此刻只是露出了个怔怔的表情。
“实不相瞒,我为何会知晓这些东西,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脑子里头好像有这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这些信息。”
一个简单的问题。
考虑到修士的身份特殊,且非凡。顾长生该如何做到引导戏班子之后,还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顾长生最后想来的便是如此之法。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是奇怪,但请二位听我一言。”
“这大概得是两日以前吧。”
“那日我在外干活,不慎磕碰到了脑袋。之后就昏迷了好一阵子,等醒来之后……便是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了。”
“我能看到一些古怪的轮廓,能听到一些怪异的动静。周围明明没有人,可我却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从脑袋磕碰之后开始,我就一直都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了。凭借着这股直觉,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古怪语调,我一路查探下来,最后就找到了这里。”
顾长生说得相当笼统,因为他知道……这事本来就深究不得。
而此刻他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明,顾长生甚至还扯出了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顾长生的说辞,若是骤然听去,十有八九都会以为是他失心疯发作了……可偏偏如今站在面前的二人,正是修士出身!
他虽然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其他的修士,但仅是凭借着眼下几次穿越噩梦的经历,顾长生就已经把握到了重心所在。
那便是根据宗门的分别,一些极具特点的宗门特性,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将个体的性格扭转。
如果是地狱门的精髓在于一个‘怪’。
那这佛宗的要义……在他顾长生看来就是一个‘癫’!
净慎,方丈,化安。
金山寺,阔南寺。
他碰到的这些和尚,寺庙,几乎都无法用常理去加以揣测。不论是穿越时空存在的同一张脸,还是那古怪,且迥然不同的宗门教义……
如今在顾长生看来,这佛宗都是当之无愧这一个‘癫’字的。
既有两方宗派作为例子,那以此类推下去,顾长生也是不难猜出,其他宗派或许也有类似比较‘鲜明’的特点。
顾长生具体无法推测出其他宗门的轮廓,可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必定是门清的!
他们对于此般奇奇怪怪的东西最是熟悉,所以眼下听到这般说辞,应该也是有所反应才对。
要知道在上一次的时候,顾长生可是报出了‘净慎’的姓名,这戏班子才决定退去。
这说明对方必然是有什么探查的手段,并且摸索到了一些佛宗的痕迹才对。
信息差是顾长生取胜的唯一法门。
同样也是决定了他做出判断的重要因素之一。
他看着那二人退到门旁的位置,继而低头,开始了窃窃私语。
“平哥,这该怎么处理?”
在这条时间线中,红二并未听闻阎平讲解佛宗之秘,此时心中也是迷惑更甚。相较而言,阎平则是脸色凝重,开始细声念道。
“佛宗的事情复杂的很,按理来说,如果是这些和尚出身的人,能找到地狱门传人之所在,倒是的确不奇怪。”
“而且照他说来,这脑子受伤,或许的确也有一些原因在里头……细的我不能说,总之这和尚的事,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总结下来,似乎这‘顾长生’说的东西也算是逻辑自洽,并且有条有理?
可阎平紧锁的眉头却是丁点没有松开的痕迹。
“只是这事情总有些蹊跷,感觉不太对劲……我一人拿不了主意。”
他又是沉吟了小会儿,简单地整理了思路过后,便是做出了决定。
“还是把他带去给阁佬看看,先把把关再说吧。”
毕竟当下情况特殊,戏班子的二人自然不会立刻相信于他。
这边红二既然判断不清,此刻自然是以阎平马首是瞻。双方在此刻合计一二,当即也是有了个定论。
只见阎平的眉头微微轻佻而起,嘴唇蠕动片刻,最后张嘴问道。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听你这般的说辞……你是当地人出身?”
“对,我家住距离此地不远的下吴院村,如今在外头的二人,那便是我的同乡。我说的东西都是真的,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村子里问。”
顾长生说这话时底气十足。
因为此事真切得很,是不容争议的‘事实’。
阎平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更是大定,他面目凝重,微微收去了架势,似是放松了些许。
“这事我一人做不了主,不如这样……顾兄,你随我来一趟,先去见见一位先生,最后如何定夺,还得由他来判断,你看如何?”
似是知晓自己这话有些强人所难,他便是思索了小会儿,补充道。
“若是那位先生也确认了顾兄你的身份,那此事也就有了定论。”
听到这话,顾长生虽是表情有些犹豫,但心中却早已有了决策——果然,最后做出决定的,还是那戏班子里头的老爷子。
“我明白了,我跟你们去上一趟便是。”
正所谓时不我待,双方一经达成了共识,很快就推门而出。顾长生先是对着两个发小交代两句,让他们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随便走动。
随后就与戏班子的二人组一道上路了去。
顾长生与红二走在了前头,双方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他在途中也朝着身后撇去了两眼过,最后却看到阎平落在了一个很远的位置。
阎平似乎是在有意地躲避顾长生,继而折腾着什么东西。
尽管心中好奇不已,但顾长生也知道自己当下的情况之微妙,所以只得轻叹口气,继而收拢心思。
但却是没走出几步,顾长生便感觉到,那红衣女娃正在止不住地打量他。
这目光当真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此时落在了顾长生的身上,也是让他不由得回忆起了之前的一些猜想。
那便是与女娲庙雕像有关的信息。
“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
“叫我红二就行。”
红二个头不过顾长生肩膀多高,此刻一双眼睛正看着顾长生,瞳孔之中满是困惑的色彩。
“红姑娘,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吗?”
“没……你顾自己走便是。我只是看看,打量一下而已,你别搭理就行。”
顾长生被红二不大不小地顶了一嘴,却也没什么怨言。他微微颔首,却也是明白了,这红二在意的应该就是怀中的那个雕像。
出自于女娲庙里头的‘保命’道具。
居然能让她这般地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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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按照三胖所言,在这东城一区……不,橘子洲内的普通人应该都不知道女娲之名讳。
可这修士红二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注度,这是否说明了……
她所传承的宗门,与女娲庙也有着一些微妙的联系?
念及至此,顾长生顺势也是收回了目光。他轻轻地吸了口气,便是不由得感觉到有些微微地头疼。
噩梦空间之中的‘未加载’区域,看来还有着很多深挖的余地。
毫无疑问,若是能够熟练掌握进入其中的要诀,顾长生必定能够获取到更多,更有用的情报。
就是不知道……这个‘开关’究竟是被设置成了什么模样。
顾长生心中的念想不断,又是一路疾行。很快,三人便是转悠到了村口处的位置——这边就是之前看耍兽的地方。
似是因为顾长生晕过去的缘故,此时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闲汉晃悠,还有一些乡绅的护工在这边忙活。
顾长生在红二的带领下径直上前,最后绕到了一处临时搭建出来的小帐篷里头。
阎平在这会儿靠上前来,先行入内。顾长生与红二在外头等上了小会儿,随后听到里头喊出。
“进来。”
顾长生没有犹豫,一矮身便是钻入其中。
入得帐来,看到的便是一片昏黄灯芒。顾长生看到这里头的空间不大,左右都摆放着一些戏班子的道具,落脚的地方也不多。
而在正中处,如今正站着阎平。在他身旁,一位须发皆白,蜷缩成团的老者正半仰起头,对着顾长生张望而来。
双方对视片刻,也是让顾长生切切实实地把对方那样貌,都给彻底映入眼中。
之前都是远远地打量,如今靠近了些,他这才算是看了个真切。
顾长生看到了他脸上深浅不一的老人斑,那两条眉毛更好似龙须,自眉角处垂落,耷拉在了颧骨两侧。
此人的脸颊隐约有些凹陷下去的痕迹,顾长生可以看出这不是虚弱,而是缺了牙的痕迹。
他这年纪……
恐怕不会小到哪里去吧?
如此思绪只得一经浮现,顾长生就见这老者眨了眨眼,继而蠕动嘴唇,沙哑地问道。
“具体事情我都听阎平说过了,你叫顾长生是吧。”
“佛宗之教义为何,你予我说来听听。”
顾长生听闻此言,倒也不算是太意外。毕竟越是高级的存在,知晓佛宗内容的概率就越大。
如果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于他,倒也算是个法子。
念及至此,顾长生迟疑了片刻,他正欲张嘴,腰间的佛珠却是突然一烫。
这让顾长生的思绪停顿了片刻——鬼使神差之间,他调整了思路,最后便是将阔南寺,化安的那段因缘际会的理念给说了出去。
那老者听顾长生说完之后,却是不禁咧嘴发笑,继而投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嘿……我道是哪个千面修炼的门道呢,原来最厉害也不过是个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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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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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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