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天色暗的很,还未破晓。西城笼罩在一片静默之中,路灯的微光像掉落人间的微星,零零碎碎地洒在几处,给这初秋的望城添了几分微乎其微的暖意。
世安路上,大大小小的歌舞厅等风月场所断断续续地灭了灯,关了门。人欢马叫、灯红酒绿在片刻间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个踉踉跄跄、东歪西倒的背影沿路北去。
世安路与永昌路的交叉路口,有家小酒馆,叫“西江月”,老板是个女的,姓“南”。
陆有年一路跌跌撞撞来到西江月,模糊的视线清晰后,看到的是紧闭的双门。他白净纤长的手指覆在门上,试着推门,连推了两次,门却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他喝得烂醉如泥,很难站稳,竟干脆一头抵在门边上,半边身子都瘫了下去。手里拎着半瓶酒,酒瓶子毫无气力地敲打着门板,噪音沉闷,在这寂静的黎明中显得异常突兀。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远的钟声。
门还未开。
酒瓶从手心滑落,酒红色液体从瓶中流出,似鲜血般蔓延开来。陆有年自嘲般轻笑一声,抬头起身,拖着沉重的躯体,转身离开。
身后远远传来开门声,陆有年闻声驻足。
“又喝酒了。”
一句轻柔的女声掠过耳际,语气不紧不慢,却满含着藏不住的关心。陆有年眉尾一挑,嘴角微扬,神色放松了许多,耷拉着双臂,摇摇晃晃地转过身。
“就喝了一点儿,一点点。”陆有年伸手冲西江月门口的酒瓶指了指,掐着手指比划着。
门口的女人微微靠在门框上,穿着件黑色西洋蕾丝睡裙,身上懒懒搭了件披肩,纤腰若柳,香肩半露。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和肆无忌惮蔓延开来的红酒,顿了顿,看向陆有年,眉眼温柔。
她正是西江月的老板,南知。
陆有年拖着步子,又回到门前。
“你少喝……”南知才要开口,陆有年却一把将她搂住,下巴轻触着她半露的肩颈,霎时间,一股暖意自肩颈向南知全身迅速传递。
陆有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南知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她轻声询问。
陆有年声音沉闷:“我今天见到落落了,我想她了。”
南知怔了怔,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
“先进屋吧”
南知扶他进屋,把他放在沙发上躺下。
南知正要起身时,她的手却突然被抓住,顺着手看过去,陆有年眼眸微睁,注视着她。
“我看见她了,真的。”
南知黯然垂眸,片刻之后拿开他的手,曲膝蹲下,手轻抚在他脸上:“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水,好吗?”
“你不信我。”陆有年的目光忽地就冷下来了,撇过头去。
南知未多说什么,起身去给他倒水。
她把水杯放在他面前后,坐在了离他稍远的单人沙发上。
“明天......是落落的冥寿,我陪你去她墓上看看吧。”南知垂眼,并未看他。
南知的话像一道夏日雨夜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他心上。
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盯着桌上的水杯看了许久。
“南知,会厌倦吗?……我总是喝醉了来扰你清静。”陆有年冲她笑了笑。
她坐到他边上,看着头顶悬着那水晶吊灯的暖光像雾一般笼罩在他身上,她舒了口气,笑看他:“小时候我总跟在你身后哭,也没见你嫌弃我。”
陆有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眉间舒展,笑着看向她。
“谢谢你。”陆有年眼神温柔。
南知莞尔看向窗外,未再说别的什么。
清晨的曦光透过窗子照在二人身上,驱散了几分清冷。
南知起身,要去扶他。
“上去睡会儿吧。”
陆有年轻摇头,冲她浅笑,声音低哑:“不了,不想动。”
“那你在这睡,我去给你拿条毯子盖上。”
南知说罢转身,朝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去。
外面的鸟雀叽叽喳喳,有时节奏平缓,像是老友叙旧;有时却一阵混乱,像是在争论。汽车轰鸣而过,一片凌乱的振翅声之后,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宁归。”
南知正走到楼梯拐角处,听到身后一声呼唤,兀的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见沙发上的人对她浅笑,随之闭上双眸睡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那个少时相识的少年,语气幼稚,却多次说要护她一辈子。
南知怔怔地看了他好久,上了楼。
给陆有年盖上毯子后,南知一人坐在窗前。阳光肆意包裹着她,微风拂面,发丝萦绕,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宁归。
好久没人这么唤她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名字。
九年前,上海宁家败落,遭人追债。宁家夫妇为保幼女,将她送至望城的老师吴宗桓家中躲避。吴宗桓是前朝重臣,花了些功夫,算是护住了她。
没多久,上海传来消息,宁家夫妇双双遇害。自那以后,宁归更名改姓,唤作“南知”,是望城吴府二少爷吴仲明的学生。
陆有年是吴宗桓的唯一外孙,虽生在扬州,却常住望城。与南知自幼相识,一同长大。
陆有年从南知刚到望城那天便护着她,处处护着,护了九年。
对于初到望城的宁归来说,陆有年对她的这一份与众不同,是她九年间唯一的光亮,是她的全部。
她在一点一点的回忆中睡去,醒来时已近中午。
刚要起身,南知发觉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是给陆有年的那条。
刚下楼梯,酒馆打杂的宁子就走过来了:“姐,陆少爷给您送来了一个信封。”
南知接过:“什么时候?”
“就刚走没多久。”
“知道他什么时候酒醒的吗?”
宁子想了想:“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他了,约莫十点钟。”
南知“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我身上的毯子你盖的?”
“不是,我来了以后就在楼下收拾,没上楼。”
“行,知道了,忙吧。”南知披上毯子,转身上了楼梯。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南知的脑子很乱,片刻间昏天黑地。
信封里有一个纸条,和一张照片。
“南老板,帮我查个人。”
照片上是个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单单只是侧脸,都像极了她,或者说,和白桑落长得一模一样。
“会不会就是她生前的照片。”南知的脑海忽然闪现这样一句话。
可照片散发着的浓烈的药水味,打消了她的念头,这分明是刚洗出来的照片。陆有年既然让她查这个人,想必也是对这个女孩的身世有疑问。
南知忽的想起清晨陆有年说的话,他看见落落了,原来并非胡言乱语。难怪他会喝了一夜的酒。
一年了,南知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白桑落的脸,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竟再一次,见到了这能让自己小心翼翼恋了九年的陆有年甘愿为之学做桃花酥的面容。陆有年曾经最厌烦的就是厨房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却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入厨房学做她最爱的桃花酥。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和落落拥有同样面容的人,也算解了你一个心结吧。”
南知自言自语,目光闪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门外喧嚣不断,人声嘈杂,路上总有人来往,人们神情或喜,或悲,或眉间紧蹙,或喜笑颜开。秋风路过一趟,悄悄入了酒馆,平添了多情之人眉间心上一点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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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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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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