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年纪最小的宋香,和毫不知情的莫远,其余人脸色皆有些微妙。
果然,下一瞬,余晚竹就说:“我也是时候走了。”
面对大家的目光,她这话说得颇有些艰难,可又不得不说。
毕竟,她不能在宋家待一辈子。
她虽然被许氏收为义女,可这也只是她们几人知道,感情上可以,伦理上却说不通。
尤其宋逾白如今已是官身,传出去更是有损他的仕途,他入京已经半年多了,说不定好事将近。
余晚竹深知自己已经不能再留在宋家,索性如今铺子的买卖也已稳定,新宅也搬了。
即便没有她,宋家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她也可以放心了。
众人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许氏缓慢地将碗放下,“这...这样急吗?阿竹,中秋节那天是你的生辰,不能等过了生辰再走吗?”
余晚竹最近一直在家,几乎不怎么去铺子,虽然没有明说这件事情,许氏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
宋小兰一脸急切,“是啊长嫂,要不再多留几日?”
宋峻面色隐忍,但眼神里透露着期盼。
莫远一脸莫名,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最震惊的莫过于宋香,她嗖的一下从凳子上梭下去,跑过来拽着余晚竹的衣角,“长嫂,你要去哪儿?”
不怪宋香没记起,时隔半年,许氏等人也险些忘了,余晚竹早就说过,她是要走的。
余晚竹很想答应下来,可她故意避开自己的生辰,就是怕会舍不得。
默然片刻,她还是摇了摇头,“就不留了,我已经与人约好,最迟,后日就要出发。”
许氏和宋小兰都有些默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托辞,毕竟之前,从未听她说起过这事。
可即便知道是托辞,她们也无法再说什么,因为余晚竹的心思,她们也能猜得出来几分。
宋香却不依,拽着袖子晃了晃她的胳膊,“长嫂,你要去哪儿,不能带上香香吗?”
余晚竹摸了摸她的头,“香香乖,长嫂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你想去哪玩,就让二姐带你去,好不好?”
宋香撅起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峻走过来一把拉了回去。
“阿香,你六岁了,要懂事些,长嫂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就不要再让她为难了!”hΤTpS://WWω.sndswx.com/
众人都没有说话,饭桌上显得格外沉默。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心里也有所准备,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可同时心里也明白,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氏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免得阿竹见了会作难,她抬头看了看吃饭的这间屋子,是正院里的偏堂,虽然是偏堂,但也敞亮明净,到处都布置的舒舒服服的。
以前吃饭哪有这么多讲究,灶房里搭张桌子就是了。
现下的一切,都是阿竹挣来的,可她安顿好了所有,自己却要走。
许氏只觉心如刀割。
她何德何能,才能在这辈子遇上这样的儿媳、这样的义女?
宋小兰的神情也有些愣忡,定定盯着眼前的碗,眼神里却失了焦距。
相比于长兄做了官,她更清楚如今家里的一切,都是长嫂给的。
芳容阁在城中风头无二,一直是许多人盯得死紧的香饽饽,可长嫂还是毫不犹豫地交到了她的手里。
铺子的生意不敢说日进斗金,但一月下来,数千两的利润也不在话下。
长嫂怕遭人嫉恨,也是为了给她找靠山,还请了顾家和周家入股。
有官场和商界的这两大靠山在,日后就是有人想找麻烦,也要先在心里掂量一番,看自己能不能得罪得起。
宋小兰得到了她以前都不敢想的财力,可长嫂却还略带歉意地对她说:“小兰,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的心愿是开家酒楼,如今叫你接手芳容阁,也确实是委屈你了,不过等你日后能分得出心思,也可以再开一家。”
余晚竹见几人面色郁郁,故作轻松地道:“娘,小兰,你们别难过了,日后若是得空,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
许氏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宋小兰吸了吸鼻子,挂起笑容,“快吃吧,菜都要凉了呢!”
众人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也没心情做别的,交代杨氏收拾好碗筷,便各自回了房。
余晚竹在房中独自坐了一会儿,去敲响了许氏的房门,许氏见是她来,连忙擦拭干脸上的泪痕,“阿竹来了?快进来坐。”
两人在桌边坐下,有一刹那的沉默,好像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高兴一些。
余晚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出言安慰,越是安慰,心里才会越不舍。
她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了许氏,“娘,这是一千两银子,您留着用。”
许氏赶忙摆手,“娘不要!阿竹,家里现在不缺钱,更何况你还将州城的铺子给了小兰,你出门在外,身上才应该多备些银钱......”
许氏百般推辞,硬是不收这一千两,余晚竹拗不过,只好又自己装着。
加上这一千两,她身上一共有七千两银票,都在空间放着。
有这笔钱,足够她此生挥霍了。
余晚竹和许氏说了一会儿话,两人聊着聊着,许氏心里也看开了许多,不停叮嘱她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聊至深夜,许氏见时辰不早,才放余晚竹回去睡觉。
余晚竹刚进屋,人还没坐下,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大一小两姐妹,都一脸可怜巴巴的盯着她,怀里还抱着各自的枕头。
宋小兰胳膊肘捅了捅宋香,后者连忙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长嫂,我们想跟你一起睡......”
说完眼睛还眨巴两下,似乎生怕余晚竹不同意。
余晚竹瞅了两人一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侧身把路让开,“行了,快些进来吧!”
两人赶忙入内,自觉地去床榻上摆好枕头。
新宅的床榻很宽,三个人并排睡下也依旧宽敞,宋小兰和宋香一左一右把余晚竹夹在中间,宋香更是八爪鱼一样,四肢都缠在她身上,让她讲故事。
夜深,静谧到仿佛能听见屋外草丛里,秋虫的鸣叫。
两人在余晚竹温柔的声音中,渐渐入睡。
余晚竹故事还只讲了一半,便听见身侧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她在黑暗中无声笑了笑,也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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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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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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