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院门处,严嵩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张潮张尚书,“顾阁老过世了,方才陛下已经下诏阁部院三品以上大臣集议推举新阁臣。”
想到顾鼎臣去世这事,张潮也是暗叹一口气。他进翰林院只比顾鼎臣晚六年,一起在翰苑相处过十几年,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不过张尚书也不明白,严嵩找自己说这些作甚?难道皇上这次让内外一起推举人选的诏旨过于怪异,严嵩也拿不准了?
然后就听到严嵩淡淡的说:“先与你打声招呼,这次我想举荐你入阁。”
张尚书当场就愣住了,严嵩这又是抽什么风,居然想“好心”抬举自己?
而严嵩皱了皱眉头,面对自己的突然袭击,张潮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严嵩还是用淡淡的口气,主动试探了一句。
张潮这才回过神来,非常诚恳厚道的答道:“阁老这些话,还是直接对秦德威去说吧,我真没有任何想法。”
严嵩:“......”
卧槽!真踏马的有其徒必有其师!没见过这样当老师的!
严阁老不想继续攻心了,转身走人!
张尚书无可奈何,他也没别的办法啊,玩心眼子绝对玩不过严嵩的,只能靠笨办法应付了。
不过他依旧满腹狐疑的出了宫,走在西城街道上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顾鼎臣府邸吊唁。
等进了顾府后,便又见到某不肖门生一脸苦逼的站在前堂门廊下,奉旨指导顾家的丧葬工作,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秦德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对丧事,尤其是从一品阁老大学士的丧礼制度,真的不是很懂。来得匆忙,又忘了多带点懂业务的属员!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秦学士这也算是“神思哀伤面有戚容了”,可以理解!
不知为何,被严嵩搅扰到心神不定的张老师忽然感觉,又有了主心骨。
于是张老师便主动上前协助秦德威,毕竟对于丧礼事宜,张老师至少比秦德威有点经验。
月上三杆时,师生两人从顾家出来,一起步行。张潮让仆役们在周围散开,防止有外人偷听说话。
听完张老师今天遭遇严嵩,秦德威也很惊讶,这严嵩也想玩出其不意了?说实话,秦德威一时间也摸不准严嵩路数。
他先问了句:“老师你又是如何想的?”
张潮如实答道:“在西苑入直时,我看的真切,有夏言和严嵩当国,入阁没有任何意思,还不如做礼部尚书。”
秦德威思路非常开阔的回应道:“对的,若老师不为礼部尚书,今后我就没法在教坊司胡同报出老师名号并横行无忌了,有时还能白......”
张潮二话不说,伸手就找牵马的仆役索要马鞭。
秦德威连忙重新组织语言,开口称赞道:“老师堪称人间清醒,真有自知之明!”
一般来说,入阁是好事,也是大臣的荣耀,象征着功名权位达到了新高度,但万事总有特例。
作为穿越者秦德威也很清楚,在夏言、严嵩这两大强权下,盲目入阁就等于被边缘化,甚至成为炮灰。
在原本历史上,未来十年,与夏言和严嵩同时代的阁臣有翟銮、许瓒、张璧、张治、吕本。
翟銮就不用细说了,大明最憋屈首辅。
历史上夏言被罢官后,其实是翟銮按资历先当了首辅,结果翟首辅又被严嵩黑掉了,成为严嵩第一次当首辅的炮灰和踏脚石。
至于许瓒、张璧、张治、吕本等人,如果不是专门研究这段历史的专业人士,有几个人知道这几位大学士?
许瓒从吏部尚书升为“名义预机务,其实完全没预过机务的内阁大学士”后,还有句愤怒的名言:“何故夺我吏部?”
所以根据这些历史经验,秦德威真心认为,张老师真的没必要入阁。能入直无逸殿写写青词,在天子面前纯刷脸就挺好的。
嘉靖朝可是内阁倾轧最厉害的时期,王者五十星以上局,张老师这样的永恒钻石还是别凑热闹了。
不是只用当工具人就能当好的,假如嘉靖皇帝突然召见内阁大学士议事,而当工具人的大学士没有时间与秦德威沟通,那能做好吗?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张潮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夏言和严嵩的对手,但听到“有自知之明”这句评价,还是有点伤自尊。
“按照你这说法,难道就没人能在内阁抢权了?满朝文武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夏言和严嵩互相争权?”张老师质疑说。
秦德威答道:“也不能说没有人做到,新人想要在内阁夺权出头,在靠脸和靠才华之间至少拥有一個条件。
要么拥有皇上的倾向性支持,有了这个迟早能成功,这就是靠脸;
要么就是具备超卓的能力和见识,能以绝对的优势,在技术上压制住其它阁臣,这就是靠才华。”
张潮乍听觉得颇有道理,但再细想后就脱口而出:“你是想说你自己?你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秦德威负手而立,举头望月长叹一声:“老师你真说对了!天不生我秦德威,朝纲如长夜!
设若国家无我秦德威,朝政会变成你说的那样,你们就只能看着夏言和严嵩两人唱烂戏了。”
张潮二话也不想说,又伸手去找牵马的仆役索要马鞭。
说点大实话都不行?秦德威连忙拦住,“老师镇静!镇静!对了,老师你最近进献青词状况如何?皇上可曾满意?”
张潮顿时很有点羞愧,发泄性的说:“满意!实在太满意了!”
最近这半年来,在入直无逸殿群臣中,张潮进献的青词质量总体最佳。
一是因为夏言和严嵩要分心处置政务,顾鼎臣身体又不好,不能像张潮这样专心雕琢。
二是因为归有光这个大笔杆子源源不断的提供底稿,张老师弹药充足质量又高。
三是因为严嵩最厉害的枪手,也就是严世蕃并不在京师。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最近半年来,张潮居然成了青词质量最拔尖的那个人。
秦德威点头道:“那就好!无论政局到底如何演化,老师你肯定不会有事!青词一定保佑你!”
张潮:“......”
自从秦德威入朝后,他的仕途就渐渐跑偏了,而且越来越偏的没边了。
此时秦德威则暗暗感慨,其实张老师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当今这个局势下,能冷静的看清楚入阁没用甚至还可能是大坑的人,有几个人?
面对巨大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稳住心神,不为所动?
入阁毕竟是文臣最高荣耀,多数人看到入阁机会就脑子发热,完全不计后果了,只为了被人称一声“阁老”而已。
分开之前,张潮又问道:“这次变局,你究竟有何想法?”
秦德威无可奈何的说:“我本无任何想法,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无欲无求,严嵩却有搞事之意,这就很闹心了。”
张老师明显不信,并感到自己智商受到了羞辱,你秦德威什么时候“无欲无求”过?
说句难听点的,如果不是你秦德威“劣迹斑斑”,严嵩吃饱撑着刻意针对你?
秦德威也没办法,这真是大实话没人信!
手握三大尚书工具人,坐镇文渊阁受赐银章,又有入直无逸殿写青词的老师,完全有资格笑看风云,坐视别人打到头破血流。
张老师决定换个问法:“那你感觉,严嵩的目的是什么?”
秦德威摇头说:“当前十分不好说,也许是虚张声势故布疑兵,也许是以此来威慑我们,也许是想制造一个舆情,让我们成为其他人的众矢之的。”
张潮叹道:“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而作了?”
秦德威冷哼说:“不用坐以待毙,也可以先发制人。严嵩终究还是格局太小,只会盯着内阁这一亩三分地,看我站在更高的维度,给他上一课!”
于是张老师反问道:“你还说你没想法?”随即又说:“还有,你似乎无法出席廷推。”
根据圣旨,参加推廷推的人员范围是“阁部院三品以上大臣”,这是非常惯例通用的一种圈定。
而秦德威不多不少,正好只是个正四品,不属于三品以上。虽然贵为中堂、双学士、三位一体清流,但四品就是四品。
秦德威答话说:“没资格出席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又过得数日,翰林院里,吏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温仁和、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张璧一起往外走。
今天午后,是阁部院三品以上大臣集体开会推选新阁臣的时间,地点定在西苑西内门的廊房里。
温仁和与张璧就是代表翰林院,去参加这次会议的。
一般推举大臣时,翰林院并不参与。但内阁和翰林院关系特殊,阁臣都是翰林出身,所以在推举阁臣时,翰林院也会出席,有的时候干脆就是翰林院内推阁臣。
两人刚走到前院,就看到少詹事、左春坊大学士兼翰林学士秦德威堵在大门那里,也不知是做什么来的。
走得近些时,秦德威的目光在温仁和与张璧之间来回扫了几次。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更为熟悉的温仁和,主动开口道:“温前辈,听说你忽然身体不适,需要回家休养!”
温仁和:“???”
秦德威又继续说:“所以你无法去西内门参与推举阁臣了,便委托晚辈我代替你前往!”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温仁和有点生气,他根本不想放弃这次廷推出席!
因为他也有入阁资格!他也是资历非常深的正三品翰林学士了!他对自己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的!
所以温仁和毫不犹豫的说:“那不可能,勿复多言!”
秦德威恳求道:“温前辈还是通融一二,生个病去吧!”
这两天秦中堂思来想去,能让他获得资格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自己有“翰林学士”这个职位,偷梁换柱代替一位三品的翰林学士去参加廷推。
故而他会在这里恳请温仁和及时生病,以便于委托自己代替出席。
但秦中堂没料到,温仁和居然也对入阁有幻想,不肯生病放弃出席。
于是秦中堂苦口婆心的劝道:“温前辈!你去参加廷推也不会有收获,何必要辛苦这一场?”
大实话不是人人都爱听,温仁和瞪着眼睛,正要训斥秦德威。
旁边另一个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张璧突然开口:“说起来,我倒是真有些身体不适了,要静养一天,烦请秦板桥代我去参加廷推之会!”
秦德威本来打算用点特别手段,“说服”温仁和,却没想到张璧主动相让了。
这样也行,效果都是一样的!秦德威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又暗示说:“张前辈放心!若有好处,必定代为力争!”
难怪历史上张璧几年后能入阁(虽然纯摆设),而温仁和则没有,看这情商差距就知道了。
于是秦德威就和温仁和一起进宫,又来到西苑的西内门。
此时已经有大半官员到了,毕竟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廷推,谁也不会怠慢。
秦德威走进廊房的时候,很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在一群三品以上大员中,竟然出现了一位正四品!
其实对于秦德威能出现在这里,大家并不奇怪,只好奇的是秦德威是以什么借口来的。
左都御史霍韬轻哼一声,直接开口讽刺道:“三品以下无关之人,何敢擅入重地?”
许多人暗叫一声“又来了”,众所周知,霍韬在朝中有两大死仇,一是秦德威二是夏言。
本来第一是夏言,但自从秦德威十五岁那年,把霍韬气昏在长安街后,这一二的排序就变了。
猛然听到冷嘲热讽,秦德威下意识的差点反唇相讥,但又突然忍住了,可别在自己手里把霍韬气死了。
他小跑着来到霍韬身前,没说话先恭敬行了个礼,然后好言好语的赔笑道:
“大中丞有所不知,晚辈到此地是代替张璧张前辈。他身体有所不适,便委托晚辈前来。大中丞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苛求于晚辈。”
霍韬愕然,连续倒退了数步,难道自己身体已经差到同时眼花和幻听了?
秦德威吓了一跳,连忙又上前扶住了连连倒退的霍韬,可别倒在自己面前,不然说不清了!
周围准备看热闹的人顿时也齐齐惊呆了!难道这秦德威被鬼上身夺舍了不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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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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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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