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人生没有彻底地毁灭,还是有价值的。
但问题是,不停地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哪怕是rn—13的完美改造人,有时候也无法承受住那种肉/体上的痛苦。
尽管精神埃博拉感官较正常人更为麻木,但痛到骨髓了,还是会受不了的。
谢清呈的这些实验一直都是背着秦慈岩进行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拿自己的手臂上做烧伤药物测试时,被无意间进来拿东西的秦慈岩碰见,他的这种自毁式科研行为才被发现。
秦慈岩大为震怒,立刻停止了他在研究所的学习。
他问谢清呈:“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这样的行为,是在折磨谁?”
“我不觉得痛。”
“取得这些实验结果的人会觉得痛!”
秦慈岩愤怒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美国的朋友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参与研发rn13吗?!这药明明能救人,明明救过一些实验体,但我却不认为那这是好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没有什么医学实验会比人的生命更重要。挽救生命这是科学研究的意义之一,但那不是建立在活人的鲜血上的!”
谢清呈替自己缠绕纱布,慢慢地放下雪白的衣袖,然后他起身,看着秦慈岩的双眼:“可是老师。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自从我生病之后,我好像就成了一个废物。过去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做不到了。”
“您能明白那种力量流逝,却把握不了的无力感吗?像面对时间,面对引力,面对所有不能被抗拒的东西。”
“我尝试着去习惯,但我习惯不了……我的身体虽然痊愈了,但我的心脏好像早已经在那次本该丧生的车祸中腐烂。我时常做梦醒来,觉得胸腔里是空的……我很想拿一把刀把自己的胸口剖开,去看一看里面究竟还剩下什么。”
“我觉得我不过就是个借尸还魂的躯体。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外,我再也没有了任何作用……”
谢清呈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
“我甚至连家人也照顾不好。我妹妹童言无忌,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她觉得我变了。”
“她觉得我……”谢清呈嗓音凝涩,僵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下去,“她觉得我……不是她的大哥。”
他说到这里,尽管隐忍着,眼眶还是红了。
最初让他坚持着活下来的,就是那个年幼的小妹妹。
可是连妹妹都这样说他——而且女孩儿才五岁,没有什么曲折心思,她感受到什么就会说什么。
这种指责不是故意的,而是一个幼童发自内心的难受和不安。
谢清呈常觉自己身上沾血,浑身上下都是看不见的病毒,他渐渐地连抱她都不敢。
他在夜里枯坐于床,于朦胧月色中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
她爱他。
所以她的话能把他伤的最深。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在那次车祸中百孔千疮,好不容易从鲜血淋漓中拾掇回一颗心脏,他捧着那颗心,将破碎的尸骸缝补粘凑,像缝合一只破烂的布偶熊,哪怕支离破碎,也想回到女孩的身边。
布偶熊笨拙地,肮脏地,满身狼藉地,带着线痕地,从垃圾桶里,回到家中,他张开大手,向那个他最珍爱的小姑娘缓慢地招摆。
没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这一次笨重地向她招手的机会。
可是她说,你不是他。
她看着她破旧的布娃娃,说,你不是哥哥。
你看,你有线头,你是破的。
我要哥哥……
哥哥是完好无损的,哥哥不会有那么狰狞可怕的伤口。
哥哥不会吓到我。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我觉得我回来了,从阴曹地府。但是我又好像把自己给弄丢了。”
谢清呈轻声说。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从来不会冲她发脾气。我以前不会没有背着她一路回家的力气。我以前……”
谢清呈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
这似乎会让人觉得他很无情。他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说到这里时,他说不下去了。
喉咙口涩得厉害。
秦慈岩知道,他并非是没有悲伤,而是他为了从鬼门关回来,连生而为人的喜怒哀乐都被剥夺了。
他为了活下去,就必须一直保持着冷静。
因为每一次感情上的剧烈起伏都会诱发精神病,而这种精神病每发作一次,情况都会比上一次更严峻。
谢清呈顿了好久,才麻木地说:“我觉得我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既不能让她感觉到快乐,也不能给其他人带来任何的价值。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负担,也不想来这世上一趟留不下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那一阵子我真的很绝望。直到您带我来了实验室。直到我发现……我的头脑,我的身体……可以承受住非正常的压力,在一些病症研究的领域,我可以用这具麻木的躯体,走的比其他人更远。”
“我真的不痛,老师。血和病痛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心死了,最可怕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活着但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我不想这样。”
他抬起眼,望着秦慈岩,那双桃花眸里像零落着大片大片的枯槁。
“老师,我觉得很痛苦。我不想让别人和我感受同样的痛苦,我周末在研究所门口遇到了一个得了脑癌的孩子,年纪很小,看着才七八岁,他的父母是那么伤心,却没有放弃希望……人战胜不了疾病,但是战胜不了不意味着不战而降。”
“我也不想向苦难屈服,或许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但我至少能在那些看不见的,与疾病的战斗中,做到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想这也许就是我活下来…我未来二十多年人生的意义。”
“我死也要站着死。我死也要做一些我该做的事。”
“老师。这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他的血从纱布下渗出来。
“很抱歉,我一直隐瞒着你。”
秦慈岩说不出自己当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愤怒?心疼?
好像都不能完全梗概他的内心。
他想,生命到底是什么。
支持着每一个人活下去的内核,究竟又是什么。
是存在,是价值。
是你做过什么事,付出过多少热血。
生命从来不在于得到。得到只是一种让人更好地活下去的养料。可无论得到过多少东西,当死亡踏歌而来的时候,死神会把你拥有的一切连同你破朽不堪的尸骸一起带走。
而在这世间能留下的,能帮助你战胜死亡的,永远都是你付出的那些东西。
它们与你分隔生死两地,因你已无私地将之馈赠世人,所以它们生于你而不再属于你。连死亡也不能将之带离。
那是渺小的人类,能做出的最强大的事情。
谢清呈一直以来都把这一点看得很清楚,所以像他这样的人,当他发现自己成为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承担的时候,他就会异常的痛苦。那种痛苦远胜过将他万剐千刀。诛心诛命。
所以他才会在发现自己仅有的价值之后,这样夙兴夜寐地泡在研究所,用自己的身躯去点那一盏黑夜里的光。
他才会拿自己去做那些实验。
秦慈岩长叹一声,隔着厚重的镜片,谢清呈看到医生的眼睛里竟盈着湿润的泪。
“……那你的父母呢?”
秦慈岩温柔又悲伤地看着他。
“你说你不希望看到那个脑癌孩子的父母痛苦,你不希望看到别人和你一样难受。”
“那么谢清呈。”
“天上的那两双眼睛,你看不到了吗?”
“……”
“你不是孤儿,你的父母离开了,但他们曾经那样地爱过你。”
“你这样对待自己,我且不说我了。你觉得他们又会有多伤心?”
医生走到他的学生面前,这无人知晓的关系,这无人听闻的对话。
在冰冷的实验室,温沉慈悲地融化开。
秦慈岩抬起手,摸了摸少年谢清呈的头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不顾规矩,不顾危险,不顾一切地来救你吗?”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我除了一个女儿之外,曾经也有过一个儿子。”
“出车祸死去的。”
“他临走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爸爸,我不想死。”
“……”
秦慈岩合上眸:“我一辈子忘不了那句话,那双眼。”
“如果可以,哪怕是个植物人,哪怕他性情大变,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人离去更痛苦的事情了。……小谢,你父母是没得选择,离开了人世,但你有的选,你不应该那么作贱自己,你好好地活下去,感受世上的春生秋华,万物枯荣,也是一种生命的意义。”
“谢雪还小,她什么也不懂,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小孩子的言语是未经修饰的,纯朴,但未必能完好地表达自己。”
“你在她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有一天不再能回到她身边,她才会真的痛不欲生,茫然无措。”
他见谢清呈想说什么,他摇了摇头,似乎已明白谢清呈要说什么。
秦慈岩温和,悲伤,却不容辩驳地说:“我觉得我是有资格这样和你对话的。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在我们已经走过的人生中——你失去了你的父母,而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谢清呈僵立着,他看到秦慈岩隐有皱纹的眼角闪着泪痕。
过了一会儿,那医生一直隐忍着的泪,终于顺着不再年轻的脸庞潸然滑落。
“如果你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做。”
“小谢。生命的意义,首先在于你要好好地活着。”
秦慈岩不允许谢清呈再去贺继威的生化制药所学习了。
贺继威对此很不解,他觉得谢清呈真是个非常难得的天才,不好好栽培那是暴殄天物。
但少年谢清呈依照秦慈岩的意思,最后谢过了贺继威对他的关照,离开了实验室。
秦慈岩把谢清呈做的那些试验以“虚拟人”的故事掩盖过去,误导别人以为“初皇”只是一个计算机模拟人,初皇数据也都是计算出来的数据。自此之后,秦慈岩对他的关注更多了,他几乎是把谢清呈在当那个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儿子在守护着。
谢清呈的迷茫他都看在眼里,再一次失去了方向的他显得非常孤独,情绪也并不那么稳定。
而秦慈岩很快也因工作的再次调度,要回燕州去了。
临走前,他带谢清呈去了一趟海洋馆。
那是秦慈岩思考选择了很久之后做的决定。
海洋生物往往是最能治愈人心的。
“这是护士鲨,那个……对,最角落一直在游的那个,那个是柠檬鲨。”
秦慈岩像个慈父带着儿子,和谢清呈一人拿着一根甜筒冰激凌,在幽蓝色的海洋馆里走着。
或许他就是一个慈父。
当海水变幻莫测,光影朦胧舒展时,站在他身边的,就是那个他再也见不到成人的孩子。
他们俩最终来到了水母宫。
那是海洋馆的一个区域,四面八方全是晶莹剔透的玻璃墙,大厅中间还矗立着许多琉璃柱。
而在那些玻璃后面浮浮沉沉的,是成千上万的水精灵。
谢清呈走进去,微微地睁大了眼睛。
他好像进入了一个远古的世界,六亿五千万年前的生灵在他周围舒缓地游曳着,张弛着自己晶莹的躯体,它们像飞絮,像落雪,像初夏的第一缕晨曦,像暮春的最后一池花潭。
春夏秋冬的盛景都酝酿在那水做的生命里。随着水母宫空灵的八音盒叮咚声,将人的心沉入深深处,沉入遥远的冰河纪,沉入海底两万里。
谢清呈走在水波粼粼的漫长玻璃甬道中,竟在病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久违的平静。
那不是他平日里强迫自己的平静。
而是真真正正,舒缓的,释怀的,平静。
“好看。”他看着一只巨大的水母如青烟飘过眼前,轻声道。
秦慈岩笑眯眯地看着他:“水母这种生物,没有头脑,心脏,脊柱,眼睛……它们身体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寿命也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最久的深海水母也就能活几年。”
“……”
“可你看,它们活得那么自在飘逸,本身就是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许多人只是看着它们,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也是吗?”
“我年轻的时候在美国读书,每个月都要跑去那里的海洋馆,不为别的,就为了在烦躁中找点安宁。我一过去就往水母区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秦慈岩有些怀念地笑了笑,“一晃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海洋馆售票员还说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太太,可以免费来他们馆里领一只水母回家结婚,海洋馆可以给我举办婚礼呢,哈哈哈哈。”
谢清呈转头望着他。
在海月水母如同皓月沉洋的温柔中,他看着秦慈岩,也终于笑了起来。
那也是他病后第一次这样舒展地笑。
“谢谢你,老秦。”
“没事,小鬼。”
秦慈岩走了,回了燕州。
但谢清呈慢慢地找到了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的办法。那是他的半父教给他的,传赠于他的珍礼。
于是他也像二十多年前的秦慈岩那样,经常来到水母宫看着这些六亿五千万年前的生命。
少年秦慈岩成了少年谢清呈,两个医者的身影在无数飘渺的水母世界里虚化重叠。
每当谢清呈感到病症加重,感官麻木,异常窒闷的时候,他就会注视着那些水母的视频——
没有眼睛。
见不到光。
没有心脏。
感受不到心疼。
没有脑子。
或不存在喜怒哀乐,是比他还麻木得多的生命。
可是它们依旧很自在,用百分之九十五的水,泼墨了一副又一副治愈人心的画。
秦慈岩说,好好活着,就是生命的意义。
而这些水母,便是对好好活着,最好的诠释吧。
日复一日,时光飞逝,谢清呈最终竟靠着自己,变得极其冷静,镇定,平和。
他成了几乎无人知晓的精神埃博拉症初号患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战胜了这种疾病。只要一直这样下去,不再复发,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四十岁。”
秦慈岩说。
“甚至更久。”
他说更久的原因,是因为美国那边的生命实验室研制出了一种特效药。
他们的rn-13研究后来被大洲立法叫停了,民众游行抗议这种以流浪汉作为人体实验对象的非人道主义行为,迫于压力,研究院销毁了他们所有rn—13药品,并投入到为那些已经受试的病人的后续治疗中去。
而如何延长rn—13受试者的寿命,成了他们的主要课题。
从根本上讲,rn—13透支了人体的新陈代谢,使得病人在自愈的同时缩短了寿命。
所以这么些年,他们最终研制出的缓释药,那是一种可以大幅度降低代谢周期的药。
这种药正常人吃多了要命,但rn—13受试者可以承受,并且能够因为这种药剂大大减缓接下来的细胞分裂速度,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长。
而且这次的药物是经过反复测试正规验证的。
秦慈岩告诉谢清呈:“只要一直服用下去,加上你的自制力,那你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以活到七老八十也不一定。没准活得比我还长久呢。”
正常人三个字,在谢清呈心里触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三个字离自己是那么近了。
要知道那一年他服下rn-13,他就以为自己从此再也不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完整的人生了。
“副作用呢?”他压着声音里轻轻的颤抖。
“你倒是不笨。”秦慈岩叹了口气,“不过副作用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你的反应力,头脑清晰程度,以及所有这些,非常依靠细胞活化的能力,都会下降。”
“但你本身就很聪明。如果不服这种药,你会有非常了不起的建树,服了之后……那也就是,能力越来越不突出……”秦慈岩说,“但是小谢,哪怕这种治疗削弱了你的头脑,你还是能做个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医生。只是你也只能做医生,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能把心力分散到其他领域去,同时做到多个方面的翘楚了。”
“你考虑一下吧。”
那时候谢清呈已经考入医科大念心理学本硕博八年连读了。
他原本打算在大学期间不止完成学业上的事,他还经过了秦慈岩的同意,重新进行从前的生化制药研究。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稳定,哪怕偶尔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也可以靠着水母视频来压制自己的病情。
只要一看到那些浮游的古老生命,他就能很快地镇定下来不再有强烈情绪,这已是他给自己训练出的条件反射。
他也绝不会再做出用自残来推进实验进程的行为了。
秦慈岩因此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治愈药的出现,又一次把谢清呈推到了一个选择的天平上——
是重新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中,放弃科研,从此定心做一个医生。
还是一条险路往下走,完成常人不能企及的任务,然后在四十岁的时候离开人世?
他必须做一个选择。
而就在这个时候——
发生了一件对谢清呈而言,影响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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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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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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