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我是导演,我不比烂>162.出发吧,趁着他们还没准备好
  许鑫的心里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直勾勾的看着张一谋……

  眼神愈发古怪。

  忍不住来了句:

  “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手里拿着那杆笔,西影厂出身的导演耸耸肩。

  兴致盎然。

  或许,电影对于他而言,就是此时此刻最好放松脑子的良药吧。

  他没任何隐瞒,平铺直叙:

  “虽然现在不愿意和你说这么多……因为你这个岁数,现在知道这么多,其实对你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您要是不说,吊着我,我更难受。”

  “……”

  听到许鑫的话,张一谋微微点头:

  “嗯……影视圈,也是有山头的,知道么?”

  “各大电影厂?”

  “以前是,但现在的话,基本上就是几个圈子。京圈,港圈、沪圈,以及咱们这里。”

  他指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西北圈。”

  “呃……”

  许鑫愣了愣,顿时来了兴趣:

  “怎么听着跟帮派一样。谁最厉害?应该是咱们吧?”

  “狗屁的帮派。”

  张一谋有些无语。

  怎么你小子一句话给我说的东西跟定义成流氓团伙一样……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至少,就荣誉而言,最厉害的是咱们。”

  荣誉……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怎么听起来意思还是几个电影厂支撑起来的?燕京电影厂,魔都电影厂,西影……那不对啊,长春呢?港圈我能理解,港台电影人呗。长春电影厂呢?”

  “被打死了呗。”

  中年人言语平静的诉说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从新天朝的第一部电影,到《五朵金花》、《上甘岭》这些优秀作品……和那些当年其他的重工业一样。一步一步,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没落。而现在东北的电影资源其实多数都集中在本山那,白山黑土的故事他在积极推进和演绎。这几年那几部电视剧就是一个时代的文化缩影。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在我们那个时候……谁不向往东北?”

  “呃……”

  确实,张导说的没错。

  就这一点上,许鑫还真做不到共情……

  他没经历过东北的繁华,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所以在这方面没法感同身受。

  想了想,他说道:

  “那这东西既然个人有个人的圈子,那么总要有个高低吧?这个……怎么划分的?还是说……有什么加入条件之类的?”

  “加入条件谈不上,但要说起来划分,其实也就和咱们刚才说的那样。最早的导演们如何分辨隶属于哪,就看他是属于哪个电影厂旗下。比如陈恺歌,他明明是燕京人,但他身上却是非常明显的西北圈的标签。因为他和我当时都是西影厂里的导演,要说划分的话,当时就是如此。但现在各个电影厂改组后,导演就创作上自由了许多,所以这个标签逐渐的被一种……类似交友圈的方式所取代。”蜀南文学

  “比如说?”

  “比如……唔,梁冰凝,知道吧?”

  “那肯定啊,还珠格格,金锁。”

  “她是山东人,但你看看跟她交好的都是什么人?琼瑶系不说,她是签在了王晶花旗下的艺人。王晶花知道吧?”

  “不知道……”

  “……”

  听到许鑫如此实诚的坦白,张一谋嘴角一抽,颇有些鸡同鸭讲的意思。

  于是不再解释这些对于“萌新”而言还很头疼的弯弯绕绕,直接说道:

  “总之,现在虽然不再是几个电影厂共分天下,但你也可以理解为电影厂没落了,但圈子还在。懂了吧?这些圈子不是说有意识的去把你吸纳进去,而是说你会在不自觉中,被他们同化。

  怎么同化?比如说吧,就比如说杨蜜。她在拍了《黄金甲》的电影后,首先,获得了什么?谋女郎,对吧?而这时候,比如她还想找戏,其他地方怎么找不谈,就说我身边的几个朋友。不管编剧啊,或者是资方啊这些,同样一个角色,她获得的机会就比别人大。这道理能懂么?”

  “能,因为您。”

  “对。而杨蜜和我身边的朋友互相成就,但同样的,随着地位的攀升,之前是她找别人要戏来拍。但她出名后呢?比如另一个朋友,某部电影想找她。要是别人找,她可能就不接了。但刚好这个朋友之前俩人有过接触。不管是投桃报李还是其他……她看在关系的份上,还是接了这部戏。然后呢,朋友的朋友知道朋友有这层关系了,也找到了杨蜜。或者是杨蜜看重了某个戏,刚好也是朋友的朋友……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在加上一些圈子里的人自发的抱团行为。不自觉的,身上就会被打上了西北圈的标签。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他的话,大概已经想明白了张导想要表达的意思后,许鑫点点头:

  “明白了。也就是说,圈子……在咱们这个圈里,是无处不在的,对吧?”

  “对,只是区别于之前是电影厂牵头,大家都在一个体制内,都是同事。你帮我,我帮你。但现在是大家是在掌握了某部分利益后,在利益推动下所结成的一种紧密结合体。”

  张一谋用双手五指交叉的动作,做了个很形象的比喻。

  “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竞争?”

  “那肯定。再举个例子,杨蜜单枪匹马去和别人争一个角色。别人推过来的演员一个是京圈的,作为导演,只要用这个演员,就能得到京圈的资源,比如下部电影搭上了某个大演员,或者是宣发投资之类的筹码。而另一个演员在演技同样符合标准……甚至符合不符合都无所谓,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孤狼……你说你用谁?”

  “但如果是两个圈子对上呢?”

  许鑫没回答这个答案已经写在明面上的问题,继续问道。

  “那就涉及到资源争夺这一块了。要想怎么能用一个不得罪另一个,或者是自己怎么能在这夹缝中生存,又怎么能在两边都得了好处,或者是选择一个更加长线的好处……而这么做的结果,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谁帮你帮的多,那么他所代表的圈子就会逐渐在你身上打上鲜明的烙印。人情债就会转化成一种你能享受得到,却又被它制约的一种规则。懂了吧?”

  “大概……”

  许鑫点点头:

  “不能说全懂,但至少懂了这个圈子……姑且算是最基本玩法的一种规则吧。所以……您才希望我去西影那边?”

  “嗯。”

  张一谋点点头,却反问了一句:

  “不怪我帮你擅自规划人生方向吧?”

  “哪能啊。”

  许鑫赶紧笑着摆手:

  “有您帮我,我比别人少走多少弯路呢,哪能不识好歹。”

  张一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臭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到见长。

  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反倒看着挺有趣的。

  “让你去西影厂,其实一方面我是觉得……西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很多人说西影是千禧年之后开始走向没落……但在我看来并不是,他在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也就是我们这些导演陆陆续续出走,并且因为某些原因,创作热潮开始受到越来越多别人口中所谓的“束缚”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他在“束缚”上面咬字特别清晰,显得很是不赞同。

  “而现在,在我看来,整个西影厂改组之后,唯一在里面支撑着的,其实也就是那两三个人。而这两三个人,还都是和我们同批早晚进来的人。包括最近这几年冒出来的导演,其实很多人都特别讨厌所谓的约束,但很多人是认不清一个道理的,那就是决定一个导演地位,或者说一些东西的根本要素,并不是什么……你拍了个多高票房的电影,又或者是你的个人风格,又或者是你多么多么特立独行……都不是。很简单的例子……我问你,你觉得我厉害,还是恺歌厉害?”

  “肯定您啊。”

  “为什么呢?”

  张一谋反问。

  许鑫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您拍的电影多厉害啊。《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这些……”

  “他也有《霸王别姬》,就艺术性而言,我自我认为,其实比我还强一些。”

  “他《无极》都烂成啥样了……”

  “我也有《十面埋伏》。”

  “……”

  许鑫无语了。

  咱能比点好不?

  而张一谋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就乐了。

  笑的还挺开心。

  “所以说,决定地位的根本原因很复杂,具体的原因你要让我说,可能一晚上都说不完,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决定一个导演地位本身的,除了作品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就像是之前我也坚持,先不要让外界公布你是火炬设计人一样……知道原因么?”

  “不是让我不要受太多外界的因素打扰么?”

  “那只是其中之一……甚至不是最主要的。”

  “呃……”

  “你要知道,首先火炬的真实信息,设计人是谁,出自哪,一些该知道的人,一定会知道的,这个理解吧?”

  “……嗯。”

  “但他第一次,不见得会记住你。而这个时候,你不吭声,不声不响的干活,其实是符合一些精神的。低调、务实、不在意一些名利这些标签首先会贴在你身上,懂吧?”

  “……”

  许鑫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说困惑,而是好奇张导想要说什么。

  “而为什么让你在奥运会之后在说?很简单。在奥运会这个大热度面前,火炬是谁设计的,甚至开闭幕式如何,都不重要。在领导们看来,承办一个圆满的奥运会,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而所谓的圆满,就是咱们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本身衔接下来……说白了,你做的,只是你分内的工作,夸你,是欣赏。不夸你,是本分,这道理明白吧?”

  “嗯嗯。”

  “但奥运圆满结束之后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20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承担了这么大的历史使命,并且顶住了压力,把这份惊艳带给了世界,却甘于平凡的精神就会被媒体在以“奥运成功”为前提来放大。”

  说到这,他似有深意一般说道:

  “别以为领导不看新闻。”

  “……”

  “而在这时候看到你后,无疑就是对你的加深印象。是属于不经意间的加深印象,这种可要比你去邀功一样,各种媒体宣传之类的强太多太多了。举个例子,以后要是有什么大型活动,或者是涉及到影视相关的方面的事情,领导一时间想不起别人,忽然就因为这件事想到了你,那你这种既得利益是多少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也遇不到的,懂吧?

  而同样的道理,让你去西影厂,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不要抗拒被打上标签,恰恰相反,一件事物能传承几十年乃至百年,它的功一定是大于过的。而刚好,西影厂……至少在我这里,我认为因为现在的年轻人抵触这些东西,恰恰是有用的,也是它拥有的。可因为不被你们所接受,所以它一个庞然大物颇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既视感。并且现在留在西影厂的人……就目前而言,难成大器。而我觉得你有这种能力。”

  “……哈~”

  许鑫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叹息的轻笑:

  “您说的……总觉得我身上压力很大的样子。总有些……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感觉。”

  “廖化为什么就不是名将了?”

  张一谋反问完,直接摇了摇头:

  “没必要有压力。能成就成,成不了,你自己也能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人脉。但有西影厂在这,却能让你少走许多年的弯路。换句话来讲,你损失的无非就是一些……那些在你看来最不重要的金钱罢了。

  分成高些,代理发行费多些,西影厂的一些要求在符合心中标准的前提下,多配合些……就是这些东西。它本身的氛围在这,就决定了它吸纳的人群本身就不会和其他圈子那样太过于唯金钱论。

  所以,对你而言,至少现阶段,它是良性的,是符合你需求的。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你自己了。可现阶段,它确实是最适合你的。“输了”你不损失什么。可如果你赢了呢……

  小许,我们的岁数也都很大了。

  世界了解我们的风格,而我们的风格也早就定型了。世界接受我们,人们接受我们,接受我们的风格,同样也限制了我们的突破。我们的天花板就在这,但你还年轻,年轻人才有无限的可能。

  而你只有在低位时,才能让所有人都去容忍你的任性,因为你的任性对他们而言,是无所谓的东西。而也只有看似任性的自我突破,才能把你带向更高的高度。刘禹锡的那句诗文讲的其实很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才能万木生春。你纵观咱们国家的历代导演……”

  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那根笔,扒拉着手指头开始给许鑫数:

  “第一代导演,是先驱。而第二代导演呢,他们都是第一代导演的学生,拍摄的东西其实都是注重写实的表达。而第三代呢?第三代因为时代原因,其实是有些断层的……姑且先不讨论,第四代开始,人们开始追求更自然的风格和开放式结构。

  大家开始追寻前人的道路,思考着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了今天。他们接续了前人的道路,为我们这些所谓的第五代把地基夯实完整,才让我们这些人接受了外来的哲学、美学思潮,有了属于自己看待世界的价值观走向。

  而从第六代开始,也就是你们的上一代,他们追求了独立精神,追求自由,搭乘上了一辆能让他们一夜暴富,一朝成名的列车。你会发现……其实导演都是一代接着一代再延续。并且不仅仅是延续,更像是一种……列车厢就这么大,四代下车,五代坐在头等舱,而六代则站满了全部座位。

  那到你们这些第七代了怎么办?

  往上,第六代还没老,时代变化的太快,他们来不及老,你们就要上来了。有冲突,有争执,可问题是……你们的风格又是什么?谁来扛起第七代的大旗?谁能在未来可能一砖头下去十个人能砸死七个导演的时代里,被人铭记,被历史铭记,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被认同的那个人?

  还是说集体踏空,人们只会记得片子,记得一些爆火的明星,却压根不知道你是谁?这些事情你可以现在不考虑,但作为追求艺术道路的一位后进者,要是连颗当将军的心都没有,那你的成就就注定不会多高。所以……”

  他摆摆手,语气平静,可韵味悠长:

  “该考虑的时候,要考虑。该有野心的时候,就趁着其他人还在追求一些……名利带来的权、色、金、欲这些的时候,快人一步,尽早做打算才行。而到时候,和你身处同一时代的人们才会发现,别人烂的越快,就会愈发显得你的珍贵。

  而到那时,一切的一切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当然了,这一切都绕不开一个主题,就是身为一名导演,你要有着自己明确性、标志性的风格、作品……但你还年轻,你可以慢慢来,对吧?可只要路线、行动纲领你要很清楚才行。我们几个老家伙,我,张武这些人都很看好你,觉得你有这个潜力。所以,我们很希望你能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明白了么?”

  说着,他做出了今晚谈话的最后总结:

  “出发吧,趁着他们还没准备好。”

  “……”

  许鑫沉默,无言,思考。

  从原本只是商议电影的事,到一番促膝长谈。

  虽然许鑫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歪到了这,但他却听出来了张导话语里所寄托的东西。

  而面对这个问题,他忍不住问道:

  “怎么听您的意思,跟怕后继无人一样……”

  “我不是怕后继无人,只是觉得对你而言,这是个机会……我还是挺看好以后的电影市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给你们这些后进者铺好了路,就是顺着走……也不至于走歪了吧?”

  张一谋的这番话让许鑫笑出了声:

  “哈哈~那肯定……不过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万里还有个一呢。”

  “所以你的前途才不可限量,对吧?大家要是都走对了路,那就是百舸争流,齐头并进,那……这个时代对影迷或者喜欢电影的人,就太幸运了。可要是真被你说准了……当然了,我是不信的,我相信这圈子只会越来越好,因为这一代一代的导演之路在这摆着呢。可如果真的万里有个一,你不也能成为那个扶大厦之将倾的人么?那成就没准会更大……”

  “更显得时代的悲哀也是真的……”

  “……”

  听到他的话,张一谋有些无奈了:

  “之前没看出来,你这小子怎么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我就跟您这说说,一说一热闹嘛……”

  说着,许鑫看了一眼时间:

  “快12点了,您该休息去了吧?是回家?我送您?”

  “唔……”

  张一谋看了下时间,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不回去了。当务之急是赶紧一个月内,再次提交方案……我在想想,你回去吧。”

  “明天元宵节啊……我也不回去了,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睡着。要是能,赶紧睡,不然明天到这个点肯定还得困……那您饿不?我给您拿点饭去?”

  “……行,今天宵夜是什么?”

  “羊肉汤,孜然羊肉,馒头。”

  “唔……你父亲送来的羊肉味道不错,是老家那个味儿……行,你去吧,一会儿咱俩再研究研究这个卷轴的事情……”

  “嗯。茶叶用换不?”

  “行,换了。”

  “好嘞。尝尝我爸弄的这个普洱?”

  “普洱不能这么泡,混小子,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还是泡那个白茶吧,我带来那个。”

  “行~”

  接过了那个宝葫芦,许鑫直接走了出去。

  先去水房打了一瓶子开水,接着就去食堂里那了一个餐盘过来。

  夜晚的奥运大厦就剩下了俩人。

  张一谋看起来胃口不错,用羊肉夹着馒头当肉夹馍吃,一口肉一口汤,号不自在。

  而许鑫也不吭声,把那道具组做的一比一模型摆在俩人面前,俩人开始聊在有了这个滚动的卷轴贯穿古今后,该添加什么样的环节合适。

  就这么忙叨忙叨,凌晨2点了。

  姑且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张一谋走后,许鑫又帮他刷干净了那个宝葫芦,接着才关闭了小会议室的门。

  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里,因为这边不能洗澡,他索性直接开车出去,找了个洗浴中心冲了一下后,还不过瘾,大半夜又叫了个按摩。

  结果看到了那穿着高跟鞋,小短裙,手里拎着个箱子的技师,顿时无语了。

  最后什么298、398也没叫,就单纯让人给拔了个罐。

  然后就对那个问要不要所谓的“帝王套餐”的女技师摆摆手。

  安安静静的享受了十五分钟的闲暇余韵后,这才走了出来。重新返回了奥运大厦后,往床上一扎……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最后算是终于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闹钟响起。

  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的他再次洗脸刷牙,带着有些迷糊的脑子下楼打饭的时候,又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张一谋。

  依旧是那副皱眉沉思的模样。

  估计又在琢磨什么环节。

  看的许鑫一脸佩服。

  虽然知道人上了岁数觉就少,但这……才七点多啊。

  精力真充沛。

  带着无与伦比的感慨,他端着托盘坐到了张一谋对面:

  “张导,早。”

  接着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而这一整天的忙碌似乎成为了缩影。

  哪怕是元宵节也是如此。

  大家没什么心情过元宵,大晚上的还在会议室里“吵架”。

  而元宵之后,也代表着春节新年的正式结束。

  周杰仑又来了。

  不过许鑫和他见面只是寥寥。

  在确定他接手的剪辑审查工作做的还不错后,许鑫就一门心思的完全扎在了工作之中。

  从3月初,到3月20号《不能说的秘密》剪辑全部结束。

  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从配音、到配乐,全部结束。

  许鑫是在先涛数码里面和周杰仑一起看完的片子。

  一共是115分钟。

  看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不耐……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今天过来的。

  因为上午他才刚作为“坚持用LED大荧幕派”,舌战群儒,跟其他不赞同使用LED大荧幕的人“干了一仗”,这会儿是头晕眼花。

  哪怕这部电影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没压下去心里那股火。

  但还是坚持着看完后,可等到影片的最终收尾阶段,就是叶湘伦开始明白了“路小雨”的不同时,他已经皱起了眉头,捏着下巴眼神空了。

  吓的这一个月里在东京、燕京两地跑的周杰仑心里直突突。

  生怕他又喊自己回弯弯补拍镜头……

  上一次补拍潮音海风车的镜头,他到现在腿肚子还哆嗦呢……

  可实际上许鑫已经开始琢磨下午怎么干那群“保守派”了。

  而电影播放完,周杰仑试探性的问道:

  “怎样喔?还……好吗?”

  “好啊。”

  许鑫真心实意的点点头。

  他确实对自己拍的东西很满意。

  无论是节奏还是干嘛的……可惜,要不是张导最近太忙,他肯定想带底片回去再给张导看看了。

  但团队的人因为这个创意方案再次提交稿件的时间临近,实在是干的狼烟动地,两边吵的不可开交,他也是真没什么心气儿在去让张导费心。

  于是便直接说道:

  “去法国的人找好了没?”

  “嗯,找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一会儿我带着复刻胶片回弯弯,送审的话……我就交给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西影厂的人喽?”

  “嗯,全交给他们就行……行,我下午还得和人吵架去,咱俩先这么说。你等我忙完这一个月,我在好好疼你,行吧?”

  “靠杯啦!你再说什么胡话!你滚吽!”

  看着一脸恶心扒拉的周杰仑,许鑫哈哈一笑,直接站起了身来:

  “那这边我就先不操心了,那边比较重要,好吧?”

  “嗯。”

  周杰仑点点头:

  “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就好了。”

  “OK。”

  许鑫点点头:

  “那我走了。”

  “加油!”

  “MUA~”

  “滚啊……”

  “哈哈哈哈哈哈~”

  许鑫仰天大笑出门去。

  你们这群不让用LED的渣渣……

  来,站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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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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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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