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阳忍着笑,给斯悦递过去一串牛肉,“宝,多少还是吃点吧,你不吃东西,你受得了,肚子里孩子可怎么受得了?”
“......”
“想死?”斯悦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中的易拉罐丢在发小脸上。
周阳阳意有所指。
网上很多关于斯悦能不能生孩子的讨论,还艾特颇具权威的妇科医生出来解答。
[按照目前的医学手段,男性生子完全是不可能的,人鱼基因也无法改变人类身体构造,当然,大家可以时刻关注,我们目前也有在积极地研究是否可以突破男性生子这个难题。]
有网友立刻便说了。
[那还挺遗憾的其实,毕竟依斯悦和白简这基因,不生上百个都是人类和人鱼的损失!!!!]
[斯悦是青北大学的吧。]
[人鱼临床学,是他们专业唯二招的人类学生,他成绩好像还挺好的,不像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和他玩的几个都还不错。]
[那是,看面相都能看出来。]
然后网上就继续讨论怎么让斯悦生孩子。
眼不见为净,斯悦把手机丢到了旁边的小桌几上,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尹芽没在,“尹芽呢?”
“哦,他说暴风雨要来了,他抓紧去海里游两圈儿。”
“......”
周阳阳刚说完,迎面一阵凌厉的风就刮到了两人脸上,春寒料峭,好不容易被这两天的太阳给晒得消融了一些,这阵风一过来,顿时又将温度吹了回去。
斯悦突然就觉得手里的汽水冰手,他推了周阳阳一下,“去给我拿张毯子,再让人给我推个暖风机过来。”
露天的,也别指望用暖气烘了。
他靠在躺椅上,可以看见不远处踩着砂砾在海边散步的情侣,捡贝壳和玩沙子的小孩儿,海水被风吹得翻起白色的浪花,由远及近,一波接着一波拍在沙滩上。
遒劲的风将海水肆意推动翻搅,咸腥冰凉的海水味道迎面扑来。
浪一阵快过一阵,一阵高过一阵,青北沿海,但地理位置没有太偏南方,空气里的潮湿逐渐加重,白雾也缓缓聚拢过来。
周阳阳身后跟着服务生,抱着毯子推着很大一扇烘暖用的机器,他自己在裹上了一件羽绒服,“所以说为什么要吃烧烤?吃点别的咱们现在就能进屋子去了。”
斯悦裹上毯子,看着这块区域的负责人举着喇叭让离开海边,去到安全区域,“不用军训了。”
“这肉凉了,”估计是一冷,斯悦也有了食欲,他偏头,朝江识意喊道,“江识意,给我烤两串香菇和脆骨。”
江识意回了句好的,继续低头忙活。
风大,将烤炉的烟也吹得只朝一个方向飘,江识意和郑须臾背着风站,郑须臾望了眼斯悦那边,凑到江识意耳边,小声问:“微博上热搜你看见了没?”
江识意嗯了一声,“看见了,怎么了?”
“看不出来啊,”郑须臾感慨,“斯悦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你看照片里,他在那个白简跟前,乖得跟只猫一样,合着就是欺软怕硬,杀熟。”
他们是熟,白简是生。
头顶的自动伸缩钢化玻璃棚从内里缓缓拉伸至阳台上方,挡住倾斜而来的细雨,江识意面无表情,“嗯。”
郑须臾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冷淡,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你说斯悦藏得够深啊,他啥时候和白简认识的?咱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江识意烤脆骨是最好吃的,他低着头,在脆骨上边刷了一层香油,淡淡道:“联姻而已。”
“肯定不是!”郑须臾立即反驳他。
“你想啊,要是联姻,青北这么多企业家,集团,比斯悦更合适的不说一抓一大把,那十几二十个还是有的,他为什么非和斯悦啊?”
江识意的表情比之前冷了一分,他将脆骨翻过来翻过去,油水滴到红碳上,火苗子“蹭”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艹,吓死爷了!”郑须臾举着刷子满脸惊恐地退了两大步。
“好了,去给阿悦。”
斯悦吃烧烤向来是不动手的,只动嘴,脆骨烤得刚刚好,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看见了不远处从海边走过来的尹芽。
尹芽一路小跑过来,从楼梯上来他们三楼大露台。
他径直走到斯悦跟前,没有丝毫停顿便蹲了下来,他的眼睛又圆又亮,睫毛纤长,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条精明的缝。
“新婚快乐呀。”
斯悦被这四个字狠狠呛了一口。
斯悦被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个不停,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今天领了证,毕竟也是今天公布的,其实不然,他们早在之前就将结婚证领了。
尹芽不是第一个和斯悦说新婚快乐,但却是第一个当着他本人面说的。
连温荷,都在微信上送上了祝福-她是协议联姻的知情人,但看着斯悦有被认真温柔地对待,依旧会感到放心和欣慰。
风雨大了起来,落在头顶玻璃棚上的雨滴好似要将玻璃砸破,每一声都落得极为扎实。
风从远方吹刮过来,海水被翻搅起巨浪,像一块深色的玻璃被暴风拍打得细碎。
露台上含苞待放的水仙左摇右摆,烧烤搞不下去了,一伙人喊着收拾了去泡温泉。
尹芽立刻举双手赞同:“泡温泉可以!”
周阳阳笑他,“吃鱼火锅吗?”
尹芽:“......”
斯悦捏瘪了易拉罐,站起来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得走了。”
江识意立即扭头看着他。
斯悦也为自己屡次放他们鸽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吧,下次我和白简说一声,我请客,玩通宵。”斯悦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的确该走了,现在也不光是白简允不允许的问题,太晚回去,路上不安全。
斯悦一直都记得白简说的那只大章鱼,虽然没看见,但是能将他的车甩得撞在树上,应该还是有两下子的。
斯悦走了。
郑须臾拽住想要跟上去的江识意,“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阿悦和白简结婚是好事儿,你开心点,别整天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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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白家的司机,白家有三四个司机供他们使用,因为斯悦要上学,又贪玩,白简给他安排了一个只用为他服务的司机。
斯悦上了车,车里的暖气早就开着了,他打了个寒战,“好冷。”
司机见他脸色发白,将暖气又打高了些,“阿悦少爷,我们得快点回去了,雨越来越大了。”
斯悦点点头,没骨头似的窝在后座,掏出手机,“走吧。”
从市内进入海边盘山公路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天幕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雨水倾盆而下,风声呼啸,隔音良好的豪车都无法完全隔断车窗外的风雨声。
地上迅速出现积水,地势高的朝地势低的排水口汇集,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将将才舒展开绿叶,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里无力抽打。
司机在经过斯悦的同意之后打开了广播。
官方的女声在车内响起。
“未来一周,青北市将迎来暴雨以及特大暴雨,台风‘黑猫’已经向沿海青北、舟南、汤尔靠近,到达时间预计是明天晚上七点四十分,请广大市民做好防风防寒准备,备好足够的生活物资,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请减少出门的次数。”
“目前,青北市全部中小学已经通知停课,高中及大学除了上课,请减少室外活动,上下课需要有父母接送,不可单独出校......”
斯悦听完播报,忍不住感叹,白简就是行走的天气预报吧,他之前说晚上有暴风雨,还可能有台风,结果就真有,台风也有。
大概是他今天晚上想起白简的频次太高了,白简有了感应。
斯悦接到了白简的电话。
“你没在家。”白简脱了外套,递给林姨,陈叔端上来热茶驱寒,壁炉里的柴火烧得正旺,暖炉里烹着的牛奶咖啡正冒着泡,白鹭坐在旁边,馋得流口水。
陈叔给他倒了一杯,小声说:“这是白简先生特意嘱咐我们为阿悦少爷烹的,您要喝,应该早点回家的。”
白鹭瘪瘪嘴,“陈叔,尾巴疼尾巴疼。”
“......”
车窗外的景物已经尽数变得模糊,斯悦回答道:“在路上了,大概还要......”
司机小声提醒:“半个小时左右。”
“半个小时左右。”斯悦继续道。
“路上注意安全,”白简站在窗前,雨势太大,雾气渐浓,“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司机忍不住道:“白简先生真关心您。”
斯悦打开了一个小游戏,喂小鸡的,他在里头养了一群鸡,还有一条狗,给小鸡撒完米,斯悦才慢悠悠说:“他性格不就这样?对谁都挺好的。”
“不是的,”司机摇摇头,“白简先生毕竟年长,待人温和只是礼貌,但对您,白简先生是真的上心。”
“是吗?”斯悦想了一下,不太认可。
上次他记得白简说过,他比白家父母还要年长,所以他不是一百多岁,具体多少......他也不好意思去问了,但起码也是两百以上了吧,这种,额,老妖怪,心眼应该有个1000的N次方那么多吧,所以他迷惑他人的手段也一定非常厉害。
进入盘山公路,海水拍打在海岸的声音异常洪亮,司机放慢车速,开得很小心。
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拖至一个小时,斯悦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陈叔举着伞,依旧是一身标准的三件套西装,他站在雨里,在看见斯悦的时候一路小跑着过来,将伞举到了斯悦头顶,“白简先生一直在等您。”
斯悦一怔,“他可以先睡的,不用等我。”
陈叔:“雨势太大,晚上山路不安全,白简先生不放心。”
进了室内,斯悦往客厅看去,白简已经换上了居家服,淡蓝色的毛衣,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随和,听见玄关的动静,温和的视线随之看过来。
“回来了?”
“嗯......”莫名的,斯悦有些心虚。
斯悦换了鞋,走过去,坐到白简对面,“你怎么还没睡?”问完他就后悔了,他问这个做什么,自己给自己码台阶。
茶几上的暖炉还煮着牛奶,白鹭喝完了第一盅,这是第二壶,金色的铜壶,两把形状精致的耳子,盖子很小,像是尖尖的塔顶,顶上一颗白色的水晶。
有些像那些博物馆里珍藏的古董,没有刻意做旧,典雅,极具艺术感。
白简放下报纸,倾身捏住一块白布,握着暖壶的把手,拿了一盏金色的杯子,奶白色的液体从壶嘴里流淌而出,“要不要加糖?”
斯悦摇摇头,“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斯悦总觉得,白简看着温温和和的,但是一言一行,都好像能掐住人的脖子。
杯子做了隔热层,斯悦捧着牛奶,他不喝牛奶,在家里的时候,半年也难得喝一次,在白简面前,这是第二次不知不觉就喝起了牛奶。
“说说看,玩了些什么?”
“没什么,”斯悦说,“就是一起吃了烧烤,本来他们还要去唱歌,但我没去。”
“因为要回家?”
“嗯,我答应了你,十点回家。”斯悦回答完,又补充道,“虽然我迟到了,但那是因为下雨,所以迟到不算数。”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白简靠在沙发上,他垂眼看着茶几上的报纸,手指变得有些僵硬,手背几片鱼鳞若隐若现了几秒钟。
“去睡吧,快十二点了。”他语气无比温和。
斯悦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化,点点头,“好的,我把这个喝完。”
还挺好喝的,不甜不腻,也没有讨厌的奶腥味。
和白简在一起,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注意力全放在吃的喝的上边,但神思是全然飞走了。
有些烫,斯悦一边吹一边喝,他动静小小的,像一只高贵又骄傲的猫咪。
白简拿起报纸,他瞳孔连续变了几个颜色,从漆黑到灰白到银白,继手背之后,脖子上的鳞片也显现了好几次。
还没到十六号,但离十六号越近,在午夜的时候,他身上越会频繁地出现返祖现象。
他想了想,对对面看似喝牛奶喝得满脸专注的斯悦说:“阿悦,你害怕人鱼吗?”
“不害怕。”斯悦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我看见过我朋友的对象,也是人鱼,好看,为什么要害怕?”
“你见过最开始的人鱼吗?”白简的瞳孔的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只不过因为室内没开主灯,壁灯无法让斯悦将白简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百科全书上也没说,“还有最开始的人鱼吗?”
“和人类一样,人类也是由猿猴进化而来,当然,你们还有另外的进化学说,人鱼也有,”白简合上报纸,放置一旁,“最开始的人鱼并不单纯地只有尾巴,为了自保,始祖人鱼的尾鳍异常锋利,牙齿类似于兽齿。”
“比现在更长一点,更尖一点。”
斯悦有些好奇,他捧着杯子,“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他上次只看见了白简的手,没看见过白简的牙齿。
白简舌尖舔了舔齿面,“想看?”
斯悦一喜,“可以吗?”
在白简点了头之后,斯悦放下杯子,走到白简跟前蹲下,白简俯身,张开嘴。
斯悦看得很认真,因为光线实在是不太明亮,他歪着头,看见白简的牙齿一点点发生改变,平整光滑的咬合面,变得不平,臼齿变得尖利,微微朝内弯曲。
和尹芽上次显出本形的牙齿不太一样,尹芽就算显出本形,牙齿也和人类是一样的,而白简现在的牙齿,更加接近兽类。
斯悦的好奇大过于害怕。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手指碰了碰上边那颗很尖的牙齿。
指腹一疼,他匆忙收回手,上边出现了一个血点。
“我去,好厉害!”斯悦眼里流露出佩服的目光,“现在人鱼都是这样的牙齿吗?那我朋友对象为什么不是?”
“捕猎的时候才会显现,”白简的牙齿显收自如,他直起身,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蹲在脚边一脸不可思议的斯悦,“始祖人鱼的,更加锋利和尖长一些。”
“而且,始祖人鱼的野兽基因更强,很多生物特征都是为捕猎而生,现在的人鱼在进化过后,已经和人类一样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斯悦表现出恍然的样子,“我没见过,我觉得我应该是不怕的。”他不敢说绝对,因为刚刚只是碰了一下白简的牙齿,就被扎到了。
“那我刚刚......”白简抬手摸了摸斯悦的头发,“你害怕吗?”
“不怕,”斯悦摇头,“就算牙齿很尖,手也很大,你不还是白简吗?”
在听见斯悦的回答之后,白简的瞳色在一瞬间变成了银白。
他压下俯身嗅闻斯悦的欲望,笑道:“去睡吧,阿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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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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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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