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面上扫荡过来,进入城市,时大时小的风将街两边的树吹得左右摇摆,哪怕是深扎进地底的老树,树干也在微微晃动。
海水的咸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城市的广播从台风登陆前六个小时开始循环播报,提醒广大市民在家中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饮用水,强调不要出门,居住地在青北较低位置的居民紧闭门窗,提前做好防水排水措施。
斯悦醒来的时候,睁开迷蒙的眼睛,往窗外一看,登时就清醒了。
不愧是台风过境。
昨日还苍劲翠绿的香樟树变得七歪八倒,有的树冠直接整个断掉,树叶像残破的蝴蝶挂在枝干上,风还在轻轻地刮,所以时不时就有树叶落下来,地面已经全然被树叶铺满,底下藏匿着冲上来的海水。
院子里簇拥的灌木丛像是被野兽踩踏过的一样,园艺师正带着家里几个师傅在重新修建整理。
“黑猫”已经走了。
青北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善后工作,台风每年都要来几次,不管是zf,还是市民,都早已经习惯了。
班群里发了上课的通知,学习委员也教了大家注册专门查看自己课表的app。
斯悦跟着群里的步骤注册登录了账号,在看见自己全满的课表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我去。”
课表上,从周一到周六,是全满的课,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中间的午餐时间也算休息,那就是有休息时间的。
因为人鱼临床专业的特殊性,所以他们每周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实验楼里上课,他们的教授也几乎全部都是人鱼,所接触的模型和实验器材也全部是和人鱼相关的。
斯悦看着那些和人类医学差不多的课程,抬手卷起睡衣,手腕上那圈白色的线和印上去那天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淡化。
林姨来叫斯悦下去用晚餐。
“晚餐?”斯悦从床上下来,“怎么就晚餐了?”
这几天的天色看不出来早晚的分别,天际从早到晚,始终都是灰蒙蒙雾沉沉的。
此刻也依旧是。
他没注意时间。
林姨笑着说道:“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斯悦:“”
-
坐到餐桌边上的时候,斯悦才发现白鹭和白简都不在,家里只有他一个,餐桌扇也只摆了一人份的食物。
是两根烤羊排,上头放了小茴香,盘子里摆着几片土豆和洋葱,手边一份清淡的冬瓜肉丸汤,凉菜是一小碟芥末黄瓜。
斯悦把茴香拨开,一边拨,一边问:“白简他们呢?”
白鹭的鱼缸里也是空的,里头的水母贝壳所剩无几,孤孤单单地在里头飘着。
“白简先生是下午台风过去之后出门的,白鹭少爷下海了。”林姨将切好的果盘放到桌子上,细心地在一边放好叉子,斯悦看了一眼,啧,叉子都是黄金。
“台风天他还下海?白鹭不是尾巴没发育好吗?”斯悦想到上次,白鹭吃完饭就说不舒服,要泡在水里才行。
林姨望了一眼落地窗外,海面还没完全平静下来,水位上涨了很多,浪花拍打在周围的岩壁上,溅起几米高的巨大浪花。
“白鹭少爷喜欢在这种天气里下海,说是”
“可以捡到宝贝。”
斯悦:“”
斯悦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白鹭回来了,他穿着雨衣雨靴,通体都黑漆漆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吓了斯悦一跳,他手里还拖着一只湿乎乎软哒哒的黑色巨物。
白鹭的耳鳍还没收回去,他在门口,摘下帽子,身上还黏着一些不知名的海草。
他手里那只斯悦捡了片土豆丢进嘴里,歪着头看,“白鹭,你手里是什么?”
白鹭把雨衣脱了,眼睛亮亮的,“鱿鱼!”
还是活的。
几只鱿鱼足泛着黑,离足尖越近,颜色越深,鱿鱼头比白鹭的头还要大,在地上吃力地挣扎,十只鱿鱼足都缠上了白鹭。
斯悦发现,白鹭很喜欢这一类软趴趴的海洋生物,水母和蛏子也是,这次是鱿鱼。
白鹭想和斯悦说话,但那鱿鱼足总是捣乱,挠他的脸和脖子,他不耐烦地将鱿鱼丢到厨房里人的手里,一屁股坐在了斯悦旁边。
“海水涨潮,很多平时不太好抓的好吃的会被卷过来,我就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捡到了一只大鱿鱼。”白鹭说完,咽了咽口水,能看出,他真的很馋那只鱿鱼。
斯悦把羊排推过去,“要不你先用这个垫垫?”
白鹭把爪子伸过去,还没碰到,他就一缩,“有洋葱的味道,我不喜欢洋葱,人鱼都不喜欢味道太刺鼻的东西。”
“我挺喜欢的。”余光一瞥,斯悦见到了白鹭手上青青紫紫的勒痕。
餐厅里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他一个人的时候,没必要开那样大一盏灯,于是只让林姨点了桌子中间的几盏灯。
借着不十分明亮的灯,斯悦抬手捏住白鹭的下巴,细细地看了会儿,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不止手上,连脸上都是,还有咬痕,脖子也有擦伤,各种各样的。
白鹭理直气壮,“捕猎就是会受伤啊。”
“”
“这只鱿鱼太大了,我和它在水里大战了三百回合,”白鹭手舞足蹈,耳鳍都忘了收,耳鳍尖尖也激动地抖动,“本来平时肯定是遇不上这么大的鱿鱼的,我抗压能力不好,去不了水太深的地方,今天海水涨起来了,它是被卷过来的。”
“但今天海里的水流又乱又急,很多碎石也被冲进来了,这只鱿鱼又大,我手上的是它勒的,脸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我没注意。”
“阿悦,我给你带了礼物的。”白鹭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海螺,只有他掌心大小,是粉色的,通体都是淡淡的粉色,均匀细腻。
“这个叫苞苞螺,因为它鼓鼓的样子像花苞,产地也不是我们这里的海域,涨水真的有很多宝贝,下次我还给你捡!”
斯悦拿了过去,有些惊喜,因为真的很好看,很精致,他把海螺举到眼前,“是活的吗?”
白鹭凑过去,“我帮你把里头吃干净了。”
“”
白鹭:“可以做一个手机吊坠,这个打孔器是可以在上面打洞的。”
“阿悦,你今天出门玩儿吗?”白鹭小心翼翼地问,“我给你送了礼物,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斯悦是打算出去找周阳阳他们的,或者回家一趟,整天闷在这里太无聊了。
但白鹭也要去
“你的尾巴,不是不能离开水太久吗?”
白鹭很兴奋,“一天两天是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买瓶水泼一泼就可以了。”
-
出门之前,斯悦看着白鹭已经无脑开始高兴了,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白简在开会,接到斯悦电话的时候,他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斯悦不知情,他低声问:“白简,我要出去玩。”
“”
白简呼吸轻浅,过了几秒钟,他才说道:“你早点回家就可以,出去的时候不用向我打报告。”他语气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雄性人鱼到了繁殖年龄后,一举一动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蛊惑和引诱。
在这点上,人类和人鱼是共同的。
斯悦摸了一下微微有点发热的耳廓,解释说:“不是向你打报告,是白鹭也要和我一起出去,带上他没问题吧?”
白简似乎也没想到斯悦打电话是为了问白鹭的事情的。
他顿了下,语气淡下来,“没问题。”
斯悦半点都没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松了口气,“好嘞,那我就带他出去了,拜拜。”
斯悦将电话挂了。
白简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过了会儿,他放下手机,抬眼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笑了笑,“刚刚说到哪儿了?”
蒋雨走上前,重新开始说这次收购一家企业的计划。
会议进行了快两个小时,结束时,除了白简,所有人都累得不行,蒋云蒋雨跟了白简毕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白简的笑非笑,冷非冷了。
参加会议的其他人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见白简,一部分是人类,他们早就知道白简是人鱼,一开始还想挖掘点儿八卦,一场会议下来,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简看似温和,提出的每个问题却是异常犀利,每个人的心脏都高高提起,放不下来,就没放下来过,直到会议结束,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才觉得空气变得稀松起来。
“白简先生,”蒋云轻声道,“您最近几天还好吗?”
蒋雨从后边走上前,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你这问的什么鬼问题?”
他收拾着,觉得侧脸冰凉凉的,垂眼一看,浑身都僵了,手指仿佛被冻住,动弹不得。
白简先生抬起了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再平和不过的表情了,可眸色是墨黑的,黑曜石一般,不透明,没有瞳仁,像缩小的深海被置于其中。
蒋雨僵硬地挪动眼神,望见了白简颈侧紧密排列的黑色鱼鳞,泛着淡淡的光,诡谲锋利。
他呼吸都消失了片刻。
蒋云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步上前将蒋雨拖到自己身后,“抱歉,白简先”
话音未落,白简垂下眼,拾起桌子上的钢笔,语气温和,“出去吧。”
蒋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
会议室外,蒋雨扯掉了领带,他脸色的血色褪尽,“艹,这几天我想请假,我感觉白简想吃我。”
蒋云一时无言,“白简先生是重规矩的人,你突然走出来,他肯定会凶你的,你这不是自找的?”
蒋雨委屈,“我忘了快到16了啊,平时他怎么可能那么看着我。”
他说完,想到了白简颈侧刚刚出现的鱼鳞,他头皮一麻,想到了白简最不受控制的那几年,“我本来只觉得白简突然有点奇怪,然后我就看见了他脖子边上黑色的鱼鳞,黑色!!!”
黑色是白简本来的颜色,因为始祖的颜色是银色,改变了白简的基因,成了一种异常稀有的银蓝色,蓝色是大海的颜色,白简的尾鳍和海水是一个颜色。
而每月的返祖,白简会恢复成他本来的颜色。
除了白简,再没有人鱼的尾巴是黑色,深黑如墨,没有任何瑕疵的颜色,鳞片排列紧密整齐,锋利如刀刃。
不管是被诅咒前,还是被诅咒之后,白简都是人鱼中被奉为神的存在。
蒋云眼神变得复杂,“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白简。”
蒋雨语气奇怪,“你怎么不叫他白简先生了?”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管得着吗你?”蒋云镜片后的眼神逐渐变得不耐烦,语气也是同时一起发生改变的,“你管这种小事之前,先学习学习怎么管住你这张嘴,免得下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太夸张了,白简顶多让我捡球。”
-
周阳阳是第一次见白鹭,对于白家的人,他下意识毕恭毕敬,太有钱了主要是,还有权有地位,他们这种普通有钱人,和白家压根没得比。
“你好你好,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
白鹭没和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玩过,一头雾水地跟着周阳阳一起,握着手,鞠躬,“你好你好,好的好的。”
周阳阳紧张地搓搓手。
白鹭跟着搓搓手。
众人:“”
斯悦看不下去了,把白鹭拉到自己旁边,向他介绍,“都是我朋友,你别紧张。”
他们在海边一家清吧的包厢,台风天还没完全过去,陆陆续续就有店铺开门营业了。
主要是,防风措施做得好,也足够自信风雨不会把棚子吹垮。
包厢很宽阔,唱歌跳舞下棋打游戏都没问题,他们几个都不怎么抽烟,斯悦拉着周阳阳一起玩骰子,考虑到白鹭,所以他们玩简单的大小,输的人喝酒,给白鹭的也是口味清甜的果酒。
周阳阳端着酒杯,推给斯悦,同时靠过去,眼睛却瞥着白鹭,他小声问:“这么快,你就有新朋友了?”他语气酸溜溜的。
斯悦:“他是我小舅子。”
周阳阳:“这么快,你就有小舅子了?”
斯悦给了周阳阳一巴掌。
周阳阳蹭过来,“说正经的,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他看白鹭的言行,太像小孩儿了,但有时候又挺正常。
斯悦嗯了声,“没发育好。”
“原来人鱼也会有发育不良这种说法,我还以为就咱们人类有呢!”周阳阳满脸惊奇,同时对白鹭产生了一种“慈父”之心。
“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他看你的眼神,和我家狗看我的眼神一样。”
白鹭时不时会看斯悦一眼,眼睛湿漉漉的。
斯悦面无表情,“白鹭要是知道你把他和狗扯到一块儿,肯定会撕烂你。”
周阳阳摆摆手,满不在乎,“可我听说,白鹭的学习成绩很好的,学历还很高,脑子很好使的,你消息到底靠不靠谱?”
“这又不是什么必须得弄清楚的事情,你管他靠不靠谱。”
斯悦已经输了第七把了,他推开周阳阳,指着骰子,“大。”
郑须臾揭开盖子,加起来才三点。
斯悦:“”
斯悦眼神恍惚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用车抵,我不想喝酒了。”他酒量不太好,酒品也非常一般。
车钥匙被对面的白鹭一爪子抢走,“这个太贵了,我帮阿悦喝。”
白鹭的杯子拿在手里,还没放到嘴边,一旁的江识意就过来了,他弯腰拿起斯悦的杯子,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帮他喝。”
江识意喝酒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白鹭,是完全不曾掩饰的敌意和轻蔑。
白鹭皱皱眉,感觉怪怪的。
斯悦今天运气不好,喝了不少,白鹭提前打了家里司机的电话,司机到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都要回家了。
周阳阳很喜欢白鹭,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到过这么傻逼,哦不,是这么单纯的人了。
这个圈子没有人是真正单纯的。
斯悦喝酒不上脸,不认真看他的一言一行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喝醉了,他拿着车钥匙,走出门就用钥匙去怼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周阳阳司空见惯地把人拽回来,交到白鹭手里,郑重其事地嘱咐,“小白鹭啊,你带阿悦回到家里之后,和白简也说一声,让他叫人给阿悦醒醒酒,然后把他关好,不要随便放出来。”
白鹭听话地点头,“没问题!”
-
到家的时间已经非常接近十二点了。
青北市雾气笼罩,但还是比前几天要散了许多,已经圆了大半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雾将它遮掩了一部分,冷淡的月光照耀下来,连空气都是冷冷的。
陈叔看着坐在客厅煮茶的白简先生,焦急万分地看着门口。
车灯从大门照耀进院子,白鹭和斯悦走下车,白鹭的脸红扑扑的,手舞足蹈,“阿悦,明天你在带我玩吧,我喜欢杏子酒!”
他对斯悦逐渐放了心,因为斯悦看不起来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应该不要紧。
斯悦点点头,“好。”
陈叔打开主屋的门,迎两人进屋,白鹭换了鞋,直接就往自己的大鱼缸跑去,水花溅起来,撞到顶上几盏灯的水晶吊坠了,灯影摇摇晃晃。
茶壶里的水肆意翻滚,白色的热气袅袅而升,白简听见动静,侧头去看斯悦,笑了笑,“回来了?”
斯悦将外套脱了递给陈叔,眼神淡定,“给我倒杯水,谢了。”
陈叔闻见了斯悦身上刺鼻的酒气,犹疑地看向白简,白简轻声道:“去给他倒水。”
陈叔将斯悦的衣服放好,去给斯悦倒水了,白鹭在他的鱼缸里沉浸式吐泡泡,因为喝了酒,他今天吐的泡泡格外多,咕噜咕噜个不停。
白简一眼就看出来斯悦喝醉了,神态举止和平时不太一样,之前的时候在这里多少都有些拘谨放不开,现在挺放肆的。
斯悦坐在了白简的脚边,叹了口气。
白简问他,“怎么了?”
“课好多。”他声音低低的,“太多了。”
“要上课了?”
“嗯。”
“白简,”斯悦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嘴唇润润的,看起来很软,和他的性格不符,但没有违和感,“我感觉你好好哦。”
白简笑了一声,眼睫在眼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家欠你们家这么多钱,你竟然用联姻就抵消了,这么不划算的生意,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做的。”斯悦逻辑还是没问题的。
白简用手指拨正斯悦的衣领,依旧无比耐心,“我觉得很划算。”
斯悦却沉默了,他低下头,想了半天。
再次开口时,他往白简身前凑近了些,脖子都快撞上白简的膝盖了,他将下巴放到白简的膝盖上,看着白简,“白简,你们人鱼,是喜欢在水里交尾吗?”
这是昨天周阳阳发给他的那张表格上面的第十条-关于人鱼的交尾。
人类幼崽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小人鱼当然也会有好奇心,但是不会有这么大胆,哪怕是喝醉酒,都会因为人鱼的血脉压制而在他跟前毕恭毕敬。
斯悦却已经快要爬到他身上了。
白简在想怎么回答斯悦这个问题,因为斯悦刚刚成年,他不需要了解太多,解释起来也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况且依斯悦目前的状态,即使说了,他也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他也记不住。
“在水里,感觉会更好。”白简缓缓说道。
斯悦又往前挪,他仰头眼巴巴地看着白简,“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白简弯起嘴角,“阿悦是人类,不需要了解这么多。”
接下来,斯悦实力证明自己喝醉了。
“我是人类?!”
白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确认了什么之后,他抬头去看白简,“我的尾巴呢?”
他快哭了,好像尾巴真的不见了似的。
白鹭在鱼缸里。
他只往这边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立马把自己沉入水底。
白简笑容很温柔,“阿悦是人类,阿悦没有人鱼尾巴。”
斯悦眨眨眼睛,“是是吗?”他不是很相信。
喝醉的人说了下句,忘了上句,稍微停顿几秒钟,斯悦就忘了他上一秒还在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尾巴的问题。
他把脸贴在白简的腿上,“白简,我明天就要上课了,我想住校,可不可以?”
白简的语气温和,“我上次回答过这个问题。”
“你怎么回答我的?”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们结婚了。”白简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斯悦的脸。
斯悦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叔端着水,站在厨房门口,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般,他的脸色煞白,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迈——白简先生用人鱼才有的冰冷锋利的蹼爪抚摸着斯悦的脸。目光温柔,动作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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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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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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