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轻薄的白雾浮在半空,冷风吹过,枯黄草尖在风中轻摇。
“......为师兄师姐报仇!团灭剑宗!”
女孩含恨哽咽的嗓音从灵符传出,成了身陷重围的上弦弟子们,唯一的慰籍。
“剑宗不诚不仁,手段卑鄙,”
贺清山用最后一丝气,扬起沙哑的嗓音,对身后的同门道。
“但上弦还没败!护送林蓓师妹登上榜首!”
听到山谷外,剑宗众人大喝的“杀——”声,原本绝望的上弦弟子,闻言浑身一震,重新燃起斗志与希望。
萧町等剑宗弟子不仁不义,提出联手,利用他们扫平北边后,便图穷匕见,用下药这等卑劣的手段,行径令人发指!
好在有林蓓师妹。
他们此番被淘汰,虽遗憾,可想到剑宗众人会紧随其后,榜首仍是长弦门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咻——”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数十柄灵剑向谷内的上弦弟子们袭去。
剑芒照亮他们脸颊,一个个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无畏与傲然,似乎在告诉攻来的剑宗众人。
淘汰就淘汰,上弦弟子可不怕。
卑劣的剑宗人,我等在秘境外等你们!
然而他们这幅神色,落入怒红了眼的剑宗弟子眼中,则成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说好的一起抓路杳,结果利用完萧町提供的路杳行踪,私下将路杳抓住不说,还企图利用路杳,引他们到回音谷一网打尽,着实可恶!
若非林喃师妹,面临淘汰的就是他们了。
想起林喃师妹,女孩气若游丝的声音还徘徊在耳边,不知她在上弦宗弟子手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歹毒的上弦人,现在就送你们离开秘境!
“杀——”
上弦宗弟子,集体被药麻得连一丝气都吐不出来,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完全不是剑宗的对手。
很快,剑宗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的玉玦夺走。
一剑悬在贺清山脖颈,萧町冷着脸道:“林喃师妹在何处。”
没听到林喃被淘汰的消息,多半卧底身份暴露后,被贺清山心狠手辣地暗中解决,藏在了哪里。
萧町想问出下落施救,谁知面前的贺清山,听到‘林喃’两字,竟然笑了起来。
事实上,贺清山被药麻得面无表情,看不出有没有笑,但凭着对贺清山的几分了解,萧町能看出他在笑,一双眼睛在夜色中,还露出了诡异的光。
这便是不配合的意思了。
萧町微眯起眼,不客气地扯下他腰间的玉玦。
“天剑宗萧町,淘汰上弦宗贺清山,”
伴着共音符的声音响起,萧町哼笑,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恭送贺兄与各位上弦道友离开,诸位的玉玦,剑宗会好生珍惜的,就请在秘境外,欣赏我剑宗一举夺得榜首。”
说完,他勾唇冷笑,看着贺清山等人消失在原地。
清风拂过,玉玦落入他人之手的上弦宗弟子,全部被传送离开,回音谷变得空旷起来。
萧町在腰间挂好玉玦,回身正打算叫人在谷内搜寻,找到林喃。
这时,一道笛声从暗处传来。
萧町眉头一皱,尚未找到笛声源头,剑宗众人脚下,在地面横七竖八的长笛,全部光芒一闪,随之响起了声音。
伴着回音谷的作用,转眼,铺天盖地的笛声将他们包围起来。
仿佛有上千人围绕在四周,吹着笛声,用音术发起攻击。
谷内所有的剑宗弟子,只觉脑海中轰隆一声,全是响起的笛声,世界天地旋转,日月颠倒,眼前全是金色的星星。
灵剑落地,顷刻间,一个个身影倒在了地上,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萧町摔倒在地,意识陷入黑暗的那刻,想起贺清山诡异的眸光。
“......”
竟然还留了后手,好卑鄙!
带着不可置信,萧町眼皮沉甸甸垂下。
眼睛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衣摆轻摇,缓缓走来。
萧町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他昏厥过去。
“清筠宗路杳,淘汰天剑宗萧町......”
伴着悠悠拿走他腰间的玉玦,揣着的灵符发出声音。
秘境外,一众仙门长老透过玄镜,看着这幕。
夜色笼罩的回音谷内,身着上弦宗服饰的少女,穿梭在昏倒在地的剑宗弟子之间,一手拖着麻袋,一手摘下他们的玉玦,利落地扔进袋中。
“唉。”
少女轻叹了声,嘀嘀咕咕。
“玉玦多到有点烦,还得自己编织麻袋装,不知道一个够不够。”
镜外上弦齐倾长老、剑宗张启明长老:“......”
齐倾轻抚胸膛,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诸位先看着,我去阵法处瞧瞧。”
这群笨蛋,被淘汰了还以为林蓓师妹会代表上弦,登上榜首呢。
她得去让他们醒醒。
张启明望着镜内东倒西歪的剑宗弟子,一阵心梗,又心疼又好气又有点想笑。
“罢了,我去阵法等着。”
话落,两人逃也似地远离了玄镜,身后哈哈大笑的苍越,扬声道:“都是几百岁的人了,两位长老看开些,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萧町与贺清山都是聪明的好孩子,莫要责怪他们呀!”
齐倾咬牙,匆匆赶到阵法。
贺清山等人被传送出秘境,一个个捏着喉咙,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半晌,陷入麻痹的喉咙才能说出话来。
看到紫衣女修的身影,一群弟子迎了上去,有的面带愠怒,有的红了眼眶,有的诡异一笑,似有千言万语要讲。
“齐长老你看到了吗!剑宗人卑鄙无......”
“耻”字没有吐出,发现张齐明的身影,说话的弟子闭嘴,一群上弦弟子哼哼唧唧地跟着齐倾离开。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阵法光芒一闪,昏厥的剑宗弟子被传送出来。
张启明察看他们的情况,那如千军万马奔来的笛声,他在镜面外听着都浑身难受,何况这些身处其间的弟子。
估计都一时半会醒不来了,张启明有些心疼,将他们挨个放在舒适的草地上,随后摸出丹药,给萧町喂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萧町感觉喉间一凉,意识渐渐清醒。
“别装死啊,醒了就睁眼。”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长老。
张启明手负身后,边说边用脚踹了踹。
他心疼其他剑宗弟子,可一点不心疼萧町。
萧町天生剑骨,天赋高得无与伦比,千年一见,甚至更久的剑道天才。
可惜,是个狗东西。
从小没安分过,剑宗上下,从弟子到长老,无一没都被他捉弄过,不是被骗,就是在被骗的路上。
但这次,剑宗的小恶徒竟然被人耍了!还被耍得团团转!
张启明憋笑,迫不及待看萧町知道真相的模样。
片刻,少年睁眼坐起身,环顾四周,意识到被淘汰了。
张启明刻意沉着脸,道:“秘境之行,有何感想。”
萧町往年没参加过仙门大会,每次看到剑宗成绩落了下乘,心中都憋着火,这次终于放他来大会,离宗前,萧町便放出大话,有他在,必让剑宗得到仙宗第一的宝座。
他也机灵,敏锐地发现与上弦弟子合作,对剑宗弟子帮助最大。
两宗联手,能横扫秘境。
可惜碰上路杳,从那声“林喃师妹”开始,就错付了!
最后云里雾里,团灭上弦宗后,还没来得及高兴被淘汰,想必心情糟糕极了。
张启明问萧町感想,就是想戳他痛处,不厚道地伤口撒盐。
不是说要让剑宗第一吗?
带领同门全军覆没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很懊恼?是不是很悔恨?是不是很......
“给林喃师妹报了仇,爽!”
没等张启明脑补完他的心情,少年一个“爽”字,击碎了张启明心中,他以为的,对方认真反思痛苦不已的沮丧模样。
“长老在外瞧见了吗?”
萧町纵身跃起,唇角难掩得意,“我亲手淘汰了贺清山,团灭了上弦!”
张启明嘴角微抽,提醒道:“剑宗也被灭了。”
“是啊,贺清山竟然留了后手,不知是什么招数,我没料到,”萧町短暂地惆怅一瞬。
然而下一刻,他就抬起下颌。
“不过给林喃师妹报仇了,就算成功。长老可曾瞧见,我摘下贺清山玉玦时的英姿,对比贺清山那吃了屎般的表情,哈哈哈。”
张启明:“......”
看来中毒不深。
他一招手,带萧町前往玄镜:“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另边,紫衣女修坐在石凳上,打量着蔻丹,慢条斯理问:“心情如何?”
贺清山低着头,简洁明了:“被淘汰了,难过。”
齐倾柳眉微挑,佯装惊讶:“难过什么,我们上弦不是还有一个希望的火种吗!”
“长老别急,弟子还没说完,”贺清山抬头。
只见他脸上阴霾一扫,勾起唇角。
“被淘汰难过,但技高一筹,团灭剑宗。又有林蓓师妹代表上弦登上榜首,结果是一样的,所以.....心情很好!”
“这样呀,”齐倾气笑了,起身走向玄镜,“那跟我去瞧瞧,林蓓师妹有没有不负众望。”
她带着贺清山走去,路上遇到张启明与萧町。
一看到萧町,贺清山便知道剑宗没了,他唇角忍不住扬起,满意地笑了笑。
却忍着没告诉萧町真相,而是等萧町到了玄镜前。
玄镜内。
穿着上弦宗服饰的少女,孤身待在回音谷内,数着麻袋中的玉玦。
“眼熟吗?”贺清山似笑非笑。
知道镜内女孩,就是贺清山留下的后手,萧町冷哼了声:“你上弦宗的弟子,我怎会眼熟。”
比起这人是谁,他更在意贺清山用了什么法术,竟然把所有人的长笛连接在一起,让那女孩的音术,如有神助。
若非如此,凭她一人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淘汰他们!
萧町自认问题的关键在那法术身上,可他说完,贺清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
“真的不眼熟吗?要不再看看?”
见他接二连三的问,萧町心中隐隐浮起不妙之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林蓓模样,萧町当然认不出来。
意识到这点,贺清山笑够了,指向镜面的女孩。
“介绍一下,这是我上弦弟子林蓓,也是你以为的林喃师妹,萧町,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派来的卧底林喃,其实是我们上弦宗的弟子——林蓓!”
话落,贺清山扭过头,看向如遭万千天雷击中,陡然呆在原地的少年。
给他总结道:“萧町,你被我耍了!从头到尾!”
正此时,玄镜内,数着玉玦的悠悠,数到刻有‘萧町’的玉玦。
她轻啧了声,朝玉玦竖起拇指,点了个赞。
好兄弟。
我夺得榜首,有你三分之一的功劳。
秘境外,看着熟悉的拇指暗号,陌生的女孩面容,萧町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不可思议地倒退了数步。
“哈哈哈哈——”
贺清山在旁笑得肚子疼,蹲下后,双手捶地。
“萧町啊萧町,你笑死人......”
然而,没等他笑够,身旁的齐倾长老将他拽起来,柔声问:“好笑吗?”
贺清山一愣,反应过来。
都是道友,这么多长老看着,怎能如此嘲笑别人。
他轻咳一声,打算找补,脑袋被齐倾长老一掰,对准了玄境:“眼熟吗?”
这是他刚才问萧町的话,贺清山表情茫然,不知所以。
他正要问长老何意,转眼发现,镜面中的林蓓师妹,将所有玉玦放在麻袋里后,目光瞥向草丛。
片刻,草丛里钻出一个莲藕人,脖颈拐着刻有“路杳”的玉玦。
贺清山愣了下,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他就看到女孩将刻有“路杳”的玉玦取下,熟练地挂在腰间。
他眼中的林蓓师妹,一转身,模样发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
*
“哈哈哈,”
目睹全程的各宗长老,除了苍越笑得最欢快,就数缥缈宗赵意长老,笑得最大声。
“赵长老倒是高兴,如今上弦、剑宗皆已淘汰,缥缈宗要独占鳌头了。”
秘境里的较量还未结束。
按以往规矩,这些弟子要在秘境内待上七天,最后排名按照七天后,结束的那刻拥有的玉玦数来定。
路杳此刻拥有的玉玦数,骇人听闻,她虽凭一己之力,横扫北边,但南边仍有不少存活的弟子。
与他们而言,路杳俨然是最大的香饽饽,谁能从她手中抢走玉玦,谁就是无可比拟的第一了!
玄镜内,南边的众人已连夜,争先恐后地朝北边赶去。
缥缈宗弟子有宗内法术加持,除了御剑的几个剑宗弟子外,他们速度是最快的。
如今五大宗门。
清筠、剑宗、上弦都只剩寥寥数人,缥缈宗弟子还有五六十人,聆音宗的弟子虽与他们相差无几,但聆音宗向来佛系,并无争夺榜首的意愿。
故而,怎么瞧......今年第一仙门的名头,都将落在他们缥缈宗头上!
缥缈宗数十名弟子,面带喜色,全力朝北边赶去。
虽不知剑宗怎么被路杳全灭的,但想必,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他们可不会如此不谨慎,重蹈剑宗覆辙。
今年仙门大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缥缈宗将是最后的赢家!
“哪里,还得看后面呢,”
听到调侃,赵意长老也不否认,他目光落在镜面中,纷纷赶往秘境北边的弟子们,暗中点了点头。
倒是不蠢。
“赵长老,高兴得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齐倾将自闭的贺清山拎走后,回到座位,掩嘴轻笑。
“不过,别高兴太早哦。”
“什么意思?”赵意皱眉,盯了玄镜半晌。
镜面中,路杳仍在回音谷,背靠着一麻袋玉玦,手枕后颈,身旁放着长笛,闭目休息起来。
她似乎不打算走了。
谷内下着雨,是悠悠使用的召雨术。
豆大的雨点落入白雾中,与清风一起,将混入麻粉的雾气驱散开来。
赵意目光一转,落在女孩四周散落的长笛与灵剑。
顿了顿,他倏然睁大眼睛,反应过来,目光猛地看向另个玄镜内,笔直朝北边赶去的缥缈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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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意突然明白了,之前齐倾与张启明的煎熬。
淦。
停下快停下,别去送死!前方可是地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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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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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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