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无力的垂了垂手,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找了薛晴那么多年,薛靖不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反而是时时刻刻做着这样的准备,但又觉得不甘。
如今听到柳淮絮说起薛晴临终时都未曾提及过她,心里是难过的,亲生妹妹如此避着她和薛家她知道是何种原因。
不过这原因也是在后来,那血雨腥风的战争中知道的,薛晴怕是早就知道了夺权的事儿才想着带着孩子回娘家,想躲避祸端,可却是因为没回成。
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愧疚的原因,若是当初薛晴回了家,最起码还能有她和父亲的庇护,母亲也不至于因着薛晴失踪忧虑成疾。
因着这些事,薛靖想找到薛晴的念头更强烈,也更执着。
可……过去了二十年了,要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有,她痛哭是为薛晴而难过,但此刻却也为了能找到柳淮絮而庆幸。
她找了多年的妹妹和外甥女终于有了消息,她也…终于见到了柳淮絮。
尽管妹妹不在了,但因为种种原因,她更想把一切都补偿给柳淮絮。
不过柳淮絮可能不会太需要,毕竟说到底,两人也只是因着薛晴有了这微末的联系,柳淮絮无法接受,薛靖是可以理解的。
假如今日她找到的是薛晴,恐怕会不管不顾把自己的觉得好的一切都给她,但对方是柳淮絮。
她和柳淮絮无法做到像薛晴这样的亲密无间,只能像柳淮絮所说的那样,偶尔来江之县的时候小聚一下。
这样的落差感让薛靖心里极其的难受,但又觉得寻寻觅觅多年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就算不是尽善尽美的,但总是让她空挡的心有了一丝慰藉。
妹妹不在了,她自然要把妹妹的女儿照顾好,更何况流连多年柳淮絮恐怕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个威仪的薛老板,神情不在激动或,笑容也变的温和有礼:“淮絮,你的意思姨母明白了,但你也要记住,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姨母。”
“还有予安,和淮絮好好过日子,不可以欺负她。”
予安哪里敢欺负柳淮絮?
不过听薛靖的话也只是应了应声,没有多说什么。
薛靖态度恢复了正常,又简单的问了问柳淮絮这些年的过往,就想起了还没正式把薛翰介绍给柳淮絮,便喊了人进来。
薛翰知道母亲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太多,便走到了楼梯口站着,听到薛靖喊他知道是谈的差不多了,便迈步走了过去。
尽管他没听到聊天的内容,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像柳淮絮忏悔,再问问柳淮絮这些年的往事,而她自己这些年辛苦找寻的事肯定是能省略就省略。
薛翰确实猜的差不多,不过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哭的这么厉害,他走近的时候都能看到薛靖的眼圈是红着的,错愕了一分就乖乖的站在了薛靖的身后。
薛靖把他给拉到身前,笑着对柳淮絮介绍道:“虽然你跟翰儿之前见过面,但也不算正式认识,翰儿是我的小儿子比你小的有些多,他还有个姐姐叫薛瑶,如今有二十岁了。”
“翰儿,快叫表姐和表姐妻。”
薛翰还以为认亲这事没成功,所以薛靖才看起来这么难过,如今听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喊了声表姐和表姐妻。
柳淮絮听到薛翰的称呼表情变了变,比刚才跟薛靖对话时柔和了不少,尤其是听到薛翰喊予安表姐妻的时候更是温柔到了极致,嘴角甚至带着笑容。
对薛翰的称呼予安本来是没什么反应的,毕竟之前薛翰就在她的面前叫过柳淮絮几次表姐,这次再叫她也没觉得怎么样,既然叫了表姐,叫她表姐妻也正常,不过柳淮絮的笑容却是让她微愣了一下。
薛靖看到柳淮絮这样笑也是恍惚了一下。
若不是知道对面的人是柳淮絮,她恐怕觉得自己见到二十年多年前的薛晴了。
虽然说她们两人是双生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质却是不同的,小的时候她就比薛晴更活泼,也更闹,甚至胆子都比薛晴大不少,父亲母亲那时候几乎是认定了她一定会分化成乾元,而薛晴会分化成坤泽,对她也比较娇惯。
这样的经历让年少的薛靖养成了骄纵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不过她跟薛晴的感情倒是挺好,她总是闹薛晴,但薛晴的性格文静冷淡,只有偶尔会露出跟柳淮絮现在这样的表情。
那时候她总觉得薛晴好像更像她的姐姐,而她是那个妹妹。
不过这些,都是在薛晴嫁人之后变了,薛晴出嫁时才十六岁,父亲让薛晴早早出嫁也只是为了她铺路。
她年少时不觉得怎么样,甚至还埋怨过为什么薛晴嫁了人两人就不如从前了,也开始跟薛晴怄气。
这气怄了很久,是薛晴有了身孕之后,薛靖才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身为姐姐的自觉。
不过她的本质却没变,她够聪明,但也爱惹祸,父亲对她头疼的要命,除了对薛晴有了些变化之外,她还是那个骄纵任性的薛靖。
直到薛晴失踪,她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蜀南文学
甚至对待一双儿女也是受了薛晴的影响。
薛翰的长相更随江祁梅,但性格却是随了她的,若是不严加管教,她怕薛翰长成她从前的样子。
而对薛瑶,却不一样了。
薛瑶长得像她,也就是像薛晴的,看着那张跟妹妹相似的脸和性格,薛靖的心总是软的,甚至有时还会有些错乱,想把从前薛晴没得到的,全部让跟她相似的薛瑶得到。
可如今看到柳淮絮这一笑,薛靖的心更是软了,比起有些像自己姨母的薛瑶,那柳淮絮就是完完全全像她的母亲了。
不说话时表情有些冷淡,对待事情冷静又克制,但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给她。
薛靖看着柳淮絮,眼圈又红了些。
刚刚安抚好自己的心情,现在又开始想薛晴了。
她这模样,都被三人给瞧了去,薛翰紧紧抿着唇,有些担心又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柳淮絮神色平淡,清澈的眼神却染上一丝不明的情绪。
薛靖一直盯着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娘亲。
要说之前柳淮絮心里有些动容,现在却是起了怜悯之心。
找寻一个人二十年,薛靖经历过的痛苦和难过,一定不会太少。
就连予安,心里都起了变化,之前听薛翰说起时,她没太在意薛翰说的辛苦找寻多年的薛靖,甚至觉得薛靖会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乾元,又加上她江之县首富的身份,一定会是高人一等。
她之前不太相信这样的人会迫切的想要跟柳淮絮相认,但今日见了却是彻底信了。
予安敢肯定,刚才悲切哭泣的薛靖让柳淮絮软了一些,现在这样的薛靖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连带着柳淮絮攥着予安的手都渐渐松开,变成轻握着。
虽然几人都没说完,但气氛却悄然变了。
就算是当着薛翰的面,薛靖也毫不避讳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吐一口浊气,语气柔和的问柳淮絮和予安要不要跟她回家去吃饭,也正好回去认认人。
她说话时表情愉悦了不少,好像刚才那人哭泣的人不是她一眼,手还时不时的按在桌上,薛翰脸上的担心不在,但还有震惊,对母亲固有的印象在今日是一再的崩塌,他没眼睛看薛靖便转过头看向予安和柳淮絮,见两人有些犹豫,越发觉得自己母亲有些过分热情了。
他扯了一下薛靖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母亲,您也不知道表姐和表姐妻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就这么贸然相邀…”
薛靖回头看向薛翰时表情有些被打断的不耐,可听了薛翰的话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冒失了。
“淮絮,予安,姨母有些急切了,你们一会儿若是有要事,那便等有空时再说。”
予安和柳淮絮犹豫是因为原本定好晚些时候要起程回临阳,之前也没想过会在今日薛靖会找过来,如今被邀约所以两人有些犹豫。
其实予安倒是还好,主要是柳淮絮。
攥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予安对不爱说话又冷着脸的柳淮絮有了些了解。
根据情况来看柳淮絮瞥眉,或者攥紧她的手代表着什么。
就像现在…
柳淮絮是真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
而不是跟予安犹豫若是去了吃饭今日恐怕不能回临阳。
所以予安替柳淮絮做了次主。
但凡能让柳淮絮犹豫的事儿,心里多本是愿意的,只是内敛或者害羞的性格让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姨母,我们没什么事,等晚些时候可以去府里。”
“好,好,好!”
薛翰见予安开口答应,立马有些喜悦的说道,然后又赶紧吩咐薛翰先回家去。
薛靖高兴,薛翰也跟着心情很好,两人谁也没注意到柳淮絮正跟予安说话。
“我们晚些时候不是要回家吗?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柳淮絮的语气有些小埋怨,怪予安不跟她商量一下就答应了。
予安知道这时候她有些别扭,便拆穿她:“我知道你也有意要去,若是完全不想,一开始你就会拒绝了。”
“我……”被说中了内心,柳淮絮脸颊有些泛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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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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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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