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没有恶意,一贯的温柔内敛,会和她分析很多事情。也是唯一一个会鼓励她离开不属于自己地方的人。
望星坡几乎成了酥酥很长一段时间的避难所。她在有无法忍耐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跑到望星坡去坐在小石头上仰望着星空。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个无人安静的小山坡,在那里却能得到意外的安宁,心也会沉浸下来。
也许是因为松石本人就是这么一个沉稳温柔的人。他从来都是被动接受。被动接受酥酥长期往望星坡跑,接受他不被重渊喜欢,接受赤极殿将他排斥在外。
其实酥酥一直也没弄明白,松石在赤极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并未担任任何职务,也不曾在赤极殿中效力。
仔细说来大概就像是一个借地的客人,他平日里也甚少在那儿,几乎只有那么几天的时间待在望星坡,在每月中旬点燃千盏明灯。而后又消失不见。
如今想来松石的存在,还有那么几分神秘。
可酥酥看见松石还是极为高兴的,这毕竟是她当年难得的友人了。
“真的好久不见啦,松石。”酥酥遇上友人,忍不住笑弯了眼,就是她在赤极殿很少有的爽朗笑容。
松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一会儿,他才抿着唇轻笑。
“真好,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合适你。”
在酥酥离开赤极殿前的那些时间里,她几乎是没有再笑过的。安静,沉默是那会儿的酥酥全部的状态。
而如今的她在街头意外遇上友人,笑意映在眼底,眉眼弯弯,唇角上扬,脸颊笑涡依稀可见,是肉眼可见的轻松喜悦。
酥酥刚说完寒暄的话,忽然想起来重渊说当年自从她离开后,松石也再未回到过赤极殿。也许是因为她的离开怕被牵连吧。
如此说来,松石已经在外漂泊十一二年了。
外面还有守城军,此处茶肆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伯在看灶火,而酥酥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就知道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有她的要事要办。意外遇上松石的确很让她高兴,但现在也不是能促膝长谈的时候。
“你住在何处?我待会儿用传音符和你联络。”
松石并未问她要做什么,很爽快地告知了她。
“长板街旁有一家客栈,我暂且住在那儿。”
酥酥也不知道长板街在哪里,但是只要去找肯定能找得到的。
“我现下有点事,稍后去找你。”
松石答应了,也没问什么,起身送酥酥离开。
酥酥到底还记得自己去王宫不是一个能大肆让人知道的事情,脚下的方向也绕开了王宫,她记得此处若是绕开王宫,对她来说最近的地方就是长公主府了。
她索性就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茶肆内,松石目送酥酥离开,直到背影彻底消失,才重新撩起衣摆落座,慢悠悠捧着一杯粗茶,叹了口气。
酥酥走了一截,都快到长公主府了,都还有不少的守城军在街上巡逻。她不得已,只能走到长公主府的后门处,假装敲门,趁着人藏匿在小门的石墙阴影处,立刻隐去身形。
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就得再快一点。
酥酥如今也不是之前连御剑飞行都吃力的时候了,她不过手指一捻,自然有风托起她,将她送往王宫的方向。hΤTpS://WWω.sndswx.com/
卫国王宫有着三重结界,酥酥飞到宫墙外,借用风力轻易就穿过。
这比她上一次来时要轻易太多,让她甚至是有些诧异的。
怎么说呢,王都街头巡逻森严了不少,可是好像王宫的守卫,就显得有些外严内松了。
酥酥进入王宫内,到底是只来过一次,而且那一次也都是子辛在前带路,她其实并不怎么能分辨王宫内的道路。
酥酥走在宫墙墙头上。俯视着整个王宫的内部格局。
身为国主的子辛应该在什么地方?如果说有关押龙的地方,是地下吗?那又该在何处?
酥酥不太清楚,只能冒险一试。
酥酥从宫墙头轻轻一跃,落到一处长巷,她沿着长巷走出,是一个地形开阔的广场,周围有不少宫侍低着头脚步匆匆走着。
酥酥指尖一捻,一团火在远处的草丛点燃,很快又是一场风,风吹得火势蔓延,那些路过的宫侍发现后,慌慌张张去到处找人来灭火。
很快,从远处的几条小径跑出来一些禁军,大都是凡人,手提水桶前来灭火。
酥酥隐去身形,靠了过去。
“没有火种,怎么会忽然起火?”
那些禁军一边浇水扑灭火,一边疑惑的发问。
此处算得上地势开阔,远处能看见几座宫殿。不过好在是远离王宫主人的位置,算不得很着急,只要将火扑灭不引起事端就行。
那些早先发现起火的宫侍也纳闷。
“小的好端端走着呢,一回头就发现草丛里起了火。”
“许是有什么修士大人随手……”
“胡扯八道。”禁军拉下脸来,“记住,王宫之中没有修士。不许胡说。”
那宫侍点头哈腰道歉。
“是是是,小的说错了,那就是天干物燥,意外,意外。”
酥酥听到这里轻挑眉。
有些奇怪啊。虽然王室还是属于凡间权利,但是大部分的王室,起码国主和其子女都是修行之人,也因此王宫之中修士不少,甚至很多高阶的文武大臣也或多或少是有修为的。
怎么这禁军口中,王宫之中有修士反倒成了一种禁忌。
看来此处真的发生了很多变故。
酥酥等这些人将火扑灭后,悄悄跟上了禁军。禁军巡守的路线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依靠他们就能很轻松找到大半地形。
酥酥在其中换了三队禁军,终于看见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宫殿。
在这里,她差不多能感觉到人皇的气息。
应该就是国主所在的地方了。
不过此处还算得上戒备森严。周围有不少禁军把手,宫侍来来往往。
酥酥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她说不上是什么,不是魔息,不是其他的,也不像是正常修士的灵气。
酥酥敏锐的察觉到,宫殿外栽种的常青树和花圃中侍养的花草,气息都有些蔫蔫儿的。
此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的。
她现在无瑕顾及那些,趁着两班禁军换位,她顺利地从殿门侧身挤了进去。
跨过门槛的位置还有一层结界,酥酥在第一时间察觉,抬手解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跨过殿门进去就是人皇所在的内殿,酥酥一连解开三层结界才抵达内殿门口。此处戒备的确森严,但让她意外的是却没有几个有修为的宫侍在周围守门。
这就导致她一个外来者几乎是十分轻易的就入侵了国主所在之地。
殿门打开,这十分方便酥酥的行为。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已经抵达了内殿之中。
殿中倒是有几个宫侍在。然而和不在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个身着靛色衣衫的宫侍,眼上都蒙着一根布条,手中捧着灯宛若石雕一般,站在四个立柱的角落。
酥酥抬手之间使其陷入昏迷之中。
油灯险些打翻,好在酥酥应对及时,并未让火势蔓延,而是直接拉开一个虚境,重新罩在此处。
直到此刻她才解去隐身。
“有人在吗?”
酥酥提着裙沿着地台走上,很快看见了此间主人。
一身黑色冕服,头戴九旒冠,却不穿鞋,赤着足盘坐在木雕琉璃窗边。
他手边还有一个酒壶,甚至无需酒杯,直接对着酒壶饮酒。
听见有人说话才懒洋洋的回过头来。
酥酥这才看清了他。的确是子辛,却和分别前所见的他有着天差地别。
之前的子辛是一个看起来还算弱质的少年,十分聪颖,不过眼神澄澈。
此刻的子辛,像是一年时间,瞬间长大了,五官轮廓也显得锋利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眼幽黑的,沉甸甸的,让人看不清。
此刻的他已然是一个合格的国主。
“……是你啊。”
子辛似乎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酥酥来。
他眼神稍微变了变,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拍了拍身侧的蒲团:“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当真是让我……意外。”
“好友相逢,不如一起痛饮一杯?”
酥酥提裙上前,此处地面铺着木质的地板,上面扔着几个绣花的锦绣蒲团,甚至还有一张巨大的地垫,然而地垫上酒气很重,让人闻着甚至有些熏头。
她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忍住,慢腾腾在蒲团上落座。抬手谢绝了子辛递来的酒杯。
“不必,我是听钟秦宣说此处有些事,特来看一看。”
“子辛,你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子辛不以为意,抬手自己饮了那杯酒,酒杯一扔,继续用酒壶对着嘴喝:“谈不上什么,起码于我性命无忧。”
“难得,酥酥姑娘还能记挂着我,来看一看我。不远千里走这一遭……有心了。子辛感激不尽。”
喝了酒,子辛抬眸盯着窗外的远处,嘴上轻飘飘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酥酥看着这样的子辛也有些诧异,她忍不住问,“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怎么感觉你很……颓丧?”
“的确有。”
子辛深深盯着酥酥。
“很为难很为难。”
酥酥认真听他说。
好一会儿,子辛嘴角一勾,却是露出了一个苦笑,半天,他吐出一口气,疲倦地闭了闭眼。
“酥酥姑娘,你不该来的。”
“从你来的那一刻,你就走入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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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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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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