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说道:“怎么板着个脸,刚刚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异种伸手,要去掐一下时珑白绵绵的脸蛋:“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啪”的一声,时珑打掉了异种的手。他抬起头来,眼神中带了警惕与疏离,凉凉的像是清晨的露水。
异种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小珑,你就算跟我生气,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到底怎么惹你生气了?”
时珑睫毛抖着,伸出白皙的手指尖,指向了还在播报的电视新闻。
他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他们是怎么失踪的?”
异种顺着时珑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女主播还在播报:“据调查组称,这些失踪人士存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根据调查组给出的失踪人士画像推测,失踪人多为20岁至30岁男性,面容中上,身材优越,职业及行为轨迹不固定,且部分人在失踪前会有部分面部表情异常状态。同时,也请各位市民注意出行安全,减少单独行动,并多注意周边人精神状态。如各位市民发现该项情况,请及时与专项调查组联系。负责人:闻先生,联系方式:xxxxxx。”
时珑声音压抑,低低地说道:“他们是怎么失踪的,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去寄生别人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异种一愣:“你说什么......”
女主播播报的第二条消息打断了异种的话。
“前段日子,三金影帝萧乘风因特殊原因住院,因病情好转,昨天已从重症监护病房转至普通病房,粉丝们急切的等待着萧乘风出院。”
“今日,萧乘风工作室发布一则消息。萧乘风在下午遭受不明袭击,病情加重,又转回至重症监护室抢救,目前生命体征不明。据知情人士称,一同遇袭的还有萧乘风的主治医师。”
“萧乘风部粉丝在网络上留言,要求工作室给出明确答复,部分粉丝在经纪公司楼下聚集,希望经纪公司说明萧乘风遇袭事件的凶手。截止至本新闻发布,萧乘风工作室未对此事项作出任何回应。”
时珑蓦然睁大眼睛,呆愣的看着电视屏幕。
萧乘风又遭到了不明袭击??
但是萧乘风在VIP病房,出入都有层层把守,什么人能袭击他,并且还一同袭击了他的主治医生?!
答案昭然若揭。
......是异种。
只有异种可以。
异种可以凭借它的优势,寄生在医生身上,轻而易举的混进病房袭击。
时珑心像是被放到了冰水里浸泡,又像是被放到了太阳下炙烤。
他心中酸楚,垂下长长的睫毛,胸口闷闷的难受。
他以为的,于异种之间和谐的气氛;
他以为的,可以用自己的影响力改变异种;
终究都只是“他以为”。
异种还是那个异种。
生杀掠夺,肆意而为。
时珑吸了一下鼻子,站起身来,甩掉拖鞋,要去换他自己的衣服。
异种一愣:“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
时珑低着头不看它,闷闷地说道:“萧乘风是有生命危险,让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异种皱着眉,伸长手臂把时珑揽回身边,拖长声音说道:“时珑,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你是我的雌性,”他懒洋洋的说道,“怎么可能让你出去找别的男人。”
听着异种漫不经心的话,时珑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
他猛然推开异种,声音颤抖地问道:“就因为萧乘风跟我合起伙来试图骗过你,你就一定要他的命吗?!”
时珑声音抖着,怒火和恐惧在他的心中混杂,他像是只炸毛的猫,全身心都在抗拒异种:“他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异种的脸色终于猛然沉了下来。
它从牙尖里挤出了几个字:“你这样跟我生气,就是为了...萧乘风?”
异种从鼻尖里带出了一道气息,语调还是那么轻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开始跟时珑秋后算账:“所以,你当时是早就知道我寄生在柳思萌身上了,是让萧乘风把我引去密室仓库的?”
时珑:“......是。”
“好。”异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那为什么我在那里能闻到你的香味?那个银白色的敞口铁盒里装的是什么?”
时珑挑着字回答道:“是...用我的眼泪和血液制作的一些香味诱饵。”
“撒谎。”
异种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从他白软的脸蛋到他的脚趾尖巡回了一圈,看着时珑吓得呼吸都要停滞,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的眼泪和血液到不了这个香味浓度。”
没有人可以蒙骗过异种对雌性的辨认。
除非......
除非那个所谓的“香味诱饵”,真的用了极其稀少的基质液,这才蒙骗了异种。
异种想到了时珑身上香味最浓郁的地方,脸色更加阴沉了下去。
异种一步步的逼近,目光幽深、表情沉郁:“所以,到底用了你哪里的基质液?”
时珑苍白着脸,慢慢地后退,直至缩到床角。
怒火褪去,留下的是更深程度的,对于异种的恐惧。
那是人类最本能的,对于强大于自己很多倍的生物的畏惧。
时珑心尖和小腿肚子一起哆嗦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去,摇着头不说话。
他再傻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能回答。
以异种的占有欲,如果知道了答案,他们之间的气氛还这样紧绷,不用想也知道异种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异种缓缓地挑了一下眉:“不说?那我就自己来寻找答案了。”
异种的触手从躯壳中钻了出来,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爬过床沿,来到了时珑身边。
时珑下意识的要逃跑,却被异种拉住,漆黑的触手冰冷滑腻、毫无温度,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表皮。
时珑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时珑不愿意说,那异种就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
可惜,异种的雄心大业被一声细细的抽噎给打断了。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到了触手冰冷的黑色的表皮上,还带着微热的体温。
异种一僵,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触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的停留在原地。
时珑说的没错,他确实很能哭。
更多的泪珠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像是落在玉盘上的珍珠,滴滴答答的染湿了时珑的衣襟。
异种僵硬着抬起头,看向了小雌性。
时珑眼角通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流,却咬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受了极大委屈的,只偶尔颤颤动的肩膀显示了他隐忍的哭泣,一副可怜到极致却无人诉说的样子。
异种无措的看着小雌性,触手停在原地,微微蹭了蹭他的皮肤。
时珑哽.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莫大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你不是说过吗,人类是有‘约会’这个环节的,你、你这根本不是约会。”
异种身体僵硬。
时珑咬着嘴巴,越说越委屈:“在你们的语义里,雌性是不是伴侣的意思?别人的伴侣不说浪漫约会玫瑰花大餐求婚,也没有直接就上来强迫人家的。”
时珑哭的更狠了,眼泪像是林间雾气蒙蒙的小雨,氤氲着像是流不尽一样:“连那些高级的农舍在杀猪宰羊之前,都会让动物们保持好的心情,这样肉质才会鲜美。你、你却一点都没不考虑我的想法,你真的是要把我当成你的雌性,而不是什么用过就丢的玩具吗?”
时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触手上,每落下一滴眼泪,那条触手就会扭动一下,一副犯了错事儿,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触手整个触都慌了。
触手本身不能说话,只能寄生在人体之后才能与时珑交流。
看着自己的本体把小雌性惹哭了,触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异种,等时珑控诉完,终于气不过的一跃而起,“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上了异种的脸颊,给异种英俊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打完了,触手还在异种面前耀武扬威的晃动着,像是在威胁异种,不许当着它的面欺负小雌性。
时珑的哭声一顿:“......?”
原来你们之间还能反水?
被自己本体的一部分打了的异种:“............”
听着时珑委委屈屈的控诉,异种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它当然没有把它的小雌性当成用过就丢的玩物。
一个异种一生只会寻找一位雌性,这是它唯一的伴侣。
如果雌性死了,异种会停止寄生,也就是停止了汲取养分的途径。原本黝黑光滑的表皮慢慢脱水变皱,动作也会逐渐迟缓,最终郁郁而亡。
雌性不是异种的玩具。
雌性是异种的伴侣,是异种的生命之源。
异种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慢慢凝固了,只有小雌性的漂亮的脸和委屈的哭声是鲜活的。
异种甚至感受到了很多人对它说过的“伤心”——像是一块热毛巾捂在了心口,闷闷的,有些酸楚,透不过气来。
这是“伤心”吗?
真好笑,异种怎么会有心呢?
异种慢慢的把触手收了回来,伸出手,轻轻抬起了时珑的脸,用拇指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
它压着嗓子,低声下气的说道:“......对不起。”
“是我不对,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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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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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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