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苑察觉到了颜布布的心不在焉,轻声问他:“是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就先去办。”
“没事,没事。”颜布布连忙摇头,却又瞟了眼封琛的腕表。
林奋停下讲话看了过来:“没事?一晚上都坐立不安的。”
“呃……就是,就是玩,但不是现在,要晚上八点。”颜布布道。
“八点?现在七点半,那也快了。”林奋拍了拍肩膀上比努努的爪子,示意它不用继续捏肩,又对颜布布道:“去吧,自己去玩。”
“嗷?”比努努绕到林奋身前。
“知道,明天就教你。”
颜布布和封琛出了院子后,封琛道:“我先把你送去王穗子那儿,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再来接你。”
“不用,前面就是西联军向导宿舍,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也不用来接我,等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颜布布赶紧道。
封琛想了想:“行,那你把萨萨卡和比努努带上——”
“不用!”颜布布飞快地打断他,“我要和王穗子聊天,不需要它们两个在旁边。”
封琛注视着颜布布,颜布布目光飘忽地看向一旁,还抬手挠脸,用动作来掩饰心虚:“咦,好像有蚊子啊……”
“好吧,那让它们俩跟着我。”好在封琛也没有追问,只叮嘱他不要玩得太久,便带着两只量子兽走向东联军营地。
颜布布看着他们仨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转身往前走。但他的方向却不是西联军向导宿舍,而是总营地大门。
总营地大门前看似无人,却他快要走到时,从围墙阴影下闪出一个人:“布布,快点,我们在等你。”
颜布布听出是王穗子的声音:“还没到八点,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我们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围墙下还站着两个人,陈文朝和王穗子的向导室友小真。
“布布。”
“小真。”
颜布布和小真打完招呼,看向了陈文朝:“那我们现在就去吗?可蔡陶去了峻亚城还没回来。”
陈文朝道:“那几艘去峻亚城接人的船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就在港口附近。小真留在这里等蔡陶,我们先去准备。”
“那好吧。”
小真留在军营门口,颜布布和王穗子、陈文朝往居民安置点的方向走去。
“封哥不知道吧?”陈文朝问。
颜布布摇头:“他不知道的,我没告诉他。”
陈文朝又看向王穗子,王穗子连忙道:“计漪也不知道,我没说。”
“嗯,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陈文朝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这样去吓唬自己爸挺没意思的,但又没有其他办法。”
颜布布迟疑地道:“蔡陶让哥哥给他出主意,哥哥说只有诚心诚意地打动了陈叔,他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王穗子道:“可陈叔不是一般人,蔡陶天天喊爸爸喊得那么诚心诚意也没打动他,这也太难了……”
“昨晚蔡陶又去找我爸的,还没开口就被打跑了。他天天被我爸这样追着打,我心里也不好受……”陈文朝垂着头,双手抄在裤兜里,身影被路灯拉出瘦长的一道,“他俩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见他们这样。蔡陶这人傻里吧唧没心没肺的,要他去打动我爸简直不可能,只能我自己上了。”
颜布布觉得陈文朝说得也对,便道:“我只是怕我等会儿演得不像,要不穗子你上?”
“不不不,我一紧张就会结巴。”王穗子赶紧摆手。
“好吧,那还是我上,起码我不会结巴。”颜布布想了想后又道:“那我们现在先演练一下。”
“好啊。”
颜布布做出抬手敲门的动作:“叩叩叩。”
“谁啊?”王穗子粗声粗气地问。蜀南文学
“陈叔,我是陈文朝的朋友,想给您说点事情。”
“老子睡了,有屁明天放!”
颜布布傻了眼:“啊……”
王穗子哈哈大笑,颜布布也跟着笑,笑完后问:“要是他真这么说该怎么办?”
“我们要说的事是陈文朝掉进矿坑里,得表现得很着急,你没有演出那个着急劲儿来。你看我的。”王穗子清了清嗓子,抬手敲门:“叩叩叩。”
“谁啊?”颜布布也粗声粗气地问。
王穗子声音急促:“陈叔,陈文朝掉进矿坑里了——”
“撒谎!吃老子一板凳!”颜布布大吼一声打断她。
两人又哈哈大笑,陈文朝忍无可忍地道:“你俩够了啊,真是烦人。”
随着越来越接近居民点,三人也正经下来,开始确认每一个步骤,以及怎么应付陈父的盘问。
颜布布:“要是陈叔问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士兵却去找他,那我们该怎么回答?”
“没法回答。”陈文朝诚实地道:“只有小孩子才会在这时候只想着找父母。”
“那……”
“所以一要靠你们的演技,表现出惊惶无措,已经乱了阵脚。二是要选择好地点,离军营远一些,起码得比距离居民点远。”
“好吧,希望能糊弄过去。”颜布布想了想后又问:“那要是小真没有发现蔡陶怎么办?”
王穗子问陈文朝:“蔡陶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我中午才想到的办法,不过小真会在带他来的路上告诉他。”陈文朝道。
颜布布边走边琢磨:“你假装掉进矿坑里,还受了伤,这个时候蔡陶出现,陈叔肯定会让他下去救你。他趁机提出条件,让陈叔接纳你们俩……这情节怎么这么熟?我总觉得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什么电视剧有这么假的剧情?”王穗子惊讶地问。
“假吗?”
“假。”
“那——”
“别那来那去了。”陈文朝将衣领竖起来挡住晚风,不耐烦地道:“骗得过去就骗,骗不过去再另外想办法。”
陈父端着洗漱用品回到自己的单间板房,刚在那张单人床上躺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呀?”
“陈叔,出事了!”
“老子睡了,有屁明天放!”
颜布布和王穗子在门口沉默了半瞬,又抬手敲门:“陈叔,陈文朝出了点事。”
陈父这次没有做声,颜布布小声问:“他不会真的在提板凳吧?”
王穗子有些紧张:“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面前的门板被拉开,陈父穿着裤衩光着脚站在门口,手上不光没有板凳,脸上也全是惊惶。
“朝儿怎么了?”
颜布布不敢将事情说严重,便道:“陈叔别着急,他就是掉到矿坑里了,让我们来叫你去拉他。”
“对对对,是他来让我们叫你的,他一点事都没有。”王穗子也在旁边补充。
两分钟后,三人匆匆出了居民点板房区,顺着大街往城边走去。
“他没受伤吧?掉的那个矿坑深不深?怎么就掉到矿场去了呢?”陈父肩上挂着一捆粗绳,一边系纽扣一边问。
王穗子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讲了出来:“他心情不好,吃过饭后就要去散心,我和布布就陪着他一块儿。”
“心情不好?谁欺负他了?谁让他心情不好?”陈父神情立即凶戾起来,将手电照在两人脸上。
颜布布避开手电光:“这个不好说……但他说自己情路太难,一路上都是坡坡坎坎。”
“啥?什么坡坡坎坎?我是问谁让他心情不好。”陈父不耐烦地问道。
颜布布和王穗子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是,是你。”
“我?”陈父脸上的凶戾转为惊愕。
“对,你不准他和蔡陶在一起,所以他觉得很难过,想出门散会儿心。结果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就掉进矿坑里去了。”
陈父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转身,打着手电往前走,颜布布和王穗子两人就紧跟在他身后。
“你们散步,从军营里散到矿场去了?”片刻后,陈父突然开口问道。
颜布布道:“因为他心情太苦闷了,所以就走得远了点。”王穗子也忙不迭补充:“不知不觉走来的。”
“叔,陈文朝这些天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看着都瘦了好多。他精神也不太好,好好走着路都会摔进坑……”王穗子跑前两步,偷偷瞧陈父的脸色,“我觉得吧,其实蔡陶人很好的,要不——”
陈父猛地停步瞪着她,吓得她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赶紧闭上嘴,退到了颜布布身旁。
“你们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吧?”陈父打量着颜布布和王穗子,狐疑地问道。
颜布布心头一咯噔,和王穗子一起否认:“没有没有,不会的。”
“没有最好。”陈父到底还是担心陈文朝,没有再继续追问,只哼了一声后继续赶路。
王穗子和颜布布轻轻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吭声,只闷头跟着。
“他爸真的好凶,我怕他要是察觉到我们在骗他,突然就从哪里抽出一条凳子来。”颜布布小声对王穗子道。
王穗子打了个冷战:“……别说了。”
小真一直坐在总军部大门口,在看见一队哨兵向导从远处走来时,连忙迎了上去,在人群里找着了蔡陶。
“蔡陶,蔡陶。”小真连忙招手。
待蔡陶走近后,小真放低了声音道:“我一直在等你,要给你说个事,让你好有个准备。”
“什么事?”蔡陶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疑惑地问。
小真道:“等会儿你见着陈文朝的爸,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他爸请你下去拉人,就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顺便也可以提一点要求,比如以后不准再堵你——”
“陈文朝他爸?他又来了?”蔡陶立即警惕地四处张望,身旁狼犬的尾巴也倏地夹在了腿间,浑身毛都慢慢张开。
“不是,陈文朝他爸没在,你别怕,我说的是等会儿让你去拉陈文朝的时候。”
“拉陈文朝?拉他做什么?朝儿怎么了?”蔡陶神情紧张地迭声追问。
“他假装掉进坑里,等着你去拉他,然后——”
“掉坑里?他掉进了哪个坑?”蔡陶一声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城,城北矿场的那些坑——”
小真一句话还没说话,眼前的人就已经转身冲了出去,她愣了半瞬后赶紧追着喊:“我还没说完啊,你跑什么跑?这是演戏啊!他是假装掉进坑里,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蔡陶总算听进了最后一句,一个急刹停下了脚步。
“对,没有。”
虽然小真这样说,但蔡陶也不放心,转身和狼犬一起发足飞奔。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小真眼睁睁看着那一人一量子兽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陈文朝选择的地点在城北矿场,那里有很多以前遗留下来的矿坑。颜布布跟在陈父身后快要走到矿场时,眼尖地看见陈文朝那只短吻鳄正藏在一块大石后探头探脑,在看见他们三人后,立即转身跑走。
进了矿场,陈父便开始呼喊:“朝儿,朝儿。”
“爸……”不远处一个矿坑里传来陈文朝的声音。
“朝儿。”矿场里碎石很多,陈父跌跌撞撞地跑到那个矿坑旁,将肩上的粗绳丢在了地上。
“我在,爸,我没事,没有受伤,就是脚崴了,自己爬不上来。”坑底传来陈文朝的声音。
“那脚伤到骨头没?”
“没,就是崴到筋了,休息两天就好。”
陈父听他声音的确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又打着手电往坑底照。这个矿坑很深,坑底遍布碎石,陈文朝就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天爷保佑,这么深的洞人没事……”
“爸,我刚才没注意就滑下来了,是顺着洞壁往下滑,不是直接摔下来的,所以人没事。但现在没法上去,只能让布布和穗子去找你,想法把我弄出去。”
“别怕啊,爸这就用绳子——哎,我绳子呢?绳子去哪儿了?”陈父用手电在身旁照,茫然了几秒后又一声大喝,“我他妈才放在这里的那捆绳子去哪儿了?”
“啊!绳子啊,我没注意,你注意了吗?”颜布布站得远远地问王穗子。
王穗子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都没看那儿。”
陈父见他俩站在矿坑的另一边,离自己这儿有一段距离,知道绳子不可能是他俩拿走的。
“这他妈还出怪事了,见鬼了吗?”陈父打着手电将周围照了一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收回电筒,脸色也沉了下来。
颜布布偷眼瞥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看着短吻鳄正将那捆绳子往大石缝隙里塞。不过它被石头挡着,从陈父的角度看不见。
“怎么了?绳子没有了吗?”陈文朝在坑底问道。
颜布布:“是哦,绳子不见了。”
王穗子立即附和:“不见了,真不见了。”
“那我现在怎么上去呢?”陈文朝又问。
颜布布:“是哦,你现在怎么上来呢?”
王穗子继续附和:“没法上来,真没办法。”
陈父现在倒不着急了,慢慢将撸起的袖子抹下来,再一屁股坐在坑旁的石头上。
“你们是来蒙我的吧?散步会散到这鸟不拉屎的矿场里来?还有你们两个,一路上都在帮那狗比崽子说话,你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陈父指着颜布布和王穗子问。
“我,我们没有想做什么。”
“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你俩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和那狗比崽子一伙的?故意把我儿子弄到坑下面去,然后来威胁我?”
陈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打量四周:“那狗比崽子就藏在这儿的吧?快点给老子滚出来!别让老子找到你啊!”
“没有的,我发誓蔡陶没有在这儿。”颜布布连忙举手发誓,王穗子也跟着举起了手。
陈父狐疑地看着两人,就听陈文朝在坑底道:“哎哟……我的脚越来越疼了,会不会真的伤到骨头了?”
颜布布瞥了眼陈父,配合地问道:“越来越疼?那怎么办?”
“不知道啊……”
陈父显然起了疑心,任由陈文朝哎哟呼痛也不着急,但他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抓着手里的石头打量着四周,显然还觉得蔡陶就藏在附近。
“布布,绳子没在,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把陈文朝救出来。”
“实在不行就回去喊人吧。”
“蔡陶应该快回营地了,他那么关心陈文朝,肯定会到处找人的。小真知道我们三个往矿场这边散步,会告诉他的……”
颜布布和王穗子硬着头皮一唱一和,都盼着蔡陶能快点来。正说着,就听到矿场外的大路上传来奔跑声,两人转头看去,看见蔡陶带着狼犬朝这边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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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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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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