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带过,两人都没多提。
很快,朱齐攸的视线便被密函吸引,看到东王府谋逆造反的大量证物数额,再看包裹中的玉玺、皇袍,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可当一本画册过手,这份杀意便再难压制了。
“东王,很好!”
朱齐攸淡淡说道:“禹爱卿,宁州玄阴司办事得力,不枉朕暗中授意,你调度有功,均有赏赐。”
“罪臣不敢居功,实则陛下统帅有方。”听出朱齐攸话中冷意,禹洮当即屏住呼吸。
“禹爱卿,依你之见,东王罪大恶极,该怎么杀?”
“臣不敢。”
禹洮低头叩首,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插嘴,更不敢指手画脚。
“但说无妨,东王罪臣,朕不过在考量你对武周律的了解。”
“既如此,恕臣斗胆,按律应抄家灭族,但东王为开国功臣,为武周立下赫赫战功,有此滔天大功,后世断了血脉传承,未免有些不该。”
禹洮说着,见朱齐攸一言不发,知道废话没说到皇帝心坎里,暗道一声钱难赚,硬着头皮继续道:“而且,东王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朝中……好友众多。”
“说的是呢,朕要杀他,旁人只会以为朕要削藩,一群皇亲贵族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朱齐攸双目微眯:“禹爱卿,此局可有破解之道?”
“啊这……”
禹洮一个头两个大:“禀陛下,微臣一介武夫,粗人一个,朝堂上的事懂一些,懂不了太多,只是略懂。”
“呵,你倒是会做人,收了钱也不好好办事。”朱齐攸瞥了禹洮一眼,直让后者以头抢地,悲呼冤枉。
“好了,莫要装模作样,朕给你两个差事,行动要快,切莫拖拖拉拉。”
朱齐攸微眯双目:“其一,传朕口谕,玄阴司彻查东王府,宁州民怨沸腾,东王继续住在封地,难以安抚民怨,让他们一家来京师小住。”
“至于东王郡余孽……皆依法处置,必要时候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
“其二,将这份密函修改一下,手抄三份,分别丢到王柏、任书礼、韩煦三位爱卿家中,务必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朱齐攸吩咐道。
三位文官,官职各有不同,但都身兼一项要职——谏议大夫。
谏议大夫为谏臣,专掌议论,朝堂上有二十人身兼此职,每天屁事不干,逮着皇帝的大小毛病一通数落,美名曰,臣也是为陛下考虑。
简称:喷子。
自古以来,谏臣都不受皇帝所喜,每次挨骂,皇帝表面笑嘻嘻,心里MMP,恨不得将其骨灰都扬了。
在皇帝看来,谏臣就是一群二五仔,打着他的脸,博取不畏强权的名声。
君威臣贬,大逆不道,该杀!
但是不行,每一位谏臣都颇有名望,是文官典范,轻易杀不得。
一个令皇帝极其讨厌的差事,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历朝历代都没被取缔,根本原因在于,谏官们不只针对皇帝,他们什么人都喷。
爱喷皇帝,是因为皇帝流量大,喷他一回,效果胜过喷别人十回。若是再挨一通板子,可谓祖坟上冒青烟,当场晋级千古名流,白纸黑字有史为证,实乃铁骨铮铮的文士楷模。
谏臣亦如一柄双刃剑,挨一下,皇帝恨得牙痒痒,砍在别人身上,皇帝直呼真香。
王、任、韩三位谏臣轮坐武周喷界头把交椅,一天不喷,浑身难受,三人同时开喷,那场面,想想就怕人。
禹洮听得直冒冷汗,赶忙回道:“臣,这就去办,料来明日陛下便可看到三位大人的折子。”
“对了,谋逆造反事关重大,朝中定有同谋,押送东王一家的玄阴司卫士必须是亲信中的亲信,宁州那两个紫卫……”
说到宁州紫卫,朱齐攸脑海中闪过一张故作纯洁的笑脸,整个人脸色一沉,跟吃了那啥似的恶心:“狗东西办事毛糙,一点规矩都不懂,此事由爱卿你亲自安排,小心些,若是中途有人劫囚成功,朕定拿你是问。”
“啊……”
禹洮喉咙如同被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抬头得到一个皇气满满的后脑勺,只得苦涩应了下来。
无他,东王来京的路上死定了,皇帝表示这个锅别人背不起,让他顶上。
关于东王之死,幕后黑手是何人,说来也简单。
明天三个喷子上朝一通狂飙,天子龙颜大怒,表示造反之事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能放过,皇亲贵族们不依,宗族出面,双方扯皮没完没了。
而后玄阴司火速开动,刑房不时传出喜讯,又有谁谁谁涉及谋反被供出来了。
不消散五日,收过东王钱财的昔日好友就坐不住了,东王因舟车劳顿,来京路上不行风寒,一命呜呼盖上白布。
至此,东王府的好友花名册无人知晓,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以说是皇权退让一步,也可以说是皇权的阳谋,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被牵着鼻子走。
再之后,朱齐攸是借机削藩,还是死者为大,禹洮猜不到,也看不了那么长远。
他只知道,从明天开始,朝堂上会有一出大戏,是人是鬼都在演,有为名,有为利,只有东王受伤的世界即将达成。
“还有,爱卿催一催宁州那边,抄家要快,迟则生变,顺便再仔细盘查一遍,国库事大,莫要有遗漏。”
禹洮领命,还没站起身,又听到朱齐攸吩咐:“算了,你直接去一趟,点齐人马,务必查仔细点。”
禹洮欣然领命,秒懂其中深意,陛下嫌入账太慢,且一亿太少,还想趁机捞一点。
挺好的,他也觉得一千万太少,东王之死他要承担主要责任……
得加钱!
禹洮离去后,朱齐攸整张脸沉了下来:“东王该死,若非先祖于江山社稷有功,血脉不能断,朕真恨不得治他一个灭族之罪,带着先祖荣誉去死着实便宜了他。”
老太监低头垂肩,年纪大了,又开始了神游天外。
“也罢,一家子送来京师养老,封地交给朝廷管理,也算为先祖保留了些许颜面。”
朱齐攸沉吟片刻,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合适的郡守人选。
朱世杬。
原宁州·东阳郡·廊雾县县宰,因蛇龙教作乱,蒙受不白之冤,洗去污名后调至京师,继续为一县父母官。
京师十县,随处可见朱姓之人,在这里当县官很难,比当孙子还憋屈。
朱齐攸对这位世侄很看好,调回宁州也算故地重游,就是……
“当时破了蛇龙教一案的青卫是谁来着?”
朱齐攸眉头紧皱,片刻后,龙颜不悦,脸上写满了嫌弃:“又是这狗东西,烦死人了,怎么哪哪都有他?”
“陛下,该批折子了。”
见朱齐攸磨磨蹭蹭,一直未曾说话的老太监开腔道。
“朕正在琢磨国家大事,颇为忧虑,这些折子明日再看不迟。”
“陛下,这正是昨日的折子,今天的还没呈上来呢!”
老太监微微一笑,伺候皇帝这件事他有经验,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朱齐攸,拖到明年也没用,该是皇帝的还是皇帝的,别人帮不得。
“……”
—————
宁州,东王郡。
抄家一事还在继续,两名紫卫忙得脚不沾地,一个统筹全局,一个不断制造任务,发给自己之后再转包玩家。
手握平台,陆北直呼过瘾,每天办公室里喝喝茶、盖盖章,流水便有百万经验,比自己苦哈哈做任务、下地探索秘境爽了不知多少倍。
就是有一点不好,加入玄阴司的韭菜太多,皇极宗成了黄脸婆,没人想进。
玄阴司查抄东王郡,任务订单雪花般看不到尽头,且因地点都集中在一郡之地,来往十分方便,玩家们对玄阴司热情高涨,打死都不看皇极宗一眼。
这很不好,按陆北的意思,加入玄阴司和皇极宗的玩家应该各占一半,两方人手充足了,无须左右调度,便可开启对立阵营,刺激玩家们完成任务的效率。
武周国情的缘故,玄阴司和皇极宗职权有部分重叠,两方玩家极有可能同时接到一个任务,不想白忙一场被对方抢到经验,唯有一字可解。
卷。
一来二去,效率就上去了。
近来陆某人时来运转,坏消息不多,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一夜抄家,尤其是装逼策略的成功,九竹山新手村的高校长之名不胫而走,官方论坛上已经出现了他的专人帖子。
点进去就能看到一张英俊的小白脸,一楼楼分析下来,此人为武周主线剧情人物,疑似命运之子之一。
随着时间推移,通货膨胀的贬值导致市场供应关系出现变化,转世仙人的身价持续走低,没了往日的吸引力,新建号的玩家吃不到身份红利,又回到了公测初期拜山无门的窘境。
一边是穷得当裤子,吃霸王餐留在酒店刷盘子,连个店小二都打不过;一边是专业学院,名师辅导,应届毕业生包分配工作,出了学校即领狗皮一张,从此守着铁饭碗吃皇粮。
这还用选?
用脚扣也知道,建号不在九竹山附近,根本没有练号的意义,删了重来!
一时间,大韭菜园时代初见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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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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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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