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大家又在摆席宴请呢?”梁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尖锐难听的声调,干咳了一声,努力稳住情绪后,又道:“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是不是打扰了大家?”
他的喜怒都挂在了脸上的,情绪什么的太明显了,大家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群帮主们心中咯噔,这是把这位梁家大少给得罪了,误以为大家摆席不请他。
魏约忍不住了皱了眉头,真的想问问梁般,你没事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奈何又不好当众说出口。
他就奇怪了,其他帮主手上有各自势力,盯着彼此的动向,跟着找来还能理解,这家伙孤家寡人的,是怎么知道这里在宴请的?
庾庆和牧傲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两人已经看出了今天这场宴不对劲,决定多开口吃东西,少开口掺和什么。
这时,星月帮帮主姑阳出声了,“梁公子,今天是魏帮主在请客。”
其他几个帮主,除了魏约和庾庆师兄弟外,一個个都在点头附和,全部第一时间撇清了干系,让魏约一个人背锅,免的得罪这位梁大少。
魏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发现在场的就没一个好人。
“哦!”梁般反倒乐呵了起来,眼神里质问的意味很明显,拱手道:“如此说来,那是我得罪了魏帮主,走错了地方,打扰了魏帮主,还望魏帮主不要见怪。”
魏约挑向他的目光里闪过冷厉,不知道这家伙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脑子有病吧,看不出有人在甩锅吗?
然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没办法,只能继续应付下去,起身拱手道:“梁公子哪里的话,不存在什么打扰,今天我只约了蝎子帮的谈话,其他几位帮主恰好在附近用餐,赶上了,也跑了过来凑热闹。梁公子若是不嫌我们吵,不妨也坐下来一起小酌几杯。”
听他这么一解释,梁般将信将疑,不过火气已经慢慢降了下来,“也好,那我就厚颜听听诸位有什么高见。”
魏约立马朝伙计挥手道:“再加一张案。”
伙计们动作飞快,直接安插了一个席位,只是酒菜肯定上的要稍慢一些。
此间正儿八经的宾主双方,连正话都没说上,客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不但气氛变了,原准备的谈话内容也很难宣之于口了,搞的一群人好像真的是为了到这里吃饭一般,不时举杯敬来敬去的,闲话闲扯个没完。
搞的庾庆师兄弟二人都纳闷了,什么情况,难道是我们太肤浅了,真就是请客吃饭而已?
然这祥和的气氛终究还是被人给破坏了。
是连鱼和牧傲铁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让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没办法,连鱼腻在牧傲铁身边,一直是一副低姿态讨牧傲铁欢心的样子,帮忙斟酒夹菜什么也就罢了,偏偏牧傲铁还一副很稳重、很不为所动的样子,试问冷眼旁观的梁般如何能看得下去?
他一直追求连鱼,连鱼却不为所动,如今这般倒贴别的男人,他感觉自己哪是来喝酒的,分明是来吐血的。
嚼菜差点能咬碎牙的梁般终于如炸场般砸出一句,“老板娘,看二位恩爱的样子,怕是喜事不远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动静全消,连碗筷动静都没了,齐刷刷看向了那对男女。
牧傲铁则盯向了梁般,能感觉到对方话里的敌意。
其实他也别扭连鱼的公开举动,聂日伏情妇的身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心里的疙瘩。
连鱼浅笑嫣然,含情脉脉地看向牧傲铁,“那要看他怎么决定,只要他愿意,我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语出如惊雷,将人雷的不轻。
现场一个个的,不是骤然眯眼,就是猛然瞪大了眼,感觉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聂日伏的感想。
庾庆抬手捂了下额头,低头喝酒,他也没眼看了,太特么露骨了。
他又开始担心了,这女人这样堂而皇之,一点脸面都不给聂日伏留,聂日伏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牧傲铁嘴巴张了又张,扭头怔怔看着连鱼,明显也被雷的不轻。
边上伺候的伙计们面面相觑,虎妞已经是目瞪口呆。
梁般骤然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呵呵冷笑道:“姓张的,不对,应该称呼您为蝎子帮的二当家,人家老板娘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还不给个准话吗?是压根不喜欢老板娘,还是在怕什么?”
众人自然知道他这不怕事大的话里所谓的“怕什么”是指什么,无非就是聂日伏。
牧傲铁冷眼瞅向他,最终以事实行动给了他一个答案,扭头又盯向了连鱼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敢嫁,我就敢娶,天塌下来我顶着!”
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那叫一个意志坚决。
也震惊了全场!
这是在向天积山至尊、块垒城之主聂日伏宣战吗?
连鱼也没想到会招来这么个答案,娇躯震颤了一下,搭在牧傲铁小臂上的五指下意识抓紧了,双眸瞬间闪过异常明亮的眸彩,与牧傲铁四目紧紧相对在一块,这一刻的纯粹与认真在她眸中尽显。
她在客栈迎来送往,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一刻她能看出,这男人是真诚的,说的是真话,没有骗她,只要她点头,这男人就会娶她。
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唯有庾庆的一声“噗”,在这气氛中显得极为不和谐,但没人注意他,都在怔怔看着连鱼和牧傲铁。
庾庆刚喝进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堂堂玄级修士竟被酒水呛住了,连连咳嗽了两声。
他也顾不上嘴角的滴滴答答,瞪大了眼盯着牧傲铁,做梦都没想到牧傲铁居然会冒出这种话来,很想问问牧傲铁,天塌了你顶着?这话你最好把舌头捋顺了再说一次,大言不惭,你拿什么去顶?
他比连鱼更了解牧傲铁,自然清楚牧傲铁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绝对是真话!
他想不通了,这女人是别人的情妇啊,你也愿意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咱承认这女人有钱,可咱们再喜欢钱,也不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此草率吧?
事到如今,他算是大彻大悟了,以后兄弟之间出门,可以一起干打打杀杀的事,决不能一起去干谈情说爱的事,太扯淡了,完全不可控!
好在连鱼清醒的也快,对牧傲铁笑道:“这是咱们之间的私事,回头私下慢慢说。”
双手捧了酒壶,一脸温柔地为其斟酒,此刻却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伺候,之前还真是故意做给梁般看的。
还以为会冒出多么火热的答案,没想到反倒降温了,看热闹的诸人不免感到有些扫兴。
牧傲铁也不复多言,喝自己的酒。
“哼!”梁般手中的杯子砸在了案上,他这酒是喝不下去了,气的够呛,也不愿再看那对狗男女在自己眼前卿卿我我的样子,起身道:“我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诸位慢慢喝。老板娘,姓张的,先恭喜你们了,但愿你们能长长久久!”
这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他已经甩袖而去。
只有魏约客气了一声,“梁公子慢走。”
其他人没有吭声,都知道梁般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免有人心中唏嘘,一旦把梁家的势力招惹来了,怕是连聂日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众人寂静无言了一阵后,星月帮帮主忽问了句,“朱帮主,听说你们蝎子帮也报名参加了‘铜雀武事’?”
喝闷酒的庾庆闻言抬头,立马换了笑脸,“上回诸位帮主劝我们蝎子帮也玩玩,恭敬不如从命,听了大家的建议,所以才报名玩玩,还望诸位帮主在今后的比试中多多关照。”
闻言,众帮主神色各异,有人真想嘲讽他两句,少拿我们当什么挡箭牌,怕是从哪个娘们嘴里得到了准话吧?
之后也没什么人再说话了,众人觉得自己都看明白了一点,这蝎子帮参加了“铜雀武事”,有大块头在,这位老板娘怕是非帮不可了。
最终,一场未达到效果的宴请,就这么不欢而散了,魏约还多出了不少的钱。
回屋同路的途中,沈金蝉见顾人山走到了房间门口,正要开门进入,忍不住冒出一句,“听说蝎子帮新招了五十号人,顾兄怕是出力不少,没少牵线搭桥吧?”
门前的顾人山回头看他,淡漠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贼喊捉贼!”
话毕开门而入,懒得再理会,知道说多了无益,人家也不会说实话。
砰!吃了个闭门羹的沈金蝉冷哼一声而去。
回到屋里散了散酒气的连鱼,去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沐浴,刚沐浴完毕,忽见虎妞急匆匆跑了进来。
虎妞紧急通报道:“老板娘,城主招您过去。”
正对着镜子整理的连鱼问:“说了什么事吗?”
虎妞:“没说,不过可以想象,您今天和那大块头都开始谈婚论嫁了,这哪瞒得过城主的耳朵,怕是和这事有关了。”
此话一出,连鱼瞬间打了鸡血般,容光焕发,对着镜子娇媚咬唇,“现在知道在乎了?哼!看来以后要多刺激刺激他才行。”
嘴上不屑,手上打扮的动作却利落了起来,各种首饰搭配,不时问虎妞这样好不好看,真正是精心装扮自己,而且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宛若期待出嫁的新娘子一般。
回到屋里的庾庆却没什么好气,好好数落了牧傲铁一阵,怪他太冲动了。
倒不是要阻止师兄谈情说爱,他也希望师兄能有段美满姻缘,这找聂日伏的情妇算怎么回事?就算聂日伏不在乎,连鱼这种女人怎么好娶进门?
他好歹是玲珑观的掌门,不说什么要对历代先师交代,起码要匡扶门风吧,开了这个头,后代弟子都这样乱来的话,有先辈的榜样,管都没法管了。
然而牧傲铁却做起了闷葫芦,任由你怎么骂都行,就是不吭声回应。
唆使他使美男计的庾大掌门差点气的吐血,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骂完了,气出够了,还得面对现实,毕竟一千万砸出去了,来回踱步的庾庆咬牙道:“不能光听响却看不到结果,事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你趁机要个准话去,比试要开始了,问她什么时候把考题搞来。你,找她去,问清楚了。”
牧傲铁一句多话都没有,从命出门而去。
等他找到连鱼房间门口,未能敲开门不说,反而引来了伙计,经伙计解释才知连鱼不在,出去了。
问连鱼去了哪,伙计就算知道也不会随便暴露老板娘去向,自然是一个不知道。
而牧傲铁也没有离去,就守在了门口附近等着,不想回去听庾庆啰嗦个没完,趴在凭栏处低头反思,其实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言行有点冲动了,自己也有点无所适从了。
这一等,等了好久。
然结果还好,终究是把连鱼给等回来了,连鱼并未在外面过夜。
连鱼见到牧傲铁在门口,多少有些意外,“你在这干嘛?”
牧傲铁就两个字,“等你!”
却不知这两个字对此时的连鱼来说,真正是心中一暖,感觉充满寒意还在冰窟里的身子都暖了过来。
牧傲铁这才发现连鱼的异样,眼睛明显有些红肿,明显哭过,连妆都花了,不禁讶异道:“你哭了?”
一旁的虎妞闻言低了低头,心中暗暗叹息,有些事情是自己这边想的太美好了,城主喊这里去居然是恭喜老板娘的,顺带问问情况,当场就把老板娘给整崩溃了,痛骂城主薄情寡义。
岂止是哭了,简直是哭惨了!
连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开门进去了,客人也顺便跟了进去。
到了屋里,牧傲铁追到了她身后,看着站在镜子前卸妆的连鱼,沉声追问,“究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是那个梁般吗?若是他,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连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渐渐笑出了两行清泪,倏地转过了身来,双臂圈住了牧傲铁的脖子,整个人也贴在了牧傲铁的身上,踮起了脚尖,送上红唇,激烈索吻。
牧傲铁惊呆了,旋即想推开她,然而此时的连鱼如同疯了般,疯狂索要。
女追男隔层纱,并不是指女人能轻易博得男人的爱,而是指容易勾起男人动物的本性。
譬如此刻,一个身体健壮的热血汉子,哪经得住如此佳丽的投怀送抱,最终化被动为主动,想将连鱼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且不满足,俯身将整个人抄入了臂弯,快步到连鱼的榻旁,双双顷翻在上。
都是过来人,轻车熟路,衣衫乱飞,彼此激烈而亢奋,风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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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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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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