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有一湖,算是一处奇景,因前朝某个文豪兼官老爷的人写下《瘦羊湖闸记》,除了备受文人雅士喜爱,也是城中某些地痞小混混的钟爱之处,毕竟在这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地方拉屎撒尿煞风景,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大概只比去那莺莺燕燕之地,点几个扬州瘦马差一筹。
瘦羊湖旁一客栈,因近水楼台,风景上佳,又存留着大量风骚墨客的真迹,即便是销金窟,依旧备受达官贵人喜爱,可谓是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约莫此地是贵人出入的场所,客栈前的一块空地上,总会隔段时间便会有场比武招亲。
此时比武招亲的大字锦旗旁,一红衣女子和一阔脸汉子刀来剑往打得好生热闹。
客栈二楼临窗的位置,青鸟无心看外面的热闹风景,只是候在公子身边替公子斟酒。见公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宽慰道:“襄樊城不大,王明寅总能找到的,说不定王明寅得到消息后,会自己来找公子。”
进城后她随公子大小客栈去了十多处,连地痞无赖也收拾了几波,却没找到那天下排名第十一的高手王明寅。
据公子所说,王明寅同父同母的兄长,是那西楚明将王阳明,死守襄樊不退。襄樊城破他殉国前,曾挖下自己的双眼,留下一句“用这双眼,看大楚国运”的话。而王明寅更是因此立誓,不许徐家人再进此城,将自己自困于此。
既然在襄樊找不到王明寅,在她想来,除了王明寅自己躲着不见公子,没有别的缘由。
景舟“嗯”了一声,笑道:“不找了,一日也罢,两日也罢,再找下去也是一个结果,我不就山,山来就我才是正理。还是青鸟体贴,这句安慰人的话公子喜欢的很,北凉王府的那些丫头都说你冷面冷心,像块冰,叫人不舒服,这明明是冷面热心。”
“等回到陵州城公子替你讨个公道,一群人都眼瞎了不成?她们都说红薯是个知心可人儿,难道青鸟就差了?此时我觉得倒是该好好感谢一下徐骁,将你送过来。能赶的了车,煮的了饭,且能和公子心有灵犀的人可不多。”
“那个胭脂榜是谁排的?咱们改天去揍他一顿,瞎眼的玩意,只给白狐儿脸这个男的上榜,却没有英姿飒爽的青鸟,这个榜不要也罢!”
突如其来热乎乎的话,叫青鸟既羞又窘,情不自禁将头低下去,过了一会,她似是想起来什么,低声道:“公子,世子刚才来信,问我们要不要回陵州?信上说公子的身份,早晚会有人知道,在襄樊城内,难免不会被人,被人……”
景舟轻笑道:“即便这襄樊是龙城虎穴又能如何?对赵衡而言,和金鸾殿上的那把椅子一比,春神湖上的事连屁都不是。好歹也是差点要坐上龙椅的人,这些年他虎落襄樊,即便是没憋出病来,也差不离了,他岂能甘心困在青州?况且此时他能不能腾的出手来还两说,徐骁和顾剑棠,可不是剩油的灯。”
涉及大柱国,青鸟不敢再接话。
景舟瞥了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感觉好笑不已,看了一会别样面孔的美人儿,才柔声道:“你也不用担心,曹长卿两次杀入皇宫,可听说他曾死了?若是真遇到事,你和白狐儿脸先走,大不了我换身行头就是了。”
青鸟心里热乎乎的,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没过多久外面一阵喧嚣,她佯装淡定,侧目朝外看去。
“噫”,景舟朝外看了一眼,颇为惊讶。
青鸟原本淡定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凝重,以为又有宵小,起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那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你看那些想要抱得美人归的,不论是头发花白的老公公,还是纵欲过度的公子哥,都是动作潇洒一跃而上,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高手,只有他是走上去的。”
“别管功夫如何,人在江湖总得讲究个脸面,不然为何那些个大侠初出江湖,明明可以乘船,却非得踩水?”景舟朝外指了指那一步一步走上比武招亲台子的游侠儿。
若非他没猜错,这手持木剑,穿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衫,头发乱糟糟的人,是穷的连叮当都响不起来的温不胜。别人穷至少还身上有个铜板,这小子别说铜板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三天能吃上两顿饭就阿弥陀佛了。
四海为家,天地作席被,身上仅有的点缀,除了一个破酒葫芦,就还一把木剑,连乞丐见到这幅穷样都害怕,大概说的就是这小子了。
既然能碰到温华,这襄樊城里便有意思了,说不定那算尽天下事的黄三甲此时也在烟花巷中落子布局。
青鸟看了片刻,觉得那站在台上摸烂裤裆的人,除了穷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一身行头,加起来大概都没个几文钱。
景舟见青鸟困惑,解释道:“这小子以后会是个人物,这份脸皮,至少鲜有人能比得上。”蜀南文学
此时楼下已经哄笑一片,即便是连那比武招婿的女子,都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人隔着好一段距离,都能闻到那酸臭味。
甚至有那肚子和弥勒佛差不多的人直接开了嗓子:“去去去,一把破木剑也想上来和我们抢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子,癞蛤蟆一只还想吃天鹅肉,哪来的再滚回哪里去!”
比武招亲的姑娘觉得这人骂得真好,她一个姑娘家,这种脏话不适合说出口,她比武招亲是不假,但可不是招这种泥腿子。碰到这种人,她连动手打人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衣袖。
那热衷于扣裤裆的游侠儿在台下站了好长时间才得了机会上台,哪里会轻易下去,当即回应道:“木剑怎么了,木剑也是剑!这比武招亲可能写过不让拿木剑的上来?嘿,老子这武比定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台上站在游侠儿对面那女子,脸上毫不掩饰对这出身乡野游侠儿的厌恶,见这难登大雅之堂的粗鄙之人没有半点要下去的意思,琢磨了半天言词后,冷冷道了一句不算显得姑娘家不知礼仪的话:“掏裤裆的手不配握剑!”
游侠儿听到这句话一愣,也顾不得和台下对骂,低头认真想了想,然后似抚摸爱人的脸一般抚摸着手中的木剑,就在众人以为这家伙算是还要点面皮,要夹着尾巴滚下比武招亲的台子时,游侠儿猛然抬起头喊道:“摸裤裆怎么了,屁股痒了还不让挠了?这是谁定的规矩?一把木马牛威压江湖的老剑神李淳罡就不掏裤裆了?那屁股让蚊子咬了一口还不挠了?”
他在江湖游历这些年,虽说是就是偷鸡摸瓜坑蒙拐骗,但也不是白游历,也听说了些江湖事迹,诸如那两袖青蛇曾败尽天下群雄的李剑神,那只拿一枝桃花便能和世上第一人打得不分胜负的邓剑神。
只是这天下高手虽多,他却独佩服那李剑神,听说李剑神只是勾一勾手指头,馒头白花花,屁股翘挺挺好生养的女子便投什么怀,送什么玩意。
只是他想不通,邓剑神这样的高人怎么就喜欢骑毛驴,这骑高头大马不好吗?
多威风?多嚣张?
要是他哪一天成名了,必然也要骑几头千金难换的宝马,最好是以前和自己一起在地里狗刨过的徐小子,嘴里说过的那什么叫“大食还是大鳖青象”的马。
青鸟听了两句,只觉得那一人对骂几十人的游侠儿是打脸冲胖子。即便是在楼上,她都能看到那游侠儿步履浮虚,显然这不知多少日没有在水里洗洗的人不是什么高手。
就凭他这张嘴,不一会儿便惹了台下不下双手之数的人,等会比完武从台上下来,不得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这人貌似也不傻,何苦呢?
“可是觉得他自找苦吃?”景舟问了一句。
青鸟点点头。
“咱们下去看看,他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话糙理不糙,李淳罡可不是冷不丁扣个鼻子掏个鸟?”景舟起身,从客栈走出去,青鸟虽是不解,却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跟在公子后面。
二人刚下楼走到台子附近,那游侠儿便被从台上踢了下来,当即便有人挽起袖子论着砂锅大的拳头朝那游侠儿的脸上招呼过去。
他娘的你一个在娘们手下连两招都没撑下去的人,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感挑衅咱们台下一群注定会在江湖留下重重一笔的人?
威压江湖五十余年的李剑神会当众掏裤裆?
去他娘的狗屁的话!
李剑神掏也只会掏小娘子的上衣!
尤其是那些个腰悬宝剑,使了几招毫无章法的王八拳就额头冒虚汗的“大侠”,动起手来更是往死里招呼,不将你小子打个半残,能对得起咱们剑侠的名头?
作为一名剑客,书上说那得心诚于剑,身诚于剑,取剑时更得焚香沐浴才行!
游侠儿蜷着身子,将那把木剑抱在怀中,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今日能跟别人切磋两招,挨这顿打,在他这个势必要和李剑神一般名扬天下的人看来,值了!
要是挨打能学到两招,天天挨打他都乐意!
“都算了吧,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一声不大,却又叫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回荡在一群殴打游侠儿人的耳边。
众人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扭过身子去,看看是哪个乌龟儿子敢说这样犯众怒的话。
手持玉扇,腰悬美玉,着一身紫衣,得,又是一个二世祖!
原本还想着骂几句娘的人,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最近要说这襄樊城里什么人最不能惹,必然是这些个穿紫衣服的公子哥!
这些人一个个背后势力大的吓人,哪一个没有一个好祖宗,哪些个不是能在街上横着走的人?
自从那紫衣龙王爷在春神湖上大发神威,这穿紫衣服的风潮便愈来愈盛,听说临近的几个州的纨绔,但凡家里有个朱袍大员,都得弄上一两身紫衣,以至于这上好的紫衣,短短几天内被这些不知钱为何物的公子哥们硬生生将价钱炒高了三倍。
甚至还有些个士子写道“白发青衫客,黄金紫袍人”,一是说那一尺紫衣一两金,二是说那似曹长卿那般喜欢着青衣的人大都白了头,而此时着紫袍的,则是那挥金如土的少年人。
站在台上将游侠儿两脚踢出去的那女子,看到一袭紫衣怦然心动。此时在她心里,只觉得每走一步便有人主动让路的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人物。
一张脸虽白皙了些,有些病态,但一对剑眉却又叫整张脸显得棱角分明,不似那些整天与房里丫鬟吃胭脂的公子哥那般阴柔。
可惜,她站在台上眉目传情,那持玉扇,贵气逼人的公子,却始终不曾看她半眼。
已经做好被打个半死准备的游侠儿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暗骂这些打他的乌龟王八蛋不是人,连坑蒙拐骗无所不会的徐小子,都知道打人不打脸这个理!
肚子饿的连连叫了几声,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朝前望去,当看到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娘的紫衣人时,游侠儿最先想到的不是对方出言相助,而是一个劲的回想自己有没有扒过这公子哥的银子。
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扒过,毕竟那青衣小娘在他行走江湖遇到的一众小娘子中,论样貌足以排进前三甲。连青城山那边酒铺子老板那没胸没屁股的女儿他都记得,要是之前遇到过这等好看的小娘子,他应该不会忘记才是。
将这份恩情记在心底,他朝景舟按照江湖礼节抱了抱拳,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去,没办法啊,肚子都咕咕叫了几遍了,再不去偷个鸡,摸个蛋,还没名动江湖的,他这个未来的剑神,怕是先要饿死。
“就这么走了?”景舟望着那挂着俩破洞的衣服喊了一句。
一听到这话,游侠儿原本的一瘸一拐的腿,顿时爆发出一股吓人的劲道,人跟兔子一般朝外窜出去,他就知道这天地下没有啥好事会叫他碰到。
这些个鼻子仰的比天还高的公子哥,哪里有几个会好心做好事?
“不吃一顿?”景舟又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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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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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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