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凝眸看向面现怅然的艳丽少妇,轻声道:“凤嫂子,琏二哥的事儿,当初因为圣上盛怒,又是向边镇走私,这才发配到贵州,遇赦不赦,当时忠顺王咄咄逼人,我为着避嫌,也不好求情。”
他当初可以为贾琏求情吗?其实是可以的,但容易授人以柄。
彼时,他还没有如今的煊赫权势,如果当初案发是在他勘乱河南之后,哪怕是他不用求情,崇平帝就会对贾琏网开一面,不会有什么遇赦不赦。
现在,金口一开,不可动摇,自是不会再行反复。
“当初不关珩兄弟的事儿,说来说去,都是命,是我的命不好。”凤姐柳梢眉之下,明媚动人的丹凤眼垂下伤怀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往日言笑无忌,甚至有几分泼辣的琏二奶奶,此刻俨然满腹委屈的小媳妇,垂头丧气,面带悲戚。
贾珩一时默然,对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凤姐默然片刻,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转头看向一旁的账簿,递送过去,说道:“珩兄弟,不说这些了,这些账簿你回去拿着看看,如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打发人来问我。”
贾珩抬眸看了一眼窗外苍茫四合的夜色,低声说道:“那也好,我拿着账簿先过去了。”
说着,近前拿起账簿,因是盛夏时节,衣裳单薄清凉,凤姐一身石榴红色低胸裙装,身姿丰熟,贾珩轻轻一瞥,目光就踉跄了下,跌入深渊,倒也不好多看,拿起账簿,向凤姐告辞,出了凤姐所在的宅院。
待贾珩离去,凤姐独自坐在小几旁的椅子上,绮丽明媚的玉容神色幽幽,捏着手中的手帕,在膝上折起,又是重新展开,樱唇微微抿着,美眸中不时涌起思忖以及羞恼之色。
方才珩兄弟眼睛往哪瞟呢?
以为她没瞧见?
凤姐心底轻轻啐了一口,细眉蹙了蹙,幽幽叹气,目光垂下,将掌中手帕叠好收入衣袖。
就在这时,平儿端着茶盅从外间进来,笑道:“奶奶,茶来了,喝茶。”
听到平儿的声音,凤姐柳眉微竖,明丽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羞恼,嗔怪道:“你这小蹄子,我方才让你去倒茶,在哪儿绊住了,现在才回来?”
方才,多半是见她伤心垂泪,这蹄子才在外面故意不进来。
平儿端起茶盅在茶几上放下,笑道:“奶奶,我是倒了茶后,突然想着那壶茶不大好了,就去库房重新摆上了新茶,这才过来,故而耽搁了。”
如是奶奶真的在空闺之中寂寞难捱,那找珩大爷总比将来找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强。
凤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珩兄弟他刚刚刚说着琏二的事儿,我心头难免有些不好受,刚刚才……”….这话也算是解释方才自己为何泫然欲泣,不过并没有太过细致解释,因为愈是解释,愈是欲盖弥彰。
平儿轻声说道:“珩大爷是一位奇男子,虽表面严厉了一些,但其实比谁都知冷知热呢。“
“你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凤姐笑着点应了一声,忽而猛然想起什么,抬眸打量向平儿,红润如火扑扑的,笑道:“好呀,你这是动了春心了。”
平儿如饮美酒,脸颊顿时酡红一片,玉颜犹似胭脂明艳、娇媚,轻声说道:“奶奶说的是什么话?再是,不定是谁春心动了呢。”
说着,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凤姐。
凤姐被这目光瞧得芳心一跳,心头暗暗啐骂一声“骚蹄子”,没有再去接这疯话。
不提主仆两人说着话,却说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贾珩返回宁国府,就听到阵阵欢声笑语从内厅中次弟传来。
进入厅中,只见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以及宝钗围拢着一张麻将桌,摸着麻将,脸上笑意盈盈。
贾珩轻笑了下,问道:“你们几个怎么这般有雅兴?”
“夫君回来了?”秦可卿放下手中的麻将,让瑞珠在一旁替着,笑意盈盈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贾珩点了点头,道:“从凤嫂子那边儿拿了账簿过来,准备晚上翻翻。”
秦可卿款步近前而来,看了眼贾珩手中的账簿,说道:“我说那些账簿既是已经看过了,就不用翻阅了,她非要说一定给夫君看看才好。”
贾珩轻声道:“她是个谨细人。”
说着,坐将下来,看向宝钗,轻声问道:“薛妹妹觉得这麻将如何?”
宝钗肌骨莹润,星眸之下带着浅浅笑意,说道:“珩大哥真是奇思妙想,我跟着玩了一会儿,觉得与以往骨牌玩法颇有不同。”
宝钗玩骨牌吗?
与黛玉肯定是有玩的,而行酒令、玩骰子也都会,只是两人都不如晴雯这些下面的小丫头一样时常玩着,更多是当作一种陪长辈的社交。
比如贾母就喜欢玩骨牌,而凤姐、尤氏、王夫人就时常陪着贾母高乐,可以说骨牌、麻将,可以不怎么玩,但不能不会。
贾珩轻声说道:“我自己平时不大玩这些,你嫂子喜欢玩这些。”
嗯,这般一说,发明麻将还真有一些用心良苦。
秦可卿美眸流波,白了一眼那少年,轻声道:“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可不就是玩玩牌,说说话什么的。”
如果她不玩牌,想来夫君也不会有时间去“招惹”薛妹妹了,还有多少花花草草是在她玩牌时候,夫君拈惹的?
尤三姐笑了笑道:“秦姐姐,这看着都掌灯了,咱们该用着晚饭了吧?”
秦可卿轻声说:“天色是晚了,宝珠去看看后厨做好饭了没有。”
就在这时,未等宝珠离开,先从外间进来一个嬷嬷,说道:“大爷,外间一个唤刘积贤的锦衣卫过来寻您。”….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正色道:“我这就过去。”
此刻,花厅之中,刘积贤坐在一张楠木靠背椅上,正襟危坐,面色沉静,并没有碰着小几旁的的茶盅。
少顷,耳畔就听到外间廊檐上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刘积贤几是从座位上弹起,朝着进得厅中的贾珩拱手见礼道:“卑职见过都督。”
贾珩道:“随我到书房叙话。”
将刘积贤引入书房,重又让其落座,问道:“说吧。”
刘积贤从袖笼中取出一份札子,双手递送过去,道:“都督,这是曲同知在山东寄送而来的情报札子。”
自开封之乱以后,因为匪枭李延庆只身逃脱,并有山东与白莲教多有勾结,曲朗就亲自领着一队人前往山东追查。
而曲朗也因为以内应夺取开封之殊功,在贾珩的荐举下,正式取代陆敬尧,荣升为锦衣指挥同知。
贾珩接过刘积贤递来的札子,面色微动,就着烛火,凝神看向其上文字,目光渐渐凝重起来,喃喃说道:“白莲教在山东一境竟有如此渗透之力,竟还和曲阜的衍圣公府有所勾连?”
刘积贤道:“曲同知在情报上是如此叙说。”
贾珩沉吟片刻,阖上札子,说道:“让曲朗派人密切监视。”
现在还不是动孔家的时候,等过一段时间,情报搜集齐全,再行伺机致命一击。
贾珩放下手中札子,看向刘积贤,道:“我已经向圣上保举你为北镇抚司镇抚使,你最近接手一下卫府中的事儿。”
“卑职多谢都督。”刘积贤闻言,心绪激荡,声音几近颤抖。
贾珩沉吟片刻,道:“最近京中的事儿倒是可以先放一放,明天我去锦衣府召集几位千户,共商刺探北疆东虏敌情。”
对北面东虏的敌情刺探,现在就应该提上日程。
“是,都督。”刘积贤平复着心头的激动,拱手应是。
想了想,刘积贤低声说道:“都督,在大同的中山狼,最近也送来了一些消息,说已经在山西与晋商的乔家联络起来,开始向草原走私粮食以及铁器。”
孙绍祖当初因牵连贾赦、贾琏父子走私一案被送入锦衣府的诏狱,而后被锦衣府威胁着前往山西大同卫打入走私的晋商内部,搜集晋商罪证,如今已有半年时间过去,已经初步获得了晋商的信任。
因为孙绍祖原本就是大同本地人,加之其人贪鄙之态几乎不用怎么掩饰,就轻松蒙骗了晋商。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说道:“派人盯着孙绍祖,多派几拨。”
“都督放心,都让人暗中盯着。”刘积贤拱手应道。
贾珩又叮嘱了刘积贤几句,这才让其回去,然后返回后宅内厅,去见秦可卿以及宝钗、尤二姐、尤三姐几个。
之后,落座下来,用罢晚饭,贾珩返回内书房翻阅账簿,见并无异常,遂将账簿放在一旁。….而后取出一本空白奏疏,开始书写举荐史鼎为河南巡抚的奏疏,还有弹劾两江官场一些人不识大体,倒卖米粮之事。蜀南文学
这些奏疏不一定都会陈奏,如果是在廷议之时,那么直接出班举荐无疑比上疏更为有说服力。
一盏烛火之下,青衫直裰的少年面容俊秀,神情专注,提笔悬腕,在奏本上书写。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晴雯的说话声音:“宝姑娘,大爷在里间呢。”
贾珩在笔架上放下手中毛笔,循声望看向盈盈而来的宝钗,惊喜道:“薛妹妹怎么没有在厅里和她们一起玩着?”
“没打扰到珩大哥吧?”宝钗水润杏眸喜色流溢,轻声道:“凤嫂子还有珠大嫂来了,陪着秦姐姐在一同玩麻将,秦姐姐让我过来,看珩大哥这边儿有什么缺了、短了没有。”
贾珩道:“不打扰,薛妹妹过来坐。”
说着,起得身来,伸手拉过宝钗肌肤莹白的玉手,在太师椅上坐定。
经过先前一番口舌之劳,宝钗与他几同夫妻。
宝钗脸颊微红,坐在贾珩怀里,忽而,秀眉之下的水润杏眸明光闪烁,惊讶说道:“珩大哥在写奏疏?”
“嗯,上朝的时候可能用到。”贾珩握住宝钗绵软滑腻的小手,只觉柔腻不胜,一个宝钗,一个元春,两个表姐妹,又都是身段儿丰腴的一款,哪怕什么都不做,感觉抱着都是一种享受。
如果抱着两个……
嗯,胡思乱想什么呢?
少女被贾珩抱着,尤其是双手抱在自家小腹位置,似在捉着肉肉。
宝钗那张丰润、白腻的脸颊上已然绯红如霞,绮丽动人,但目光却为红木书案上的奏疏所吸引,轻声说道:“上次在邸报上见过珩大哥所上《陈河事疏》,读来文辞流畅,情理兼备……这见刚刚书写的奏疏,先前不曾见过,却是头一遭儿。”
贾珩附耳低声说道:“那妹妹拿起来看看,也好帮我润色润色。”
抱着宝钗,让其拿着奏疏凝神阅读,比之红袖添香,更有几分雅趣,想来李治让武媚批阅奏疏,多半也是存着观看另一番景致的心思。
忙着忙着,大袖一挥,将桌面一扫,撩起衣裙就是一通……甚至一心二用,两头忙活?
宝钗凝眸看向奏疏上鹰钩铁画的字迹,读着简明扼要的文字,目光异彩涌动,芳心之中阵阵爱意涌起,轻声道:“珩大哥这奏疏写的好,我瞧着都觉得文辞流畅,一气呵成。”
在原著中能写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宝钗,年纪轻轻就已是伯爵、军机辅臣的贾珩,无疑是其心中理想的夫婿,可以说,简直梦幻一般的夫君。
贾珩道:“都是一些在南方治河过程中的见闻,妹妹也是金陵人,生长于斯,应该听姨妈说过金陵官场的事情来。”
与宝钗在一起,也不仅仅沉迷于雪子,山中高士晶莹雪,在政事上应也颇有见地。….宝钗想了想,斟酌着言辞,轻声道:“听家里人说过一些,不过我们家还好,做着的是宫里的生意,官面上也不敢欺负的。”
贾珩轻轻比对着宝钗的小手,道:“我素知妹妹是个有能为的,等过门以后,可以管一部分咱们家里在外面的生意。”
宝钗闻言,芳心禁不住涌起阵阵甜蜜,将秀丽螓首倚靠在身后少年的怀里,低声说道:“现在家里的生意都是妈在管着,我一个女孩儿家家也不大理会的。”
“等妹妹过了门,得需帮帮我怕才是。”贾珩凑近过去,在宝钗丰艳动人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只觉肌肤莹润、粉腻。
宝钗眉眼羞怯,水润杏眸见着欣喜,轻声道:“那我听珩大哥的。”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贾珩轻声说道:“还有一桩事儿要和妹妹说说。”
咸宁公主的事儿,也需要给宝钗言明,不然待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不说心生芥蒂的话,多少会影响两人的情谊。
宝钗转过脸去,水润杏眸见着好奇,道:“珩大哥?”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不知该怎么和妹妹说。”
见贾珩神态踯躅,宝钗心头一紧,隐隐有些猜测,轻轻柔柔说道:“珩大哥你告诉我就是了。”
贾珩默然了一会儿,道:“是咸宁公主的事儿。”
说完,明显能感觉怀中的少女那丰盈可人的身形僵硬了下。
宝钗柔声说道:“珩大哥,咸宁公主怎么了?”
她就猜珩大哥与那位咸宁公主一同去了河南,多半是要有着风情月思的,先前秦姐姐也这般说过,倒不出奇。
贾珩轻轻捧着宝钗丰腻柔润脸颊,看向妍丽容颜,轻声道:“妹妹,咸宁公主的事儿有些复杂,我如今掌着京营近二十万大军,以后又要领兵前往北方打仗,薛妹妹向来心思玲珑剔透,应该能猜出一些宫里对我的想法。”
此言一出,宝钗玉容倏变,心湖中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位心思慧黠的少女,自是一下子明了其中关节,但对贾珩的话……嗯,其实也是半信半疑。
贾珩道:“当然,也不瞒妹妹,也有我自己的一些缘故。”
将宝钗拥在怀里,说道:“终究有些对不住薛妹妹。”
宝钗玉容苍白,轻轻叹了一口气,连忙道:“珩大哥别这般说……”
贾珩默然片刻,轻声道:“既是公主垂青,按着宗室帝女的身份,也不可能进门做小。”
宝钗闻言,芳心一跳,只觉心头被人攥紧了一般,公主不能做小?
那就是效蛾皇女英,她与秦姐姐正好两个人?
她呢?那她往哪边儿去?
贾珩默然片刻,简单就将兼祧的关要说了,等宝钗消化着这个消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如是早就知道,就请求宫里赐婚妹妹与我了。”….宝钗闻言,正陷入思索的玉容微微色变,连忙说道:“珩大哥,我……”
贾珩道:“妹妹,现在还有一说可以三祧,就不仅是宁国府承嗣,还有荣国府的承嗣。”
宝钗:“???”
少女先是一愣,一颗芳心忽而不争气地加速了几分。
贾珩道:“就是宁荣两府都兼祧,现在只是一个说法。”
言及此处,顿了顿,说道:“但这是晋阳长公主提出来的法子,她想让女儿清河郡主……还说不准的事儿,先不说了。”
宝钗闻言,玉颜苍白,不知何时,雾气泛起的眸子怔怔出神,这怎么还有一个清河郡主?
贾珩道:“薛妹妹,我想着等再立一些功劳之后,就求妹妹为正妻,倒也不用兼祧,就是让宫里赐婚,妹妹许给我为正妻。”
心道,既然都兼祧三房了,神京八房之中没有子嗣的一房再行兼祧,究竟行不行呢?
宝钗面色微滞,目光失神,贝齿咬着樱唇,心头也不知什么滋味,道:“珩大哥,此事只怕不会那般容易了。”
如果没有什么公主、郡主,宫里只是赐婚,倒也可以效仿娥皇女英,说得过去。
但现在是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她们都有兼祧,她纵是赐婚算是承嗣哪一房?
贾珩拉过宝钗的玉手,道:“妹妹,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终有一天,我若成了郡王,定是要请封妹妹为侧妃的。”
侧妃……
宝钗秀眉下的水润杏眸失神了下,而后迎上那一双温煦目光,柔声道:“珩大哥,我跟着珩大哥,原也不在意名分的。”
只是说着说着,少女只觉芳心涌起一股酸涩,几乎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身心。
她既无秦姐姐的那样的夫妻之情,又无公主、郡主的尊贵身世,正妻多半是不能指望了。
贾珩轻轻拥住宝钗,温声道:“妹妹放心,如再立了功劳,我就求宫里赐婚,给妹妹一个交代的,纵外人有着非议,也不过是冲我来而已,再说兼祧三房,原就与寻常礼法不不合,那再加上一个赐婚,无非就是更为不合罢了。”
相比黛玉……嗯?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吧,总之,宝钗的名分其实并不是太过棘手的问题,在未成郡王之前的他,无非是请一道圣旨而已,圣旨都不用刻意提及正妻名分以及承嗣问题。
因为是赐婚,那就是乾坤方圆,自有规矩,以皇权至贵至尊之言平息了非议。
至于在家中,自家人关上门过日子,又没人会真的委屈了宝钗。
正妻名分无非是继承权的子嗣爵位问题,但有他在,两人如有孩子,或是在军中为将,或是走科举之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立下大功劳,让天子愿意降下一道圣旨,而时人对这些后宅的事儿真没有什么可言。
如有朝一日,他真成了郡王,估计宝钗宁愿为侧妃,以便将来所诞子嗣有着爵位可封,也不为会一个寻常诰命夫人的正妻名分而执着。
到时这个问题就自己解开了。
发展可以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如果他……就连咸宁、晋阳两人都能有着名分,天下会为尊者讳,对后宫之事,视而不见。
宝钗闻听贾珩之言,芳心剧震,原本有些黯然无光的明眸,重又生出亮光,分明感受到少年话语中蕴藏的意志,颤声道:“珩大哥有这番心就是了,名分不名分的,我不在意的。”
想她与他相识以来,情投意合,但却并未为他做过什么,她和他都年轻,名分总有解决之期,况且谁能想到,先前还有兼祧一说?
将来总有法子的。
贾珩将少女螓首抵在自己心口,环住丰盈腰肢,温声道:“既是当初答应了妹妹,我就一定不会食言,妹妹放心就是了,定让妹妹坐着八抬大轿进宁国府,将来咱们的孩子,也不会受嫡庶之别的苦恼。”
宝钗闻言,讷讷“嗯”了一声,旋即娇躯发软,玉颊通红。
她和珩大哥的孩子?
是了,为母则刚,她纵是不为自己,也要为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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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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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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