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一日的京师城门处就显得颇为的冷清,少了往日来来往往的人流,即便是偶尔有进出之人,也是匆匆而过。
这般寒冷的天气,就算是守门的兵卒也都一个个躲在门洞里取暖。
只不过这会儿城门口处却是被一队皇城宿卫给戒严了,十几名守门的士卒被严令呆在门洞之中不准出来。
一队队的精锐士卒肃立四周,将城门口处给防守的滴水不漏。
而此时就在城门口处,一道身影正裹着一身的厚厚的裘服,站在那里,在其身旁,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恭敬的立在其身侧。
若是让朝中的大臣们见了,肯定会非常的吃惊,因为这站在门口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朱厚照。
听着那大地震动越来越近,朱厚照的脸上洋溢着欢喜之色,忍不住向着身旁侍奉着的高凤、谷大用几人道:“是李卿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着远处望去。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虽然说先前已经得了探马来报知道李桓率领着数万大军已经临近京师,不过不久之前原本不大的雪花却是突然变大了许多,以至于如今竟然飘起了大雪。
本以为李桓等人行军的速度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没想到竟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顺利的抵达了京师。
李桓远远所看到的那一道身影自然也就是朱厚照。
看着李桓在数十丈之外翻身下马向着自己拜下,朱厚照不禁大步上前,迎着风雪向着李桓走了过去。
高凤、谷大用几人见状不禁惊呼一声连忙打着伞紧跟上去,试图替天子遮挡那飘落的雪花。
同时谷大用、高凤几人忍不住道:“陛下,当心龙体啊。”
朱厚照这一两年可谓是用心修行玄武吐息法,再加上龙象波若功,有着皇家充足的资源,可谓是进步飞速,如今身体之强健,就算是修炼外家功夫十几年的人都未必能够同朱厚照相比。
虽说天寒地冻,可是朱厚照却是丝毫不受寒气侵袭。
大步上前,朱厚照一把将李桓给扶了起来,欢喜的道:“好,朕盼你归来,今日李卿你总算是归来了。”
与此同时,紧跟上来的数万大军也在各级将领的命令下齐齐向着朱厚照拜了下去。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军山呼万岁,声势震天,方圆数里之内都回荡着数万将士那中气十足的山呼之声。
这些兵卒可以说都是此番李桓自灾民之中挑选出来的,李桓赐予这些人良田、金银、粮食,可以说是救了他们一家老小,这些人对于天子、对于李桓绝对是忠心不二。
尤其是这些兵卒本就是平民百姓出身,本就性子敦厚,稍加操练训导,便可以成为一支可以为天子所依仗的雄师。
被天子给扶起来的李桓此时身上披着大氅,虽然说落满了雪花,却是丝毫不影响李桓身上那一股子英武之气。
站在天子身旁,李桓向着被大军吸引了注意力的朱厚照道:“陛下,这些便是臣为陛下在陕地所征召的五万大军。”
一個多月的行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磨砺,而这些兵卒明显是融入了自身的角色,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兵卒,所以说此刻呈现在朱厚照面前的自然是一支精神面貌令人眼睛一亮的精锐之师。
至少这些士卒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比之先前没有经过裁汰的京营兵马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精气神来要强出太多。
所以说朱厚照越看越是欢喜,忍不住气运丹田,沉声喝道:“众将士免礼平身!”
朱厚照这一声呼喝可谓是浑厚清亮,以至于数万大军,至少前列上万人清楚的听到了天子的声音。
这些士卒听着天子的声音,心中升起无限的激动,忍不住高声大呼。
听着数万大军的呼喊之声,朱厚照热血为之沸腾,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朱厚照方才平复内心的波澜,无比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大军冲着李桓道:“李卿,京郊大营朕已经命人准备妥当,今日大雪,大军一路行军必然辛苦,当让众将士回营好生歇息才是。”
李桓冲着朱厚照躬身一礼道:“臣代众将士谢过陛下。”
说着李桓冲着任平等几名军中将领道:“任指挥使,你们带着众将士前去京郊大营,务必要将众将士安置妥当。”
任平等人肃声领命,很快数万大军以上万骑兵为先,调转了方向朝着设立在京师之外的京郊大营而去。
而朱厚照则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大军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之间。
李桓轻咳一声向着朱厚照道:“陛下,风雪甚急,大军已经走远,陛下也该回宫了。”
回神过来的朱厚照微微颔首道:“今日朕命人在宫中设了小宴为李卿你接风洗尘。”
李桓一脸感激之色道:“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这般恩宠。”
朱厚照一把拉住李桓笑道:“李卿为朕巡视陕地,铲除贪官污吏,赈济灾民,出关绞杀鞑靼人,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功劳又是什么?”
天子出行并没有什么銮驾,不过也有一辆打造的颇为宽敞的马车,四马并驾而行,马车稳稳的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马车当中明显温暖了几分,不过无论是朱厚照还是李桓皆是修行有成,不惧风寒,但是在这马车当中却也显得颇为舒适。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马车便进了宫门,在乾清宫之前停了下来。
李桓当先从马车当中走出,然后扶着朱厚照从马车之上下来,落后朱厚照半步,走进了乾清宫当中。
乾清宫的一处偏殿之中温暖如春,君臣落座,御膳房精心调制的十几个菜肴端了上来,只是看着都令人心生口腹之欲。
因为清楚朱厚照的性子,李桓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放不开,一边大口吃喝一边向朱厚照讲述着他在陕地的具体见闻。
信函终究不如这般直接,再加上朱厚照不时的发问,李桓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尤其是涉及到陕地官员贪污腐败之严重程度的时候,朱厚照那怕是已经从李桓所呈上的密奏当中知晓一二,可是现在再听李桓讲述,仍然是忍不住听得气恼不已。
好一会儿,朱厚照平息了怒火道:“李卿,你同三边总督杨一清真的带领大军屠了壶里部、黑河部两个鞑靼人万人部落?”
李桓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股凛冽的煞气一闪而逝,站在一旁的谷大用、丘聚、高凤等人皆是身子一颤,心惊李桓那身上的煞气之重。
只听得李桓缓缓道:“回陛下,壶里部同汤氏相勾结,劫了朝廷的赈济粮,以至于榆林道数万百姓生生饿死,那等场景可谓是凄惨无比,壶里部不除,臣还有何颜面见陛下。”
一直侍奉在一旁的刘瑾轻咳一声道:“前番太傅你的奏章便引得百官震动,不少官员喊着要治太傅你一个擅开边衅,破坏我大明同鞑靼两国友谊之罪……”
李桓听了刘瑾的话,嘴角露出几分不屑之色,而是看向朱厚照道:“陛下以为如何?”
朱厚照闻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眼眸之中同样闪过一丝煞气道:“李卿说的对,鞑靼人该杀。”
说着朱厚照满是不屑的道:“朝中不少大臣尽皆是胆小怕事之人,我堂堂大明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鞑靼吗!”
刘瑾咯咯笑道:“话是如此说,可是我大明多少年没有踏足草原,以至于不少人都忘了当年太祖、太宗他们是如何驱逐胡虏,令草原之上的胡人闻我大明之名闻风丧胆,远遁千里。”
看向李桓,刘瑾道:“这些时日,弹劾太傅你的奏章一直源源不断,皆是弹劾太傅你在陕地杀戮太甚。”
李桓闻言冷笑一声道:“我看他们是看李某在陕地严查贪腐,大肆抄家灭族,生出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吧。什么杀戮太甚,说到底不就是看我杀了太多的官员吗?”
朱厚照轻笑道:“李卿大可不必在意,这些弹劾,朕已经留中不发。并且朕已经下旨训斥了这些官员。”
李桓冲着朱厚照拱手道:“臣谢过陛下。”
朱厚照摇头道:“李卿所作所为皆是为国为民,却要为此背负杀伐恶名,朕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的话,还如何配做这大明天子。”
心中一动,李桓冲着朱厚照道:“陛下,不知朝廷可曾针对此番有功之将士的封赏拿出一个章程来?”
从他将请功的折子呈上来,差不多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按说朝堂之上应该已经拿出了章程才是。
若是已经有了章程的话,当初那些随自己一同前往大草原之上的将士或许能够在年前得到朝廷的封赏。
朱厚照眉头一挑道:“内阁已经派人前往陕地核查军功有一些时日了,应该有结果了吧。”
说着朱厚照目光落在刘瑾身上道:“刘大伴,你执掌司礼监,内阁那里可有结果出来?”
刘瑾闻言忙躬身道:“回陛下,司礼监并没有接到内阁转呈来的奏章啊,陛下若是想知晓具体的情况的话,老奴这就命人前去内阁问一问几位阁老。”
李桓不禁皱了皱眉头,正常来说,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朝廷需要派出人员核查军功,但是也该有一个结果了才对。
不单单是李桓皱眉,就是朱厚照也忍不住眉头一皱冲着刘瑾道:“派人去通知内阁,就说朕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办的如何了!”
朱厚照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拿出一个结果,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个结果,保不准就出了什么猫腻,所以朱厚照只是要内阁给他一个交代。
虽然说没有明言催促,但是只要内阁还有百官那里不是傻子,肯定能够明白,天子怒了。
吩咐完这些,朱厚照看向李桓道:“李卿尽管放心便是,朝廷绝对不会寒了将士们的一颗报国之心,该有的封赏绝对不会少。”
李桓冲着朱厚照躬身道:“臣代那些将士拜谢陛下。”
京城、猫眼巷
李府的大门口,一名仆从不时的探头向着巷子口方向望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踏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就见风雪之中,一队十几骑顶风冒雪而来。
而那名仆从看到那一队人马,尤其是看清楚为首一人的时候,登时眼睛一亮,欢呼一声道:“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那仆从一边喊一边兴奋的向着府宅深处跑去,显然是通风报信去了。
而李桓还有那十几名亲兵护卫则是在府门之前停下,早已经听到动静的几名仆从连忙跑了过来,有人拿着伞替李桓遮挡风雪,有人拿着掸子将李桓身上的雪花掸去。
李桓看着府门,深吸一口气,大步向着府中走去。
府中早已经得知李桓回来,却被天子接进宫中的消息,虽然说知晓李桓已经回京,一颗心落下,可是不见李桓归来,冯氏、连翘等人仍然是心中挂念。
厅堂之中,连翘正陪着冯氏,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听得那仆从在厅门口道:“老夫人,公子回来了,公子他回来了!”
冯氏、连翘二人豁然起身,就听得冯氏惊喜无比的道:“桓儿回来了,快随我去迎桓儿。”
连翘连忙扶着冯氏,几名侍女也是手忙脚乱跟上。
刚走出大厅,还没有出了内院,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便映入了冯氏、连翘等人的视线当中。
相较先前,李桓的身形越发的挺拔,面容之上的那一丝稚嫩之气早已经不见,平添了几分沉稳,给人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看着越来越近的李桓,冯氏脸上满是欢喜之色,就那么盯着自己的儿子,痴痴的看着。
噗通一声,李桓拜倒在冯氏近前,颤声道:“不孝儿,拜见娘亲!”
不提李桓回府,却说内阁之中,几位阁老还有一应吏员看上去显得颇为忙碌。
临近年关,朝堂之上的大小事务必然要尽可能的做出批复处理,毕竟要不了许久,就算是朝廷也要放假了。
所以说这会儿内阁之中一片忙碌之像。
忽然之间,一名小内侍匆匆而来,一名吏员看到来人忙迎了上来。
那小内侍乃是刘瑾身边的心腹,常常在司礼监以及内阁之间来回跑传达消息,所以说内阁之中不少人对其都不陌生。
那吏员忙道:“小刘公公,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随便差遣个人过来就是,怎么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话是如此说,可是那吏员神色却是凝重了几分,这位小刘公公可是刘瑾的干儿子,等闲情况下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劳烦不了这位出马。
现在这位亲自前来,说不得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同宫中的那位有关。
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小刘公公瞥了那吏员一眼道:“带我去见几位阁老。”
吏员闻言连忙引领着小刘公公奔着首辅李东阳所在偏厅而去。
李东阳正在批阅着几分地方上呈上来的奏报,忽然之间耳边传来小刘公公的声音道:“奴婢见过首辅大人。”
李东阳抬起头来,看到小刘公公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看着小刘公公道:“原来是小刘公公啊,不知小刘公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小刘公公轻咳一声道:“首辅大人,陛下今日问起陕地奏报军功之事,兵部还有五军都督府可曾拿出一份章程,陛下说了,明日几位阁老最好是给陛下一个交代。”蜀南文学
李东阳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为了此事,老夫知晓了。”
小刘公公看了李东阳一眼,躬身一礼道:“既如此,奴婢便告退了。”
目送小刘公公离去,李东阳神色一肃冲着边上一名吏员道:“去将杨阁老、王阁老、刘阁老他们请来。”
很快就见杨廷和、王阳明、刘宇闻讯而来。
看着李东阳,杨廷和面露几分郑重之色道:“陛下问及李太傅奏请的军功封赏之事了?”
王阳明、刘宇则是神色颇为平静,显然方才他们已经从吏员口中获知是怎么一回事。
李东阳看了几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陛下说了,明日我们要给他一个交代,大家来议一议,到时候我们要如何回复陛下。”
刘宇冷笑道:“还能如何回复,兵部、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人咬死了李太傅所奏报之军功查无实证,不以军功算之。”
“哼哼,咱们要是敢这么奏于陛下,到时候陛下震怒,这锅刘某可不背。”
李东阳的目光落在王阳明身上。
王阳明深吸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道:“兵部、五军都督府的人做的有些过了,就算是想要打压李大人,也不该去针对那些边镇的将士,去否定人家拿性命拼来的军功。”
李东阳轻咳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苦笑看向杨廷和道:“介夫,你以为如何?”
杨廷和皱了皱眉头道:“兵部、五军都督府的人回来也说了,李太傅奏请的军功之中提及斩杀多少的鞑靼人,可是他们前去陕地查验,却查无实证,除了一些得自草原的牛羊之外,根本就没有鞑靼人的首级为证。”
说着杨廷和看了众人一眼,神色郑重道:“我大明素来以军功为重,军功不可滥赏,无有实证之下,兵部、五军都督府驳回李太傅奏请封赏也不是没有道理和依据。”
刘宇不屑道:“那等情形之下,既要将战利品带回,又要防备鞑靼人的追击,那些将士哪里有心思和功夫去将鞑靼人的脑袋带回来。壶里部、黑河部是不是被灭,只需要派人去打探一下就可以知晓,而兵部、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人却是非要见到鞑靼人的首级才算作军功,这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吗?”
李东阳看了几人一眼叹了口气道:“罢了,明日将兵部左右侍郎、五军都督府那几位前去陕地的都督签事唤上,大家一起进宫面见陛下。”
兵部
左侍郎于芳、右侍郎陈炜正看着面前的吏员,听了吏员的传话,皱了皱眉头,微微颔首道:“告诉首辅大人,我等明日会应召入宫觐见陛下。”
吏员离去,兵部之中,几名郎中、员外郎皆是将目光投向了于芳、陈炜二人,虽说如今兵部由阁老刘宇遥领,但是刘宇兵部直接管辖兵部,并非是坐部的堂官,再加上兵部上下有意无意的排挤架空刘宇。
所以说兵部之中,真正当家做主的其实就是左右两位侍郎。
一名员外郎脸上带着几分忧色向着于芳道:“大人,咱们此番驳了李桓的奏请,恐怕到时候这位李都督不肯善罢甘休啊。”
于芳淡淡道:“那又如何?你们说说看,咱们是不是一切皆是按照大明军法办事,可有一丝违背大明军法之处?”
众人眼睛一亮,一人捋着胡须笑着道:“大人所言甚是,我等派人前去查验,既无实证,这军功自然不成立,李大都督就算是不同意,便是将官司打到陛下那里,我们也是无错。”
“对,我们又没有犯错,又有何惧。”
“陛下总是要讲道理吧,想要封赏可以,拿出军功实证来。”
一时之间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神情显得颇为振奋。
于芳看了陈炜一眼道:“陈大人,明日我们便据理力争,军功不可烂赏,看李桓有何话可说。”
五军都督府
本来五军都督府是用来调度大明兵马的军事机构,素来都是由勋贵兼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只可惜自土木堡一役之后,勋贵集团元气大伤,以至于兵部将兵马大权收归兵部,五军都督府如今也就剩下了个空架子,而且万事皆是以兵部为首。
按说李桓身为中军都督府都督,也算是五军都督府的一员,那么五军都督府派去调查军功的人员天然的应该站在李桓这一边才是。
但是五军都督府走已经被文官集团所分化拉拢,一部分勋贵为了自身的利益,或者为了子孙后代的利益,选择同文官集团站在一起。
况且就算是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出身勋贵,可是真正做事的中低层的官员吏员却是出身于文官集团,这就使得整个五军都督府沦为了兵部的附庸一般。
陕西都指挥使司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之中的右军都督府,而右军都督府都督正是长阳侯宋镇。
长阳侯宋镇蒙父辈余荫,早早的投向了文官集团,所以在文官集团的支持下,荣任右军都督府都督,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形下,右军都督府派出的官员又如何会站在李桓这一边。
长阳侯府
长阳侯宋镇看着一名心腹,皱眉道:“你说几位阁老传话说明日让我等进宫,面见天子,奏秉大都督李桓奏请边军封赏之事?”
心腹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
宋镇沉吟一番道:“本候知晓了。”
三边之地,总督府衙门
杨一清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几名边镇将领正站在杨一清身旁。
寒风呼啸而过,杨一清开口道:“草原上的鞑靼人可有什么异动?”
一名将领开口道:“回大人,半月之前,天降大雪,草原之上大雪覆盖,寸步难行,原本有意调集人马南下报复的鞑靼人已经错过了时机,就算是想要南下,也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了。”
杨一清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我边镇之地还有时间准备。”
说着杨一清回身过来,看了众人一眼道:“来年那位一统鞑靼各部的达延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又将有一场大战,本督希望诸位将军回到各自驻地之后能够提高警惕,勤加操练兵马,若是能够立下军功,本督必然会为诸位向朝廷请功。”
一众将领齐齐道:“末将等谨遵大人令。”
游击将军李武却是皱了皱眉头看着杨一清道:“大人,钦差李大人先前替我们上的请功的奏章,按说早就到了朝廷那里才是,可是这都多久了,为何朝廷的封赏还迟迟没有下来?”
一位指挥使闻言点头道:“还有就是不久前兵部、右军都督府派来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的吹毛求疵,非要咱们将斩杀的鞑靼人的脑袋拿出来给他们查验。”
说着那指挥使直接破口大骂道:“我去他娘的鞑靼人的脑袋,他们也不想一想,壶里部、黑河部都被踏平了,这等草原上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视而不见,非要逼着我们拿出鞑靼人的脑袋,他们这根本就是想要抹杀将士们拿性命搏来的军功啊。”
其余的一众将领闻言皆是面露不虞之色,他们这些边镇将领,不说所有人,至少大多数还是有几分血性的。
涉及到军功封赏,由不得这些军中将领不看重。
毕竟军功也是他们这些边军将士立足的根本,若是朝廷随意抹杀他们的军功,那么他们提着脑袋同鞑靼人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一道道的目光落在杨一清身上,杨一清既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又是陕西巡抚,在朝中也是有人脉,有关系的。
往常军功奏上去,朝廷很快就会将封赏批复下来,唯独这次,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动静,这就由不得这些将领心生疑虑了。
杨一清轻笑一声道:“或许是这次的军功太大的缘故,朝堂之上诸公须得好生商议才能够拿出一个封赏的章程出来。因此时间拖的久了些,不过大家大可以放心,大家所立下的军功,任何人都无法抹杀,否则便是本督也不答应。”
说着杨一清看着众人道:“别忘了,钦差李大人可是天子近臣,料想如今李大人已经回京,必然会督促朝廷将封赏下发下来。”
听杨一清这么说,一众将领脸上皆是露出兴奋以及期待之色。
就如杨一清所说,这次的功劳可是一点都不小,他们之中不少人怕是都能够凭这次的军功升上一级。
看着一众将领各自返回驻地,杨一清的面色却是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杨一清可不是这些没有多少花花肠子的军中将领,其实从一开始军功封赏久久没有消息,杨一清便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便有朝廷派下来的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官员查验军功,而且在查验军功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种种异常,杨一清都是看在眼中。
以杨一清的政治素养,杨一清看的分明,朝堂之上怕是有人在针对李桓,所以在李桓奏请的军功上动起了心思。
李桓乃是天子近臣,得天子看重,虽然说办了几起大案,但是却是缺少真正能够让其立足朝堂,并且能够服众的功劳。
这一次李桓赈济灾民有功,但是这功劳却远远无法同李桓率领大军杀入草原,屠灭两个鞑靼人部落的功劳相比。
大明只有军功方才能够封侯,上百年来,真正能够凭借着军功封侯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显然有些人是不可能答应让李桓这一份军功坐实的,否则有了军功在身,李桓在朝堂之上可就有了底气。
一声轻叹,杨一清的目光不禁投向了京师方向。
猫眼巷,李府
书房之中,李桓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陪着冯氏用了晚饭,此时正在书房之中歇息。
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见陈克带着一身的风雪走进了书房当中。
一旁的曹雨将陈克手中的大氅接过,而陈克上前冲着李桓一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李桓微微摆了摆手,轻笑道:“坐下说话。”
待到陈克落座,李桓这才道:“让你在这大冷天冒着风雪跑来见我,却是本官的不是了。”
陈克闻言忙道:“大人这是哪里话,您一声召唤,属下自当前来。”
示意陈克用茶,李桓神色一正道:“此番召你来,主要是想要问你,本官离开的这些时日,京师之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陈克将茶盏放下,脸上同样露出几分正色,看着李桓道:“回大人,京师之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朝堂之上,刘瑾公公手下几名得力的干将被文官集团的人抓住了把柄贬官去职,以至于朝堂之上,刘瑾公公手下可用之人又少了几人。”
李桓眉头一挑,虽然说当初刘瑾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先前投靠他的那些官员却是不少直接死在了牢狱之中,以至于刘瑾出了牢狱之后,重掌司礼监却发现先前所培植的心腹党羽竟然死伤大半。
现在听陈克这么说,很明显,刘瑾在朝堂之上怕是已经不复当年之声势,已然落在了下风。
又听陈克讲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李桓一只手在桌案之上轻轻的叩击着,忽然之间抬头看着陈克道:“本官为边镇将士请功的奏章,为何迟迟没有一个结果,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陈克闻言当即身形一挺,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道:“属下早就派人打探,却是发现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似乎都有意无意的排斥大人,许多官员并不想大人这一份军功坐实,因此兵部、右军都督府的人在陕地查验,直接以查无实证,否定了大人的请功奏章。”
李桓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忍不住冷笑道:“好,好,他们可真是好胆,竟然连边镇将士拿性命拼搏换来的军功都要当做攻讦同僚的工具,他们就不怕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引发兵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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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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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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