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吃了!
特别是这个汤,里面有鸡蛋,滋味不知道怎么调的,不知道用了什么调料,味道太好了!
仓库门前是一条条的狭窄小路,有当地人拖着车子经过,看见周大圆坐在门口吃饭笑道:“带鱼候,您用膳呢?”
周大圆尴尬的站起来点头说:“在家里吃过了,过来拜访王老师,王老师人热情,非要我跟他们一起吃点方便面……”
话音逐渐变小。
因为人家并没有真心跟他打招呼或者说话,调侃一句后拖着板车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显然,就是拿他开玩笑,把他当笑话而已。
王忆直接说:“这人真没有素质!”
他的声音可没有特意压低。
拖车的汉子听到了这话,停下拖车回头问道:“哎,同志,刚才是你说的话吧?你说谁没有素质呢?”
王忆说道:“是我说的,我说你没有素质!”
周大圆赶紧拉了他一把,低声说:“心平气和,做人要心平气和。”
拖车的汉子可不能心平气和,他指着王忆说道:“你他么大清早的找事是不是?你个外地人胆子真不小,在我们这里找事是不是?”
王东虎牵着老黄就上去了:“跟谁比比划划、指指点点的?”
王忆冷喝道:“扣下他!”
一听这话,隔壁仓库又窜出两个社员,三人一条狗直接上去了。
老黄配合的炸毛,呲牙咧嘴作势欲扑。
拖车汉子当场惊呆。
无论如何没想到外地人在佛海还能这么霸道!
王忆站在门口冲他招招手,说道:“是谁大清早的要找事?你过来咱们仔细讲讲道理。”
拖车的汉子并不怂他们,扔下车子大踏步的过来说道:“行啊,你要讲道理那就讲道理,你可别跑。”
王忆听到这话转身进屋去。
汉子冷笑道:“刚说了别跑你就跑啊?怎么,翻窗跑?你、你干啥……”
王忆进屋又出来,腰上挂上了枪套,直接扣着枪出来看着他。
汉子懵逼了。
这他么住仓库区的不是来参加渔汛捕捞行动的外地渔民吗?怎么还带着枪?这是来了渔霸吗?
这把枪到手后,王忆一直没有使用机会。
他觉得这是明珠暗投。
如今来了佛海接二连三可以用来吓唬人,先不说这道德不道德,反正是把它给派上用场了,而且持枪吓唬人的时候还挺爽的。
王忆问道:“你说什么?谁跑?”
汉子瞥了他一眼,嘀咕说:“你是治安员还是民兵?你拿枪吓唬人这不对,这是违法的。”
“你现在是走在了违法的道路上,年纪轻轻就走上了违法道路,这样不好……”
王忆上去说道:“别逼逼叨叨的了,我让你过来是道歉的,给周大圆同志道歉——你刚才那态度过分了,周大圆同志没招惹你,你把人家当小丑?你这是欺负人!”
“你欺负人了就得道歉,然后就可以离开。”
“你要是不服气不愿意道歉,那我可以让你找人,到时候用拳头来让你服气。”
王东虎吆喝一声。
周围仓库呼啦啦的都有人出来。
小巷子直接被堵住了。
汉子顿时缩卵了,低眉顺眼的问道:“我又没招惹你们,你让我道什么歉?”
王忆指着周大圆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不是给我们道歉,是给我这个朋友道歉。你叫我朋友的外号、你拿他开玩笑,这不是欺负人?”
并不是只有挥拳头打人才叫欺负人。
精神上的侮辱还要比肉体上的侮辱更让人难受。
汉子吃惊的看向周大圆,周大圆和气的说道:“没事没事,闹着玩的,王老师,都是闹着玩的。”
听了他的称呼,汉子又是一惊。
他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渔民,又琢磨了一下这些人的口音,突然反应过来:“王老师?你是福海的那个王老师?昨天在码头外救火来着?”
王忆点点头。
汉子顿时满脸堆笑:“啊呀,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原来你就是昨晚救了码头外船队的王老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哩,我大舅子的船就停在海上,他篷布还被烧了,要不是你们去救火,他的船恐怕都要被烧了!”
他上来很客气的跟王忆伸出手:“王老师,谢谢你。”
王忆这人牙口不好,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不是这汉子主动戏弄周大圆他肯定不会找事,如今人家服软他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了。
于是他跟汉子握了握手,说:“不用客气,那是我们该做的。”
“但你也得做你该做的,我朋友不喜欢人家叫他外号,你们以后别这么叫了,侮辱人。”
汉子急忙说:“行行行,绝对不这么叫了。”
他又跟周大圆笑了起来:“行啊,带、那啥,原来你跟王老师是朋友,你还有这么硬的关系啊。”
“对不住啊,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好瞎开个玩笑,跟着大家伙一起叫你外号,但我没有坏心思,没别的意思。”
他甚至不知道周大圆的名字。
当然这也很正常。
乡下地方有些人出名全靠外号。
周大圆赶紧回应道:“明白、都明白,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给我起外号玩呢,都没有坏心思。”
道歉之后汉子不想走了,还想跟王忆聊几句。
王忆当场佩服他了。
是不要脸了吧!
他敷衍的跟汉子说了几句话想让汉子自己离开。
结果汉子不敷衍,蹭着鼻子上脸,跟他竟然开始称兄道弟!
王忆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了意气之争而跟汉子较真了,这他么是块狗皮膏药呀!
汉子不肯走,他也不好意思说‘你赶紧滚蛋’这种话,就尽量耿直的说:
“对不住了,同志,今天我不方便跟你多聊,我和我朋友还要谈点正事,他大清早过来找我有要紧事,要不然你先忙你的,我先跟我朋友聊聊。”
汉子喜气洋洋的说:“不要紧、不要紧,你们谈你们的,我这边不忙,就是出来瞎溜达。”
“王老师你忙你的,兄弟我还能耽误你正事?那不能,我在这里坐坐,等你跟你朋友聊完了咱再说话。”
王忆搓了搓嘴。
以后真的不能随意去闹脾气,指不定碰到什么人。
就像现在这人。
他是个二皮脸呀!
王忆没辙了,给周大圆使眼色:“周同志,你不是找我去你家聊聊吗?走吧。”
周大圆说道:“好、好,去我家。”
他给王东虎使眼色挡住那拖车汉子,否则汉子还要跟着他去周大圆家里呢!
王忆拔脚要走,周大圆看看饭盒里的泡面为难的问道:“王老师,我能不能借你们这个饭盒用一下?”
“没问题,待会你吃完了我回来的时候带着就是了,赶紧走。”王忆拉了他一把。
王东虎去挡着那拖车汉子了,可那汉子踮着脚尖在找他!
周大圆家住佛海外头的农村地区,村子叫周家口,人口不多,三十多户。
佛海县的经济发展的不错,农村有些人家已经盖起了砖瓦房,甚至外墙还用水泥抹平了,大门上头还有瓷砖写着‘幸福之家’的字样。
周大圆家里是石头房,捡了石头堆砌起了的墙壁,院墙是泥土的,上面长了杂草,风一吹乱摇晃,看着就萧瑟。
他在路上介绍过自己的家境,没有媳妇,只有个母亲,老母亲跟他住在一起。
平日里他养了一些淡水鱼,靠在岛上卖淡水鱼来赚点钱过活。
在海岛养淡水鱼。
王忆不好说这个主意怎么样,反正听起来是挺别致的。
不过他好奇周大圆把淡水鱼给养在了什么地方。
只能是在家里。
因为周大圆这种情况就跟村里的树先生一样,没人尊重他,大人小孩都调弄他。
就拿他们回来路上来说,这会还有出来玩的小孩拿顺口溜跟在后面嘲弄周大圆呢。
如果他在外头养鱼,肯定少不得被人偷抢,甚至有些二流子会给他鱼塘下毒!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是真不缺这种贱人。
可在家里用什么养鱼?家里就这么小的个院子,倒是可以养在水缸里,问题是水缸那么小的地方能养几条鱼?
等进了院子周大圆给他介绍,答案出来了:
养在水井里!
周大圆家里祖上阔过,清朝时期还真是在首都当过官,后来周家祖先告老还乡回到佛海,整个周家口就是他家的地盘。
后来新中国成立了,他们家里的土地、房屋和渔船分出去了。
周大圆的父亲留下了现在这个小房子和小院子,所图便是院子里这口水井。
“今年大旱年,可我家这口井水中有水。”他颇为骄傲的说道,“而且这口井你别看它口不大,下面别有洞天。”
王忆问道:“淡水鱼就养在了那里面?”
周大圆点点头。
王忆问:“水下空气足够?”
周大圆笑道:“足够,不过王老师你真是有文化,一下子就提到了点子上。”
“如果只靠这个井口,那水下空气不足、水中含氧量不够,我自己做了个小机器,脚踩着往水里鼓气……”
他们进院子里说话有声音,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裳的老太太扶着门出来。
这就是周大圆的母亲了。
王忆客气的跟她打招呼,周大圆介绍他的时候用了‘朋友’这个词。
说起这个词的时候,他挺起胸膛昂起头,脸上有不一样的光彩。
周母听到后笑了起了,急忙示意他们进屋:“今天风大、冷清,你们别在外头了,赶紧进去。”
“没吃早饭吧?我去做点饭。”
王忆摆手。
周大圆说道:“娘你不用忙,王老师吃早饭了,我跟着他也吃过早饭了。”
说着他打开饭盒给老太太看:“喏,还给你带回来一些呢,吃的是方便面,就是老五买给他儿子然后天天出来炫耀的那个鸡蛋方便面。”
他把泡面给了老太太,领着王忆进屋去。
院子收拾的利索,屋子里面收拾的也利索。
当然除了墙上挂的一些画像另外没什么东西,算是家徒四壁了。
北墙中间是领袖的半身像,往两边摆开是小一些的人物画像,开国的元帅们,三钱、竺可桢、赵忠尧等知名老科学家们。
这年代很多人家是这样的布置。
周大圆请王忆坐下,说道:“王老师,你看你突然上门来了,我家没做啥准备……”
“还得做啥准备?”王忆笑了起来,“咱们这不是被刚才那家伙给逼得吗?”
周大圆也笑了,说道:“刚才真得感谢你,王老师你是第一个帮我出头的人,其他人都喜欢看我笑话。”
他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可能真就是个笑话了!”
王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一直研究带鱼的养殖工作?”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跟带鱼养殖工作有关?”
周大圆说道:“对、对,王老师,你有文化,应该知道现在国家对于这个野生海鱼养殖工作的重视吧?”
王忆苦笑道:“我知道,但没必要搞带鱼养殖吧?”
周大圆一听这话拍膝盖了:“啧!怎么没必要?带鱼养殖很重要,这是咱们翁洲渔场四大经济鱼最后一种还保持着规模的鱼了,要未雨绸缪呀!”
“以前大黄鱼小黄鱼多,像我们佛海的渔民,随便出海一趟就能弄个几百斤回来,汛期的时候一天甚至能弄好几千斤、上万斤!”
“在我青年时候,就是五几年、六几年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经常在码头上看到那种接近一米长、七八斤的大黄鱼。”
“现在呢?”
他摇摇头:“王老师你是渔家人,你比我了解的清楚,现在大黄鱼不好捞了吧?”
“一米多长的、十来斤的大黄鱼更是很少能见到了吧?”
“为什么?”
王忆说道:“因为大小黄鱼的资源被破坏掉了,现在野生鱼越来越少了。”
听到这话,周大圆激动的一拍大腿说:“对啦、对啦,就是这么回事!”
“被过度捕捞了,这大黄鱼小黄鱼已经无法形成渔汛了,它们的族群稳定性被破坏了,以后没法形成那个规模了!”
王忆点点头。
这是真的。
看到自己的看法得到王忆的赞同,周大圆更激动,身躯都有些发抖了:
“五几年的时候,每次鱼汛期,光是咱翁洲渔场就能捕捞大黄鱼好几亿斤,最多时候说咱们捕捞的大黄鱼够全国人民一人吃一斤呢!”
“现在呢?现在没有鱼了,就是专门去供应给首都人民,也没法子让首都人民一人分一斤!”
王忆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错,那你为什么不去研究大黄鱼养殖技术呢?”
“研究不了,”周大圆叹了口气,“国家已经组织海洋专家、渔业专家、生物学家去北海组建专题组研究大黄鱼的人工养殖问题了。”
“我估摸着这两年研究会有突破——而我不是专家,我没有多少文化,专题组不可能招我进去搞科研的。”
“所以我想研究带鱼的人工养殖!”
王忆说道:“可是带鱼资源……”
“根据我的判断,这近海的带鱼资源快要枯竭了。”周大圆严肃的说,“从80年开始到今年,翁洲带鱼捕捞量三连降,往后还得降低!”
“其实七十年代从74年开始、不对,73年,从73年往后就该降低带鱼产量了。”
“为什么74的捕捞量突然之间增多了?因为那一年开始,渔汛大会战出现了机动船船队,有了探鱼仪、机械捕捞设备!”
“正是这些设备的出现、机械化的加入,导致对带鱼的捕捞工作变简单了!捕捞量增加了!”
王忆诧异的看向他。
还以为周大圆是个民科专家,没想到他对现实的了解、对未来的判断挺非同寻常的。
周大圆继续说道:“我跟你说,机械化的应用是竭泽而渔!”
“前几年收获量大了,这是把更多的带鱼群给抓住了。往后洄游产卵的带鱼少了,带鱼产量怎么会不下降呢?”
王忆听的点头。
这个理论没有问题。
但日后带鱼产量确实没有下降。
因为近海带鱼数量很少了,远海却多,而改革开放后国家飞速发展的不光是经济,是各行各业!
远海捕捞业马上就要踏上华夏五千年历史的舞台了,它们要上线了。
从九十年代开始,国内市场供应的鱼主要靠远洋捕捞和人工养殖。
周大圆受困于眼界,他不可能知道未来国家发展有多快、变化有多大。
工业化的中国正式在全球服上线了。
这事王忆没法说,他把客观条件强调了出来:“带鱼真的不好养殖,它们生活在深水区呀,这怎么养殖?”
周大圆说道:“减水压式驯化养殖。”
“王老师你是大学生,学过达尔文同志的进化论吧?”
王忆点头。
“那高卢生物学家拉马克的用进废退理论呢?”周大圆接着问。
王忆说道:“也了解。”
听到他都懂,周大圆来劲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船形白色硬鞘——这是乌贼的海螵蛸,就是它身体里中间的那块大骨头,是一味中药,也可以当作粉笔。
刚建国时期,国家确实一穷二白,外岛的学校便曾经用海螵蛸当粉笔来写字。
一直到现在外岛的孩子要在地上画棋格子玩游戏还是用这东西,王忆最早去王祥赖家里找王东竹,看到过王东竹在石头上写字,便是用海螵蛸当粉笔。
他在地上写下‘用进废退’四个字,以此展开进行讲解。
这理论很简单。
就是培训带鱼从深水区往浅水区进行更迭换代,带鱼可以在二三十米深的水域生存,那么就可以对它们进行一代代的淘汰筛选,逐步让它们适应在浅水区生活。
实际上根据王忆所知,22年代的国家渔业已经实现带鱼的人工养殖技术突破了。
不过成本太高,海洋野生带鱼资源还足够多,不值得进行人工养殖,所以技术一直处于实验阶段,没有进行推广。
周大圆现在自己研究带鱼人工养殖技术有些可笑,但他的未雨绸缪不可笑。
在22年代为什么要研究带鱼人工养殖呢?因为国家的远洋捕捞技术和规模已经足够强大了,带鱼捕捞量还是出现了下滑。
如2016年时年捕量为110万吨,但17年时就回落至101.2万吨,18年时为近10年来首次跌落百万吨大关,为93.9万吨。
而到了19年时,年捕量又回落至91.6万吨……
以往带鱼捕捞量下降的时候,国家会安排更多、更大、更先进的捕捞船去更远的海洋。
现在不行了。
他们可以去的海域已经都去过了,所以国家搞带鱼人工养殖也是出于一个未雨绸缪的想法。
周大圆想要实现带鱼人工养殖技术的突破不是为了自己,他还真是为了国家!
他想给国家的农林牧渔业发展做贡献。
王忆却知道这个年代国家不需要他的贡献。
他正琢磨着怎么劝说周大圆,周大圆这边已经说嗨了:
“现在带鱼产量越来越低,昨天我去拜访了周专家、周松岭专家。”
“周专家跟我说,他们今年给捕捞的带鱼做了调研,发现捕捞的个头明显减小了,单条重量普遍没有一斤。”
“可是它们已经达到了性成熟,提前进入了性成熟可以产卵了!”
“你得注意!”
他严肃起来:
“根据我的研究还有对专业资料的考察发现,带鱼的产卵期延长且卵径小,这就意味着带鱼这个物种正在发生转变,接下来产量会逐步减少!”
“如果不搞人工养殖技术,接下来带鱼幼龄化、小型化的程度还会加剧,最终就是会陷入大小黄鱼的困境!”
王忆开始正视周大圆。
他承认这个人有点东西,或许不多,但确实是有真东西的。
周大圆很享受他的目光。
王忆之前是怜悯他、同情他,现在有点佩服他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周大圆很擅长观察人的眼神和表情,因为他日子过的艰难,必须得仰人鼻息吃饭。
再者他也得罪不起人,所以平日里得仔细观察人家的眼神和表情来看碟下菜。
王忆改变的态度让他很满意、很得意。
他的语气越发激昂起来:“王老师你肯定知道,带鱼通常生活在60到100米的海域,它们对水压有一定要求。”
“现在是不是不能养殖?不是,能养殖,只是对设备设施的成本要求太高,沿海有部分城市的水族馆等具备这一条件。”
“然而水压还不是带鱼养殖的唯一难点,咱们都知道,这带鱼的体表缺少保护身体的硬鳞片,很容易被刮伤、擦伤,养殖成活率不高。”
“更令人头疼的是带鱼生性凶猛,缺少食物时同类之间会相互残杀,严重影响成活率,这些都给带鱼养殖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王忆说道:“对,你说的对,那你知道这些难题你还想要去攻破它们?”
周大圆说道:“我搞这个课题,自然知道带鱼养殖这块骨头非常难啃。”
“但领袖同志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古人也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呀!”
“考虑到咱们东海日益匮乏的渔业资源,养殖带鱼绝对是有备无患的一项工作,为了给国家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保驾护航,带鱼的养殖有其必要性!”
他说完这些话擦掉了地上的字,又写下了一行字: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这下子王忆可不能再笑话周大圆了。
他觉得佛海本地人对周大圆的笑话以及给他起的‘带鱼候’绰号这两件事才是真的可笑。
周大圆走上了一条错路,但他的初衷、他付出的努力,这不该被嘲笑!
要知道周大圆可不是只会喊口号,周母烧开了水他去拿水杯,同时把自己的研究资料带过来给王忆看。
足足三指厚的草纸,上面写满了调查资料。
对带鱼习性的调查、对带鱼生长环境的调查,甚至还有国外带鱼资源、捕捞业变化的调查。
还有些纸上写了养殖工作的实验和若干猜想。
相当有料。
当然可实行性都不怎么样。
归根结底还是带鱼人工养殖这工作是个大难题,周大圆一个民科他哪有能力独自攻破这个难题?
王忆也不想让他在这个难题上研究下去了。
这是一条错路,周大圆干的是南辕北辙的事,他研究的越深就越是浪费时间、浪费力气。
他应该去干点别的。
比如给天涯岛养殖队当技术员,去研究怎么利用红树岛和防空岛两处海域进行海洋养殖。
这活是有技术性的,必须得研究,天涯岛上还真没人有这样的能耐。
周大圆可以。
于是王忆振奋精神,接下来开始他的表演了。
他放下资料对周大圆说:“周老师——你在这个海水产研究方面确实堪称一位老师。”
周大圆从他口中得到这句话,真是心花怒放!
他又激动又得意,努力压抑这股情绪不去表现出来,一个劲的摆手说:“不敢当、我可不敢当,王老师你才是真正的老师。”
王忆说道:“我确实是真正的老师,周老师你的研究很认真,但你犯了个错误啊!”
他开始展示自己的能耐,得让周大圆知道他也有点东西,而且东西很多。
王忆问道:“你知道温室效应吗?”
周大圆懵逼了。
啥、啥效应?
他没听说过这个词!
别说他了,现在国内的专家学者都没几个知道这个词的,因为它还没有被翻译过来,得等到九十年代这话题才开始在国内热起来。
为什么?
因为国际上发现中国的工业化进展很快,中国人要在世界经济体中占地盘抢他们饭吃了,于是他们开始往中国倾销环保概念。
当然,环保是正确的,但它的正确性在于老百姓得解决吃饱穿暖的基础上!
凭什么你发达国家先一个劲的破坏环境发展工业等发展出成果了就说地球被污染应该停止工业进程防止污染进一步加重?
发达国家已经发展起来了,就不让发展中国家发展?
青山绿水、保护环境很好很有必要,那人民吃好住好活的好不是更重要吗?
发达国家的人是人,发展中国家的人不是人?
既然发达国家是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名义来保护地球环境,那没问题,那就出技术、出资金帮助发展中国家来发展绿色工业嘛。
甚至发达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制造了严重污染,如今发达了,那就去治理污染嘛!
实际上整个八十年代,发达国家还在一个劲的搞工业发展呢,制造的污染一家比一家厉害!
中国这年代还顾不上管污染和环保,老百姓也不关注这种话题,所以温室效应之类的词在国内没有市场。
这种情况下,王忆把温室效应拿出来就很能震慑周大圆了。
因为他告诉周大圆,这个词是发达国家研究出来的东西。
他先介绍了温室效应,然后说:“研究发现,温室效应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发力,导致冰川溶解、海水温度上升。”
“拿东海来说,这海温提升明显,现在每年夏天海温能升0.5摄氏度、冬季升温1摄氏度!”
“而海温的适当提升,有利于带鱼生长发育,也有利于它们的繁衍——我看你研究资料里提这点了,温度提升可以增加带鱼鱼卵的孵化率,是不是?”
周大圆点点头说:“是,所以我想着可以在带鱼产卵海域设置孵化床,收集带鱼鱼卵回来进行人工孵化,增加孵化成功率再进行增殖放流。”
王忆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有点难度。”
“因为温室效应导致海温提升已经是既定事实,这会导致带鱼鱼卵孵化成功率的提升。”
“还有,水温提升有利于微生物的生长,进一步影响海洋生态环境,有利于海藻生长、小鱼小虾生长,这样带鱼饵料就增多了!”
周大圆挠挠腮说道:“我还真没有考虑这回事,如果温室效应的话,那海温提升,还可以使得带鱼生理成熟期提前,这样也能带动产量的增多。”
王忆说道:“对,这方面的影响是全方面的!”
“实际上国家已经考虑到了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问题,你要是经常看电视看中央新闻就知道,改革开放后沿海省份加大了对资源的保护。”
“比如禁止污水排放、比如设置禁渔期制度等等,这可以导致渔业资源进行缓慢恢复!”
周大圆说道:“禁渔期的事我知道,我们佛海现在也有禁渔期了。”
“其他的我还不清楚,我们村里还没有电视呢。”
王忆说道:“我们村里有电视,你先别研究带鱼的人工养殖了,研究点简单的。”
“比如大黄鱼的人工养殖,比如鲳鱼的人工养殖,比如你去我们生产队吧,我们生产队有养殖中心,你以后就是养殖中心的主任了!”
周大圆听的一个劲眨眼睛。
怎么突然之间我就成为什么养殖中心的主任了?
这一切怎么跟做梦一样?
事情有点突然,他忍不住掐了掐肋下软肉来判断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正在做梦。
嗯,没睡着,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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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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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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