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的白色虫子交缠在一起,密密麻麻,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每一条都在慢慢地蠕动。
我的头皮一下子像是要炸开一样,感觉胃里在剧烈地翻滚着,几欲作呕。此刻不由得庆幸腹中空空如也。
虫人的双手就要抓到我的脸上了,我虽然知道自己的反应比它慢了很多,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意料之中,虫人是一副誓死与我共进退的态度,所以经过一番较量之后,我仍旧没办法退出到虫人所伸展开的双臂的范围之外,我心里暗想着:这下真的要over了。
那一句“老李,我要来陪你了”差一点就喊出口来。
但是,接下来眼前的这一幕,却让我们几个人同时都被震撼得目瞪口呆,虫人好像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伤害我的样子。他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擎在上面的那些铁线虫一只只朝着我这个方向伸长了脖子,但是虫人的身体却一动不动的。hΤTpS://WWω.sndswx.com/
我一下子抓住了机会,一个猫腰,在虫人的胳膊下面滚了出来。
在虫人的怀里逃出来的那一刻,我立刻就明白了,老李在帮助我们。
我对着还愣在一旁的张继生喊道:“快点和安德鲁去把湘玉救下来,我来引开虫人。”
张继生像是一下子惊醒了那样,他跑到了安德鲁的身边,但是又举手无措,不知道要怎样救湘玉,毕竟横梁那么高,而这屋子里又没有任何能够垫高的家具,而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文弱的考古学教授而已。
但是,此刻的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抬起自己的手臂狠狠滴咬了一口,一下子,口腔里就布满了血腥味。
我这一口咬得够狠的,牙痕很深,鲜血一下子就顺着我的手臂滴下来。
铁线虫嗅到了血腥味,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急剧地蠕动起来,虫人的脸极度地扭曲着,那是一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模样。
与此同时,挂在横梁上的湘玉似乎醒了过来一样,但是又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动了一下,径直从横梁上滑了下来。
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撒腿就往屋外跑,心里盘算着要将虫人引开,给湘玉争取生还的机会。
铁线虫循着血腥味,也操纵着虫人跟着地上的血痕快速地往外挪动着。
我冲出屋子之后,没有多想,就顺着楼梯往下跑。
不知是否因为急剧的运动,我手臂上被自己咬下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一些,鲜血像是放开了闸子的水流一样,哗啦哗啦地往下淌着,而身后的虫人,大概是因为有鲜血的滋养,那些铁线虫好像一下子强大了很多,老李的那一丝残存的执念,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他的那副躯壳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一副傀儡,任由着铁线虫摆布。
我感觉进入鄱阳湖底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运动量超标,又没有补充什么能量,所以整个人原本就已经是疲惫不堪,现在带着血淋淋的手在这么陡峭的楼梯上狂奔,没一会儿,体力便严重不支,喘得感觉肺都要被我吐出来了。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我现在应该是整个人软趴趴地瘫在地面上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几乎是将此生的运动细胞都给激发出来了。
但是,即便是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后面的虫人穷追不舍之下,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小了,目前感觉离我已经还没有一臂的距离了。
怎么办,这么下去,肯定是跑不过虫人的,即便是跑得过他,我的心砰砰砰地跳着,眼睛朝着四周溜溜转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藏身之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所在的位置的楼梯的一旁,还真的又出现了另外一间外观与刚刚编藤木马所在的房间相类似的房子。
我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没有丝毫的思索就撞开了雕花木门,然后躲了进去。
就在我房间里将门插上的时候,虫人也追到了门边上,感觉就差一根手指的距离,他就能够跟着我一同跨进这间房子。
幸好幸好。
我半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在心里庆幸着。
但是,我终究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没过一会儿,门那边就传来了虫人啃咬门页的声音。
我的天哪,这真真是阴魂不散啊。
照着目前铁线虫啃咬门页的这个势头,这间房子应该不用十分钟就会沦陷了,那时候我就像是瓮中之鳖,就等着铁线虫在我身上聚餐这一条路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潜水服裹着汗液贴着我的皮肤,让人闷热难耐。
真是越急越想不出办法,这会儿,我已经有点埋怨自己刚刚逞英雄了,明明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嘛。
这个时候,手中的火折子突然闪了一下,感觉就有油尽灯枯的样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喊爷爷父亲甚至是陈默了。
但是,火折子这么一闪,也将我的心思分散了一点在这间屋子上,这屋子里叠满了坛子,感觉像是一个酒窖。
不知道这些坛子里面还有没有酒的,酒的烈度怎样。如果是烈酒的话,那这些东西对铁线虫来说,可是致命杀手啊,可以用来对付它们。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走近了堆在墙角的那几十个坛子,然后从上面抱了一坛下来。
这酒坛口居然是用糯米合着石灰封住的,看到这个,再加上刚刚抱酒坛时手上的重量,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把握这坛子里有酒,而且应该是烈酒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啊,生死就全靠这酒坛子了。
糯米饭掺和着石灰粉所封的口子特别坚硬,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四面各放着一个粗瓷大口碗。
我一个箭步走了上去拎起一个大碗,然后就往酒坛口一砸,粗瓷碗仅与酒坛子碰撞了一下,就碎成了几片落在地上,连带着还割伤了我一根手指头,但此刻的我已经是保命要紧,这些小伤根本就不入眼中。
在生死面前,人是执着的,我没有放弃,拎起地面上的矮板凳,继续砸了上去。大概砸了有两三下吧,封口的糯米石灰板终于裂开了,我顾不上已经被割伤的手指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将糯米石灰板掰开了。
瞬间,一股浓醇的酒香扑鼻而来,紧接着弥漫了整见屋子。
但是,我没有时间去品尝酒香,而是手忙脚乱地又搬下了好几个酒坛,按照刚刚的方法,将它们的封口全部打开,然后就静待着虫人破门而入。
这个过程大概有半个小时之久吧,就在我将所有已经打开了封口的酒坛子都搬上了那张八仙桌之后,雕花木门也终于承受不住,“啪”的一下整个坍塌了下来。
虫人一副急不可耐的动作爬了进来,地面上的鲜血让他迫不及待地趴在上面吸食着。
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眼疾手快地抬起一个酒坛子然后就往虫人的身上浇了下去。
就像我们在炸东西一样,只听到“喳”的一声,虫人的身上冒出了一片白烟,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一刻,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看虫人的反应了,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关注我的味觉嗅觉视觉,只知道一坛子一坛子的酒不住地往虫人的身上浇,直到垒在八仙桌上的那些酒坛子都没了。
而地面上,也只剩下了一滩酒水,铁线虫连同老李的躯壳,都被烈酒溶化了。
我扶着八仙桌,但仍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
酒水连同铁线虫和老李尸骨的化合物,在房间里四处流淌着,一股夹杂着酒香、腥臭、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呕出了一滩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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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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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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