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圣城。
下城区。
这地方龙蛇混杂,各种茶坊酒肆也是无所不包。
其中一条街,是各种小粮商小药商的聚集地。
东野梵天便是一家小型粮商店铺掌柜。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开铺营业,对几个伙计嘱咐了一番后,就提着一壶茶去了对门的粮铺。
跟他的店铺相比,对门的粮铺明显生意不好,偌大的门店里总共也没几个伙计,看着颇有几分凄凉。
店铺里,一個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忙碌。
他身上的长袍质地倒是不错,却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袖口都已经泛起了毛边,明显已经穿了很多年了。
“博鸿兄。”东野焚天喝了口茶,笑眯眯地看着这位昔日的竞争对手,语气慢条斯理,“还在卖你的灵米啊?啧啧,你这性子,不是我说你,这灵米都低价徘徊十多年了,销量又低迷,你这样能活下去么?”
百年前,东野焚天和北宫博鸿还是好友,可自从门对门地各自经营起了粮铺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日益冷淡和疏远了起来。
同行是冤家嘛,这都可以理解。
可十多年前,两家都囤了不少灵米,却恰逢灵米价格腰斩暴跌。两家各自撑了一两年后,东野焚天做事灵活,感觉萧条的粮食市场短时间内难以回暖,便在有收购商暗中收购的时候以四成价格卖给了收购商。
虽然这一波割肉让他损失不小,却也给他腾出了资金。他思索过后决定转做灵药生意,十来年下来倒也渐渐地让他回了些气血。
反观北宫博鸿,当年的囤粮至今仍旧积压在库房中,无论是谁来收都紧咬牙关不愿意松口。这么些年下来,店铺日渐萧条,资金也日益紧张,连伙计们都跑了好几个。
这让东野梵天不由更是庆幸自己的抉择,隔三差五就要来嘲讽一下北宫博鸿。
面对东野焚天的嘲讽,北宫博鸿却仍是闷声不吭地干着活,亲自擦拭柜台。
东野梵天见状轻嗤了一声,淡淡道:“博鸿兄,我劝你也别苦苦支撑了。不如这样,你这店铺呢就别开了,连库粮带店铺都盘给我。你拿着一笔钱早点回乡下去吧~”
这话儿,北宫博鸿这些年早就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他着实懒得再搭理东野梵天,权当他的话是耳旁风,自顾自的干着活。
东野梵天对此也不以为意,冷嘲热讽地满足了一下自己的优越感后,便准备提着茶壶回去。
却不料正在此时。
一道兴奋无比的声音从街上传来:“姐夫,涨了,涨了~~”
东野焚天神识一扫,却发现那竟是北宫博鸿那个天人境初期的小舅子。这小子看起来十分亢奋,一路上都是施展着身法一路狂飞过来的。
“什么涨了?”东野梵天停住了脚步,斥责批评说,“你这毛头小子,别飞起来毛毛躁躁的。这里可是圣城,若是撞到了某个大人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关你何事?”小舅子瞪了他一眼,这才一脸狂喜地对北宫博鸿道,“姐夫,粮价涨了,一夜之间就涨了一倍。”
东野梵天率先脸色一滞:“怎么可能?”
虽说目前似乎的确粮食有些紧缺了,可文御皇子相关产业依旧在打压粮价。
文御皇子可是通天之人,他若想打压粮价,谁能让粮价涨上来?
倒是北宫博鸿脸色淡定如常:“文乐,焚天兄批评得对。你如此毛毛躁躁的的确不像话儿。”
正说话间。
街边忽而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乃是下城区著名的粮商【李氏商行】的大掌柜。
这位大掌柜一上来就对北宫博鸿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博鸿老弟,恭喜恭喜啊~”
像北宫博鸿这样死咬牙关十多年都愣是没有低价把粮食脱手的粮商少之又少,他在下城区一众粮商中早已经出了名了。
“李大掌柜。”北宫博鸿不敢怠慢,急忙还礼。
“库粮还在吗?”李大掌柜略作寒暄后,便直奔主题,“目前市价已经涨了一倍,我额外再出两成,全盘收你全部粮食如何?”
北宫博鸿眉头一皱,刚待说话时,旁边却又来了一群商人。
其中为首者乃是【赵氏商贸】的大掌柜,同样是这下城区大商人。
相较于这两个大商行,北宫博鸿也好,东野焚天也罢,都不过是小虾米而已。
“李大掌柜忒小气了,我额外加四成收!”赵大掌柜一上来就摆出了战斗姿态。
“我额外出四成半!”
“我额外出五成!”
另外几个大商人同样不甘示弱,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竞起了价。现场俨然一副拍卖会的架势。
东野梵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神越来越震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这价格,已经超过当初粮食的最高价一大截了。
这岂不是说,北宫博鸿这十来年什么都没干,非但没有亏,还额外赚了一笔?
“两位大掌柜。”北宫博鸿一看这架势,却是不喜反惊,急忙朝众人团团一揖,欠声道,“我这铺子小只能慢慢卖,着实对不住二位了。”
如今他可不敢把手头的粮食批发卖出去。卖给这家,势必会得罪另外一家。
而且看这趋势,接下来粮价还会有一个持续性的暴涨阶段,他才不舍得立即套现离场呢。
慢慢卖,获利绝对比直接批发出去赚得多。
两位大掌柜闻言,虽然也觉得惋惜,不过,人家真心不想卖,他们也不能强买强卖,只好偃旗息鼓,马不停蹄地去找下一家了。
现如今,只要能收到粮食,就是赚到,粮食一下子变成了硬通货。
东野梵天回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冷嘲热讽,只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他脚步踉跄地回了自己店铺,缩着头懊恼无比。
早知如此,他也学北宫博鸿多坚持坚持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就算再怎么懊恼,也已经没有办法。
类似的一幕幕,在圣城各处都在发生,同样,这一股粮食涨价风也会迅速刮遍整个圣朝以及周边仙朝。
……
而随着这一股涨价风的逐步发酵,有些人坐不住了。
文御皇子府门房内。
赫连多财正急得团团转。
这些日子,他原本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准备和文御皇子商量对策,甚至为此专门请了姚星书喝酒,想让他帮着旁敲侧击几句。
却不料,这还没开始运作呢,这天呐,就突然塌了下来。
这不,今天一大早,他刚一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过来禀报文御皇子。
只可惜,他在文御皇子一众幕僚之中,不过是个外围小角色,没有免通报进入皇子府直接面见皇子的权力。
每次想见文御皇子,都得提前预约,有时候还会因为文御皇子琐事太多而约不上。
不多片刻,姚星书匆匆赶来,领着赫连多财去见了文御皇子。
书房内。
已然了解过当前情况的文御皇子脸色阴晴不定,一见到赫连多财便冷着脸斥声道:“怎么回事,这粮价怎么就一下子暴涨起来了?”
“回殿下。”赫连多财忙道,“其实近三四年来,粮价一直有回暖迹象,只是咱们沿用了之前抛售和打压粮价的策略,才将粮价继续压住。”
“不过这一次涨价颇为蹊跷,多半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否则的话,依照原本的情况,咱们至少还能再压粮价七八年。”
文御皇子的脸色一下子阴寒如冰:“如此说来,是姜氏和王守哲,在暗中捣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赫连多财眼皮子一跳,涩声说道,“不过,应当也有其他因素在。属下前些时候调查过一些情况,十来年前很多家族中的三品灵田,都是种植了紫叶何首乌。如今差不多正好可以达到‘五十年份’药性,收割后可做‘小培元丹’的主材。”
“因为紫叶何首乌价格连年涨价,因此很多家族又将大部分三品灵田补种了紫叶何首乌……这意味着未来十年,三品灵米会愈发紧缺!”
“如此诱因下,只要有心人一炒作,粮价自然蹭蹭蹭往上涨。”
随着赫连多财的叙述,文御皇子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沉声道:“王守哲这十来年的粮食一直都被各种卡着卖不出去,姜氏不断地修建库房囤积粮食。一旦粮价暴涨,极有可能让他们解套~~我们投入的大量资金和十多年的心血都将打水漂。”
“不过,既然姜氏和王守哲终于按捺不住有所动作,那多半是已经扛不住了。只要我们将他们这一波运作打压下去,随后王守哲必然只能乖乖和我们合作!”
赫连多财急忙说道:“殿下,这些年来咱们为了打压粮价,早就将原本库存都用完,还从各大相关仙王府和仙族借调了许多。如今大家手中余粮也不多了,怕是难以压得住这番势头。”
这种情况下想要压住粮价,肯定要低价抛售粮食,没有足够的灵米库存根本就办不到。
文御皇子的脸色阴沉如铁:“咱们圣城还有贮粮一仓、贮粮二仓、和贮粮三仓,每一仓,都等于整个圣朝和各仙朝一年的产量,你拿我的手令,去开仓抛售,势必要压死王守哲。”
只要能让王守哲妥协,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为玄武修士,他们的人生长度可不是按照百年千年来算的,长久来看,绝对是利大于眼前的弊。
一个圣朝的底蕴当然很强,除了各家族都会囤粮之外,圣城还修建有几座贮粮大仓,这都是为了应对灾年、战争等等特殊情况而建造的巨型贮粮仓,每一座粮仓内的粮食,按照正常市价来说都要达到三个混沌灵石左右。
这要是开仓抛粮,必定能让粮价继续凉凉。
只是文御皇子此言一出,赫连多财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殿下难道忘记了?”
“本皇子忘记什么了?”文御皇子错愕。
“咱们这些年来为了抑平粮价,继续维持粮价低位,一直持续不断地进行低价挂抛,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已经用掉了两仓了。”赫连多财脸色发苦,“有全朝各地的粮商来收粮,咱们总不能不卖吧?不卖,粮价立即上涨!”
文御皇子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死。
他倒是隐约想起来了,之前的确给过赫连多财皇子令和手谕。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和大皇子三皇子斗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在焦头烂额之中,这些事情占据了他九成以上的精力和注意力。
原本想着,只要拖住王守哲,等他彻底镇压了“内患”,就能腾出手来挟大胜之势与王守哲谈判,彻底了却此事。
却不曾想,这一眨眼间局势竟然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
“好你个王守哲,竟然趁着本皇子脱不开身时,来了一记如此狠的背刺。”文御皇子越想越是愤怒,声音也是一下冷了下来,“姚星书,传我手谕,勒令咱们相关各大世家、仙朝,立即腾出田地转种灵米。只要等熬过这一段时日,看本皇子如何收拾他!”
“只要本皇子不答应,谁也别想来个猛龙过江!”
说这话时,他语气笃定,自信满满,因为他清楚支持他的各大世家名下灵田数量有多恐怖,产量又有多大。
就以超品仙族姚氏而言,坐落在圣城内、圣城周围的庄园数量就不下几十个,灵田不计其数,年产量几乎能达到整个圣朝的三十分之一。
“是,皇子。”
姚星书躬身领命,却是眼巴巴地看着文御皇子,脸色尴尬,未曾挪动脚步。
“星书?”文御皇子剑眉一挑,神色略有些疑惑,“可是有难处?”
“咳咳~”
姚星书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旁的世家情况如何,星书不太了解。我就说说我们姚氏……我们姚氏目前的存粮已经不多,仅够家族自身两年消耗的,名下各庄园中的绝大部分灵田,都已经种植上了【紫叶何首乌】、【九叶玄参】、以及各类四品、五品灵药。”
“而且家族这一次走的是长线灵药种植策略,即,一品灵田种五十年份紫叶何首乌,二品灵田种百年份紫叶何首乌。光这两个品级的灵田,种植周期就将达到几近一百年,更高品级的灵药就更不必说了,种植周期几百年,上千年的都有,甚至有些灵药规划周期达到数千载。”
对一个超品仙族而言,规划家族的未来发展路线时可不会像小家族那般扣扣索索,哪怕百年规划,对仙族来说也不过是短期规划而已。
文御皇子好悬没被气死,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姚星书,你们姚氏这是想背叛本皇子吗?”
听到他如此不客气,姚星书心中登时有些愠怒,连语气都生硬了几分:“殿下,我们姚氏的确是您的支持者,却并非是您的奴仆吧?何况先前殿下也并没有禁止我们姚氏种植灵药,何来背叛殿下之说?”
“家族的发展规划关乎我姚氏未来几千年的命运,乃是族中诸多族老、家主共同讨论决定的,我姚星书不过是姚氏的一个区区真仙种,家族发展方针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姚星书敢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天瑞姚氏可不是姜氏这种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弱仙族,姚氏如今的真仙境数量足足有四位,未来还有很大可能出现第五位。
最为难得的是,拜入水月洞天的水月圣女也是姚氏之人,未来可是妥妥的圣尊。
而除开这些强者之外,天瑞姚氏在圣朝朝堂之中担当要职的族人也是数量繁多,影响力极大。
姚氏支持文御皇子上位,不代表就是文御皇子的狗!恰恰相反,文御皇子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需要姚氏来鼎力相助的。
面对姚星书的“反击”,文御皇子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顿时知道自己情绪失控,话说重了。
他急忙强压住心情,对姚星书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表情:“星书,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道莪的脾气。我不是在指责你或姚氏,只是最近焦头烂额之事太多,难免情绪失控了。”
见文御皇子主动递了台阶,姚星书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和声道:“我明白殿下的苦衷,只是姚氏不是星书一个人的姚氏,还望殿下体谅。”
其实仙族姚氏这么做也不稀奇,无非就是因为“利益”二字。
他之前从赫连多财那回去之后,就特意找家里人打听了,知道是玉梅妹妹在中间穿针引线,又有水月圣女从中作保,家族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很大胆地暂且放弃了灵米改种灵药,以谋求更大的利益。
至于姚氏自用灵米也不用担心,水月圣女早就暗中跟保证过,不会让姚氏缺灵米的。
不过这些探听来的消息,姚星书就不会详细说与文御皇子听了。他首先是姚氏的嫡脉子弟,其次才是文御皇子的属臣。
在任何一个仙朝、圣朝,“家”都是在“国”之前的。说到底,天瑞皇族闾丘氏也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圣族而已,和他们这些世家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殿下,据我所知,其余各大家族,甚至是不少仙王府,都有改种灵药的情况,只是份额多少的问题。”姚星书叹息道,“谁也没有想到,粮价竟然会如此绷不住。”
文御皇子的脸色极为难看:“还有改种灵米的可能性吗?本皇子可以补贴他们的损失……”
“难!”这次开口的是赫连多财,“殿下,我为您算一笔账。大部分家族,是在十年前就开始种植灵药的,但因为灵药的生长周期远比灵米要长,迄今为止,仍旧有很多家族还未曾有实质性的收获。”
“若是粮价正常的情况下,咱们圣朝以及周边仙朝的粮食年总产量,换算成灵石,大约能达到两到三枚混沌灵石。如今种植灵药,收益犹要超过种植灵米,那姑且算是年总产量达到三枚混沌灵石!”
“假设要所有世家都铲除灵药,改种各品灵米,咱们需要准备的补贴款预计要超过三十混沌灵石。”
“三十混沌灵石?!”文御皇子先是愕然,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天瑞皇室能一下子拿出三十混沌灵石吗?答案当然是能的!可是,这必然要东拼西凑,花费一番心思才能挤的出来,甚至可能需要抵押一些产业,有可能伤到根基。
若是想要筹集这三十混沌灵石的人是圣皇,那自然是没问题,可文御皇子如今还只是天瑞圣朝的皇子之一,哪里有能耐调动如此庞大的资金?
正当他头疼之时。
蓦地。
书房之中的空气猛地一震。
阵阵人耳难以察觉的能量震颤嗡鸣声响起,一道浩瀚的能量凭空涌现,而后飞快凝聚。
转瞬之间,书房内就多出了一尊皇袍加身的老者。
他头上戴着金镶玉的鎏冕,一身皇袍厚重繁复,上面镶嵌着诸多宝石灵石,显得大气而奢华。
尽管已经上了年纪,连头发都已经花白,他的身形却依旧没有一丝佝偻,一身的气势凛冽而强横,威势赫赫,尽显皇家威严。
他的出现,让这书房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住了。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过了足足一个呼吸的时间,文御皇子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行礼:“峻熙拜见老祖宗。”
姚星书和赫连多财也急忙深深弯下了腰:“拜见圣皇陛下。”
这位威势不凡的老者,自然就是天瑞圣朝当今的圣皇陛下了。
不过,圣皇这一次来的只是一尊投影,真论实力也只是比普通真仙境初期的修士略强一筹而已。
“峻熙,你是怎么做事的?”天瑞圣皇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风声,一露面就冷着脸训斥起了文御皇子,“本皇听说几大贮粮仓都空了?全圣朝各大世家的粮食也被掏空,余下的粮食仅够维持不足两年时间?”
文御皇子浑身一颤,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不敢隐瞒,急忙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
听完之后,天瑞圣皇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他是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一眨眼区区十来年功夫,文御皇子竟然能将圣朝蛀空到如此地步。
十来年的时间对于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来说很长,都够他们从牙牙学语长到成家立业了,可对一个拥有将近四万载寿元的圣皇来说,那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而已。
“王守哲!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想打压那个王守哲,逼他跟你合作而弄出来的风波?”天瑞圣皇眉头略皱,“此人的名头,本圣皇可是如雷灌耳啊~~”
无论是因为种种传闻,还是青阳的事情,亦或是云鹏圣尊毫不掩饰的推崇,都表明了那个王守哲来历不浅,天瑞圣皇早就想见一见他了。
只是他乃是堂堂圣皇,而对方就算出身再牛也只是个小辈。
小辈都没来主动拜见他,他岂能自降身份主动去见小辈?这要是传扬出去,说不定会惹来一通耻笑,也会叫王守哲那小子看轻了他这圣皇。
是以,这么多年了,他对王守哲也依旧是只闻其名。
“老祖宗您放心。”文御皇子急忙保证道,“给我数十年时间,我保证将这个烂摊子慢慢收拾妥当。那个王守哲手中的粮食,也不过是占据了整个圣朝总产量的一成而已,这笔钱我让他赚就是了,以后我也尽量不招惹他。”
“数十年时间?”
天瑞圣皇一听这话,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就连声音都都变得冷冽起来:“你觉得咱们天瑞圣朝有数十年时间给你挥霍?”
“老祖宗的意思是……天兴圣朝?”文御皇子心中一颤,脸色登时有些发白,“没错了。若是咱们与天兴圣朝异位而处,同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天瑞圣朝粮食紧缺,仅能撑住一两年光景。若是此时天兴圣朝大举进攻,全线压境……那占据的优势可就太明显了。
众所周知,打仗之时,粮食的消耗会比平日多出数倍!
而后勤粮草的供给,本身就是战争的命脉。
一旦全线缺粮,这仗如何能打?勉强撑过去,天瑞圣朝也必然是元气大伤,不复往日盛况。
一想到如此惨状,文御皇子的心肝都在颤抖。
他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这一次,自己似乎惹出大事儿了。
不单单是他,书房中的其他人也意识到的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严峻。
“陛下,殿下。”赫连多财也是脸色发白,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臣下倒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皇扫了他一眼:“说。”
“王守哲出身贵胄,出门历练不过是增长经验,粮食的生意对他来说乃是一桩证明自己能力的功勋,其深层次目的并不是想要弄垮圣朝,与圣朝为敌。”赫连多财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咱们这十多年来,一是用官方手段卡扣对方,二是用低粮价压制对方。因此,这十多年来他们手中的粮食销量非常有限。”
“根据之前姜氏代理销售的金额判断,对方一年供给的粮食约占圣朝产量的一成,十年囤粮下来,囤积的粮食大约等于整个圣朝一年的产量。”
“只要咱们将这笔粮食拿到手,咱们就能解决一大部分军队备战需求,可以间接遏制住天兴圣朝的勃勃野心,以避免战争。”
圣皇听得频频点头:“你这想法不错。哪怕要先付出点代价,但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危机,随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逐步收拾烂摊子。峻熙,此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就由你去求那王守哲出售粮食。”
“谨遵老祖宗旨意。”
文御皇子黑着脸应了下来。
一想到他要去向王守哲服软,甚至求饶,他就觉得心中极为膈应,但是此事乃是自己热出来的,如今又是圣皇老祖宗亲口下令,他着实不敢推脱。
“行了~去办事吧。”
圣皇投影也懒得在此多待,交代完事情便化作了一团能量光影,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文御皇子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打起精神道:“多财,星书,你们陪我走一趟,咱们去会会那王守哲。”
“殿下,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赫连多财叹息道,“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在暗中低价收购粮食,并推动灵药产业,如今看来,多半是那个王守哲做的。这种操控大局的手段,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商业手段。”
“殿下,这一次你恐怕要做好被狮子大开口的心里准备。”
一听这话,文御皇子顿时像是被强行喂了苍蝇一般难受恶心。但是那又怎么办呢?不处理此事,整个天瑞圣朝都会面临危机。
真要到了那时候,他这皇子怕是也当到头了。
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文御皇子终究还是直接去了【归元别院】,投贴拜见王守哲。
此时此刻。
归元别院之中。
湖心水榭的亲水楼台上,王守哲正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中,一边吹着风,一边喝着仙茶,一边给怀里略微长大了些的“笋尖儿”王宗竹讲故事。
在他右手边还放着一碟鱼食。一边讲故事,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鱼食,投喂着湖中灵鱼。
不知不觉中,亲水楼台下便聚集起了大量的灵鱼。密密麻麻的鱼头在水中涌动,看起来十分的热闹。
“咿呀咿呀~”
笋尖儿在王守哲怀里扭动着,表示不爱听,他要听红楼梦。
“行,爹爹这里有几道简单的数学题,你全做对了之后,爹爹就讲给你听。”王守哲笑眯眯地拿出来一张试卷。
“噼里啪啦!”
笋尖儿身体一僵,身上炸出了一连串的金色闪电。
数学,又是数学!
王宗竹好想原地爆炸啊~~
“公子,文御皇子投贴拜见。”这时,姜慕仙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声禀报道,“您要不要见他?”
“呵呵~~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么?看样子,天瑞皇室的压力不小啊。”王守哲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让他先回去,就说本公子正在闭关,没空见他。”
“是,公子。”姜慕仙当即应声退了下去。
“竹儿。”王守哲一把抱起王宗竹,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好做题,错一道,爹爹就给你补一张卷子,今天无论多晚,爹爹都奉陪到底。”
文御皇子的事哪有自己儿子刷题重要?
“咿呀咿呀!”
笋尖儿模样的王宗竹眼泪汪汪,急忙用神念裹住笔,“唰唰唰”地开始写题,同时心中好似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题怎么这么傻?
一个泳池,居然同时放水和进水……脑子抽了么?这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出的题目啊?这不存心为难他这个小竹子么?
呜呜~~黛玉姐姐,你等等竹儿,等竹儿刷完题再来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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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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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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