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江一瞪眼,摆摆手道:“用不着,方子是我的,我爱卖谁就卖谁,他们管不着!”
杜飞听出,钱文江的话明显有赌气的成分。
大概跟三个儿子相处的不太融洽,也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同时杜飞也明白了,钱科长刚才打断,其实是提醒他。
钱文江家不安生,得把丑话说到前头,免得给钱之后再出麻烦。
虽然杜飞不怕,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浪费精力。
可见在这件事上,钱科长还是替他着想的。
钱文江虽然说的硬气,但最终还是让人去把三个儿子都叫了回来。
所有人都到场立了字据,由钱科长当保人,杜飞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下钱文江手里的‘千金秘精方’。
其实,当杜飞一听钱文江说出方子的名字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千金秘精方’在他穿越前,已经不是什么秘方,在网上就能查到。
而且效果……也就差强人意。
至于为什么杜飞会这么清楚。
毕竟他穿越前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懂的都懂哈~
钱文江的大儿子,也就是在同仁堂工作的钱勇却是个人精儿。
察觉到杜飞的神色,立马解释道:“杜老弟,您放心,咱家的‘千金秘精方’可不是外边那些糊弄人的东西!”
杜飞心头一动,问道:“哦?还有区别?”
钱勇呵呵笑道:“区别可大了去了!不是我跟您吹牛,就外边那些东西,连咱家的一成效果都没有。而且……”
说到这里,钱勇更是贼兮兮一笑:“万一倒霉,弄到当初坑东洋鬼子那张方子,嘿嘿~”
杜飞听出这里边还有故事,忙问怎么回事。
钱勇则看了他爸一眼。
钱文江咳嗦一声,接茬道:“这事儿说起来可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钱科长没好气的插嘴,不爱听他长篇大论。
钱文江一瞪眼:“老七,你……”
钱科长却一指墙上的时钟:“都几点了?还想留饭啊?”
钱文江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小杜啊~今儿家里真没准备,那个等下次,等下次啊~”
杜飞一笑,不差他这顿饭,反而更好奇这方子的故事。
怎么还牵连到东洋鬼子了?
钱文江也没再卖关子,开始说起当年。
原来37年,东洋人进了京城。
除了军队还有不少工商业的资本家。
这些人在东北赚的盆满钵满,早就盯上了华北。
其中也包括东洋的医药界,刚一进城就带着东洋兵,可着京城的大小药铺,一家一家扫荡。
他们不要别的,就要各家的秘方。
名义上是买,其实就是明抢。
当时钱文江还在同仁堂给他师父当学徒。
东洋人知道他师父曾是御医,专门能配给皇上用的‘千金秘精丸’,就逼他师父交出去。
这张千金秘精方,正是这时候流传出去的。
只不过中医中药博大精深,同一个药方,稍改动一下,就会产生南辕北辙的效果。
面对东洋人的刺刀,钱文江师父被逼无奈,只能答应交出秘方。
心里却气不过,偷偷改动了几味药的用量。
令东洋人拿到的方子从补益身体的良药,变成了虎狼之药。
吃了之后,固然立时见效,却是大大消耗气血,如果时常使用,掏空身子,不消几年,就得耗干精血。
杜飞听着也暗暗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方子任何人拿到,肯定要敝帚自珍,不会散播出来。
倒也不怕害了华夏同胞。
而钱文江手里的这张‘千金秘精方’则是正版的。
效果虽然不如那张盗版的猛烈,却有补精益气的效果,不会空耗精血。
随后,杜飞更干脆,直接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钱定金。
交易就算定了。
但杜飞这一千五百块钱,可不仅仅是买一张方子。
钱文江父子还得教他选药配药,直至制成蜜蜡丸。
整个流程必须包教包会。
把这些都商定之后,杜飞和钱科长骑车子离开钱文江家。
虽然快到晚上了,但就像钱文江说的,今天没有一点准备,还真没法留杜飞吃饭。
这年月不像后世,请客吃饭不当回事。
这时候大部分家里的口粮都是有数的,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吃食。
真要打算请客,非得提前三五天准备不可。
在路上,杜飞再次感谢了钱科长。
原本找钱文江就是想找个内行打听打听,没想到钱文江手头就有,还省着麻烦了。
钱科长叹口气道:“咱爷俩,说啥谢呀!可惜这个药方不是我的……”
杜飞笑了笑,没说话。
听出钱科长的言外之意,如果是他的,一分钱不要,直接送给他。
杜飞相信,钱科长不是放马后炮。
不过在杜飞看来,反而花钱买来更划算。
真要免费拿了钱家的药方,岂非欠了好大一个人情!
还不如直接拿一千五百块钱买下,钱货两清,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
况且,这个药方绝对值这个价儿。
钱科长却觉着,钱文江漫天要价,有点坑人。
另外,说不好听的,就是鼠目寸光。
实际上钱科长一开始就暗示过,让钱文江把方子拿出来,干脆也别提钱。
权当在杜飞这里送一个人情。
以杜飞的背景,这个人情的价值可不是一千五百块钱能比的。
而且留着不用,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
这样一来,不仅自家亲戚得了好处,杜飞也省着多花钱,岂非两全其美!
可钱文江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看不出来。
钱科长咳嗦那一声,则是最后一次提醒。
提出把钱勇哥仨叫回来,除了为杜飞考虑,以后减少麻烦,也是希望三个侄儿是明白人。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没理他这茬儿!
一家子全都掉钱眼里头了,最终狮子大开口,要了个高价。
这让钱科长颇有些坐蜡的感觉。
这才在回来路上,跟杜飞解释一下。
杜飞却浑不在意,先把钱科长送到家,钱科长则硬是留他吃了晚饭。
这个不算请客,就是家常便饭。
钱家除了钱婶,钱柏和钱松哥俩也在,十分热情挽留
杜飞中午刚在轧钢厂喝过酒,晚上在钱科长家就浅尝辄止。
等吃完饭送走了杜飞,钱婶才腾出空问怎么回事?
埋怨钱科长,带杜飞上家里来也不提前吱一声,让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弄得十分寒酸。
钱科长无奈叹了口气,把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
钱婶儿听完,也抱怨道:“四哥这也不会办事儿呀!一张嘴就一千五,这不把你装里了嘛!人家小杜嘴上不说,心里得怎么想?要是换个旁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今儿是你带着去的,你让小杜怎么张嘴?”
钱科长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今天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早知道应该先去问问。”
钱婶儿撇撇嘴道:“我看呐~四哥也是老糊涂了!”
钱科长“哼”了一声:“什么老糊涂了,他就是钻钱眼里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他家缺那一千多块钱吗?鼠目寸光!”
这次钱婶儿没接茬。
钱文江毕竟是钱科长的四哥,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
他自个怎么骂都行,要是钱婶儿插嘴,没准话赶话又说出什么。
弄不好他们还得吵起来。
钱婶儿跟钱科长过了一辈子,早就吃透了自家老头儿的性子,干脆一言不发,让他自个骂去。
与此同时,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钱文江那边,已经商定了,明天杜飞上同仁堂去。
钱勇在那边大小是个领导,正好趁着年底借用一下制药的工具。
而且药材也都是现成的,用到什么,照价购买,能把账平了就行。
杜飞刚到大门口。
这时天早就黑了,还稀稀落落的飘下了雪花。
杜飞推着车子,穿过前院,进垂花门,只见秦淮柔正蹲在她家门口,在鼓捣一台加重的二八大杠。
杜飞瞧着奇怪,院里可没有这样的车子。
除了原先许代茂当电影放映员时,下乡骑的驮设备的车子,加重二八其实不多。
这车子虽然能载重,但骑着太沉,体格差一点,根本骑不动。
不知道秦淮柔从哪儿搞来一台。
“秦姐?”杜飞叫了一声。
“吓人一跳!”秦淮柔一回头,白了他一眼,起身走过来,闻到淡淡的酒气:“又喝酒了?”
杜飞一笑,冲车子扬扬下巴:“咋弄个这大家伙?”
“跟厂里借的~”秦淮柔回答道。
她现在在厂里的面子不小,能借出自行车不奇怪。
接着又道:“今年过年,我打算带棒杆儿他们回他姥爷家过去。”
杜飞诧异道:“仨孩子,你怎么带?”
虽然自从跟了杜飞,秦淮柔的体质强了许多,不仅外表变年轻了,力气也比一般人大。
但她力气再大,一台车子也带不了仨孩子呀!
难道学阿三哥,耍杂技回去?
秦淮柔道:“不还有京柔嘛!我们一起回去,她带着槐花,我带小当儿,棒杆儿骑我车子,还能驮点年货回去。”
说到这里,秦淮柔没由来的有些心酸。
这时候她多想有个男人帮她,可惜他男人早死了,面前这个,虽然是好,却不可能跟她回家过年。
杜飞不是木头疙瘩,当然能感觉到她的心思。
回到家,想了想,从随身空间拿出两条牡丹烟,又找了一块布崭新的碎花布,回到中院让秦淮柔带回去。
这年头布票在城里都稀罕,就更别说农村了。
现在农村好多地方,都是自己织的土布,拿一块花布送给秦妈绝对不寒酸。
至于两条牡丹烟,倒不是杜飞舍不得更好的烟,但如果真让秦淮柔拿两条中华回去,估计这两条烟放长毛了,秦爸也不一定舍得抽,还不如拿差一档的。
杜飞放下东西,正想回去。
秦京柔手里提着一个大兜子,一边用后背拱开门帘,一边说道:“姐,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等说完,再一回头,却看见杜飞也在,不由一愣:“杜~杜飞哥!”
杜飞笑呵呵道:“京柔啊~明天路上小心点。”
秦京柔“嗯”了一声。
杜飞没再多待,毕竟现在贾张氏不在了。
等杜飞走了,秦京柔没由来松一口气,她现在还有些不知怎样面对杜飞。
秦淮柔则从她手里接过兜子,发现堂妹还看着门口,亦是心情复杂:“别看了,人都走了。”
“呃~”秦京柔回过神来,弄得脸颊通红:“姐,你瞎说啥呢!”
秦淮柔撇撇嘴,一语双关道:“唉~现在不比旧社会喽!”
秦京柔哪能听不出调侃意味儿,拉着长音叫了一声“姐”!
秦淮柔适可而止,没再逗她:“好了,好了,对了,明天你请假了吗?下午咱们就走,天黑前,就能到。”
秦京柔点头:“请好了,上午去点个卯,中午就能出来。”
秦淮柔“嗯”了一声,转又问道:“对了,你回去不带点年货啥的?”
“啥也不买了~”提起这个秦京柔有些得意:“从打上班,我攒了一百块钱,这次回去让我爸也起三间大瓦房。”
秦淮柔诧异道:“攒了这么多?”
秦京柔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多块钱。
她到现在还没干满一年,就攒了一百块钱,倒也真会过日子。
不过转念一想,她住在老太太屋里,住就不用花钱。
这几个月,除了买书本,也没别的花销,没看她添置新衣服,能攒下钱就不奇怪了。
有了这一百块钱,秦京柔回去的确不用带什么年货。
只要秦京柔他们家,把翻盖房子的话放出去,今年过年绝对是村里最风光的。
秦淮柔正想着,秦京柔忽然道:“对了姐,有个事儿你听说没?”
“啥事儿?”秦淮柔接着收拾东西,把刚才杜飞拿来的花布塞到包里。
秦京柔瞥了一眼,有点羡慕。
她刚才进来,看见这是杜飞放下的。
她早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猜到这是杜飞给的。
“是二大爷~”秦京柔收敛思绪道:“我听二大妈说,他们家好像要上楼了!”
秦淮柔并没意外,她早知道轧钢厂来年要盖楼,上次还跟杜飞商量过这事儿。
她也没多想,以为秦京柔刚听到消息,才大惊小怪跑过来说。
笑呵呵道:“二大爷现在是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能拿到分房指标本来就不奇怪呀。”
秦京柔诧异道:“姐,你早知道啦?”
秦淮柔道:“这又不是啥秘密,前阵子吕姐也问过我要不要。”
秦京柔瞪大眼睛:“那你咋不要,上楼呀!”
秦淮柔道:“户型都太小了,上楼还不如现在宽敞呢~”
秦京柔原先并不知道,秦淮柔也有上楼的机会。
这个年代,住平房的多,住楼房的少。
在人们的观念中,都觉着住楼又干净又高档,根本想不到在未来,被他们瞧不起的平房,会价格飞起。
秦京柔也是这样想的。
一听秦淮柔放弃了上楼,觉着十分可惜。
秦淮柔却不以为意。
杜飞亲口说了,等过几年给她置办一个大院子。
她还惦着独门独户的小日子呢!
过了片刻,秦京柔回过神来,才想起刚才的话被带偏了。
连忙道:“姐,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二大爷他们家的房子……”
秦淮柔皱眉道:“二大爷房子怎么了?”
秦京柔眼中闪烁着家传的精明。
她脑瓜儿虽然没有秦淮柔聪明,但在师大那边长了见识,又到财务工作了一段时间,令她比原先长进了不少。
秦京柔小声道:“姐,二大爷要上楼,这边的房子肯定不能要了呀!”
秦淮柔一点就透,立马就明白了秦京柔的意思,是让她跟二大爷家换房。
之前她还真没往这边想。
一经秦京柔已提醒,秦淮柔快速思索起来。
二大爷家在后院,不仅是正房,还有两间半。
而秦淮柔家只有一间半,还是厢房,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正常来说,就算二大爷脑袋让驴踢了,也不可能答应换房。
但是现在,二大爷马上上楼了。
留下这边的平房,肯定得交还公家,另租给其他人。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换给秦淮柔。
不仅能落一个人情,而且差着一间房的面积,秦淮柔但凡会做人,也要补偿些好处。
而在秦淮柔这里,的确有换房的需求。
棒杆儿一天比一天长大了。
将来娶媳妇,不考虑别的,仅这一间半房子肯定不够用。
但如果到后院,换成两间半,却足够了。
更令秦淮柔心动的是,一旦搬到后院,再上杜飞家去,可就比现在方便多了!
秦淮柔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想了片刻,当即就站起来,撤掉干活儿的套袖道:“京柔,你在家帮我看着点儿。”
说着到脸盆架上洗了把手,就风风火火冲向了后院的二大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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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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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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