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随长孙老将军去”,段怡说着,冲着贺顾眨了眨眼睛,“兴许不止你一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晓了。”
贺顾不明所以,却是并没有多问,“那我去了。”
段怡朝着江面继续看去,随着长渊盟约被公之于世,天下人皆知长路已太平。hτTΡδ://WωW.sndswx.com/
这南来北往的商户一下子便多了起来,长江之中又忙碌起来,过路的商船比比皆是。
苏筠开的渡口茶楼格外的热闹,不光是卖茶水点心,如今也卖一些酒菜吃食。因为暴雨的缘故,港边停留的船只都比往常多了许多。
“主公,水火无情,着急得很,我们为何不跟着长孙老将军同去?”
谷雨见那贺顾上了马车,朝着长孙老将军追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段怡摇了摇头,“急,但是也没有那么急。长孙家世代居于荆州,于治水有一定的章程。且我并非无所不能的大罗金仙,若当真要决堤,多我一个也无用处。”
“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了。但是崔子更北地的战事还没有结束,程穹要从那吐蕃王城之下,平安退回襄阳来,还需要一定时日。长孙老将军带走了荆州军,襄阳空虚得做布防。”
“而且,我们也不是只有荆州。这般大雨,天气又热,谷物若是淋湿了染了潮气,容易发霉!收成没了,水患之后便是饥荒。”
“不光如此,下雨洪涝之时,湖水井水解会十分的浑浊,饮用困难。得让祈郎中提前准备好净水的明矾,还有旁的药物,以免产生疫病。”
段怡见谷雨听得认真,并不吝啬多言,又道,“再说了,我们顺带还能瞧个西洋景儿。保管走了一個贺顾,很快会有千千万万的贺顾过来,扯着嗓子要去荆州给我治水。”
谷雨瞧着段怡,眼中闪着亮光。
这些东西,他都是头一回听到,虽然听不明白,可却是新鲜得很。
段怡看他的人,是在看一个人,而不是再看一把杀人的刀。
“所以你才对贺顾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段怡点了点头,“其实是骡子是马都好用,就怕是个纸糊的,倒以为自己个能上天了。”
段怡说着,翻身上了马,领着谷雨朝着城中飞奔而去。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日,都不见停,一直到了翌日黄昏,方才小了一些。
街市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不少人趁着这个间隙,上了房顶揭瓦补漏,被淹了的低洼地的百姓们,端着盆子拿着桶,往外舀着水。
段怡使了关家人跟着兵马前去巡城,遇到那内涝严重之处,便详细的标记下来。
比起城中热火朝天景象,那欧阳济府中,这时候却是人头攒动,吵得不可开交。
“欧阳祭酒,您可得评评理,那贺顾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我们好歹都是他的前辈,可他却险些没有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了!”
说话的乃是蒋老,昨日在那茶楼他对着贺顾一通骂,倒是为他挣得了几分体面,俨然已经成了这群文人之首。
欧阳济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瞧着倒是年轻,他端起茶盏,有些不悦的喝了一口。
今日乃是他的生辰,可这些人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贺顾不过是我夫人远房堂妹的儿子,我也不好管他。再说了,此人秉性如何,诸君心中应该早就分明才是!他是在殿前都不怕的人,又岂会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放在眼中。”
蒋老一梗,一肚子气无奈消了几分。
可不是,谁不知道贺顾当年殿试之时的“丰功伟绩”?
他连天子都不尊,他们要求他伏低做小,岂不是自找苦吃?
“我们也就罢了,今日乃是祭酒生辰,怎地也不见那贺顾出来贺寿?”蒋老眸光一闪,替欧阳济打抱不平起来。
欧阳济摇了摇头,面带了几分笑意,“你们不知晓么?他被那段将军使去荆州治水去了。”
屋子里一片哗然,欧阳济端起茶盏,吹了吹上头飘浮着的叶子。
这一句话,像是落入油锅里的水,一下子炸开了花!
“不是说好了,咱们共同进退,贺顾怎么膝盖那么软,直接朝女子下跪?”
“可不是!士可杀不可辱!哪里有女子为君,儿郎做臣的道理?”
“那姓段的,连欧阳祭酒的生辰宴都不理会,不光自己没有来,就连使臣都没有派一个来,还急吼吼的贴出了招贤纳士的榜文……老夫先前还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嚣张”,蒋老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腾的一下站了起身,说起了自己知晓的事情。
今日那使公府,城门口可都贴了告示。
说的便是一个月之后开恩科取士之事,以及从前有功名者,可写文自荐或者是寻人引荐,记明自己过往政绩,再写一篇治国锦绣文章即可择优录用。
他早晨瞧着,便是慌了神,这不立即赶来了欧阳府。
来的时候,这里人已经不少了,可见大家如今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可一个个的,却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带头捅破那窗户纸,蒋老把心一横,说道,“怕不是有那贺顾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丢了咱们文人的矜贵与气节。”
“这小娘子不懂得礼贤下士,光想着自己风光了自然会有人来逢迎奉承,倒是拿起乔来了。若是这一回我等治不住她,日后她还不知道要如何作威作福!”
蒋老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没错!我们是绝对不会去讨好那小娘子的,至少咱们还有京都那条退路,士可杀不可辱!切莫叫她看轻了咱们!欧阳祭酒,不如您带个头?”
欧阳祭酒将茶盏一放,摇了摇头,“老夫要的从来都不是封侯拜相,只想做个教书育人的夫子。这官我便不做了,过几日我那长阳书院便要开山了,到时候还请诸君过去捧个场。”
“老夫听闻,那段将军今日也要去荆州,等她去碰了壁吃了亏,就知晓诸君的厉害了。”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应道,“一定一定!”
待众人走后,那欧阳夫人方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夫君不是说书院默默开山便是,何故又邀请他们前来捧场?”
欧阳济哈哈笑了出声,他摇了摇头,“放心,一个也来不了!”
……
襄阳城城门之外,段怡瞧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人,冲着领头的白胡子老者眨了眨眼睛,“你们都要随我去荆州治水?”
蒋老点了点头,余光一瞟,有些讪讪起来。
不是,刚刚不都说硬骨头绝对不能向女子低头么?你们这些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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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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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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