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原本准备成为家中顶梁柱的宋江,最终变为了一名光荣的啃老族。
回家拜见了宋父之后,腰间的钱囊重新鼓了起来,宋江这才带着时文彬借予的令牌,朝着县城西巷而去。
进了巷子又骑了一段路,在几乎是最深处的地方,才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从一座大院子里面传来。
“喝——哈——!”“喝——哈——!”“列队!布阵!”
“这座武馆似乎学员不少啊,开办得当真低调,在郓城内我竟然不知……”
宋江眉头扬起。
他从小就是好习棍棒之辈,曾经还想慕名去京中御拳馆拜师学艺,可惜自从两个兄长逝去后,作为三郎的自己当然就要尽孝在宋父身前,不便远游,但家乡县城内有这样的武馆,他却完全不知,就说明对方根本没有宣传。hτTΡδ://WωW.sndswx.com/
“是梁山好汉的聚集地么?”
“驾!”
想到威风凛凛的梁山汉子,宋江心头一热,一夹马腹,矮马则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蹄子,终于来到了武馆正门。
抬头望去,那牌匾令他恍然大悟:“乡勇武馆,原来是乡军所创办的武馆么?怪不得能在这里联络到梁山好汉……”
去年辽国入侵时,梁山好汉北上,与乡军一起在抗击北虏,最终在光复燕云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宋江看来,朝廷正是因为这个,才会宽宏大量,同样衙门内的官吏们与梁山往来,并没有过于顾忌,也该是这方面的原因。
他翻身下马,取出令牌,上前拜会。
武馆门前立着两個汉子,验了令牌,再打量了一下宋江,看着他的吏胥装扮,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阁下所持的是聚义令,请随我们来!”
走入武馆后,宋江被引入偏厅,上茶等待了一刻钟左右,就见一个魁梧汉子走了进来,抱拳道:“在下祝虎,乃是郓城分馆的教头,不知客人是?”
宋江笑着还礼:“在下宋江,忝为县内押司,有一友人久慕梁山威名,得荐后特来拜访!”
祝虎听多了我有一个朋友,对于这些官吏的可笑行径有些不屑,淡淡地道:“既有聚义令,就是梁山贵客,请宋押司……的朋友稍候,不出三日,梁山内就有专门接待的头领前来,与之会谈。”
“多谢……”
宋江知道对方误会了,刚想解释,祝虎已经准备离开:“我身为教头,还有职务在身,就不多陪了,我们乡勇武馆广纳各方贤才,宋押司也可以随便参观。”
这无疑是逐客令,宋江为对方语气里的几分怨怼之气感到奇怪,同时也笑道:“固所愿也,那我就在武馆内学习一二!”
祝虎看了看这个厚脸皮的黑郎君,不再理会,往练武场上走去。
宋江也不在意,真的这样大大方方地跟了上去,一路来到场边观看。
“喝——哈——!”
他很快发现,与传统武馆,让学员打熬气力,壮大气血的方法不同,这座乡勇武馆里面的学员,更加注重彼此间的行进和配合。
“倒是更像军中的路数,是从乡军身上学来的么?”
“相比起我所见的厢军训练,这里的人数虽然只有两三百人,却要士气高昂得多啊!”
作为一位郓城县人,能看到城内有这样的武馆训练学员,宋江的心中是欣慰的。
因为正如孙元所言,外面很不太平,万一山东也发生贼人犯上作乱的事情,有这样的队伍在,无疑能保护家园不受贼兵侵扰。
但作为一位衙门的押司,看到一个居于深巷的武馆内,居然这样训练,宋江的心头又隐隐有些忧虑。
如果这样的武馆不止一处,各地州县的人员一并聚集起来,倘若怀有不臣之心,那威胁的程度,就远远不是乌合之众的贼匪可比的了!
偏偏这又是县中主簿推荐的地方,连上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能说什么呢?
正沉吟着,宋江目光一斜,就见两道身影从后堂走了出来,都是身穿白罗襕衫,文气十足。
相比起祝虎眉宇间有股忿忿之色,他倒是更看好这两位气质潇洒的文士,精神一振,又到了交朋友的时候,立刻迎了上去,主动抱拳道:“在下宋江,字公明,郓城县押司,见过两位秀才!”
“小生萧让……”“小生金大坚……”
两人走得好好的,就见到一个黑面汉子闪到面前问好,微微一怔,拱手还礼后,操着一口本地的济州口音道:“宋押司见谅,我俩人正有要事,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宋江丝毫没有尴尬:“是宋某冒昧了,只是见两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才忍不住上前攀谈……”
“宋押司客气了,告辞!”
谁都喜欢听好话,萧让和金大坚确实面容舒缓,但显然对这位衙门的押司没什么兴趣,客气地招呼之后,就往外走去。
宋江看着这两位书生的背影渐行渐远,叹了口气,再转向练武场,看着武馆上下操练。
起初那些武者还频频看向站在场边那六尺高的黑汉子,渐渐的也没人在意了,自顾自地操练起来。
在越来越整齐规范的动作中,宋江对着祝虎和众人抱了抱拳,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武馆,天色已暗,如果有两三好友促膝长谈倒是美事,现在却要一个人回城中所租的屋舍,宋江叹了口气,觉得挺失落,往城外宋家庄园而去。
但回到家前,还未等到仆从迎出,他的脸色却是微变,看上地面的血迹,然后就见几道身影闪了出来。
左右是一对年轻夫妇,男的身材壮硕,表情有几分木讷,女子却是眉横杀气,眼露凶光,中间扶着一个身材矮胖,鲜血淋漓的汉子。
宋江先是一惊,然后细细打量后,主动开口道:“可是孙兄的亲眷,孙家娘子夫妇?”
女子点头道:“奴家是孙二娘,这位是我的夫郎张青,我父让我们来寻宋押司,途中遇到些祸事,想带着同伴来宋押司家中暂避……”
宋江立刻蹲下,将血迹擦干净,然后毫不迟疑地道:“两位快带着这位兄弟进来!走后门!”
三人从庄园后门而入,宋江也不叫下人,自己亲自去取伤药。
见他一声不吭忙前忙后,孙二娘和张青都露出感激之色:“宋押司与家父只是萍水相逢,却能这般仗义,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宋江正色道:“若是看得起我宋江,就万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这位兄弟的伤势如何了,要不要请郎中?”
张青迟疑了一下,孙二娘倒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敌人势大,请郎中上门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踪迹,这位王英兄弟亦是久战之辈,还能支撑,多谢宋押司的伤药了!”
宋江借着灯光,才看到张清孙二娘夫妇所救的汉子,身高居然比起自己还矮上一个头,是完全的五短身材,此时虽然鲜血淋漓,昏迷不醒,但眉宇间倒还流露出几抹凶横,点了点头道:“那就请三位安心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宋某的地方,尽管吩咐!”
眼见宋江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孙二娘舒了口气,与张青一起将王英扶到榻上,脱下了外衣,就着身上的几道血口,开始涂抹伤药。
涂着涂着,只听到痛苦的呻吟响起:“哎呦呦……轻点!轻点啊!”
张青理都不理,甚至还加重了手劲:“王英!你这好色成性的蠢物,大事险些被你坏了,梁山那些人怎么没将你直接砍死!”
孙二娘脸色也不好看,这王英虽然武艺不俗,却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杀了客人,之前又故态复萌,想要掳掠美貌娘子,才惹出来了这般祸事,淡淡地道:“你真要没了,我夫妇俩也不会浪费,将你这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都有口福!”
王英听得面色发白,有气无力地道:“两位祖宗诶……可别在这事上吓我……我以后不敢了……何况这事不是该怪梁山么……我根本没招惹梁山,他们管得比朝廷还要宽么,凭什么啊!”
起初他还气喘吁吁的,说到后半句语速倒是正常起来,满是义愤填膺。
张青皱起眉头,他原本在一家寺院内务农,后来因为一点生活琐事杀了僧人,一把火烧了寺庙,落草为寇,遇到孙二娘的父亲孙元,被其打败后又看重其才能,收为女婿。
至于孙二娘,更是有着孙家祖传的手艺,冷哼道:“之前听说这梁山不守规矩,四处约束我等江湖中人,还以为是有所夸张,今日见他们这般霸道,对你穷追不舍,才知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英嘶声道:“可不是嘛……轻点啊……哎呦……你干嘛!”
三人同仇敌忾了起来,张青的手也放轻了很多,将伤口初步包扎好后,王英恢复了几分气力,恨声道:“此仇我一定要报!我还认识一人,名鲍旭,平生只好杀人,世人把他比做丧门神,本想上枯树山落草,也是被那梁山撵了出来,正好拉他入伙……我们要团结起来,绝不能让梁山继续坐大,否则以后哪有半分自在?”
孙二娘点点头,张青突然道:“我看那位宋押司倒是重义气的好汉子,又有朝廷吏员的身份,倒是可以劳他相帮……”
王英皱眉道:“这宋江又是何许人也?”
张青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孙二娘突然扑到窗边,做了个手势,侧耳倾听。
很快两人也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正是咚咚咚的巨大敲门声,一个宏亮的嗓门遥遥传来:“庄内有人吗?庄内有人吗?”
“不好!是那鲁达!”
王英大惊,听出了正是一路追杀,险些将自己活生生打死的鲁达,孙二娘和张青也露出紧张之色,握住了兵器。
就在这时,宋江镇定的声音也高声响起:“来了!不知是哪位朋友,夜里到访啊?”
后面的说话声,三人就听不清楚了,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迟疑着是不是要逃走。
孙二娘低声道:“这宋江与我父终究只是萍水相逢,交情很浅,能冒着风险收留莪们,已是义气之举,现在梁山好汉亲自上门,那可是连官府都要让上三分的,近来这些山东的地主豪强尤其惧怕,我们还是走吧!”
张青却摇头道:“王英伤的这般重,梁山又人多势众,进退有度,我们如果贸然出去,恐怕更逃不走,只能赌一赌这位宋公明,真的是一位急公好义的好汉子了!”
王英咬牙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老子绝不会向梁山低头!”
就在三人目露煞气,蓄势以待时,外面的动静却消失了,再过了半晌,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屋外道:“三位好汉,是我,宋江!”
三人依旧警惕,看着宋江推门而入,张青问道:“宋押司是怎么让那群人退走的?”
宋江道:“说来也不难,我将聚义令给了他们,他们就退走了……”
“聚义令?”
三人一怔,孙二娘更是愕然道:“宋押司可知道,这是梁山放给各州县的凭证,数量很是稀少,多少江湖好汉求而不得,你能得来这枚令牌恐怕也是不易,就这般直接给予他们了?”
宋江这才明白为什么时文彬强调令牌珍贵,让他用完后还回去,心头一沉,知道恐怕难以向上司交代。
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也不后悔,脸上更没有露出为难,依旧笑道:“那本就是我为令尊求来的,现在归于原主梁山,倒也轻松,何况还有什么比起三位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三人看着这位周身好似放着光的黑面小吏,不禁露出动容,对视一眼,孙二娘夫妇立刻搀着王英,一起纳头拜下:“多谢公明哥哥大恩!”
“这又是做什么!”
宋江赶忙伸出手,将三人扶起,一切如行云流水,熟悉得好似这才是他该有的风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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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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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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