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风传音给睁开眼眸的岳安言,飞快伸手拉开门栓,打开单扇门,闪身出去。
他看到有好多的小东西自泥墙院子翻过来,有些从柴门缝隙钻进来,是老鼠,不知多少老鼠进了院子。
窸窸窣窣的声响,黑压压的一片,往堂屋大门方向奔来。
紧着张闻风发现驴子状态不对,驴子脑袋斜朝大门,眼珠子里一片茫然。
门内传出岳安言的一声轻呼,她透过门缝发现外面的老鼠,心惊这次遇到的邪道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能驱使如此多的老鼠,她“噌”一声拔剑出鞘。
“关门,不要让任何东西进西屋!”
张闻风低喝一声。
门“砰”一声关紧,传出师姐的传音:“观主小心!”
面对院子里出现的如此异状,张闻风很冷静,左手掐青木无忧诀,此法诀乃是师祖留下的木行功法中记载,他当本命诀修炼,可辟邪祟、稳守心神、怯除杂念,平常修炼经常用到。
灵眼术扫去,涌来的老鼠受威慑纷纷止步。
无形中围出一个圈子。
他看到驴子头顶上蒙了一层淡淡灰色雾气。
所有老鼠皆是如此,雾气缓缓旋动,像是戴着的一顶草帽,在灵眼术下毫光稀薄黯淡,他猜测这应该是一种控魂邪术,并不是很强大,只是诡异难防。
驴子那货心性尚有缺陷,他告诫过驴子,让其少些杂念,谨修心神。
否则以驴子的修为和雷术,这种程度的邪术,不可能中招。
他翻看过的修仙典籍和游记书册,记载有五百多年前的见闻和修仙轶事。
邪术害人的例子在书册见得多了,同等境界修为情况下,被邪术抓到破绽,实力强者上当甚至丢命的比比皆是。
他手中出现一张黄符,口中腔调一变,他用元炁催动吟唱清心诀,颇有节律又显得含糊经文声,有种神奇力量,随着他脚步走下屋檐台阶,驴子头顶灰色雾气溃散,眼眸恢复正常。
“啪”,张闻风将护神符贴到驴子额头上,微微摇头,阻止驴子发作。
脚下用力一跺,“咚”,元炁爆发,院子地皮震了一震。
老鼠太多了,他不可能用经文一一唤醒,再则夜长梦多,耽误时间久了,会走脱暗中捣鬼的贼子,他采取了消耗元炁的暴力法子,直接而突兀来了一脚。
加上他的经文吟诵声,大部分被控制的老鼠顿时醒神。
乱做一团,四处乱蹿。
老鼠本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不可侵犯,纷纷爬墙逃走,其它没醒的也因为众多老鼠的冲撞,加上暗中异术中断而醒来,吱吱叫着逃蹿。
驴子踩死几只晕头转向冲到它脚下的老鼠,看向观主老大,没敢自作主张追出去,它额头贴着黄符,挂在两眼之间,显得有几分滑稽。
张闻风察觉有人影从柴门外面一闪往东逃遁。
奇怪的是邪术破掉,施邪法的家伙居然没有受到影响。
他急速传音交代师姐几句,脚下纵跃,对驴子传音喝道:“追!”
刚才灵眼望气术匆匆一瞥,对手气息不是很强大,他自不能放任对方逃掉。
三两步自南边院墙越过去,看到一道瘦高身影在数十丈外,往村东头掠去。
驴子憋了一肚子火气,紧随观主,跃过八尺高的泥墙往东追贼。
它先前突然感觉脑子一晕沉,飘飘忽忽,出现在梦寐以求的宽广无边大草原上,阳光明媚,身边簇拥着无数漂亮的母驴娘子,个个热情似火,蹭它这里,蹭那里,它差点就兴奋得提枪上驴。
幸亏观主将它叫醒,要不然得出个大丑,没脸做驴大侠了。
观主曾经说它心无定性,需要谨守心神,少乱想母驴娘子,得多加磨砺去掉轻浮,它还有丢丢不服气的,现在吃了个教训。
它都不知怎么着的道,愤怒之后飞快冷静下来,心性是个大破绽啊。
村里的狗子被惊动三三两两开始吠叫,很快便变作从西往东的一片叫声。
吵醒的汉子们摸起锄头、铁锹纷纷起床查看,相互在院子里喊叫,村里遭贼了。
守在西屋的韦兴德听得一连串的异常响动,观主开门吟经声,拔剑声,窸窸窣窣跑动声,不知多少老鼠的吱吱乱叫声,紧着又是狗子叫,他知道是贼子来了,紧张得抓起凳子。
若是贼子敢进来他就拼命,幸好床榻后的油灯没有异常摇摆乱动。
听得左右院子的邻居在相互大声招呼,他身体稍稍放松。
“岳道长,外面怎样了?”
“别出声,继续守着,等观主回来。”
岳安言持剑守着西屋门口,盯着大门处,传音告诫韦兴德。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与观主一起的时候没觉得,待观主离开,她才感觉压力。
狗子吠叫渐渐停歇,汉子们打着哈欠回屋继续睡觉。
村里打更的梆子声自西头传来,三更天了。
韦兴德放下手中凳子,才坐下不久,突然看到原本静静燃烧的灯光,晃动了一下,他擦了擦眼睛,以为是盯着看花眼了,然而令他感觉毛骨悚然的事情在眼皮底下发生。
豆大的橘黄色灯火,往左右两边大幅度摆动。
那个东西来了!
“岳……岳道长……”
听得韦兴德的声音低哑颤抖不对,岳安言闪身进西屋。
她目光一凝,只见灯火摇曳欲灭,是邪道贼人在近处做法收魂。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贼子不止一人,幸亏观主谨慎,让她守着屋子没有出门。
“嘘!”
比划一个手势,岳安言用灵眼术扫视屋子,见窗户上贴的镇宅符在飞快失去一丝灵性,颜色渐褪变淡,而贴在床榻泥墙上那张她看不懂黄符,无风自动,瞧不出有灵性流失,显然还能抵挡一会。
岳安言从袋内取出一张她自己绘制的怯邪黄符,口中快速念诵咒语。
泥墙上贴着的符纸“哗啦”声响开始剧烈,地面撒着的盐粒化作水一样的液体,在缓缓消融,清油灯火疯狂摇晃,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んτΤΡS://Www.sndswx.com/
韦兴德抓着凳子的一条木足,手背青筋鼓起,他退到墙角落,紧盯着那点随时可能熄灭的灯火,心脏砰砰急速跳动,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岳安言口中咒语念完,跨过半融化的盐粒圈,一步来到床榻边缘。
左手捏着的黄符“啪”一下贴到躺着的小孩额头,元炁输入,喝道:“醒来!”
脸颊鲜红像要滴出血来的小家伙,应声睁开眼眸,懵懵懂懂,一时间还不知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茫然道:“岳道长……”
他还记得用一文铜钱换他一个耍玩意的女道长。
泥墙上贴着的黄符,停止异常响动,床榻后的油灯也恢复正常,不再摇晃。
“没事了,用碗中盐水给他洗洗脸,呆在屋里不要出去。”
岳安言迅速传音两句话交代,人已经掠去堂屋,拉开门栓冲到院子里,观主离去前,传音嘱咐她,若是发现不妥,先用怯邪符救人要紧,抓贼人为次要,防着贼人有同伴杀一个回马枪。
外面传来尖细的类似兽叫,收魂邪术被她破掉打断,施法者受到影响。
但似乎不太严重,与她所知道的反噬很不相同。
院子外传来古怪的叫骂声:“可恶,还藏了一个牛鼻子臭道士,坏了本大仙的好事,你们这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家伙,会后悔的!”
岳安言跳到院墙上,看到路对面的歪脖子枣树上,藏着一团黑影,有两点黄澄澄的光芒,闪动了一下,是一对眼珠子。
也不知是什么路数的妖物?
一个对视,岳安言身上道袍无风晃了晃。
她左手掐弱水怯邪诀稳住心神,不受对方妖术影响,也探出对方的道行深浅。
不过如此而已,装神弄鬼的东西。
“休走!”
足下往泥墙一踩,岳安言身如轻燕,飞掠过三丈有余,剑刃寒光映着月光一闪。
“咔嚓”,枣枝断去半截。
那团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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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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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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