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锦年回来后。
整个书院所有大儒,夫子,学子全部站在书院门口,等待着顾锦年。
待看见顾锦年后,众人齐齐朝着顾锦年一拜。
这一拜,是发自肺腑。
顾锦年为万民伸冤,配得上他们这一拜。
无论是学子还是大儒夫子们,他们神色坚定。
“我等见过世子殿下。”
众人齐齐开口,称世子殿下。
顾锦年无功名,也无官职,只能称其为世子殿下。
面对众人一拜,顾锦年也回之一拜。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大夏书院的不同之处。
“诸位言重了。”
作礼过后,顾锦年开口,他不想搞的太严重,都是同窗,再者自己做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不就是为万民伸冤吗?古今往来没几个人能做到罢了。
这很厉害吗?
呃......的确挺厉害的。
露出笑容,顾锦年走了过去,朝堂的事情,终究是朝堂的事情,自己参合完了就算了。
该做的都做了,老爷子说的没错,还没到自己参合的时候,差不多就得了。
好好读书,积累学习,才是王道。
“顾兄,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任何一个人,你今日当真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儒者风范了。”
“今日我继续设宴,还望顾兄不要推辞。”
王富贵走来,满脸笑容,他现在是彻底开心了。
入了大夏书院也就算了,如今更是与镇国公之孙攀上了交情,而这位国公之孙,也比想象中要厉害太多了。
是人中龙凤之人中龙凤之人中龙凤啊。
攀上了这样的交情,王富贵岂能不喜?
他更加庆幸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逃避,而是与顾锦年站在了一方,不然的话,就错失这个人脉了。
“还喝?”
“不喝了,不喝了,诸位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学,不可荒废学业啊。”
听到喝酒,顾锦年直接摇了摇头,昨天喝的人麻了,今天要是再喝的话,属实有些问题。
到时候传出去,大夏书院全是一堆酒蒙子?
“世子,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千里饿殍图,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有大儒开口,看向顾锦年,满是好奇道。
“回先生。”
“心诚则灵。”
顾锦年解释不了,总不可能说自己脑子里面有一棵古树吧。
这不是自找麻烦?
听到顾锦年的解释,众大儒也是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好奇,不过也有些猜测,认为顾锦年引来的千里饿殍图,应当是上苍有感应。
“自古以来,异象为天定,这千里饿殍图,应当是天意所感,察觉到顾兄心中浩然正气,才能演化。”
“世子殿下,徐某敬佩。”
此时,徐长歌开口,他十分高傲,一开始知晓顾锦年的身份,只是淡淡的知道了。
对顾锦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可如今,顾锦年为民伸冤,也折服了他。
他乃仙道中人,以拯救苍生为信念,顾锦年所作所为,也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值得他敬佩。
“诸位就不用这般,还是如往常一般,该怎么就怎么吧。”
“倘若顾某今日不站出来,自然会有人站出来,说到底无非是顾某抢先一步,这天下有德行之人,又岂顾某一个?”
得了便宜,顾锦年不想卖乖。
差不多就得了,也没必要炫耀什么。
问心无愧即可。
“锦年小友,果然谦虚,有真正的儒道风范,看来我儒道要不了多长时间,又要出一位大儒了。”
“是啊,是啊。”
“对了,锦年小友,老夫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老夫有一个孙女,亭亭玉立,容貌绝然,不知道锦年小友是否有意婚配?若是锦年小友愿意,老夫立刻把她带来,与小友见一见。”
“若是小友不嫌,老夫与顾家可以皆为亲家,以后若是小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完全可以来问问老夫,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一名大儒走了出来,道骨仙风,抚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顾锦年。
只是此话一说,其余几位大儒纷纷不爽了。
“小友,你别听他说的,他家的孙女,长得也就那样,没有我家孙女漂亮,娶我家的,保证你不吃亏。”
“世子殿下,这两人就是在骗你,他们的孙女,长得都一般,老夫家的孙女不一样,而且老夫家的孙女,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以接受你娶个三房四房,自幼读女德,一定能成为世子的贤内助啊。”
“去去去,你们都在坑人,锦年小友,老夫家有两个孙女,一大一小,若你不嫌弃,拜我为师,老夫马上把人带来。”
一道道声音响起。
这些大儒现在彻底盯上了顾锦年,恨不得把全部家当给顾锦年,就希望顾锦年拜他们为师。
一旁学子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酸。
能跟当朝大儒结为亲家,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而且还争先抢后。
凭什么他们没有啊?
“先生,我也没有婚配,要是不嫌弃,其实我可以拜先生为师的。”
听到这些大儒你争我抢。
此时此刻,王富贵忍不住开口,提了一句。
虽然他知道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
可提一嘴又没什么,万一呢?万一某个大儒真就考虑了呢?
那自己岂不是血赚?
只是此话一说,一瞬间不少大儒看向王富贵。
“你?你也配?王富贵,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啊?”
“你也配娶我家孙女?王富贵,你不会以为跟在锦年小友身旁,你就能比得过锦年小友十之一二吧?”
“看你胖的跟头猪一样,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害臊不害臊啊?”
当下,声音响起,这帮大儒还真是说话不客气。
三言两语,把王富贵说的脸红了。
羞愧的红。
他也只是提一嘴,没想到被群嘲了。
有点气。
可又不敢说什么。
“诸位先生,这话有些直了吧?”
顾锦年苦笑一声,看向几位大儒,打个圆场。
“不直不直,更直的还在后面。”
“锦年小友,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叫做儒者直言,我等成为了大儒,说话要从心,是什么就是怎么,不可虚伪。”
“是啊,虚伪不得,再者这王富贵跟你比的了吗?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拿世子与王富贵比?你这不是羞辱锦年小友吗?”
众大儒你一言我一句,旁边的夫子反倒是习以为常。
这群大儒就是这样的,说话直接,也不怕得罪人,一群老顽童似的。
而王富贵实在是受不了了,低着头朝着住处走回去,很难受,但说不上什么。
“诸位先生,我真没考虑过婚配,还有,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顾锦年也跟着开溜。
看这个架势,继续留下来,只怕真要被拉去当面相亲。
看着顾锦年离开,众大儒纷纷想去追赶,可却被一些夫子拉下来了。
随着顾锦年离开,大家也纷纷四散而走。
宿内。
顾锦年刚进房,江叶舟,苏怀玉,上官白玉,赵思青,许涯,徐长歌等人纷纷走了进来。
他们与顾锦年关系还算不错,如今也算是学子之间互相交流了。
“顾兄,此番异象结束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啊?”
许涯开口,他第一时间询问道。
“问这个作甚?怎么了?”
坐在房内,顾锦年有些好奇。
“不是,书院内有人说,但有异象者,为天地认可,可获赏赐。”
“我们都很好奇,之前有大儒在,不好开口,现在大儒不在了,私底下问问你。”
听着许涯出声。
众人的确露出好奇之色。
望着众人如此好奇,顾锦年还真不由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
“异象结束后,我脑海当中多了一部功法,叫大罗金仙决。”
顾锦年出声,满脸认真道。
可此话一说,在场众人不由一愣。
“大罗金仙决?”
“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假的啊,顾兄?”
众人纷纷好奇,忍不住询问道。
“真的,真的,我骗你们作甚。”
“现在功法还在我脑海当中,我给你们写下来。”
顾锦年开口,然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快速写下一些东西,大概就是修行法门。
寥寥百字也不多。
大致内容就是,每日静坐,感悟天地,凝日月之精华,锤炼大罗法力。
写完之后,顾锦年交给众人。
只是一眼。
所有人顿时明白,顾锦年这是在逗他们玩的。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
一缕缕怨气也从他们体内涌来。
让顾锦年很是满意。
唯独一个人,拿着顾锦年所写的大罗金仙决仔细看着,而后更是好奇道。
“锦年哥,感悟天地,凝聚日月精华我懂,不过为什么要在太阳出现的前半刻钟提前练气啊?”
是赵思青。
她是唯一一个目前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思青妹妹,光是有速度的,我们所看到的阳光,其实都是半刻钟前的阳光。”
“这大罗金仙决最关键的点,就在天地之间第一缕阳光。”
“知道吗?”
顾锦年一脸认真道。
又是一缕缕怨气涌来。
这帮人更加沉默。
睁着眼说瞎话他们可以接受,但没想到的是赵思青居然还信了?
要不要这么蠢啊?
许涯,上官白玉,徐长歌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锦年是修炼儒道的,怎可能得到仙法?
这明显就是骗人的啊。
“明日是谁当夫子?”
房内,顾锦年开口,没有继续围绕这个话题,而是询问起明日谁当夫子之事。
“工部尚书之子。”
苏怀玉开口道。
“工部尚书之子?那咱们还是要早点休息,不然明日得无精打采。”
“诸位,时辰真的不早了,睡吧睡吧。”
顾锦年的的确确想安静一下。
不过他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情,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想过来吃吃瓜。
但问题是,自己也不想说太多东西。
对自己来说,现在安静一会更好。
听到这话,众人倒也明白顾锦年现在需要安静一下。
故此也就没有继续打扰。
彼此相视一眼,便离开了房内。
待众人走后。
顾锦年也长长吐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实在是有些消化不来。
躺在床榻上。
顾锦年脑海当中还是不由浮现着难民之景,画面太深刻了,不可能一下子忘记。
不过一切还好。
最终结果是好的。
冤有头,债有主。
一口气把这些奸商全部杀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至于惹来的麻烦,既然爷爷说了,有他在,那顾锦年没有继续多想。
接下来就是好好上学。
多的就不去想了。
至于古树生长出来的三十六枚武道果实,顾锦年打算过两日开掉,最近两天还是读读书。
大约一个时辰后。
顾锦年略有倦意时,突兀之间,有人来了。
而且是个女人。
步伐很轻盈。
床榻上,顾锦年微微睁开眸子。
莫名有些期待。
砰砰。
随着敲门声响起。
顾锦年挥了挥手,一股暗劲打出,将房门打开。
只是让顾锦年有些失望的是,来的人不是赵思青,而是杨寒柔。
“寒柔妹妹怎么来了?”
望着杨寒柔,顾锦年有些好奇。
“锦年哥哥。”
“妹妹有些话想跟锦年哥哥说。”
走进房内,杨寒柔将门缓缓关上,随后轻声轻语道。
“来,到床上来说。”
听到有事要谈,顾锦年连忙往里面挤了挤,勉强腾出一个位置来。
杨寒柔:“.......”
“锦年哥哥,当真是风趣,前脚为民伸冤,后脚就变得如此。”
“若不是见识过锦年哥哥的手段,换其他妹妹,只怕真要上当。”
“不过,锦年哥哥要是真不在乎的话,妹妹倒也不是不敢过去,就怕锦年哥哥不敢应下妹妹。”
杨寒柔微微笑道。
这一番话说完,顾锦年倒也起身了。
杨寒柔可不是傻白甜,这人聪明很。
而且突然夜访,顾锦年心里也有点数。
“妹妹说吧,哥哥听着。”
坐在杨寒柔面前,顾锦年直接询问道。
“锦年哥哥,妹妹昨日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关于锦年哥哥落水之事。”
她开口道。
顾锦年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猜到杨寒柔深夜来访是为了什么。
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然的话,当真大晚上没事做,想来找自己聊人生?
而且杨寒柔之所以会选择过来,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随着自己的实力变强,让她意识到了危险。
如果自己还是一个纨绔废物,只怕杨寒柔什么都不会记得。
现在这样做,就是想要讨得自己喜欢,再顺便化解恩怨。
“哦?妹妹直说。”
顾锦年开口,看向杨寒柔。
感受到顾锦年的目光,杨寒柔也没有犹豫什么,直接出言。
“锦年哥哥,妹妹昨日想了起来,那日锦年哥哥落水之前,并不是锦年哥哥主动挑衅在先,而是有其他人挑衅在先。”
“不止如此,推锦年哥哥下水之人,也不是我,或者准确点来说,妹妹只是轻轻推搡了一下,毕竟当时锦年哥哥有些恼怒,妹妹也是下意识轻轻推搡一番。”
“可锦年哥哥当时距离湖水边,至少有一丈距离,不可能溺水。”
杨寒柔开口。
道出那日真相。
而顾锦年也不由皱眉回忆。
他记忆很零散,只记得是杨寒柔与张赟对自己出言不逊,自己气不过,所以双方发生争执。
有推搡,但具体是谁推的,还真没记忆了。
“是张赟推得?”
顾锦年看向杨寒柔。
后者却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张赟虽然也推了一二,不过没有完全推下水。”
“再者张赟体质薄弱,也不可能将锦年哥哥推下水中。”
杨寒柔是想把问题甩给张赟,可问题是,张赟也的的确确没有推他下水。
“不是你。”
“也不是张赟。”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自己跌下去的?”
顾锦年觉得有些好笑,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然而杨寒柔摇了摇头,看向顾锦年道。
“不。”
“妹妹认为,很有可能当时有人在暗中,利用暗劲或者是石子一类的东西,击伤了锦年哥哥,导致锦年哥哥不慎落水。”
“当时妹妹有些慌张,认为闯祸了。”
“可后来,妹妹回到文心书斋后,仔细丈量落水距离,锦年哥哥相距一丈,而落水的地方,不是湖边,而是两至三丈左右。”
“只不过,妹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不敢说出实话,如今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故而现在出面,将真相告知锦年哥哥。”
杨寒柔开口,她很聪明,几句话将自己摘干净了。
“有人在暗中?”
听到这话,顾锦年不由皱紧眉头。
他望着杨寒柔,沉默不语。
后者与顾锦年对视,没有任何一丝畏惧。
“你的意思是说,你与张赟都没有嫌疑,而是另有他人?”
顾锦年继续问道。
“不。”
“张赟也有嫌疑。”
“妹妹记得很清楚,那日妹妹打算从西门离开,可张赟非要拉妹妹走东门,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具体的妹妹就不知道了。”
“而且,此事之后,我爷爷一反常态,我爷爷是大儒,体内有浩然正气,我将实话告知我爷爷,本以为我爷爷会将我训斥一顿,却没想到爷爷沉默了一夜,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所以妹妹猜想,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仙表面如此简单。”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妹妹就真的不知情了。”
“锦年哥哥,落水之事,终究与妹妹有些关系,妹妹心中愧疚,还望锦年哥哥宽宏大量,此番恩情,妹妹铭记于心。”
杨寒柔说话之间,缓缓跪在地上,侧脸微微抬起头,露出白哲无比的颈脖,一副任人宰割,让人拿捏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眼眸中更是含着雾气。
高还是这个杨寒柔高啊。
将事情全部说出来,然后主动请罪,将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把火往别人身上引。
厉害。
段位真高。
房内。
顾锦年伸出两指,轻轻碰在杨寒柔面容上,只不过他眼神当中没有一丝亵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至于杨寒柔,身子却微微颤着。
“如果这件事情,当真与你说的一般,我可以不找你麻烦。”
“算你将功补过。”
“可若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事藏着我,你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顾锦年出声。
紧接着抽回手来,望着杨寒柔。
“锦年哥哥放心,妹妹绝对没有半句谎言。”
她很欣喜。
因为她的确害怕了。
如果顾锦年真就是个纨绔,她一点都不惧,毕竟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可现在顾锦年越来越深不可测,她就越来越怕,生怕有一天顾锦年当真掌了天大的权,再秋后算账,到那个时候,自己必然要承受巨大的代价。
索性不如今夜来找顾锦年,将事说明白,也摆出态度。
“帮我做一件事情。”
顾锦年开口,虽然放过杨寒柔,可还是要用到她。
“什么事?锦年哥哥。”
听到这话,杨寒柔美眸立刻亮起光来。
“接近张赟。”
“盘问点东西出来。”
“还有,让张赟继续找我麻烦。”
“而且多找一点,最好没事就找我麻烦。”
顾锦年出声。
他脑海当中有了一个计划。
请君入瓮,或者也可以叫做引蛇出洞。
“找麻烦?”
“这......”
杨寒柔有些不理解了。
“都是聪明人,寒柔妹妹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让他犯错,其余你不用管,办好了,会给你好处。”
顾锦年笑了笑。
后者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伪装什么了。
“行了,寒柔妹妹打算留在这里住一宿,还是回去住?”
话说到这里,顾锦年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他起身,看着杨寒柔。
“锦年哥哥要是不嫌麻烦,让老爷子去杨家提亲,妹妹就住在这里了。”
“不然的话,被夫子他们看到,只怕要说教我们。”
杨寒柔笑了笑,而后缓缓离开房内,留下一些余香。
看着离开的杨寒柔。
顾锦年倒没什么感觉,不是杨寒柔不漂亮,而是这个女人心机太重了,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还是更喜欢傻白甜一点。
只不过,就当顾锦年准备继续躺下床时。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相信她的话吗?”
声音响起。
是苏怀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房内,有些神出鬼没的。
“你信吗?”
顾锦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苏怀玉。
“信。”
苏怀玉很直接,没有任何犹豫。
“为何?”
顾锦年神色有些严肃,他其实也相信杨寒柔,但还是保留一点点怀疑,只是没想到苏怀玉这么相信。
“漂亮的女人,不会撒谎。”
苏怀玉淡淡开口。
这个回答让那个顾锦年有些沉默。
好,不愧是苏怀玉。
“按照她的意思,再加上之前我们的推测,可以确定我溺水一定不是偶然之事。”
“有人想要害我,而且这个人,躲在暗处。”
顾锦年出声,自己推理了一番。
然而,苏怀玉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是躲在暗处,很有可能,他就在明处,只是事情败露后,不敢露面罢了。”
苏怀玉却否决顾锦年的观点。
不要把所有敌人都阴暗化,指不定人家就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旁。
“明处?”
“你是说,文心书斋的同窗?”
顾锦年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有很大可能。”
苏怀玉点了点头。
刹那间,顾锦年不由沉思,文心书斋的同窗,人数不多,而且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他们没必要找自己麻烦,亦或者是说,他们没有胆子敢找自己麻烦,害死自己,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能性不大。”
“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最主要的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不缺银子,也不缺未来前途,而且即便是张赟,与我也没有生死大仇。”
“我更加认为,是夫子之类的人,他们毕竟身居高位,我溺水之事,朝堂上那些文官,绝对脱不了干系。”
顾锦年摇了摇头。
虽然苏怀玉是大夏第一神捕,可顾锦年也不可能跟着别人的思维走。
得有自己的判断力,别人说的再好,也只是仅供参考。
“世子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总能破一些奇案吗?”
苏怀玉没有去解释什么,而是这么问了一句。
“为什么?”
顾锦年问道。
“能用常规思维去破的案子就不是奇案,越不可能,越古怪,就越要用不同的思维去考虑。”
“甚至,我怀疑世子溺水,可能与.......顾家有关。”
苏怀玉声音平静。
可这话一说,顾锦年沉默了。
与顾家有关?
这不可能。
他知道苏怀玉在想什么,顾家让自己溺水,制造差点死的假象,然后削弱文官。
经典狼自刀。
可顾锦年完全不相信,因为顾家没必要这样做,而且顾家也不需要这样做。
苏怀玉把人心想的太险恶,也把顾老爷子想太表面了。
“我爷爷,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般。”
顾锦年淡淡开口。
他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生气恼怒,而是平静无比开口。
此话一说,苏怀玉能明白顾锦年的想法。
“这只是一个怀疑,世子殿下别放在心上。”
“不过有了线索就很好办了。”
苏怀玉没有纠结,因为这个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而已。
仅此而已。
也就在此时,顾锦年继续开口。
“江宁郡今日只怕要有血雨腥风啊。”
他出声。
同时望向江宁郡方向。
“世子殿下何意?”
这回轮到苏怀玉有些好奇了。
“朝廷下了旨意,江宁郡郡守只怕第一时间便会将所有奸商控制住。”
“不出意外,应当是押入大牢,这些人背后也有不少势力。”
“想想都知道,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们活不过明日。”
顾锦年出声,语气平静道。
“世子多虑了,朝廷早就布置好了,这样的重犯,怎可能会被暗杀。”
苏怀玉到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此话一说,顾锦年不以为然,反而摇了摇头道。
“苏兄。”
“初次听你之名,是因放走建德余孽,被囚禁大牢。”
“后来本世子查了查苏兄一些卷宗,苏兄当时不仅仅是在查建德余孽,而且还在调查另外一个案件。”
“此案为开元御史案。”
“涉及十六名御史,前前后后牵扯上千人,全部人头落地。”
“所以,苏兄放走建德余孽,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引蛇出洞,查开元御史案,因为你知道,朝廷内有一个建德余孽,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极其之高。”
“在密谋一件大事,你放走建德余孽,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对吧?”
顾锦年淡淡出声。
他提起苏怀玉的事情。
当初第一次得知苏怀玉后,顾锦年也让自己六叔调来了苏怀玉的卷宗。
也没什么很大目的,就是想了解了解。
起初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逐渐了解苏怀玉,顾锦年可以确定。
苏怀玉聪明绝顶,而且做事果断干脆,绝对不是那种被女色所诱之人。
但明明是第一神捕,刑部未来之星,有大好前程,却私自放走建德余孽,这一点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所以他很好奇。
琢磨了很久,才想通了这个逻辑。
苏怀玉当时破获一桩大案,在刑部威望极高,而后又接手开元御史案,只不过接手没多久,建德余孽出现,自然而然重心放在了建德余孽上。
然而将建德余孽抓获后,却冒着生命危险,私自放走建德余孽。
这逻辑不同。
不但不同,更主要的是,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居然没有被处死,这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朝廷对建德余孽的态度,可谓是极其严肃,发现就抓,抓到就杀,能套信息就套,套不到绝对不会留活口。
私自放走建德余孽,就算苏怀玉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也绝对活不下来。
可他活下来了。
这就证明,建德余孽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事情,应该另藏玄机。
而这个玄机,就在苏怀玉调查的另外一件案子上。
【开元御史案】
这里面涉及太多,顾锦年推测一番,大致有了一点点想法。
那就是大夏王朝里面,有一个地位极高的存在,他就是建德余孽。
苏怀玉想要抓住这个家伙。
亦或者是说,是有人让苏怀玉调查出谁是建德余孽。
话说到这里。
苏怀玉面无表情。
“苏兄为何不说话了?”
顾锦年开口,询问后者。
听着顾锦年所言,苏怀玉抬起头来,望着顾锦年,语气严肃道。
“世子殿下,剧情不是这么铺的。”
“太生硬了。”
他开口。
让顾锦年又一次沉默了。
玛德,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认认真真跟你谈这个事,你他吗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你有病是吧?
“世子殿下,若是喜欢研究,我可以去一趟刑部,为世子殿下调来更多的奇案。”
“以世子殿下如此奇特的思维想法,或许真能破获几件案子。”
“朝廷已经封赏殿下六枚王珠,若是破获几件大案子,按照陛下的心意,或许真有可能再赏六枚。”
“凑齐十二枚王珠,殿下便可封侯,大夏最年轻的侯爷。”
“属下认为,这才是殿下应当考虑的事情,建功立业,获得爵位,免得以后做起事来,还需要借助别人的势力。”
苏怀玉认真开口。
同时也将话题转移掉。
“不了。”
“先好好读书吧。”
“过些日子,大夏诗会不就要开始了吗?到时候百国齐聚,摘得头筹,兴许也能获得几枚王珠。”
“破案就算了,没这个精力。”
顾锦年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也只是猜测,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只能说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但真要让自己去破案,顾锦年懒得去。
“恩。”
“既然如此,那世子殿下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苏怀玉也不啰嗦。
起身离开。
待苏怀玉走到房门时,顾锦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日醒来,倘若江宁郡那些奸商出了事,方才所言,苏兄要仔细想想。”
“或许能让苏兄有新的启发。”
顾锦年开口。
说完这话,直接倒在床上睡觉了。
而苏怀玉没有任何迟疑,将房门打开,而后关上,悄然消失。
与此同时。
江宁郡大牢。
数千精锐镇守此地。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蟒袍,坐在大牢之外。
男子面容冷漠,眼神当中更是毫无情感。
气势很强。
这是夜衣侯。
大夏第一侯。
比顾锦年的父亲,临阳侯威名还要更胜许多。
毕竟夜衣侯与永盛大帝关系极好,当年是永盛大帝的亲信。
据传闻,夜衣侯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为永盛大帝所做。
是永盛大帝的影子。
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镇守在此。
就是看管重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牢。
可一直到丑时。
牢房当中。
一名精兵走来。
在夜衣侯耳边附语几句。
刹那间,夜衣侯毫无感情的目光,露出一抹冷意。
而后,他快速走进牢房当中。
只见,昏暗无比的牢房内,被抓的所有奸商,全部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是中毒了。
打开牢房,夜衣侯走了进去,没有嫌弃脏乱,将手放在对方头顶上。
很快一缕缕乌黑色的气体出现。
“乱神散。”
夜衣侯喃喃自语一声。
“当真是通天手段。”
“本侯镇守此地,竟没有一丝察觉。”
夜衣侯起身,他望着周围,脸色格外的阴沉。
乱神散。
可让人神智不清,彻底沦为傻子,心智全无,就算是用儒道神通,问心之术,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很显然,有人下手。
而且当着他的面下手,是绝世高手。
最主要的是,这批商人,是皇帝亲自下旨逮捕,整个大夏关注的事情。
结果还敢下手。
就足以证明,这帮人背后,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势力。
不然的话,谁有这个胆子?
还请来了一位绝世高手。
只不过,对方也不敢把事做的太绝,没有直接杀人灭口,而是毁其心智。
要是杀人灭口,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传信回京,告知陛下,有绝世高手出没,用了乱神散。”
夜衣侯开口,告知亲信,让其立刻回京都传信。
“遵命。”
后者接话,随后立刻火速离开,驾驭战马,以最快速度赶往京都。
随着亲信离开。
夜衣侯缓缓闭上眼睛,感知着这一切。
整个大牢,固若金汤,苍蝇都难以飞进来。
“不是武者。”
“是仙门。”
很快,夜衣侯睁开了眸子。
不是武者,而是仙家手段,通过一些神通,进入大牢下毒。
可至于是谁。
无从下手。
不过可以证明的是一点,此事牵扯的人,背景通天。
否则,不敢如此。
但具体是谁,他不清楚。
很快。
郡守张旸来了。
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敢问侯爷,发生何事?”
张旸开口,走进大牢内,先是看了一眼这些奸商,随后看向夜衣侯。
“中了乱神散,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此事本侯已经上报陛下。”
“等陛下来信即可。”
“不过,江宁郡不会乱了,所有的棋子全部被灭口,闹不起来。”
“郡守大人,好好整治江宁郡吧。”
夜衣侯简单回答。
这事情牵扯太大,不是他与张旸可以左右的。
索性不如先整理好江宁郡再说。
如此。
转眼之间,数个时辰过去。
京都皇宫内。
当得知夜衣侯的传信。
永盛大帝并没有雷霆大怒,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传朕旨意。”
“明日午时,所有奸商,当街斩首,人头悬挂城口,十九府贴公文告示,以示效尤。”
“告知夜衣侯,此事到此为止,不用深查。”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旨意传出。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望着案牍面前的百官录,沉默不语。
江宁郡背后是谁,他并不在乎。
只要这帮人老实点,就行了。
暗中的敌人,想要一网打尽,就必须要有耐心。
而且这一次,对方也露出了马脚。
这就够了。
时间还长。
可以慢慢来,只要被发现,那就可以收网。
如此。
翌日。
午时。
江宁府北菜市场。
百姓人山人海,一千四百多人轮番被斩,官府一共派了二十名刽子手。
随着一道道斩声落下。
一颗颗人头落地。
当最后一颗人头落地之时,也宣告着,江宁郡彻底平乱。
充公家产,高达一万又五千万两白银,屯粮无数,可稳定灾情半年之久。
消息传至京都,也引来百姓沸腾喜悦。
只是,京都内,有些身影却显得神色复杂。
顾家,顾老爷子。
相府,李善。
太子府,太子殿下。
镇府司,魏王殿下。
如此。
转眼之间,十日过去。
永盛十二年,十一月,一日。
一件新的事情,替代了江宁郡之事,成为了京都百姓,甚至是大夏王朝所有百姓的话题。
大夏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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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一更。
大夏诗会的剧情,要酝酿一下了。
另一种爽,不是斗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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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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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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