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景借国运镇妖之事,彻底成为当日最为热门的话题。
无论是京都百姓,还是书院学子。
这一刻,皆然震撼。
尤其是读书人,看到苏文景这般实力,无比震撼。
他们憧憬这种力量。
口含天宪,一句话便镇杀几千里外的大妖,为民除害,这等神通手段,如何不是他们羡慕的?
书院之中。
顾锦年也深深感到震撼。
准半圣之力便如此可怕,这要是真正的半圣,该有多强啊?
他心头震撼,同时对儒道这一脉,更加笃定。
自己拥有神秘古树,儒道一脉,必有成就。
没有多想。
顾锦年回到住处,正常练功一番,随后挑灯看书。
或许是因为苏文景带来的震撼,今夜顾锦年没有继续折腾,而是认真读书。
儒者七境。
读书凝气,明意养气。
顾锦年现在处于读书凝气圆满程度,想要突破到明意养气,就需要明悟道理。
古树给予的才气果实,让顾锦年有所感悟,但想要彻底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
其实顾锦年心里明白。
关键点就在于自己明什么意。
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需要想明白这点,就可以顺理成章突破到第二境界。
而且顾锦年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缘由立下,可他没有这样做。
原因无他。
强扭的瓜不甜。
为了提升境界而提升境界,这是大忌。
再者自己还年轻,没必要冒险,不如稳扎稳打一点。
如此。
书院当中,顾锦年认真读书,寻找属于自己的儒意。
然而,江宁郡内。
依旧是灯火通明。
数十位富贵之人,齐坐一堂。
宅院当中,佳肴弥着热气,酒杯之中盛满月光。
只是房内却显得异常安静。
“诸位。”
“此番江宁郡洪灾已被镇下,老夫家仆也探回来消息。”
“郡府之外,只怕有百万难民涌入府内。”
“水灾无情,但对这些人来说并没有太大损失,多多少少带有财物。”
“只要我等联手,将米价抬高,三个月内至少盈利万万不止啊。”
一名中年男子开口,他穿着锦衣,八字胡显得奸诈,只是一番话却说的众人心动不已。
房内共四十余人,一共有三桌,主桌上坐有十二人,皆是江宁郡大商贾,手中米行有数百家,屯粮无数。
“郑兄,此言我等其实都明白。”
“只是如今江宁郡洪灾爆发,若是我等趁火打劫,待到平定祸乱之后,朝廷会不会对我等下手啊?”
有人开口,他虽然赞同对方所言,可更担心的还是朝廷。
在座那个不是人精?洪灾爆发,粮食短缺,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可问题是,卖太高了,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啊。
回头清算,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此话一说,后者却微微一笑。
“诸位想太多了。”
“我可没有让诸位趁火打劫。”
“相反,不出意外,再过三个时辰,只怕又有数十万难民聚集。”
“到时候,我等响应朝廷,开仓放粮,只不过我等实力有限,朝廷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这些商人又如何能解决?”
“但,诸位都是菩萨心肠,不但开仓放粮,到最后不忍见饿殍满城,故而将自己家底存粮全部取出,售卖百姓。”
“价格虽然贵了些,可扪心自问,灾祸年间,银两再贵,也贵不过粮食。”
“过两日,粮食可以救命,白银一文不值,我等换取白银,只是等价互换罢了。”
“老夫问诸位一句。”
“倘若诸位饿了三天三夜,再不进食就得死,这桌上的一盘菜,卖你百两银子一盘,诸位会买吗?”
富商开口,仅仅只是几句话,却让众人豁然开朗。
是啊。
我先拿出一部分粮食出来,当做积德行善,但粮食有限你不能怪我。
我后面拿出来的粮食,都是我自己的余粮,荒饥年间,谁家不缺粮啊?
我一大家子也要养活啊。
但我为人正直,看不得人间疾苦,拿出自己的余粮卖,试问一下,我虽然卖的价格高。
可问题是,银子的作用是什么?银子能让人不饿肚子吗?不能。
粮食能啊。
我就算卖出天价,也承担风险,万一朝廷赈灾不及时,可能我自己也会饿死啊。
这個思维一想明白,刹那间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个个显得异常激动,甚至有人抚掌叫好。
“郑公果然是菩萨心肠啊。”
有人赞叹,其余人纷纷叫好。
可还是有几人神色凝重。
“此法虽好,可还是担心朝廷不答应啊。”
在这个时候,有人保持清醒,这般询问。
但看似正直,实际上还是畏惧朝廷罢了,面对如此恐怖的利润,有几个不动摇?
无非就是风险太大,让他们有些畏惧罢了。
“诸位放心。”
“只要诸位听老夫的,老夫可以保证,朝廷一定不会重罚我等。”
郑公十分自信,同时缓缓拿出一块令牌。
上面赫然刻着【岐】字。
“岐山王?”
“这是岐山王令?”
“原来如此。”
刹那间,众人神色一变,尤其是之前几个摇摆不定的商人,此时此刻看到岐山王令后,彻底明悟了。
岐山王。
大夏藩王,当年永盛大帝起义,岐山王出人出力,甚至将自己最强精锐,红莲白骑借给了永盛大帝。
三万红莲白骑,斩敌十万,立下赫赫功劳。
故此,永盛大帝登基之后,岐山王更是坐拥西北之地,说是土皇帝也不足为过。
这样的存在,若是庇护他们的话,那当真无惧一切。
“郑公,您开口吧,我等照做。”
终于,那几个还在摇摆不定之人,彻底转换念头,直接答应下来了。
“行。”
眼看众人都相信自己了。
郑公直接开口。
“明日各自开仓放粮,我等三大家各放粮五千担,捐赠灾情。”
“诸位看着来,不要太少,至少三百担。”
“捐赠过后,我会请人写奏折送入宫中,堵住一些文臣之口。”
“其余的话,我等逐步涨价,十二两白银一石,每天只卖一百石,多一石不要卖。”
“等什么时候官府急了,我们再调整价格。”
郑公自信笑道。
众人也纷纷明悟。
“那敢问郑公,您预估价格能卖到多少?”
有人好奇,询问一声。
“六十两一石吧。”hτTΡδ://WωW.sndswx.com/
郑公出声,刹那间众人彻底咽了口唾沫。
六十两一石?
是往常十倍的价格啊,
这要是真卖出去了,他们的资产将会大大增加。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兴奋了。
看着激动的众人,郑公微微咳嗽道。
“银子,大家可以一起赚。”
“只不过,还希望诸位能坚定信念,莫要中途变卦。”
他提醒众人。
米价增长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就是有人私自低卖,今天他邀请所有人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请郑公放心,我等绝不会背信弃义。”
“是啊,是啊,郑公带我等发财,我等岂敢这般。”
“来来来,敬郑公一杯。”
笑声响起,一时之间,显得无比热闹。
而江宁府百里外。
已是黑夜。
一道道人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江宁府涌去。
有人倒下,望着月光,咽着最后几口气。
有人目中带着希望,拖家带口,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在远处是他们的希望。
更是有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不知疲倦,走向江宁府。
只不过。
婴儿并没有哭泣。
大夏书院。
寅时二刻。
天未彻亮。
但往圣堂内,基本上满座,往圣堂外也人满为患。
今年新晋两百多的学子,全部到齐。
不止如此,还有各大书院的俊杰,纷纷前来,甚至包括一些夫子儒生都聚集在往圣堂外。
原因无他。
苏文景设下一人一日师,引来许多人好奇,而且第一堂课由顾锦年执教。
如何不吸引他们聚集?
能著出千古文章之人,自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
顾锦年这个名字,在大夏文坛早已传开。
虽然有不少质疑之声,可不管如何,千古文章的异象,是无法抹除的。
所以,他们聚集在此,就是想要看看,顾锦年能教出什么东西来,探一探顾锦年的实力。
往圣堂外。
大部分人其实是带着好奇而来,想看看顾锦年能教什么东西。
但有一小部分人,却带着别样的心思。
其中有几个顾锦年的熟人。
张赟,太孙李基。
没错,皇太孙也来了,这次大夏书院,太孙没有录选,但最终在太子的努力之下,得到了旁听资格。
换句话来说,虽然不是大夏书院的学生,但却可以过来旁听,其实变相算是入学了。
至于张赟,因为被打伤,没有参加最终考核,情有可原,最终被一位大儒收入朝圣堂为学。
两人到来,摆明了是想找顾锦年麻烦。
张赟还好,一直有仇。
李基不一样,当日被顾锦年蛊惑砸伤礼部尚书,他硬生生被自己老爹和爷爷抽了三天。
这是血仇。
天大的血仇啊。
得知顾锦年今日要执教,他已经联络好了几个儒道翘楚,特意来这里等着顾锦年。
目的只有一个。
挑刺。
狠狠的挑刺。
只要顾锦年有一句话说错了,立马挑刺。
一时之间,往圣堂显得无比热闹。
可就在寅时三刻。
王富贵的身影出现了。
“诸位。”
“顾夫子有令,去书院山下集合。”
一路小跑,王富贵额头上有些汗珠,他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特意过来通知。
“书院山下集合?”
“怎么又去山下集合?”
“不在学堂授课吗?”
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好奇,眼神当中也充满疑惑。
“当真是胡闹。”
“就是,不好好授课,让我们跑来跑去作甚?”
一些不妥的声音响起,略带不满。
“若是不愿听课,直接离去就行,在这里聒噪什么?”
“夫子安排,听就行了,若你行的话,你上?”
听到这些不满之声,王富贵与江叶舟纷纷开口,两人出声后,许涯等人也跟着开口。
顾锦年安排的的确有些神秘,但问题又不大。
这也能挑刺?
他们也不蠢,看得出来有些人过来,就是为了找麻烦,自然而然也不会客气。
果然,这话一说,方才不满之人稍稍沉默。
随后,学堂内的人纷纷起身,没有半点怨言,直接朝着书院外走去。
至于其他人,也没有多想,一个个跟了过去。
一些夫子儒生却彼此对视一眼,眼中也有疑惑。
但的确没什么大碍,故此跟了过去,想看看顾锦年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
三四百人,浩浩荡荡朝着书院外走去。
卯时。
天已彻亮。
良田处。
顾锦年静静看着黄灿灿的麦田,神色平静。
待听到阵阵脚步声后。
当下不由看向负责良田收割的老翁。
“老人家,我的人已经到了,你让人清点一下。”
顾锦年面色温和,喊了一声。
“好。”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公子。”
“这些人可是大夏书院的学子?”
老者开口,神色都有些慌张。
“老人家,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顾锦年知道对方忌惮什么,说了一声后,便朝着王富贵等人走去。
很快。
双方碰头。
数百双目光落在顾锦年身上,后者显得无比平静。
“王富贵,苏怀玉,许涯,徐长歌,上官白玉,赵思青,杨寒柔,觉心,觉明,安然,江叶舟。”
“以上十一人出列。”
顾锦年开口,喊了一声。
当下,王富贵几人立刻配合,纷纷走了出来,但眼神也十分疑惑,不知道顾锦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人群当中,顾锦年也看到了两个熟人。
张赟就不说了。
李基居然也在。
“基儿,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太孙,顾锦年有些惊讶,不由喊了一声。
听到顾锦年的声音,李基眼神中露出冷意,但基儿两字一说,莫名之间他觉得有些古怪。
“爷爷让我来听课。”
“顾锦年,你让我们从往圣堂来这里,有何目的?”
李基依旧是丝毫不给一点面子,直呼其名,并且直接询问。
看着李基这个熊孩子,顾锦年也明白对方是什么目的。
刚好,送上门的苦力。
“诸位。”
“除了方才所念之人,其余人,给我入田割麦,什么时候割完,什么时候下课。”
顾锦年开口,说出目的。
只是此话一说。
一瞬间引来巨大争议。
“割麦?”
“这是何意?”
“让我们割麦?”
“夫子,你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我等是来此读书的,不是来做农活的,割麦这种事情,我不做。”
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
谁能想到,顾锦年让他们过来是为了割麦?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麦子他们吃都不会吃,还让他们来割麦?
在座三四百人,谁不是权贵?谁家缺米?
“顾锦年,你是不是有问题?让我们来割麦?”
最终,李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他被气到了,让他堂堂太孙来割麦?
有病吧?
看着众人争议不休,顾锦年没有恼怒,只是望着众人道。
“不想割麦的,往前走一步。”
他开口。
当下,所有人几乎同步行走。
除了一小部分人,其余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一步,都不想割麦。
“行。”
“王富贵,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
“统一给劣评。”
“还有,这里面有不少不是往圣堂的,名字也记下来。”
“按照大夏书院的规矩,不尊夫子,当以逐院处置。”
“回头告诉文景先生,这帮人若是留在书院,我顾某直接去宫中弹劾。”
“儒者,不尊师也,其行径如欺师灭祖,将这些人名,公布于众。”
顾锦年声音冷了下来。
一番话,瞬间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不割麦等于欺师灭祖?
这帽子真他娘的会扣啊。
“顾锦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等只是不割麦而已,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欺师灭祖之人?”
“那里有这样的道理,伱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几位夫子,你看看,你看看,顾锦年那里有一点师尊?”
一时之间,众人也急了。
这顶帽子他们扛不住,真坐实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众夫子却微微皱眉。
“按规矩说,既然文景先生让顾锦年为夫子,那并无过错。”
有夫子开口,神色平静,支持顾锦年。
“虽如此,但这有些过分,一件小事,没必要如此,有些激烈了。”
“学子入书院,是为读书养气,割麦这种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也有夫子摇了摇头,话里话外还是觉得顾锦年有些上纲上线了。
“敢问夫子,何为小事?”
“若割麦是小事的话?那敢问夫子,芸芸众生,每日吃的是什么?”
“民以食为天,这是王朝根基,也是天下苍生之根基,就因为这是体力活,就下贱吗?”
“那再问一问夫子,您这番话的意思,是否是说,天下农耕的百姓,都是下贱之人?”
顾锦年出声。
一番话平静无比,可这一番话却说的几位夫子眼皮直跳。
“不敢。”
“小友言重,老夫绝无此意。”
“言重了。”
几位还想解释几句的夫子,这回彻底麻了。
顾锦年扣帽子功夫太恐怖了,这要是敢承认,明天就要被骂死。
他们有些气郁,可在这上面真不敢乱说话。
看到夫子沉默。
这帮学生一个个脸色愈发难看。
而顾锦年再度开口。
“尔等身为权贵,出身富贵,手握经书,张口的是仁义道德,闭口的是芸芸众生。”
“可连芸芸众生所做之事都感下贱,自觉作践高贵之躯,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民间疾苦?”
“今日,谁若是不割麦,顾某可以保证,让谁不得安宁。”
“于理,天下万民唾骂。”
“于情,吾有金令一枚,可直言面圣。”
“顾某最后问一遍,谁同意?谁反对?”
顾锦年目光平静。
但却死死地看着这帮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金令一枚,直言面圣。
这句话简直是大杀器啊。
他们不觉得区区一件小事,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可架不住顾锦年去宫中面圣,万一真把这里的事情说给陛下听。
皇帝肯定在乎民生。
谁要是瞧不起农耕者,基本上仕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民以食为天。
国以民为重。
谁敢造次?
“顾锦年,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终于,有声音响起。
是李基的声音。
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这个小可爱敢继续嚣张了。
啪。
下一刻。
顾锦年手中出现戒尺,直接抽在李基身上。
戒尺铁制,顾锦年出手极快,而且霸道凌厉。
一尺抽打过去,绝对淤青。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李基直接麻了。
他没想到顾锦年敢抽他?
他可是当今大夏王朝的太孙啊。
顾锦年疯了?
“冥顽不灵。”
“不遵礼仪。”
“在外我是你叔,在内我是夫子,看在你年长,让你一二。”
“你还敢如此叫嚣。”
“跪下。”
顾锦年又是一戒尺抽过去。
李基痛的面部扭曲,跳起来鬼叫连天。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是彻彻底底瞳孔地震。
顾锦年连太孙都敢揍?
他们又怎敢继续嚣张?
一时之间,所有人连忙动身,直接领农具干活。
“顾锦年,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顾锦年,你不怕死吗?”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顾锦年下手绝对不轻,这个小王八蛋,不好好收拾一下真翻天了。
太孙了不起?
玛德,你爹太子地位可能都要出问题,你算个毛?
铁尺疯狂落下。
李基被抽的彻底怀疑人生了。
他想跑去找夫子,可这帮夫子那里见过这般架势,连忙闪避,生怕抽到自己身上。
“叔,顾叔,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的错了,是我嘴贱。”
“叔,你不要打我了,我真的痛啊。”
到最后,李基鼻涕眼泪全出,他身子颤抖,痛的撕心裂肺。
向顾锦年求饶。
“苏兄。”
“把他绑起来,吊在这棵树上,派个人去通知太子领人。”
顾锦年也抽够了。
这熊孩子今天跑过来,不就是想要找麻烦。
指不定是跟人一同来的,被人当枪使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都算亲戚了,自家人在内部吵闹一下无所谓,到外面还互相折腾。
这不就是脑残吗?
这不抽一顿等着过年?
苏怀玉很直接,直接找来麻绳,将李基吊在树上,根本无视李基的鬼哭狼嚎。
李基被吊在树上。
震慑众人。
“顾夫子,我等只是外来书院的,今日过来看看,能不能离开啊?”
此时有人面带讪笑,看着顾锦年如此说道。
“来都来了,走什么?”
“瞧不起大夏书院吗?”
顾锦年目光看去。
后者立刻摇头,马上朝着田里走去。
倒不是别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此,在顾锦年这般威慑下,三四百人浩浩荡荡入田农耕。
“顾小友,我等应该不需要农作吧?”
几名夫子开口,面上带着笑意。
“几位夫子不用。”
顾锦年笑了笑。
这么老干起活来折腾,人家也不要啊。
如此。
望着这三四百人割麦,顾锦年逐渐露出笑容。
“顾兄,你这样做不怕出事吗?”
此时,王富贵凑了过来,他压着声音,一来是看着这帮读书人,二来是看了看李基。
“规矩内,没有人能找我麻烦。”
顾锦年却显得很淡然。
随后拍了拍王富贵肩膀道:“去监督他们即可。”
“有什么事再来喊我。”
说完这话,顾锦年转身离开,昨天看了一天书,现在去补个觉。
而与此同时。
几名夫子也对视一眼,有人悄然离开,是去通风报信了。
大夏书院。
四季阁内。
苏文景正在思索江宁郡粮灾之事。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院长。”
“出事了。”
随着声音响起,苏文景将手中毛笔放下,起身将门打开。
是大夏书院的夫子,此时此刻有些气喘。
“怎么了?”
苏文景询问道。
“院长,顾锦年让所有学子聚集山下,跑去割麦,还把太孙吊在树上抽打了一顿。”
“院长您可要管管啊。”
对方开口,告知山下情况。
“割麦?”
苏文景微微皱眉。
“细细说来。”
他继续询问道。
后者立刻将前因后果全部告知苏文景。
事情说完,苏文景不由点了点头。
“顾锦年说的没错。”
“张口道德,闭口苍生,连农耕都不知,算得上什么读书人。”
“此事老夫同意,而且将此事记下,往后将农耕割麦为书院规矩。”
苏文景称赞道。
他并没有觉得顾锦年做错,反倒夸赞起来。
此话一说。
后者不由一愣。
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院长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太孙之事?”
后者继续问道。
“出了书院,是太孙。”
“在书院内,都是学生,夫子打学生有错吗?”
苏文景很淡然,摆明了就是支持顾锦年。
“明白了。”
后者这回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告退。
望着离开的夫子。
苏文景不由笑了笑。
莫名觉得自己这个一日为师愈发不错。
两刻钟后。
大夏京都。
太孙李基被罚之事,也传到了太子府内。
惊动太子妃,随后哭喊之声立刻响起。
“太子殿下。”
“你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蛐蛐。”
随着哭喊之声响起。
堂内。
正在把玩蛐蛐的大夏太子,李高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啊?”
“怎么咋咋呼呼的?”
李高站起身来,太过于肥胖,有些吃劲。
他面容和善,快有五十岁了,精气神看起来还是格外健朗。
“太子殿下。”
“您那个宝贝儿子都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里斗什么蛐蛐啊,”
太子妃进来,直接就是哭天喊地。
一旁跟来的太监,则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道出。
听完这话。
李高不由皱眉。
“这个李基,当真是胡闹。”
“我就说了,他去大夏书院肯定不安好心,非要去找顾锦年麻烦。”
“现在被教育了,好,真是好事,平日里你就惯着他,打的好。”
李高听完来龙去脉后,不由喊了几声。
“太子殿下,就算我儿有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般恶惩啊。”
“再说了,去书院是读书,让人割麦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故意找麻烦吗?”
“您快点去救救他吧。”
太子妃可不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头肉。
“割麦怎么了?”
“割麦就不行了?当年太祖还要过饭呢?”
“顾锦年有什么错?读书人口中悬着天下苍生,帝王嘴巴念着民间疾苦,不去体验一下,怎知民间有多疾苦?”
“我觉得没错,就该罚。”
李高开口,压根不觉得顾锦年做错了,反倒觉得是自己儿子有大问题。
宠溺过头了。
是该好好收拾收拾。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毕竟乃皇室,这般受辱,一来折了皇室威严,二来也是皮肉之苦,太子殿下就莫要怪罪了,还是先去救人为主吧。”
一旁的太监跪在地上,朝着太子殿下求情。
后者叹了口气,虽然骂的好,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最终一咬牙,朝着外面走去。
去大夏书院。
很快。
消息传入永盛大帝耳中。
只不过对比太子的情绪,永盛大帝根本就不想听这事。
江宁郡粮草之事令他头疼万分。
根本没时间去管这种事情。
但最终想想,还是没好气道。
“给临阳侯传道口谕,让顾锦年安分一点,还有跟太子说一声,管好自己儿子。”
显然这位皇帝对两人都有些意见,只不过孩童玩闹,没有过多追究罢了。
如此。
消息很快传到国公府。
听到这消息。
顾老爷子的反应很直接。
“打了又怎么样?”
“太孙这兔崽子就是欠收拾,老六,去书院一趟,告诉年儿,只要有理,咱们顾家谁都不怕。”
这就是顾老爷子的反应。
别说打太孙了,太子要是没理,也照抽不误。
当然话是这样说,派顾宁涯去书院还是拉一拉架,不必要搞的太难看。
这般,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太子入了书院。
也见到了被吊在树上的李基。
“爹,你快来救救我吧,顾锦年这王八蛋不是东西,他疯了。”
见到自己老爹来了,李基彻彻底底激动了,大声哭喊着,愣是一点皇家威仪都没有。
“闭嘴。”
李高出声,一肚子也是气,自己刚被撤了监国之责,结果自己儿子就搞出这样的笑话来。
而且得罪谁不好,得罪顾锦年?
说句难听点的话,他都不敢得罪顾锦年,毕竟顾锦年背后是谁?是顾家。
顾老爷子发起威来,自己老爹都要皱眉。
更何况自己一个摇摆不定的太子?
“顾锦年在何处?”
看着李基闭嘴,李高望着王富贵等人询问道。
“回太子殿下。”
“顾夫子.......回去休息了。”
“我现在就去喊。”
太子都来了,王富贵说话都有些哆嗦。
“不用。”
“我在这里等他即可。”
然而李高没有让王富贵去喊顾锦年,而是望着麦田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
顾宁涯也出现了。
见到李高,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李高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如此,两个时辰过去了。
苏文景也来了。
瞬间引来众人惊愕。
太子,顾宁涯,苏文景,这三巨头全部聚集,莫名有些夸张啊。
最主要的是,顾锦年居然不在。
这还真是将权贵演绎到极限。
“见过文景先生。”
太子李高朝着苏文景微微作礼,而后者也立刻回礼道。
“太子殿下驾到,老夫未有准备,还望殿下见谅。”
苏文景拱手说道。
“文景先生言重了,孤今日过来,是为了求情,冒然打扰,实则是孤的错。”
李高出声,在苏文景面前,他显得十分谦和有礼。
“唉,说到底还是老夫之错,让他们当一日之师,导致这般情景。”
苏文景叹了口气。
可李高却摇了摇头。
“并非过错,孤觉得,应当如此,一日为师,海纳百川,再者顾锦年也没有过错,他说的没错,不可将民间疾苦悬挂于口,应当实践才可明白,这是好事,极好之事,反倒是孤之子,实实在在有些过分。”
李高出声,完全赞同顾锦年。
听到这话,苏文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如此。
三四个时辰过去。
天逐渐昏暗。
而庄稼也差不多收割完毕。
三四百人一个个累的怀疑人生。
也就在此时,终于有怒声响起了。
“学生方永,见过文景先生,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响起。
是一名年轻男子,他乃是京都四大书院之一的翘楚,今日前来是为了听课,没想到做了一天苦活。
此时此刻,憋着一肚子火。
而随着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苏文景与太子也好奇看向对方。
”何事?
李高开口,询问对方。
“学生今日,状告顾锦年,胡作为非,扰乱学纲,明意教学,实为苦罚,心无仁德,败坏书院之名。”
方永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全部宣泄而出。
“怎么一个败坏书院之名?”
苏文景看向对方,直接问道。
“先生,顾锦年明意上让我等割麦,看似是让我等亲身体验,我等服。”
“既然教学,为何不以身作则?让我等忆苦思甜,自身偷懒,怎配夫子之称。”
“请文景先生,太子殿下,严惩顾锦年,否则我等实难咽下这口恶气。”
方永也不管了。
麦子他割完了。
事他做完了。
太子也在,苏文景也在,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告状。
果然,此话一说,大部分学子纷纷走了出来,齐齐开口。
说的也没错啊。
让大家忆苦思甜,这没问题。
可你身为夫子要不要以身作则?
你他娘的跑去睡觉,我们累死累活?
他们不甘心。
一肚子气一起宣泄出来,反正有人带头。
果然。
这般闹腾之下,太子与苏文景纷纷沉默。
只不过顾宁涯的声音响起了。
“夫子有夫子做的事情,你们这些学生好好听着就行,告夫子的状?还有没有尊卑了?”
顾宁涯可不管那么多,他直接硬怼回去。
“莫要给锦年树敌。”
只是一旁的太子开口,看了一眼顾宁涯,他还真不是别的意思,纯粹就是觉得顾宁涯这样做,就是给顾锦年找麻烦。
太子开口,顾宁涯马上闭嘴。
而王富贵也早就让苏怀玉去喊顾锦年了。
他就知道,这帮人肯定不服气。
“去唤顾锦年来,让他解释吧。”
苏文景则十分平淡开口,让人去喊顾锦年。
听听顾锦年什么意思。
只是,就在这时,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来了。”
声音落下。
刹那间所有目光齐齐看去。
不远处。
顾锦年还在伸展腰肢,眼神有些惺忪,一看就是刚睡醒。
再对比一下自己。
一个个累的双腿颤抖,浑身上下满是污泥。
怎叫人不气?
“见过文景先生。”
“哟,李哥你也来了?”
来到众人面前,顾锦年先是朝着苏文景作礼,等见到李高后,则不由亲热无比的喊了一声李哥。
按辈分他跟太子一个辈。
只不过一般没人有这个脸皮。
哪怕是太子,也有些愣了,两人相差三十多岁啊,就硬蹭?
不过想了想他并没有任何脾气,而是笑着开口。
“锦年贤弟。”
“许久不见啊,甚是想念。”
李高脾气的确好,性格也很温和,没有半点恼怒,还应下来了。
“有多想?”
顾锦年认真问道。
李高:“......”
太子沉默。
众人也沉默。
这家伙搁这里恶心人是吧?
刹那间,怨气涌来。
“锦年。”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不过关键时刻,苏文景出声,询问顾锦年。
“回先生,学生见他们辛苦劳作,有所感悟,回去写诗了。”
顾锦年开口,给予回答。
只是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相信。
“写诗?”
“顾兄洗把脸再出来说这话,某还相信。”
“不就是回去偷懒?”
“那敢问顾兄写了什么惊世诗作?能否让我等掌掌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完全就是不相信。
实际上这话,顾锦年自己也不信啊。
因为的确是去睡觉了。
面对众人质疑。
顾锦年到不觉得什么,反倒是面色温和道。
“我的诗略带批判性,怕诸位受不了,所以也就算了。”
他开口,也不想闹什么,毕竟太子和院长都在,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只是这话一说,在众人眼中更像是逃避。
一时之间,一道道声音再度响起。
“我等无惧。”
“能著出千古文章,学生反倒是想看看夫子所作之诗,批判一二也好,也让我等长长记性。”
“是啊,顾夫子直言,我等承受得起。”
众人出声。
反正今天你不给个交代,没一个服的。
“先生,这?”
顾锦年将目光看向苏文景。
后者却微微笑道。
“既然有感作诗,那就写出来看看,老夫也想看看锦年小友在作诗方面是否能与文章一般。”
他笑着开口。
凑个热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顾锦年也有些无奈了。
“可没有文房四宝啊。”
顾锦年继续出声。
“我有。”
苏文景挥了挥手,刹那间文房四宝出现在顾锦年面前,甚至还有一张长桌,满配。
这下子没啥好说的了。
顾锦年叹了口气,随后执笔。
望着麦田。
也就在此时,顾宁涯的声音响起了。
“锦年。”
“不用紧张。”
“把六叔教你的东西拿出一二即可。”
声音响起。
刹那间众人目光齐聚。
太子有些沉默。
怪不得自己父亲一直说顾家这个老六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
什么都蹭。
不过就在这时,顾锦年落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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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不算卡章,因为下一章上架,合情合理。
然后十二点后上架,但因为设置的是凌晨上架,可能会出现BUG,后台开通不了VIP,以前遇到过,所以大家别急,最多推迟半个小时左右。
最后关于上架后的更新。
当天更新两章,我是现码的,没有存稿,如果状态好,会多更一章,不好就不更,不会因为爆发而影响质量和节奏。
往后一天一万字更新,遇到爽点会爆发,不会恶意卡章。
最最最后说一句,万岁万岁万万岁是从唐朝开始,评论区一些人非揪着说满清一套,麻烦自行百度下。
OK!
十二点见。
上架感言就不写了,得赶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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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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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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