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笑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她立刻把他的手拨开,但没有醒,身子活动了一下又安静了。成天笑伸个懒腰,文晶晶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便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下床去准备早餐。
正忙活着,文晶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揉着眼睛站到了厨房门前。
“早……”她说。
“哎呦!”
成天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早餐上,完全不知道文晶晶过来,幽幽的一声“早”,把他吓了一跳。文晶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成天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鸟悄儿的一点儿声儿没有,吓我一跳。”又说:“快去洗漱,等你收拾好了我这也差不多弄完了。”
“嗯。”她点头答应,却走过来抱住他。
“欸?一会我要煎鸡蛋,给你烫着。”
“噢。”她放开手,说:“我去洗漱了。”
“快去吧。”
…………
吃早餐的时候,成天笑说了今天的打算。他要与陆东阳一起去找姐姐木子欣,林梦梦去汜澜城,文晶晶带着另外三个徒弟在学校里给草人续续命。
“我们是要异地恋了吗?”文晶晶问。
成天笑赶紧安慰:“我们俩就去咱姐那儿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不至于异地恋,乖。”
文晶晶放下筷子,嘴还微微咀嚼着,手做成枪的样子瞄着成天笑,她说:“你不能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一分钟都不可以,一秒钟也不可以。”
“怕我丢了呀?”
“我怕我一眼没看着,你就又要跟谁拼命。”
“怕啥的嘛,我们这次就是找咱姐问问事,问完就回来。而且,我们姐弟三人在一起,一般的堕神都近不了身。”
文晶晶的嘴撅了起来,放下手拿起筷子,无趣地拨弄碗里剩下的米饭。
成天笑便有些不忍了,摸着她的头,说:“那要不这样,咱约个时间,我在这个时间之前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去找我。怎么样?”
文晶晶仍旧低着头,她问:“现在几点?”
成天笑朝四下里看,饭厅里没挂表,就估摸了个时间,说:“六点半这样吧?”
“六点三十一回来。”
“欸?别闹,这我还走啥了。”
文晶晶抬起头,忽然笑了,她说:“那你中午放学一定要接我。”
“噢,这个没问题,你放心,放学之前我肯定回来。”
“我要好吃的。”
听文晶晶这么说,成天笑心里立刻就豁亮了:“这好说,想吃啥?”
文晶晶仍然撅着嘴,对他说:“我要你自己拿钱买来的,不要你用法术顺来的。”
“嗐,放心,肯定真金白银地给你买。说吧,想吃啥?”
文晶晶想了想,忽然地说:“熏鸡!”
成天笑听了,却皱起眉,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我要是给你买了的话,你会不会一见到我就现原形啊?”
“哎呀讨厌,你姐那儿不是熏鸡很出名嘛。”
“那倒是。”
“我想吃!”
“好。”成天笑掐着她的脸蛋说:“好,给你挑个最肥的带回来。”
…………
吃好了饭,文晶晶先走了,成天笑留在家里打扫卫生。等收拾差不多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用隔空传音对陆东阳说:“东阳,起来没?”
陆东阳没回答。成天笑便没再说话,继续收拾屋子,收拾完了把拖把扫帚抹布等等能洗的洗能涮的涮,全都整理好了,一切整洁如新。然后,成天笑掐诀念咒,顿时天地轮转,眼前,已经从文晶晶家变成了陆东阳家。
陆东阳还在被窝里睡着,成天笑一把掀了被子。
“快起来!”
陆东阳猛地睁开眼,转着眼珠懵了一瞬,接着狠狠伸了个懒腰。
“哥?你来了?”
“你嫂子让我中午放学之前回来,咱得快点儿了。”
“哎,行,等我醒一会儿的。”
陆东阳扶着墙坐起来,弓着厚重的背,头发弯曲着指向各个方向。
过了一阵,陆东阳穿好了衣服。
“哥?”
“收拾好了?”
“你吃饭了么?”
“吃了,你没吃呢吧?”
“那你跟我去买个煎饼,我忽然想吃童记煎饼了。”
童记煎饼在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算是一种精华版的煎饼果子,是童村人独有的手艺。
“我给你顺一个来。”
“别,哥,这就得吃那现做出来的。你顺来的都是人家做好半天了的,不好吃。”
“哦,那成,一起去吧。你买个大份的,回头我也来两口。”
童记煎饼的铺子在铁道南市场。从工农里小区出来,走到主干道上。再沿着主干道往北走,走到地道桥桥头,马路东边有个市场,便是这铁道南市场。市场有两个入口,一个正对着马路,上面写着“铁道南市场”。入口左右各有一幢住宅楼,楼上贴着号码牌,号码旁边写着“铁道南小区”。铁道南小区只有四栋楼,市场门口是两栋,里面还有两栋。市场过了这四栋楼之后向南拐个弯,出口对着一条从主干道下来往东去的小马路。这个出口的旁边,就是成天笑姥姥家的小区——“和平新村”。“村”只是小区的名字,实际上与“村”并没有什么关系。十四年前,这里没有住宅楼,只有一个村子,名叫“和平村”。后来村子被拆除,改建了小区,便叫作了“和平新村”。
买煎饼果子的时候,成天笑偶然看到铺子对过的野菜摊上在卖着苦麻菜。他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住在姥姥家的那些日子了。那些年,这苦麻菜是最棒的佐餐佳肴。味道虽苦,但蘸了大酱,风味不比那小葱豆腐差。但那时,这苦麻菜是低贱的野菜,姥姥常带他和陆东阳去野地里用三角形的铲子挖。一天下来就能挖够一两个礼拜的量。今天,要想买的话,会不会还是那般便宜呢?
成天笑忽然想去姥姥家看看了,好像自从上了学,就很少去过了。他找摊主问了苦麻菜的价格,却不成想,巴掌大的一小把就要两块钱。他随便用手抓了一大把,花了五块钱。
到了姥姥家,楼道里被小广告和各种毫无意义的涂鸦贴涂的面目全非。完全没有了记忆里的样子。就连姥姥家的铁门,他记得是墨绿色的,现在却只有铁锈的颜色。成天笑有些被吓到了,他不成想,自己与这里的一切,竟已真的好久不见。
叩响姥姥家的门。门发出声音单薄而清脆,像一根一根地掰断芹菜。
门里传来回答:“谁呀?”
成天笑喊:“姥!”
门开了,姥姥探出头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皱纹忽然地皱了一下,但立刻又放开了。姥姥的头发白的发黄,乱得像没有营养的茅草。看他们的目光很是无神,又有些闪躲,她问:“你们咋来了?”
成天笑当下就觉得不对劲,便说:“噢,今天学校放假,我妈让我俩过来看看你们。挺长时间没来了。”
姥姥抽了下鼻息,松开了捏着门划的手。
“快进来吧。”
门里挂着一张很厚很重的门帘,成天笑撩开帘,传来一股很重的檀香味。屋里烧香来着么?难道姥姥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供神了?
今天的姥姥并不似往常那般好客,成天笑和陆东阳在旁边的沙发坐着,她就在床上摆着自己的扑克。成天笑问一句,姥姥答一句,不问,就不答。可是按照往常,姥姥应该会一遍又一遍地给成天笑和陆东阳细数他们小时候的事,今天,怎么没话说了呢?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成天笑一时也不知道该唠点什么。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无话可说,来的时候准备了许多嘘寒问暖的话,可是眼下姥姥的反应着实让自己有些意外,那些话,此情此景,一句也说不出口。他勉强聊了一些,然后随口问道:“我姥爷呢?”
他看到姥姥伸出去准备拿牌的手停了一下,意识很明显地缓了缓,才说:“你姥爷去南头儿下棋去了。”又看看表,说:“谁知道啥前儿能回来。”
成天笑觉得不对劲,便在脑海里对陆东阳说:“东阳,你去咱姥爷那屋看看。”
而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姥姥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这动作还是被成天笑捕捉到了。难道姥姥能听到自己的隔空传音?不太可能,应该只是巧合了。
陆东阳便起身到隔壁姥爷的屋里。姥姥家从进门来就是客厅,但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客厅,只是位于厨卫和主副卧之间的一块方形空间。门正对着两扇门,左边的是副卧室,大家都叫它“小屋”,右边的是主卧室,被称作“大屋”。“客厅”左边有一条过道,过道本来很宽,但碗橱和洗衣机放在过道左右,占去了大概一半的空间。再往里去就是厨房。厨房本来很小,但在外面接了一段,显得很宽敞。
陆东阳过去了一会儿,忽然喊了一声:“哥!”
“啊?!”
姥姥看着成天笑站起来。成天笑皱着眉,似乎是奇怪着。成天笑确实是奇怪着——为什么没用魔法传音?
可是当成天笑推开小屋的门,见到陆东阳手里正拎着一件白毛法袍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是师父,熊神贝卡星辛的法袍。
他们对视着,成天笑感觉自己的意识忽然就离开了身体,也离开了屋子,落在窗外熟悉的大道上。风迎面吹过来,像时光的逆流。他向前走,却一步步向后退,退回到小时候。他仿佛看到,积雪散做雪花,从地上飞起,行人倒退;正午的太阳落回东方,又从西边出现,重现昨日的夕阳红;树叶飞回枝头,摇曳着被绿色浸染,一片片重塑夏日的燥热;高楼一砖一瓦地撤去,平房又一砖一瓦的回来,喧哗的街道变成安静的胡同,古旧的脚闸二八倒退着在其中穿梭;房子里的人还在拿着粮票油票精打细算,三个天真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嬉闹,一会儿团结着玩着什么,一会儿又各自把脸扭向一边,谁也不理谁……
他还看到了,那些年的清晨,角落里仅有的双杠。它已经锈迹斑斑,其中一根更是瘫倒在地,铁锈洒在地上,形同碎沙。却忽然凝成一股,重现钢铁的光泽,双杠上还有姥爷矫健的身影。
成天笑扭过脸,不愿看了。却呆望着不远处的凉亭。天凉了,没有了退休的老头在亭子里光着膀子下象棋,泪水忽然模糊了视野。恍惚间亭子里好像有人影晃动,棋子声声,清脆地退回到那一步“当头炮”,几个倔强的老头不服输地喊着“臭棋篓子”。
他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干涩,笑的发慌,他眨眨眼睛,泪花滴落。这时他又看到,有个人,踟蹰在楼边拐角的路口,正回着头望着,发梢在一丝微风里轻轻颤抖。成天笑看不清他的目光。那微风吹过来,风里有他弥留的声音:大家都在,相互安好,我自离去,不必想,不必念,假似我还会回来。
“姥爷!”成天笑追上前去,却在转弯的瞬间,一阵微风清澈了视野,天辽地阔,却寻不见那个踟蹰的人。
成天笑忽然打了个寒颤,意识收回到了眼前。他的眼里湿着,拿手揉了揉,些许的泪蹭在手上。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胡乱的联想。
“东阳……这衣服……它……挺……挺……眼熟的哈……”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成天笑摸着白袍子,冰凉的触感是师父的法力残渣。它是师父的法袍,千真万确。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姥爷真的就是轮回之主,北极宫宫主熊神贝卡星辛?想到这里,成天笑忽然想起,之前每一次看熊神的背影,听熊神的声音,都有几分熟识,却又一时道不清原由。原来,一直都是姥爷在身边陪着自己。自己小时候是他带着自己,长大了,他也从未离开过。
成天笑忽然擦了泪,打开姥爷床头的柜子。那是个绿色的铁皮柜。自己小时候在这住的时候没有过,是后来添置的。
柜子里有一个红色塑料袋,袋口系着结,结上新旧痕迹碾压在一起,像新近有人打开过又系上的。这袋子不大,一本书在里面委屈着。成天笑把结松了松,打开袋子拿出书。
这是一本已经有了相当年头的书了,书页发黄发脆,已经不能完全展开。最外面的一页脱落了一半,书页的碎渣一片片散落在塑料袋里。
陆东阳小声地问:“这……这是啥书啊?”
“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神天国的书。”
“为啥呀?”
“神天国的书都有猩神的仙法保护,不会破成这样。”
“要是猩神死后写的书呢?”
“哦,那倒有可能。”
成天笑把书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朝着阳光,一点点把书展平,翻开最上面的一页。可是翻开的书页,竟然在手中碎成了千片。而碎片落下来,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兄弟俩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成天笑决定把这本书带走。他能从别人那里把东西顺来,也自然能把东西放到别人那里。图书馆为了保护书籍,设有法术屏障,这种低级法术没有用,他便把书放到了文晶晶家里,又让陆东阳把熊神的法袍叠好了放回原处。
他说:“这本书里头,肯定藏着一些秘密。”
“哥,要不要问问咱姥啊?”
成天笑摇摇头:“你觉得咱姥能知情么?如果知情,她会愿意我们知道么?”
陆东阳闭着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阳,咱先别找咱姐去了,先弄明白咱姥爷跟师父的关系。”
“嗯,我看行。”
“走!”
说着,成天笑站起身,却没有走动,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恍惚间好像有两个孩子,是自己和弟弟儿时的影子,姥爷弯着腰,举起一个,让骑在脖子上,又举起一个,抱在怀里。兄弟两个稚嫩的笑声跳跃着流进角落的黑暗里,不再出现……
来到大屋,成天笑说:“姥啊,我俩还有事,中午就不在这吃了啊。”
姥姥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牌,打算下床起来。成天笑忙说:“姥你呆着吧,甭下来了,我俩这就走了。”
但姥姥还是穿了鞋给他们送到了门口。成天笑又说:“姥你送到这就行了,送到楼下我还得给你再扶上来。”
陆东阳说:“姥你搁阳台看着就行了。”
哥俩下了楼,姥姥果然趴在阳台的窗户看着。
…………
成天笑撕开空气,把书从文晶晶家里拿了回来,和陆东阳一起往图书馆去。路上,他忽然问陆东阳:
“东阳,你说,如果姥爷真的是熊神,那他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地进入轮回,然后在某年某月某日,我们找到他,告诉他我们爱他,我们要每天带他出去玩,去看荷花,教他下棋……”成天笑说到这里,鼻子一酸,泪水立刻如珍珠串一样滚落下来,“就像曾经他带着我们……”
“哥你别说了……”hΤTpS://WWω.sndswx.com/
成天笑看向陆东阳,陆东阳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睛,忙把头转向一边。他们便都沉默了,一直走到图书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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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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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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