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玄幻小说>尧庚年言灵儿>第181章 分歧
  柳沉舟不会爱人。

  安雅从认识柳沉舟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她抬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又想起了自己与他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柳沉舟的身体很暖,他的肩膀很宽阔,他的脊背很结实,他的人……大部分的时候是如此凉薄与冷漠,但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安雅好像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无比温柔的大男孩。

  可安雅一直以来都很惶恐,正如同她对他所言的一般:柳沉舟对自己的好就如水中月,抓不到,就永远放不下心。

  而柳沉舟就是一个无法琢磨的人,他和他的风属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这个人也如风一般,当他是温暖的时候,拂过人身时,是那么温柔。而当他是寒冷时,他拂过人身时,是那般刺骨。

  他的暖和他的冷都能让人记忆犹新,可同样的,他不可被挽留,不可被握住,不可被占有。

  “沉舟。”安雅看着柳沉舟,缓缓问道。“你爱我吗?”

  “……”

  柳沉舟只是看着安雅,她生来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和大陆上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柳沉舟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眸的时候,就被它吸引并为此沉沦。

  可最终,柳沉舟还是离开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这种蓝色的温柔乡,而是未来,而是自己的雄心,在自己的建设里,爱不被需要。

  可柳沉舟看着安雅的时候,忽然就不想这么说了,他想了想,对着面前坐在地上的无助女人说道:

  “爱除自身外无施予,爱除自身外无接受。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安雅张了张嘴,她忽然觉得就到此为止了,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多到甚至让她整个人都分崩离析了。

  这时,柳沉舟听见了安雅的问话:“你不爱我,对吧?”

  柳沉舟想要否定这个,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本,就算他说自己爱着安雅又能如何呢?事实铁证如山,他杀死了安雅,为了自己的未来与前途。

  那么这个时候的爱,又能代表什么呢?

  安雅见柳沉舟这副模样,也明白是时候了——她是时候与柳沉舟告别了,也是时候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进而结束自己这……勉强还算是活过的一生了。

  安雅这一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战绩,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仙客,修仙,游历河山,邂逅一个又一个人与物,然后遇见了柳沉舟。

  柳沉舟就是安雅的劫难,她用余生爱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如今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安雅看着柳沉舟,像是在凝视自己这短暂且没什么意义的曾经。

  ——或许离别就是如此,它是自然而然且不可抗拒的,尤其是与柳沉舟的离别更是这样,就算这离别是柳沉舟亲手所造,可落在实处的时候,也像四季更迭一般自然,像潮起潮落一般正常。

  更像是纸张不能记载所有的过去,只有能魂归上古之塔里的人才能在他人的脑海中留下一些存在的印象。

  更像是吟游诗人只会编唱朗朗上口的传奇故事,那些通往成功路上被抛弃的牺牲,就算再怎么感人,都会被剔除在时间与野史之外。

  “柳沉舟。”安雅的身影渐渐淡去,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所以她的元魂也将化成书籍前往太古之塔了。“你会记住我吗?”

  柳沉舟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安雅:他不会。

  在柳沉舟的记忆中,安雅这种女人,就算曾经的确给过柳沉舟片刻的温馨,但她死后,她的记忆不会被柳沉舟收藏,更不会被他铭记。

  安雅这个女人的一生,也只会随波逐流地淡去,不会在柳沉舟的脑海中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也许在往后的日子里,在一个温和的午夜,柳沉舟会想起有安雅这么一个曾带给他温暖的人存在,但这种存在对于柳沉舟来说,又太过无关紧要。

  所以安雅不再奢望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最后是死在柳沉舟手里的,也许也不算太差——她在这个时候自我消亡可也好,这样安雅就能回归死亡,那里有永生永世的宁静。

  “真荒唐啊,柳沉舟。”安雅喃喃自语道,此刻她的身影已经极淡了。“你知道吗,当我接受这个死亡的时候,我竟然感觉这死亡也是如此的温暖与安心。”

  柳沉舟没有回答,他知道安雅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只是站在这里送她最后一程就好,也算是为柳沉舟自己的这段……情感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安雅会离开,她就这样一往无前地、毫不后悔地转身,干脆利落地就像对这个世界不曾怀揣任何的期待,也不曾留下任何的念想。

  毕竟安雅也知道,柳沉舟就算站在她面前送她最后一程,也只是会站在原地不做任何事。

  安雅低下了头,只想抱紧自己。

  因为她明白,她不能抬头看向柳沉舟,并奢望能得到他的拥抱——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愚蠢地抬头看过去,也只能从柳沉舟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安雅认识这种眼神,它仿佛是在说:走吧,我不会劝,你也不必留。

  那是一种安静的崩溃,柳沉舟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爱过你,但他杀你的时候不会犹豫,可他还是会送你,会陪伴你度过每一个漆黑的夜,会在黑暗中燃起最绚烂的篝火,也会为你办一场盛世欢歌。

  但他不会留下任何人在他身旁,到了最后,那些欢愉的记忆,好像都与他无关,只是另一个被爱者的一厢情愿。

  这个时候,若还想保留最后的尊严,那么不央求、静静地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就这样了?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柳沉舟。”

  最后的时刻,安雅低着头,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如是问道。

  而柳沉舟没有回答,他在这片纯白之地静静地看着地上这一抹几近散去的人影,思维好像飘到了远方。

  安雅最终还是没忍住,她抬起了头看向了柳沉舟,她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他在想什么呢?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古井无波。

  正当安雅以为柳沉舟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柳沉舟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道:

  “就这样了。”柳沉舟说。“走吧,走吧。”

  虽说这话听起来十分凉薄,但安雅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定心丸一样,她眯眯眼笑了起来,仿佛死前最后的惶恐都烟消云散了。

  “你还是没变,柳沉舟。”安雅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是面带笑容的。“你从不劝人,也从不留人,这一生,你的寂寞已经替我惩罚你了。”

  “……”

  安雅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散去了,在她原来的地方慢慢凝成了一本小小的书,这本书如玉石般水润光滑,甚至还散发着温和的白光。

  柳沉舟没有拦,他看着这本小小的奇书绕着他漂浮了两圈,随后就离开了。

  柳沉舟知道,安雅魂归上古之塔了,这也意味着他这边的任务结束了,该出去找尧庚年了。

  只不过在将意识从雾山莲中抽出来的时候,柳沉舟忽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他随手擦了过去,竟然是湿润的水。

  “这是什么?”柳沉舟又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顺着湿润的痕迹摸过去,发现这些水渍来自于自己的眼角。

  柳沉舟站在原地足足想了好一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眼泪。

  “我哭了?”柳沉舟微微讶异。“为安雅?”

  这句话,柳沉舟自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纵然他在送安雅消失的时候态度是那样的冷漠,但他的身体还是替他做出了选择。

  对于安雅的离去,柳沉舟很悲伤。

  但这并不能意味着什么,柳沉舟也不想让安雅活过来,她必须死,她的死能让尧庚年在一个群体内打出名号,所以她必须死。

  而且,她不能被复活,进而那个传说中能让死人复生齐雅媗也必须死。

  柳沉舟想到这里,转身御剑而起,向着来时的路赶了过去,在他的算计中,就算尧庚年再怎么磨磨唧唧,这个时候也该把齐雅媗杀死了吧?

  柳沉舟这么想着,可等他到了尧庚年身前的时候,却陷入了沉默。

  齐雅媗还活蹦乱跳地站在尧庚年的身前,这两人相顾两无言,虽说看起来关系没那么好,但也不像是那种会杀死对方的样子。

  柳沉舟沉默了一下。

  “尧庚年。”柳沉舟问。“齐雅媗怎么还活着?”

  毕竟现在也就只剩下齐雅媗一个人了,把齐雅媗解决掉后,再去把地上昏迷的霍南亭杀了就结束了——外面虽说还有一个宋怀刀,但在尧庚年和柳沉舟的面前,宋怀刀别说是存活的概率了,就算是逃跑也是天方夜谭。

  其实,柳沉舟该装一装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送走了安雅过后,柳沉舟的情绪就奇怪了起来,最明显的改变是他的耐心不怎么多了。

  齐雅媗本来还在与尧庚年沉默地对峙,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本想兴奋地抬头呼救,结果就听见了柳沉舟的问话。ΗtτPS://Www.sndswx.com/

  瞬间,齐雅媗的猜测得到了证明,她眼中的兴奋也消失了,只不过她仍然看向了柳沉舟,苦涩地笑了一声:“柳沉舟。”

  柳沉舟挑了挑眼皮,看了一眼齐雅媗:“嗯?”

  “这场关于陆吾的问斩,你把我们都请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尧庚年杀死我们?然后让他吞噬我们的力量,成为更强大的人?”

  柳沉舟懒得解释,他只是看着齐雅媗,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好像哭过后,他的眼角就有些发痒了。

  这个时候,尧庚年也注意到了柳沉舟的动作,他凑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柳沉舟,悄悄感慨道:“我去,死鱼脸,你怎么哭了?难得啊,难不成你的挚爱是……那个叫安雅的女人?”

  “乱说什么。”

  “我可没乱说啊,你看看你哭的,眼眶都红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哭的这么惨过?”

  “只是生理反应而已,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会吧?你可别嘴硬啊,我看你这情感挺真实的……”

  “别说我了,你呢?”柳沉舟懒得在和尧庚年斗嘴,他不耐烦地用眼神看向了齐雅媗,问道。“怎么还没动手?”

  “这不是发生了一些技术性意外……”

  “你有意外?好,我帮你解决。”

  “哎,别别别,死鱼脸,咱们有话好说,好吧?”

  “嗯?”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尧庚年,柳沉舟皱了皱眉:“怎么,你当时的那句话,跟我来真的?”

  “嗨呀,我其实也很馋枫山齐家的医术啦,要不然您就放个水?”尧庚年嘿嘿一笑,对着柳沉舟求道。“大佬,给点好处嘛,我不让她把事实说出去不就完了?”

  “不行。”柳沉舟的态度强硬。“她必须要死。”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柳沉舟淡淡地说道。“你已经坏了我很多好事,凤凰的事,临光的事,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你想坏了我这桩事,就别怪手下无情了。”

  尧庚年被柳沉舟说的心虚,可他真的想要和齐雅媗深度交流一下自己家人复活的可行性,但他又不想这么快与柳沉舟为敌。

  ——毕竟现在的柳沉舟,看起来好像是要动真格的了。

  ——为什么呢?

  柳沉舟不想让齐雅媗活着,一来是为了杜绝安雅复活的可能,二来也是为了能让枫山齐家憎恨尧庚年,进而与自己的清君门深度合作。

  枫山齐家虽说表面上与清君门关系不错,但毕竟是临光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医学世家,多少个门派都在巴结对方,这一来二去的,枫山齐家难免就有点挑花了眼,对清君门自然也没有以前那么,忠诚了。

  柳沉舟早就看这点不爽很久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借口去与枫山齐家深度合作,但如今不一样。

  只要齐雅媗这个齐家的家主死在了清君门的后山,又死在了尧庚年这个灾厄的手下,那么他就可以借此来与枫山齐家‘深度合作’。

  只要有了深度合作,那么枫山齐家这个医学利器,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会成为他们清君门的附属品了。

  这才是柳沉舟想要的结果,但很显然,柳沉舟的需求再度和尧庚年的需求产生了分歧。

  “尧庚年,让开。”

  “哎呀……再想想呗,柳……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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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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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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