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尧庚年也比较紧张,因为他隐约明白,像这种纯粹的能量如果想要拥有‘意识’这个东西,是需要人的信仰之力的滋养的。
如果‘天道’是靠着降下法则来逼迫大部分临光大陆上的人来信仰它,与他结契,与他产生永久性的链接、进而产生了自己的意识,那这道圣光又是凭什么呢?
王党楚家虽说独树一帜,但毕竟在千年前也是都与天道结契、成为他的信徒的人。
若是这道圣光初期就是以王党楚家的信仰而生,那么这道力量应该与‘天道’是为敌的……吧?
当真如此的话,岂不是柳沉舟很危险?
尧庚年想到这里,眼神悄悄瞥了一眼柳沉舟,又想起了他之前奇怪的行为:他明明有御物,也明明能自己腾空而起,可他偏偏要自己带着他上来。
这道圣光也说过了,他察觉到柳沉舟并不是怀揣善意的,看起来不怎么待见他。
而自己呢?
似乎自己一直以来都额外的顺利,他很顺利地来到了这道圣光面前,又很顺利地带着柳沉舟来了,更是被这道圣光选中,成了优先与他对话的人。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若是这道圣光要与人为敌的话,这个人更可能是柳沉舟,而不是他尧庚年。
想到这里,尧庚年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他贪婪的本性在此刻又攀上了心底,甚至开始算计着柳沉舟若是在这里死掉了,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吞掉这二十三枚传奇的灵牌了。
虽然他不清楚这些灵牌到底是什么功能,又来自于何方,但尧庚年眼瞎心不瞎,他识货,他知道这二十三枚灵牌是与天道一个类型的纯能量意识,是值钱的。
不知为何,尧庚年惦记着怎么合理合法且快速地搞死柳沉舟的时候,柳沉舟似乎也感受到了尧庚年对他的‘恶意’。
所以这时,柳沉舟悄无声息地扭过了头,看着戴着眼罩、站在原地且面无表情的尧庚年许久,仗着他的厉鬼之息在这里失效,就这样赤裸裸地观察他许久许久——
最后,柳沉舟鬼使神差地问道:“我怎么死最合适?”
“应该是让你与这个奇怪的力量起直接冲突,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尧庚年话都快说完了,才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他立刻捂住了嘴巴,想了想,才回过了神,发现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尧庚年那快要退化的耳朵里,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属于柳沉舟的冷笑。
“呵呵。”
“……”
尧庚年还能说什么呢,他虽然眼瞎,但还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然后摸了摸鼻子,嘟哝了一嘴:“我这不是……利益最大化嘛,如果纷争在所难免,我总不能让你死得没有价值。”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柳沉舟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但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中听到一些笑意。
柳沉舟被气笑了。
柳沉舟修仙数百年,真的是从没见过如尧庚年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而这种家伙……经热安还是自己亲自选择的‘亲朋好友’。
一时间,柳沉舟在内心不禁深深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冥洞之中发生了什么畸形的变异。
但事实就是这样,柳沉舟清晰地意识到这种磨难是自己给自己选的,那能怎么办,他总不可能把这个磨难人道毁灭了,然后再找一个。
柳沉舟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人道毁灭的可能性,在他综合了尧庚年的整体实力与那个碍事的小狐妖后,他觉得自己暂时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将他彻彻底底地‘毁灭’。
而不找呢?
不找是不可能的,柳沉舟知道自己需要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东西’,就像人不能真正孤单地过完一生,就算是再冷傲的人,他心底一定是有一个念想的。
柳沉舟希望这个念想,是一个活的、且能与自己互动的东西。
这个东西以前是沈无争,现在是尧庚年,以后是谁不清楚,但柳沉舟看着尧庚年这德行,总是会担心自己以后会没有未来。
柳沉舟想到这里,突然就想摸一摸尧庚年的脸,他突然觉得尧庚年其实挺眉清目秀的,除却这一身白衣实在太过廉价,他这人,还是很帅的。
就是有点傻。
还有点瞎。
而且,好像很熟悉,好像自己在上辈子就遇见过他。
柳沉舟刚有这个想法,手还没抬起来,身后的圣光就突然闪了一瞬,一下子就点醒了好像魔怔了一般的柳沉舟。
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立刻收回了伸出去一点点的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是荒谬,我这是怎么了。’柳沉舟想到。‘难不成是被苏临感染了什么精神之类的疾病么?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突兀的,柳沉舟想起了之前换上这身红衣的时候,自己对着镜子看见的景色。
那个忽然出现在镜子里的女人,那个面容模糊、但却也穿着一袭红衣的女人,忽然像是着了魔一般地印在了柳沉舟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太奇怪了。
柳沉舟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感觉甩出脑外,却越甩越清晰,好像柳沉舟的意识越混沌,这女人的脸就越清晰一样。
意识到这点的柳沉舟瞬间停下了甩头的动作,双目瞪得浑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身后的圣光里终于再次传出了雌雄莫辨的声音。
“天道。”这道声音如是说道。“天道……”
“天道?”柳沉舟疑惑地反问。“天道怎么了,你们两个……是敌是友?”
是的,无论这两种能量之间认不认识,最重要的是,分清敌我。
“是敌是友?”
天道回答了,可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段……嗯,看起来像是某种祭祀过程的方式。
这可不是一个回答,反而更像是一种陈述。
“他将以发为魂,取蜡作骨,把仇恨的钉自头而下,再用寿衣束缚。”
“什么?”
“随后他祈祷,对着虚无的蜡人祈祷死亡,久远的巫术便降下诅咒,让一切心想事成。”
“你在说什么?”
“最后,要把这蜡人埋葬,埋在蜡人曾经踏足过的土地上,记得,要深深地安葬,以防蜡人体内恶臭的污血迸裂上身。”
“我听不懂你的话……”
“随后,要将这杀戮的鲜血放在仙明的肩上,生灵的元魂是易碎的,它们无法沾染除自身外一切的污浊,否则,就会崩溃着消散在天地之间。”
“……”
“然后对着上苍呢喃,说,不是我在埋它,而是仙明在葬它。”
“……”
“借此,它便重生了。”
圣光的这雌雄莫辨的声音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柳沉舟和尧庚年没有接话,只不过这两个人的沉默原因各有千秋。
柳沉舟隐约听懂了这件事,这二十三枚灵牌实际上才是临光大陆上最初的纯粹能量体,它借由拯救人类完成了自己意识的进化,而那个‘天道’,则应该是它口中那个所谓的‘以发为魂,取蜡作骨’者。
可不对啊。
这里说的是‘重生’,天道若是一股能量体,没有实体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借着实体的仪式而重生呢?
难道说,天道并非纯粹的能量体,它最开始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灵,随后惹上了什么麻烦,再借由这股圣光的力量重生成为了纯粹的意识体?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天道与圣光,的确是敌对关系了。
柳沉舟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沉默的尧庚年,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尧庚年呢?
尧庚年一脸淡然,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从容不迫,又好像是在神游天外,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总而言之,看起来不像是有在认真听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睡着了。
柳沉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太懂尧庚年的这副表情了,这副看似什么都明白、且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就应该是一点都没听懂。
‘看来,我得自己过这一关了。’
柳沉舟想到这里,免不得又想起了之前尧庚年对自己死法的安排,他心中也难免打鼓,毕竟尧庚年说过的话,他应当信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死去了么?
瞬间,柳沉舟就觉得压力大了起来——他从未想过王党的二十三枚灵牌之主竟然与天道有着这种关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股纯粹的能量体中,竟然有一个是冒牌货。
而这个冒牌货,居然还是与自己结契的天道?!
柳沉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所以,你想怎么办?”
“你维护天道,就是在帮他加重我的罪。”雌雄莫辨的声音回道。“你有罪,你要留在这里。”
“我若是不愿呢。”柳沉舟摆出了对敌的架势,他想要在这里展开自己的大世界,却惊讶的发现在这股圣光的笼罩下,他一身属于天道的灵力无处施展。
哦……对了。
柳沉舟后知后觉。
自己信奉的天道都是从圣光处窃取的名声与力量,那么自己这个依靠着天道的人在它面前,又怎么用得上天道所赐予的灵力呢?
但除却天道所赐予的灵力之外,柳沉舟还剩什么?
“你拿什么与我斗?”雌雄莫辨的声音缓缓问道。“你从天道那取来的力量,在我面前都会失效,就算你修为再高又如何?你该死,还是要死。”
“……”
说得对。
柳沉舟目色一沉,一直很坚强的他忽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向着身后尧庚年的方向靠了过去。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时就立刻顿住了脚步,他突然觉得很羞耻。
“哎呀,死鱼脸,你是不是在害羞?”
“……尧庚年?”
“我总觉得很不安,就醒过来了,我好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感觉被你打了一顿。”
“没有。”
“真的吗?那个梦特别真实,我看着你对我丢了几道风刃,然后我突然觉得很疼很疼,特别疼。”
“是梦。”
“真的没有吗?我真的看的一清二楚,你就那样‘嗖嗖嗖’的对我来了几下,我就感受到了彻骨的……”
“你做梦。”蜀南文学
柳沉舟硬生生打断了尧庚年的话,随后他就后撤了一步,理所应当地来到了尧庚年的身后。
这一次,他不羞耻了。
毕竟在冥洞之中的血河里,他也是这样抱着尧庚年的大腿不放的,而出现在这里的尧庚年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他认识这个尧庚年,他感到安心。
“真的?”尧庚年在这道圣光中扯掉了自己的遮目,他用自己这双漆黑的双眸疑惑地看着躲在身后的柳沉舟,半信半疑地问道。“我真的觉得你好像揍我了。”
“你什么时候疼过?”柳沉舟瞥了一眼尧庚年,睁眼说瞎话。“自然是梦了,想不到你做梦都想被我虐,你是不是有那种癖好?”
“……”
这下轮到要跟奶翻白眼了,不过他这双漆黑的眸子想翻白眼也是很难的,但他的动作做到位了,柳沉舟看明白了。
虽说尧庚年感觉的没错,但柳沉舟是不可能承认的,他打的那个尧庚年不是尧庚年,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伤害了自己的‘挚友’。
这么说有点绕嘴,但柳沉舟坚定地相信着这个道理。
因为柳沉舟过于自信与坚定,搞得尧庚年也怀疑起了自己,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就挠了挠头放弃了,将目光落在了身前这个奇怪的二十三枚灵牌上。
“你好。”尧庚年试探着问道。“你……看起来不怎么友善,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你了。”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可好像有没有道理,所以我们就先不考虑这个听起来就很哲学的问题,让我们实际一点,你想干什么?”
“如我之前所言,我要你身后的柳沉舟死。”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说道。“他是天道的信徒,他生而有罪,而你,应当帮我杀死他。”
“哦,这样啊。”尧庚年点点头,理所应当地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他是救世主,我是灾厄,我们一定会互相残杀的。”
“嗯哼,那还不动手?”
“可问题来了,我想一个人杀死他,而不是‘和什么人一起’。”
“什么意思?”
雌雄莫辩的声音还没落地,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暗便从下而上地席卷而来!
随之一起的,还有尧庚年的笑声:“意思就是,对不起,你的邀请很有道理,但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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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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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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