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从七点多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开船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仍未检票,旅客们怨声载道,王祥广等得也很心焦。
见一个女民警走了过来,他迎上去问:“同志,节后这几天长航客运应该是淡季,江上船少,怎么会误点?”
“江上船不少,好多捕鳗船,他们堵塞了航道,客轮真走不了。”
“长江又不是大海,这是航道又不是渔场,捕鳗船来这做什么。”
“捕捞鳗鱼苗啊。”
“鳗鱼不是应该生活在海里吗,怎么江里也有。”
“鳗鱼是生活在海里,但鳗鱼苗每年都会洄游。”
韩宁本来今天可以休息,结果因为几艘客轮又晚点了好几个小时,候船室里里外外有好多旅客,只能留下来继续执勤。
王祥广虽然在滨江工作,家也安在滨江,对此却一无所知,问道:“同志,能不能让我去江边看看。”
候船室通往码头浮桥的门不能轻易打开,不然早等得不耐烦的旅客会误以为检票了。
“看了也没用,您还是耐心等待吧,什么时候检票,工作人员会广播通知。”
韩宁因为几艘客轮晚点早解释的口干舌燥,加之又连续值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班,这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王祥广越想越奇怪,觉得有必要去看个明白,干脆亮明身份:“同志,我不是旅客,我姓王,叫王祥广,是滨江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的记者。帮帮忙,让我去江边看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记者啊!
韩宁吓一跳,急忙问:“王记者,您有证件吗?”
“我是来送人的,忘了带。”
“没有工作证,我……我……”
“你们民警办公室应该有电话吧,可以给我们单位打个电话核实我的身份。”
记者是无冕之王,他们很厉害,不配合会把你写进新闻报道里。
再想到江上发生的事是要好好曝光下,韩宁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道:“王记者,检票口的门不能开,我带您从我们值班室绕过去。”
“谢谢啊。”
“不客气。”
王祥广跟朋友打了个招呼,跟着韩宁走进民警值班室,从后门来到江边,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正值涨潮,黑压压的大小船只争相在主副航道和码头四周抛锚下网,任凭滨江港公安局的交通艇怎么警告,任凭客轮怎么鸣汽笛,他们就是不肯让档。
他定定心神,低声问:“同志,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姓韩,叫韩宁。”
“哪个宁?”
“宁静的宁,江城的简称。”
“韩宁同志,这天寒风大水冷的,这么多人好好的年不过,拥挤在江上能捞到那个什么鳗鱼苗吗?”
“能。”
“鳗鱼都没人吃,鳗鱼苗能值几个钱。”
“我们不喜欢吃鳗鱼,但日本人喜欢吃,出口去日本很贵的。鳗鱼苗人工繁殖不了,只有野生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洄游到江里来,所以这些人都跑过来捕捞。”
韩宁想想又补充道:“鳗鱼苗也很贵,比针长点粗点的一条,就能卖三块钱。”
非法捕捞鳗鱼苗,新闻界多次披露过,但多发生在沿海水域,长江上出现这样大规模的滥捕事件实属建国以来罕见。
上级有关部门知道这个情况吗?
这个情况能不能捅出去?
一连串问号提醒王祥广绝不能放过这条可能产生巨大反响的重大新闻题材,回到候船室跟朋友匆匆道别,立即赶到港务局想掏点东西。
因为忘了带记者证,被值班人员盘问究竟是不是记者,打听长航运输情况究竟有何用意。
无奈之下转道市里的春运办公室,结果铁将军把门,一个老同志好心地说也不看看今天才初几,有人上班吗?
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认倒霉。
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窝囊。
平时在编辑部看人家新华社、人民日报的大记者写那么多好稿,总不知好歹、不服气地说要是有大题材我也能露一手。
今天遇上了大题材,怎么熊了?
难道因为节假日找不到人就败下阵来?
想到这里,王祥广家也不回了,直奔渔业指挥部。
……
与此同时,韩树群刚在白龙港派出所的张均彦所长邀请下吃完午饭,回到沿江派出所的执法救援船上继续修雷达。
他的爱人向帆在趸船二层指挥调度室看电视,大女儿正在江堤上教二女儿开小咸鱼的小轻骑。
小咸鱼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通过对讲机了解002在江面上给“白牛线”客轮护航的情况。
“朱叔朱叔,刚才开出的是901吧。”
“是的是的,今天走亲戚的旅客多,船上都挤满了。”
白龙港安全生产一百天前不久刚大圆满,现在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创安全生产一百天。
跑“白牛线”的客轮确切地说是渡轮,只要有旅客买票,售票员就卖,不像白申、白吴、白浏那样有多少舱位席位就卖多少票。
想到所长的交代,韩渝立马拿起港巡三大队的对讲机,喊道:“向柠姐,向柠姐,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什么事?”
“朱叔说今天过江走亲戚的旅客多,白牛线的渡轮可能超载了,安全问题无小事,你最好去码头看看。”
超载问题归港监管。
韩向柠不敢不当事,连忙道:“好的,我这就过去。”
她跟张兰一样喜欢骑小轻骑也就罢了,她妹妹居然也喜欢,韩渝真有点心疼自己的小摩托,提醒道:“江堤上风大,你们开慢点。”
“知道了,小气鬼。”
“……”
我把车借给你们骑,你们居然骂我小气鬼,哪有你们这样的。
韩渝正郁闷着,韩树群俯身笑道:“三儿,看来柠柠让你操碎了心,不但要在生活上照应她,在工作上也要提醒。”
“没有,韩叔叔,其实是向柠姐在关照我。”
“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再说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就应该相互关照。”
“嘿嘿……”
“别傻笑了,把万用表递给我。”
“哦,好的。”
“三儿,以后回滨江记得去我家玩。”
“行,谢谢韩叔叔。”
韩树群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在部队时的工资不高,要养两个女儿,又要接济两边的老人和兄弟姐妹,实在不敢再生。
看到乖巧懂事又能干的小咸鱼,发自肺腑地喜欢,接过万用表笑道:“三儿,别再叫我韩叔叔。”
韩渝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叫我韩叔叔,就显得你好像不姓韩。”
“还真是,那怎么叫。”
“直接叫叔叔。”
这孩子会开船会修机器,真的很能干,唯独对电子技术不是很了解。
韩树群觉得有必要教他几手,把他喊上船顶,耐心地讲起雷达的原理。
韩渝在这方面没什么基础,生怕记不住,去指挥舱找来纸笔记录。
这么肯钻的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少了,见他听得很认真,记的很仔细,不懂的会问个究竟,韩树群发自肺腑地高兴。
“总结起来就天线伺服、发射机和接收机几个分系统,正常使用中天线伺服最容易出现故障。因为它要运行,我们单位的气象雷达要调整角度,天线要做俯仰运动,你们这个天线要旋转。”
“看见没有,这就是滑环,船上的主机辅机要保养,滑环一样要经常清理维护。这是电机,电机也可能出现故障,主要表现在天线旋转过程中速度不稳定,会发出噪声……”
有人教跟没人教是完全不一样的。
实践教学跟看说明书更不一样。
韩渝受益匪浅,连连点头。
韩爸从头到尾指点他怎么检查诊断,首先确定的天线伺服出了问题。
然后拆卸天线一项一项检查,最终发现问题不是很大,是雷达测速机接触不良,需要更换一个新的直流电机碳刷。
这玩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买,不过没关系,韩爸的工具箱里有各种零配件,正好有一个旧的但没坏的碳刷。
先把旧碳刷换上,清理干净滑环,上点润滑油,装上之后开机测试,坏了三天的雷达果然又能用了!
“叔叔,你真厉害,船用雷达你以前没见过都会修。”
“原理是一样的,而且你们这是老雷达,构造很简单。在部队时我虽然是搞气象雷达的,但战斗机上的那种火控雷达我都修过。”
“叔叔,你是空军!”
“从来没上过天的空军。”
韩树群想想又笑道:“也没怎么摸过枪,就刚参军时在新兵连打了几枪。仔细想想,我就是假解放军。”
人家帮了这么大忙,韩渝觉得应该有点表示,不禁笑道:“叔叔,我们这儿打不了枪,但可以带你参观我们的军火库,让你摸摸枪。”
“你们有军火库?”
“有啊。”
“我可以参观吗,不违反原则吧。”
“你又不是外人,再说你是部队转业的党员干部,当然可以参观。”
“行,带我去看看。”
提到枪,韩树群心里真有点痒痒。
跟着韩渝回到趸船上,穿过三四道铁门来到焊有大枪柜的舱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们这不但有手枪、微型冲锋枪、五六冲和老式步枪,甚至有一门迫击炮!
“三儿,这炮能用吗?”
“能啊,叔叔,你看看,上面全是油,我们刚擦过。”
“你们要炮做什么。”
“发射照明弹的,可惜照明弹都在护航时打光了。我们徐所说武装部军火库也没了,他打算等初六正式上班,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几箱。”
韩树群真是大开眼界,不禁叹道:“难怪港监局要跟你们合作呢,你们的武器能装备一个加强班!”
韩渝取出“摸心拿肝”,嘿嘿笑道:“这两杆步骑枪是我收缴的,我们徐所可喜欢呢,说等民兵训练去多找点子弹,到时候打个痛快。”
韩树群把五六冲放回枪柜,拿起毛巾擦擦手,带着几分感慨、几分羡慕地说:“早知道公安的武器装备这么全,我那会儿就应该转业去公安局。”
“叔叔,你跟张所不一样,你在部队时就是工程师。”
“在部队时我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工程师。”
“这么说阿姨在部队时也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护士。”
“这是肯定的。”
韩树群不想给小咸鱼惹麻烦,示意他赶紧把枪放回去锁上,随即拍拍他肩膀:“其实你也一样,你现在首先是公安干警,然后才是执法救援船的船长。”
韩渝锁好枪柜,回头笑道:“我们徐所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年前组织我们训练,每天早上全副武装跑五公里,晚上三个一百,把我们累得像死狗。”
“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
“嗯。”
“这就对了,你们公安机关是准军事管理的部门,就要高标准严要求。”
……
韩向柠要去客运码头监督客运安全,韩向檬没跟着去。
她回到趸船上,坐下问:“妈,我爸呢?”
向帆探头看看下面,忍俊不禁地说:“刚才教小咸鱼修雷达,这会儿跟小咸鱼看枪去了。一个是修电器的,一个是修船开船的,他们还真是一见如故,搞不清楚地真以为是爷儿俩呢。”
韩向檬嘀咕道:“他重男轻女,他就想要个儿子,所以看见小咸鱼就高兴。”
“你姐跟她们单位的人吹牛,说小咸鱼是她堂弟。不过有这么个侄子也不错,吃饭时你都看见了,连白龙港派出所的领导都那么喜欢他。”
“他在单位最小,都喜欢他很正常。妈,你喜不喜欢?”
“这么懂事的孩子,对你姐还那么照顾,我当然喜欢。”向帆想想又笑道:“他是在江城出生的,说起来跟我还是半个老乡。”
“妈,你们怎么都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我也喜欢你们,但你中考要是跟人家一样能考全县第六名,我会更喜欢。”
“什么中考,我都毕业多少年了。”
“柠柠在参加自学考试,小咸鱼也参加了,学习这种事什么时候都不为晚,人家活到老还学到老呢,你能不能上进点。”
……
PS:衷心感谢幸福单刀行书友的慷慨打赏,同时感谢书友打赏、订阅、投票的书友。
老卓无以为报,只能精心构思,讲好咸鱼和徐三野的故事,感恩感激,鞠躬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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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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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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