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同事之间的走动,家里几乎没来过客人。
韩渝的到来,让这个家突然变得热闹了。
韩向檬一回家,就拉着韩渝问这问那。
“你是公安,不去抓犯罪分子,去学什么开船啊。”
“我是公安,但也是水警,我们领导说干一行就要钻一行,既然做水警就不能不会开船。”
“可你是江上的水警,又不是海上的水警。”
“我们的辖区是在江上,但在江上航行的不只是内河船,一样有海船。”
“你学会开船有什么用?”
“这个我也说不清,但肯定会有用的。”
韩向檬想想又问道:“那你要学几年?”
韩渝抬头看了看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阿姨,说道:“要学四年。”
“要学这么长时间!”
“第一年是见习三副,第二年做三副,第三年做二副,第四年做大副。”
“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继续上班。”
“为什么不等做上船长再回来?”韩向檬追问道。
“人家能让我在船上学习,能把我培养成大副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培养我做船长。我有自己的工作,也不可能帮人家开船。”
韩渝想了想,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一直以为领导是想把我培养成最会修船开船的干警,后来才知道领导是觉得我年纪小,在所里帮不上大忙,与其让我在所里虚度光阴,不如送我去东海学开船。”
韩向柠对此并不认同,端着西瓜走过来说:“你怎么就帮不上大忙,要不是你,沿江派出所能有趸船和执法救援船。再说你参加工作才一年,三等功就立了两次,谁能做到!”
“柠柠姐,那会儿跟现在不一样,所里是实在没有人,才赶鸭子上架让我上的。”
人贵在自知之明。
韩渝深吸口气,补充道:“我什么都不懂,没长个子时打架都打不过人家,在所里确实帮不上大忙。不然徐所和李教他们打击垄断内河码头的黑社会,再后来围剿盘踞在沙洲上的走私分子,也不会不带上我。”
回头想想,韩向柠赫然发现沿江派出所后来的打击行动,他那个很凶的师傅是没带上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向帆觉得他们领导这么安排没什么不好,毕竟他还小,正是学习的时候。
她一边招呼韩渝吃瓜,一边笑问道:“三儿,你这次回来,你爸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在江上跑船,今天在这儿明天去那儿,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忙什么。”
“他们平时不管你?”
“他们不是不想管,主要是跑船四海为家,实在没法儿管。”
“那你上学的时候一年能见着他们几次?”
“这要看运气,如果放假的时候他们回来了,我就上船,等到快开学的时候再上岸。要是不赶巧,只能过年时聚。”
韩渝吃了一小口西瓜,接着道:“有时候过年他们都不回来,一年都见不上几面。”
看似有爹有娘,其实跟没爹没娘差不多。
向帆听着很不是滋味儿,追问道:“你爸你妈顾不上你,你小时候住什么地方?”
“小时候住我外婆家。”
“你是外婆带大的?”
“也不能算是外婆带大的,我是五岁时上的岸,五岁以前都在船上生活。”
“上次听柠柠说你爸你妈不管你,让你自己赚钱自己花,是不是真的?”
韩渝挠挠头,一脸尴尬地说:“我爸我妈不是不管我,他们是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能力。我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稳定,水上分局马上还要集资建房,只要好好干什么都会有。
我哥跟我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婚都是在我嫂子家结的,我爸我妈要赚钱还贷款,等贷款还完要攒钱帮我哥在岸上盖房子,不能让我哥的孩子跟我们小时候一样在船上过。”
韩向檬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家庭,嘀咕道:“三儿,你真可怜。”
韩渝不假思索地说:“我不可怜,我这是上岸了,在岸上没房子没家,在别人看来可怜。我如果没上岸,跟人家一样跑船,那船就是家,我们航运公司的好多邻居都是这么过的。”
韩向柠意识到妹妹伤了小学弟的自尊,急忙道:“船民本来就生活在船上,三儿既不可怜,也不需要你同情。”
向帆也意识二女儿口无遮拦说错了话,笑眯眯地说:“三儿,你既然叫我阿姨,既然把柠柠当姐姐,那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
“谢谢阿姨。”
“不用谢,只要你愿意把这儿当家,阿姨就高兴。”
爱人接受了这个童养婿,一直笑而不语的老韩同志发自肺腑地高兴。
家庭条件不好不是什么坏事,如果家庭条件很好,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倒插门……
等将来水到渠成,生个孩子也姓韩,韩家的香火就能得到延续。
老韩同志越想越高兴,放下茶杯笑道:“三儿,既然把这儿当家,晚上就别回去了。”
“叔叔,我有地方住,我去我姐家。”
“你姐家能住下?”
“能住下,我姐家是两居室。”
作为韩家的媳妇,没能帮老韩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向帆本就心存愧疚。
现在有这么个天然的上门女婿,并且跟大女儿很要好,她觉得可以顺水推舟,但不能坐等水到渠成。
要让童养婿感受到这个家庭的温暖,要培养亲情。
她跟老韩对视了一眼,趁热打铁地说:“你姐不一定有时间收拾房间,晚上就住这儿吧,我家是三居室。等会儿让柠柠和檬檬挤一下,你睡柠柠的房间。”
“妈,我不想跟柠柠挤!”
“就凑和几晚,再说你姐在白龙港的时候,三儿都把自个儿的宿舍让给你姐了,三儿难得回一次滨江,让三儿住几晚怎么了。”
“阿姨,真用不着这么麻烦。”
小学弟对自己是有求必应,刚去白龙港时不但把他的宿舍让给自己,后来更是把小轻骑借给自己骑,韩向柠觉得把房间让给小学弟住没什么不好,不禁拍拍他肩膀:“没事的,不麻烦。”
韩向檬真不想跟老姐挤,但想到小咸鱼现在在海轮上工作,将来还要带老姐出去旅游,窃笑道:“我可以跟柠柠挤,不过有一个条件。”
向帆不快地问:“什么条件?”
“柠柠,你去靑岛旅游,也要带上我。”
“三儿在船上只有一个舱室,只有一张小床,你去住哪儿啊!”
“挤挤啊,在家能挤,出去玩怎么就不能挤!”
“那船票呢?”
“我自己掏钱买,不会占你便宜,也不会占三儿的便宜。”
“我去哪儿你也要去哪儿,哪有你这样的。”
“那可是靑岛,谁不想去旅游。”
“柠柠姐,檬檬姐,叔叔,阿姨,我都跟我姐说好了,我等会儿就去我姐家,我晚上真不住这儿,更不能麻烦你们。”
老韩同志正准备开口,韩向檬就吃吃笑道:“想跑没门,今晚你不住也要住,你要是不住这儿,我怎么跟你出去玩!”
韩向柠有好多话要跟小学弟说,一样不想让他走,再次拍拍他肩膀:“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收拾下房间。”
“柠柠姐,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麻烦,也不许墨迹,不然我生气了。”
如果论性格,大女儿真不如小女儿泼辣。
但面对眼前这个懂事的小咸鱼,大女儿非常强势,小咸鱼甚至有点怕她。
老韩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向帆也觉得好玩,二人借口吃得有点撑,一起出去散步了。
韩向檬晚上不用值班,但要以值班为借口去滨江医学院跟男友幽会,不但也跟着开溜,还把小轻骑偷偷开走了,气得韩向柠骂她是强盗。
“柠柠姐,算了,滨江医学院离这儿又不远,应该没交警查。”
“这不是第一次了,早知道我应该把钥匙藏好。”
“实在不行让檬檬姐去考个证。”
“她才不会去考呢。”
韩向柠不想再聊妹妹,收拾好床铺,回头问:“这段时间有没有给林妹妹写信?”
“没有。”
韩渝一边好奇地打量学姐的闺房,一边老老实实地说:“主要是我住在船上,在岸上没宿舍,收信不方便。”
“不给她写信,她会不高兴的。”
“我虽然没写信,但我只要上岸都会给她打电话,在东海打电话不贵。”
“每次上岸都打?”
“嗯。”
“可以啊,这么说进展很快。”
“什么进展?”
韩向柠竖起两根手指,在他面前碰了碰,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啊,你们之间的感情啊,是不是比以前更近了,感情是不是比以前更好了。”
以前总是要看信,现在又问这些。
韩渝早习以为常,靠在门边嘀咕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上次去东海,我看她对你很好,跟你别提多亲热。”
“没有亲热。”
韩渝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无奈地说:“她不喜欢我跑船,也不喜欢我在白龙港上班,她希望我跟她一样去东海打工,她还想在东海买房子。”
早知道人家心比天高,你傻傻的还不信,现在知道不在一个频道了吧。
韩向柠憋着笑,故作关切地问:“那怎么办。”
“我倒不是怕吃苦,我也不是非要做干部,主要是徐所、李教和鱼局、张局他们对我那么好,想尽办法送往去学开大船,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韩渝摸摸嘴角,接着道:“如果在单位干得不顺心,这工作辞就辞了,没什么舍不得的。可现在干得挺好,所里跟我的家差不多,我不能因为她连家都不要。再说东海的房子多贵啊,我就算去打工也买不起。”
“不谈了?”
“她那么要强,铁了心要做东海人,让我怎么谈。”
“失恋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恋,怪只能怪我没出息。如果我也像张二小那么会做买卖,如果跟张二小那么有钱就好了。”
“什么逻辑,张二小是有钱,但他的钱是怎么赚的?你跟谁比不好,非要跟一个烟贩子比。”
韩向柠拍拍他胳膊,劝道:“三儿,其实你已经很努力很有出息了,一年内荣立两次三等功,谁能做到?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出息,不能看会不会赚钱。你们船上的老政委有钱吗,可人家是全国劳模,多受人尊敬啊。”
韩渝苦笑道:“现在也只能这么想。”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朋友,我会帮你留意的,有合适的就帮你介绍。”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学习,早点拿到大专文凭。就想好好存钱,先在岸上搞个房子。”
“这么想也好。”
韩向柠微微一笑,又好奇地问:“三儿,上次在七宝镇,她带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旅社。”
韩渝没想到她又旧事重提,只能苦着脸道:“带我去看了好多厂,都是合资企业。”
“然后呢。”
“然后带我去夜市吃了点东西,聊了会儿天。”
“聊什么了?”
“聊东海的工作和工资待遇,那些外资企业和中外合资的企业待遇是真好、工资真高。”
……
与此同时,向帆一边散步,一边笑问道:“树群,檬檬肯定跑去找梁晓军了,我们就这么出来,让柠柠和三儿在家,你说会不会出事。”
“出什么事?”老韩回头问。
“孤男寡女的,又都在青春期,你说能出什么事!”
“要相信柠柠,要相信三儿。”
老韩回头看看身后,又笑道:“再说两个孩子又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在白龙港的时候,柠柠连上厕所都要叫上三儿。后来又一起开小轻骑去东海玩,住旅社都住一间,真要是出事早出事了,还能等到今天。”
向帆想了想,忍不住笑问道:“树群,你是不是盼着两个孩子会出点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早晚的事。说句心里话,我倒不担心柠柠和三儿,反而有些担心檬檬。她一有时间就往医学院跑,星期天也不着家,这么下去不是事啊。”
“你既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事,为什么不管管。”
“檬檬都这么大了,晓军也不是外人,这种事让我怎么管。”
“她跟晓军不合适啊。”
“我也知道不合适,可我能怎么办,难道把老梁叫出来,让他管管他儿子?”
老梁的爱人出了名的不讲理,檬檬真要是嫁到梁家,这婆媳关系肯定搞不好……
想到老梁的爱人直到现在见着自己都阴阳怪气,向帆愁眉苦脸地说:“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檬檬那丫头也真是的,怎么说都不听,快愁死我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顺心。”
老韩轻叹口气,想想又故作轻松地说道:“再说柠柠不是挺省心的么,如果能跟三儿一直好下去,将来能走到一起,我们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向帆嘀咕道:“这么说你是放弃檬檬了?”蜀南文学
“也不能说放弃,主要是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并且她是在跟老梁的儿子谈,我们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老梁也真是的,转业到哪儿不好,非要转业回滨江。”
“老梁就晓军一个儿子,他爱人说不定会喜欢檬檬,会对檬檬好的。”
“想得美,我敢打赌,真要是让晓军和檬檬把生米煮成熟饭,将来肯定会吵翻天,肯定会搞得鸡飞狗跳。”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想那么多了。”
“好吧,前面夜市有卖衣裳的,去看看有没有三儿穿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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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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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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