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从短信中给晏灵犀请了假,声称最后几天有要事在身没法继续上课,结算费用时直接删掉就行。
晏灵犀在套话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沈岁知身为老江湖,自然猜的到她那点儿小九九,愣是什么信息都没透露,请完假就开始沉默装失踪。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虽说今年开端零点的那个吻令她印象深刻,但她向来敢于承认自己是个怂货,当场就把人推开落荒而逃。
而今天上午,沈岁知便已经拖着苏桃瑜,坐在了飞往德国柏林的飞机上,头等舱。
苏桃瑜吊儿郎当地翘着腿,边照着镜子补妆,边问:“乖乖,这么急着逃到国外去,你是又犯什么事儿了?”
沈岁知与她相对而坐,姿态懒散地倚在软椅中,休闲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她上身穿着咖色叠领打底衫,下身搭黑色九分裤,锃亮的马丁靴面漾着光泽,被日光镀得熠熠生辉。
她正阖眼小憩,闻言半掀起眼帘,道:“瞎咒我什么呢,就是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可以?”
“可以,怎么不可以,您是我沈姐。”苏桃瑜讽了她一句,伸手从化妆包里抽出支唇釉,“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跨年夜出状况了吗?”
沈岁知倏地直起身子,“是你跟晏楚和说的我自个儿跨年?”
“没,别冤枉我。”苏桃瑜连连摆手,把锅甩得干脆利落,“叶彦之那厮顺口提了一嘴,我哪知道他转头就跟晏楚和说啊。”
沈岁知明白自家小姐妹就是装傻充愣,不过事已至此,倒也没必要再追究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能让你吓成这样,这么急着拉我跑路。”
苏桃瑜狐疑问道,边扣上化妆镜,边揣测道:“你不会是把人家给睡了,然后不想负责吧?”
沈岁知惜字如金地骂:“放屁。”
“你当初不是说馋人家身子吗?”苏桃瑜说,“吃到嘴后可不就要跑吗?”
“你以为我是你。”沈岁知没好气地怼回去,“跨年那天发生了点儿不愉快的事而已。”
苏桃瑜挑起一边眉梢,开口正欲说什么,然而却不经意瞥到什么,满脸震惊地撑着桌面凑了过去。
沈岁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我今天没换妆容啊,你干嘛?”
苏桃瑜没答,杏目盛满惊讶,她伸手把沈岁知的下颌往上抬了抬,好让视角更加清晰,对上窗外的光线。
苏桃瑜的视线落在沈岁知殷红唇瓣上,先前没注意,此时凑近看了才发现,她下唇上有道并不明显的伤口。
是咬伤。
苏桃瑜并不认为沈岁知会被什么动物啃到嘴,所以跨年夜那晚沈岁知与晏楚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卧槽。”苏桃瑜没忍住,瞠目结舌地感叹道,“晏楚和看起来正儿八经禁欲得要命,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岁知身子微僵,瞬间明白她看到了什么,忙不迭把身子往后躺,耳根子发烫。
晏楚和先前吻得又凶又狠,她当时直接就蒙圈了,回家后照镜子才发现嘴破了。虽然伤口并不明显,但经不起细看,她还有意换了个颜色较深的口红色号,就是为了遮挡。
结果到底还是躲不过苏桃瑜这个眼藏显微镜的崽,刚上飞机就被发现了。
“我看这不像你主动的。”苏桃瑜耸耸肩,坐回自己的位置,精准猜中真相,“所谓不愉快的事儿,就是你被晏楚和强吻了?”
沈岁知觉得头疼,揉了两下太阳穴,“对对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可以了吧。”
“然后你就跑了?”苏桃瑜嘴角直抽抽,不难看出她忍笑忍得有多艰难,“得,以后给你个新外号,叫沈从心。”
沈岁知骂了她一句,开口快准狠戳中对方死穴:“你别在这儿损我,你跟叶彦之扯清楚了吗?”
果不其然,苏桃瑜闻言便迅速偃旗息鼓,气势转眼间从街头女流/氓变成唯唯诺诺小媳妇。
“我跟他乱死了,还不如早点儿掰扯好。”她撇嘴,兴致不是很高,“我跟他契合度挺高,刚开始都说好维持稳定关系,但是……唉反正乱七八糟的。”
沈岁知冷静地下结论:“炮/友转真爱。”
苏桃瑜只回了她一个“呸”。
-
待飞机落地时,正是柏林时间上午十一点。
闭眼时白天,睁眼时还是白天,沈岁知并不经常出国,因此起先没能特别好的适应时差。
不过毕竟是通宵冠军体质,她跟苏桃瑜在taxi坐了一段路,便迅速恢复了精神。
苏桃瑜学过德语,交流起来游刃有余,沈岁知约莫能听懂两三句,是司机在同她介绍街道。
苏桃瑜把地址说明后,便朝沈岁知解释:“戴然你记得吧?”
沈岁知从脑海中没扒拉多久,便想起了戴然的相关事迹。他是苏桃瑜的表弟,年纪不算大玩得却开,原先也是平城二世祖圈中的一员,不过没多久便出国镀金,没想到正是在柏林。
戴然飙车技术不错,沈岁知那时候没少跟他和朋友们一起疯,印象并不算淡。
“那小子啊。”沈岁知点头,“没想到他在柏林上学,是不是馋这儿的不限速高速?”
苏桃瑜乐了,“你猜得还真准。”
二人正聊着,便已经抵达戴然的住处,付款下车后,大老远就看到有个年轻男子迎了上来,朝她们这边招手。
几年未见,戴然那张秀气干净的少年脸倒是未曾改变,沈岁知瞧了两眼,没忍住笑道:“你怎么还是跟个未成年似的?”
“嗨,以德服人靠脸吃饭呗。”戴然挥挥手,顺手就替两位女士拎过行李箱,“你们俩打算呆多久?”
苏桃瑜意味深长地看向沈岁知,“看你沈姐喽。”
沈岁知面不改色,“小半个月吧,毕竟月底得回去过年。”
“那正好,我还有个朋友没来,过两天一起去萨克森的马场吗?”
苏桃瑜闻言双眼一亮,忙不迭应下来,刚好沈岁知也许久没有去马场玩儿,便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戴然住在一幢双层洋房中,内部宽敞明亮,有不少间客房,聚众开趴都绰绰有余。
三人刚走进室内,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男人便抬起头来,招呼道:“呦,你们来了。”
“这是我朋友,叶逍。”戴然先同两名女士介绍道,随后转向叶逍,“沈岁知,苏桃瑜,听说过吧?”
叶逍闻言失笑:“当然知道,我好歹也是个平城人。”
沈岁知挑眉,觉得这名字实在有趣:“夜宵?”
“我姓叶,逍遥的逍。”叶逍将游戏退出,收起手机,笑吟吟道,“我是在平城长大的,不过后来定居柏林,没怎么回过国。”
苏桃瑜却蹙了蹙眉,不知为何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物,便只好作罢。
沈岁知侧首看向戴然:“你不是说有两个朋友?”
“他那大忙人,说是今天下午到,谁知道什么时候来。”戴然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最晚明天来,不来咱们不带他玩儿了。”
“成。”沈岁知失笑,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抬手时袖口微微后撤,露出白皙手腕上的那串饰品。
沈岁知向来走的是街风,除了手表鲜少佩戴什么饰品,因此她这首饰刚暴露在空气中,便抓住了戴然的注意力。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串菩提与沈岁知整个人风格相违,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星月菩提?”戴然眉梢轻扬,“看这品质还不错啊,几年不见,沈姐你信佛了?”
话音刚落,苏桃瑜和叶逍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叶逍不明白其中内幕,苏桃瑜却是隐约能猜到些许,几分诧异地看了眼沈岁知。
沈岁知神色未改,不遮不掩,云淡风轻道:“别人送的,毕竟是心意,戴着呗。”
叶逍没多想,随口感慨道:“送菩提,看来对方是把你放心上的。”
苏桃瑜觉得这小伙子真是通透,给他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叶逍有点儿懵,没搞懂什么意思。
侧卧的房间给了沈岁知和苏桃瑜,房内空间宽敞舒适,还是大床,两个女孩睡绰绰有余。
二人把各自的行李收拾好,苏桃瑜扑在床上要睡回笼觉,沈岁知困过了劲儿,不想睡觉,便下楼去找戴然。
戴然正跟叶逍联机玩着游戏,她没上前打扰,只扣了两下门,才出声:“戴然,你这儿有酒没?”
德国啤酒可是出了名的美味,沈岁知在国内懒得找渠道,这会儿就在本地,肯定是要喝正宗的。
戴然抬了抬头,“嗨,我昨天刚喝完,不过两条街开外有店,你要不过去买?”
沈岁知摊开手,毫不客气:“借辆车。”
戴然就知道她打这主意,不由笑了,直接指路说明:“架子上第二排倒数第三串钥匙,车库在后边,开去吧。”
沈岁知按他所说取下钥匙,顺口问了句什么车。
“迈巴赫62s,我心头好,您可悠着点儿啊。”
她闻言乐了,拿着钥匙便往车库走去,果真找到了戴然的那辆宝贝车。
沈岁知打开导航,确定好酒馆位置后,便开车上路。虽说人不生地不熟,但她转了两圈还是顺利抵达酒馆,如愿以偿买到酒,她心满意足地钻回车里,打道回府。
然而回去的路上,就没有来时那样顺利了。
天公不作美,天地良心沈岁知上能飙车下能挤马路,长这么大就没出过交通事故,哪知这开着别人的车来到异国第一天,就破零记录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沈岁知好好跟着前面的车往前走,结果刚停下就被撞上车屁股,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惊恐情绪好容易才被压下去。
沈岁知有点儿想骂人,她压着火气开门下车,操着口英语质问:“你开车的时候没看路吗?”
话音刚落,后面那辆车的车主也出来了。
那人留着三七分纹理烫短发,发色是茶色,肩宽腿长,脸部轮廓流畅好看,五官尤其深邃漂亮,此时长眉微紧,不耐烦的神色与沈岁知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沈岁知余光瞥过他的车——保时捷918。
嗬,还是个大户。
“华人?”男子眼底闪过惊讶,眉宇间稍微松散些许,“私了可以吗,我负全责。”
意外中的好说话,沈岁知那阵窝火消退不少,她走过去看了看情况,倒不是挺严重,迈巴赫后方保险杠被撞凹进去几分,刮掉了点儿漆,算是追尾情况中的轻伤。
但赔偿问题不是她能说了算的,毕竟这是戴然的爱车。
沈岁知捏了捏眉骨,对男子道:“这车是我朋友的,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见对方点头,她便将手机拿出来,结果打开通讯录才想起压根没存戴然的电话,只得辗转打给苏桃瑜,谁知她睡得太沉,竟无人接听。
“没人接。”沈岁知啧了声,抬眼看向男人,“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晚点让我朋友联系你。”
男人闻言微怔,神情浮现几分兴味,饶有兴趣道:“无中生友?”
沈岁知起先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时登时有点儿冒火,敢情这人是觉得她在搭讪?
“就你?”她笑了,“得了吧,还欠点儿火候。”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显然没有将她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拿出手机报了串号码,算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交警过来简单询问情况,交涉完毕后,二人各自开车离开。
这段插曲实在称不上愉快,沈岁知去便利店买了包烟,这才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她愁着怎么跟戴然交代,眼看着已经要抵达那幢小别墅,她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新的一年开端怎么就这么水逆。
沈岁知把车开到门口,正打算把戴然叫出来,结果就看到戴然和叶逍就在不远处站着,他们二人跟前还站着名男子,背影是陌生的,但发色有点儿眼熟。
沈岁知摁了下喇叭,降下车窗,对那边喊:“戴然,你……”
话还没说完,三人闻声转头看向这边,沈岁知得以看清楚那名男子的五官,赫然就是保时捷918的车主。
对方显然也看清楚她的长相,二人视线相接,异口同声诧异道——
“怎么是你?!”
-
“你们俩认识啊?”
戴然不明就里,看看沈岁知,又看看旁边的人,但觉得这两个人的态度并不是多么友好。
“我认不认识不重要。”沈岁知缓过神来,拎着自己买的啤酒,开门下车,“你认识就好办了。”
戴然满脸困惑。
茶色短发的男子清了清嗓子,正要尴尬开口,另一边叶逍已经看到了迈巴赫可怜兮兮的车屁股,震惊道:“我去,老戴你这车怎么这样了?”
戴然登时瞠目,箭步上前查看他宝贝车的伤势,满脸都是疼惜:“姐,您真是我姐,咱就不能爱惜着点儿吗?”
“这真不怪我啊。”沈岁知觉得自己很无辜,抬手指向那个陌生人,“追尾了,他撞的,还说要负全责。”
戴然闻言愣了愣,朝对方看过去,见他无奈点头,这才神色稍缓,寻思着怎么着也要狠讹一把。
“程哥,你这开门礼送的倒是够吓人。”叶逍哑然失笑,把埋头装低沉的戴然给扯起来,“行了老戴,你不就想讹程哥么?”
“这不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被称为程哥的男人无奈开口,“车上接了个电话,没注意就怼上去了,到时候你去我车库挑辆。”
话音刚落,戴然听见最后那句话就瞬间满血复活,笑吟吟地抬起脸来:“嗨,都是兄弟,好说好说。”
沈岁知见事情已经解决,便拎着啤酒打算进屋,哪知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伸手拦下。
她挑了下眉,侧首撞进那双笑意散漫的眼,男人的确长着张恃美行凶的脸,暗藏攻击性。
“在这儿又遇见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他垂眼对上她视线,“联系方式都有了,不介意再告诉我名字吧?”
这语气里的轻浮散漫劲儿简直跟沈岁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嗤笑,正要开口,几米开外便传来苏桃瑜的声音——
“不是吧沈岁知,出趟门都能拐个艳遇回来?”
四人闻声望去,只见苏桃瑜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朝这边走过来,她视线落在沈岁知身边的人脸上,停顿两秒。
“你不是程司年吗?”她蹙眉,“我没认错吧。”
“是我。”程司年点头,花言巧语道,“没想到戴然认识这么多漂亮妹妹。”
程司年?
沈岁知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但短时间内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到的,只觉得耳熟。
程司年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她身上,饶有兴趣道:“原来你就是沈岁知啊。”
沈岁知都怀疑他下句是不是要蹦出来“久仰大名”了,她摆摆手,道:“知道我不是‘无中生友’就行,不用凑近乎。”
程司年怔愣一瞬,没忍住笑了:“还挺记仇。”
“比不过你想得太多。”
“你这是在骂我吧?”
沈岁知职业假笑,原话奉还:“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桃瑜看着这两个沉迷拌嘴的人,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从心底萌生出来——
晏楚和,有对手了。
-
当晚用过晚饭后,五人坐在桌前,沈岁知下午买的几听啤酒摆在桌上,桌子中间还有瓶白兰地,每个人跟前都放着杯满着的酒。
划拳向来是朋友凑桌时的常驻项目,沈岁知在国内时都是赢牌,这回玩儿的就是手气,她便没了那么好的气运。
苏桃瑜今天的手气差得出奇,啤酒兑白兰地喝了好几杯,她本来酒量也不算太好,酒过三巡就有点儿上头,揽着身边的沈岁知晃悠。
“哥俩好啊六六六,五魁首啊八匹马!”苏桃瑜嘟嘟囔囔道,“喝,老沈一起!”
沈岁知腾出只手,轻拍了拍她微烫的脸颊,下结论:“喝大了。”
见时间已经不早,几人便散场离席,沈岁知把苏桃瑜给送到房间里,好在苏桃瑜尚且能够自理,她便出去前往阳台透气。
她刚才也喝了几杯,不过顶多算是微醺,正好借着风让脑子清醒清醒。
倚在围栏上,沈岁知摸出先前买到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夹在指间。
然而刚抽了一口,她就愣住。
这味道……
沈岁知蹙起眉头,抬手将烟盒对着光,这才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英文单词:mint。
薄、荷、味。
沈岁知简直想骂人,感觉嘴里的烟它突然就不香了。
就在她考虑碾灭还是继续时,身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这场景似曾相识,但她知道朝她走来的不会是那个人,沈岁知侧首扫了一眼,发现是程司年。
程司年倒不客气,径直走到她身边,问:“你不回屋休息?”
“你不也没回去。”沈岁知轻弹烟灰,“来一根?”
他摆摆手,语气遗憾:“职业原因不能抽烟。”
沈岁知皱眉,当真疑惑:“还有不能抽烟的职业?”
程司年闻言却像是愣住,有点儿诧异地打量她两眼,“你不认识我?”
“现在不算认识?”
他哑口无言,向来从容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窘意,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便挪到她眼前。
沈岁知低头去看,发现是个某度词条,介绍的正是身边的程司年,赫然写着“歌手”二字,人气排行榜竟然还位列第五。
沈岁知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程司年”这个名字那么耳熟了。
——这人今年的首发歌就是要由她作词啊!!
强压下心底震撼,沈岁知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不怎么关注娱乐圈。”
“没事儿。”程司年满不在乎地收回手机,“也就是跟你交个底。”
这用词有歧义,她微抿唇,没接话茬,伸手将烟给掐了,道:“二手烟也有害,省得断你花路。”
程司年饶有兴趣地挑眉,“你倒是跟传闻里不一样。”
“漂亮和坏这两点我还是占了的。”
“有意思。”他撑着下颌,眉眼间笑意慵懒,“我喜欢你这性格,有男朋友没?”
沈岁知差点儿没把烟盒给捏成球。
她侧首看向他,眼神中三分质疑三分迷惑四分嫌弃,仿佛在看个失了智的人。
程司年被她盯得开始自我怀疑:“你看不上我的脸?”
那倒不是。
沈岁知看着眼前这张标致漂亮的脸,如是想到。
“我不吃你这款。”她终于收回目光,语气没什么波澜,“再说了,玩还没玩够,浪费那时间做什么。”
程司年看了她两秒,倏地笑了:“行,那做朋友也成。”
夜间闲聊到此结束,沈岁知晃晃手,示意各自回房休息。
她伸的是右手,腕上那串星月菩提落在程司年眼中,他不由轻眯起眼。
-
两天后,五人开车前往萨克森州,沈岁知蹭了戴然的超跑,苏桃瑜戴着墨镜靠在副驾驶,悠闲得不得了,另外三个人则在另一辆车内。
德国的不限速高速实在教人心情舒畅,再加上途中人烟稀少,沈岁知冲旁边吹了声口哨,抬声问:“戴然,来飙一把?”
副驾驶上的苏桃瑜闻言差点儿骂娘,吓得腿也不跷了手机也不玩了,战战兢兢抓着安全带保命。
叶逍几乎和苏桃瑜同步动作,只有程司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有那么夸张?”
然而没人回答他,戴然已经兴冲冲地应声:“好嘞姐,就等你这句话!”
“走!”沈岁知双手握紧方向盘,笑道:“谁踩刹车谁孙子!”
话音刚落,二人猛踩油门,超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凉爽的风迎面扑来,不似平城的冰冷,只叫人觉得清爽。
沈岁知一脚油门踩到底,时速狂飙到二百码,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遥远的前方,日光灿烂,洒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自由、明朗、一往无前。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世界上的。
——但苏桃瑜并不这么认为。
“沈岁知!”她努力往位置里面缩,没好气道:“你们又没赌东西,你悠着点儿不行吗!”
叶逍显然与她想法类似:“老戴你他/妈真就出门二百码?!”
只有程司年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仿佛在看风景,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五人一路上吵吵嚷嚷,约莫两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目的地,停好车入场。
马场人并不多,视野广阔,景致也好,戴然已经提前预约好,直接找到工作人员开始流程,没有半分拖沓。
先是去马厩挑选马儿,几人随着驯马师来到马厩,各自挑选合心意的对象。沈岁知逛都没逛,跨过门框时就一眼相中那匹黑色英国纯血马,几步上前端详它。
黑马看也不看她,兀自吃着粮草。
沈岁知看向驯马师,用英文问:“它叫什么名字?”
“harris。”驯马师回答她,笑着介绍道:“不过harris脾气并不算太好,能够驯服它的人并不多哦。”
沈岁知眉梢轻扬,径直伸手顺了顺黑马头上的毛,它挑了挑蹄子,鼻孔对着她出气,瞧起来的确挺傲。
“就它吧。”她很是满意,侧首道,“一见钟情,没办法。”
-
“倒是好久没来这儿了。”
男人说着,侧首懒懒看向身旁同高的人,问:“老晏,跑一圈?”
被唤到的人正身居马上,他身穿深灰骑装,腰背处布料微收,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衬得身材愈发修长笔挺,气场凛然。
晏楚和闻言轻勒缰绳,清清冷冷地扫他一眼,“你如果急着去找人,直接去就是。”
“行,那我就不客套了。”男人笑了,毫不犹豫一夹马腹,朝远处山林奔去。
晏楚和收回视线,打算回去休憩片刻,便策马返程,却不想刚逼近场地入口,他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晏楚和稍稍眯眼,当即勒马停住。
沈岁知牵着harris来到马场,同它简单熟悉一番,便尝试着拉住马鞍上马,但harris并不算特别配合,虽然没有气到蹬腿的地步,但也难缠得紧。
驯马师在旁边安慰道:“harris平时脾气很躁的,现在状态不错,你多试几次应该就可以了。”
沈岁知点点头,和趾高气扬的harris面面相觑,人脸对马脸,小眼瞪大眼,气氛僵持不下。
旁边已经成功上马的程司年嗤笑出声,翻身利索落地,牵着缰绳调侃她:“怎么着,需要哥哥帮忙吗?”
沈岁知横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说罢,她伸手拉住马鞍,纵身跨上马背,哪知harris不知怎的表现出强烈抗拒,扬起前蹄便要将沈岁知狠狠甩出去!
晏楚和瞳孔一震,然而沈岁知旁边的男人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将人往自己这边带过来,随后便把她打横抱入怀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让沈岁知受半分殃及。
晏楚和的眼神却瞬间沉了下来。
其余三人吓得忙不迭过来查看情况,苏桃瑜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认没受伤才放心舒了口气。
沈岁知还没从刚才突发事件中缓过来,此时程司年身上的清爽气息将她包围,她才后知后觉地出声:“谢了。”
程司年俯首瞧着她,弯唇道:“叫你嘴硬。”
沈岁知正要开口让他松手好好说话,哪知耳边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正是朝这边而来。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人策马而来,在他们几步开外处勒住马,抬起一个利索漂亮的起扬。
马背上的男人逆着光,五官深邃英俊,神情冷淡漠然,一双沉如泼墨的眼望过来,带着浑然天成的凌厉气场。
——晏楚和。
沈岁知呆若木鸡,宛如石化。
晏楚和打量了几眼程司年,随后无波无澜的目光便落在沈岁知身上,看得她莫名冒冷汗。
苏桃瑜也跟着紧张起来,觉得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像捉奸现场,旁边的戴然和叶逍自觉闭麦,压抑得要命。
就在此时,沈岁知倏地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从程司年怀中挣脱,手忙脚乱地站稳在原地。
怀中突然空了,程司年神情微变,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晏楚和。
沈岁知对这场暗中较劲并不知情,她尴尬地打招呼:“巧、巧啊。”
晏楚和低声轻笑,却没看她,而是直直迎上程司年称不上友善的目光,语气泛冷:“是挺巧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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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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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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