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瑜看看程司年,又看看晏楚和,然后回头看沈岁知,整个人都是傻的。
苏桃瑜艰难开口道:“你们这是……”
“刚从马场回来,差不多该休息了。”防止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沈岁知倏然出口打断。
晏楚和面不改色,从容颔首道:“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迈步朝门口走去,程司年紧跟其后,也随便诌了个理由离开这尴尬现场。
临出门前,晏楚和步履微顿,他侧首看向沈岁知,淡声道:“不要喝酒,嗓子会发炎。”
沈岁知就差没怼过去一句“老妈子”,但也只敢心里这么想想,面上仍旧装出认真正经的模样,点头说好的。
房间大门终于被带上。
此时只剩下苏桃瑜在旁边,沈岁知懒得继续端样子,二话不说骂了声靠,毫不在乎形象地直接倒进沙发,仿佛疲惫至极。
“你们三个什么情况啊?!”苏桃瑜连散落满地的零食都顾不得捡起,快步上前,“他们俩怎么都在厨房躲着?”
沈岁知有气无力地把事情从头到尾简单概述了一遍,苏桃瑜听得津津有味,看样子似乎都想拍案叫绝,但手抬到半路被沈岁知的眼神给吓住了。
“这好事儿啊。”她乐呵呵道,说这话时特意躲远点去厨房门口捡零食,“回避不是办法,你或许可以尝试着谈场恋爱呢?”
“不成。”沈岁知半躺在沙发上,裸/露的小腿搭在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没那个必要。”
苏桃瑜的动作稍微停顿,她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软化不少:“知知,你别这样妄自菲薄。”
身为多年好友,苏桃瑜自然知道沈岁知的情况,但她丝毫不觉得累赘,只是疼惜——而这正是沈岁知不需要的东西。
沈岁知闻言沉默片刻,才道:“倒不是妄自菲薄。”
她不知道怎么说,有点烦,于是伸手想要把茶几上的啤酒拿过来,结果鬼使神差想起某人离开前的警告,她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我只是……”她斟酌半晌,阖眼笑说,“我已经在这种状态下活了十几年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个屁!”苏桃瑜没好气骂她,“我只知道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瞻前顾后有什么意思,那不就是怂吗?”
沈岁知哑然失笑,摇摇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承认,她的确是怂,看得清自己的心,没那个胆去面对。
不知怎的,她模模糊糊回忆起,在年少时期某日无趣的午后,她曾读过一句诗——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
当天晚上,晚饭是各自分散安排的,戴然叶逍程司年三人订了位置,一同去吃北海虾。
沈岁知对海鲜无感,而苏桃瑜减肥不吃晚饭,她便打算出门去咖啡店随便买块蛋糕垫肚子。
临出门前,她将车钥匙放在柜子上,俯身边蹬上马丁靴,边问苏桃瑜:“用不用我给你捎一份?”
“不用,蛋糕热量大。”苏桃瑜坐在沙发上敷面膜,捧着手机百无聊赖地追剧,“不过你可以顺便帮我物色物色,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吧或者俱乐部之类的。”
沈岁知扫她一眼,“你悠着点吧,在哪儿不是夜生活,非得去人生地不熟的地儿。”
苏桃瑜叹气,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是,算了算了。”
沈岁知将手机揣到衣袋中,便推门而出。
萨克森的夜晚并不冷,比平城来讲甚至称得上温暖,所以沈岁知没带帽子和围巾,直接大大咧咧往电梯方向走。
哪知刚走到电梯间,就看到电梯门口正有一人在等候着,他背影挺拔修长,左手半抄在裤袋,右手正拿着手机,微微颔首像是在阅览什么。
沈岁知脚步停住,本想原路返回等下一趟,晏楚和却听到身后声响,在此时侧首望过来,无波无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岁知也不知道算不算得倒霉,毕竟这人刚跟自己正式表白完没多久,她也没个回应,歪打正着碰面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去吃晚饭?”晏楚和开口,语气如常。
“算是吧,我不大饿,去买点甜品。”沈岁知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走到他身边两步远的位置,“程总不和你一起吗?”
“他有事需要处理。”
沈岁知这才想起下午那个从五楼徒手爬下来的小姑娘,不由在心底暗暗感慨一声牛/逼,一物降一物啊。
话音刚落,电梯传来“叮咚”声响,成功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二人一同进去,晏楚和按下一楼按键,门再度闭合。
封闭空间内,沉默得有些反常,沈岁知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盯着电子屏幕上缓缓下降的数字,从六看到四,却仿佛隔了整个世纪般漫长。
她犹豫着开口,唇边刚溢出半节发音,便被凭空一声巨响打断,机械运行的声响戛然而止,在一方空间内显得无比突兀。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与此同时,四周骤然陷入黑暗。
——断电了。
电梯停在中途,接下来的几秒内再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下坠的迹象。
这狭小的空间内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一双手,将人狠狠扯进深渊。
密闭、阴暗、未知。
沈岁知浑身剧震,踉跄着后退,紧贴着墙壁摸索到角落,仓惶地蹲下身去。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竭尽全力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心跳快得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呼吸困难手脚冰凉,整个人惊恐至极。
早就被她丢在记忆底层的垃圾,再度浮现出来,来势汹汹,瞬间将她带回那个逼仄黑暗的行李箱,浑身麻痛动弹不得,每分每秒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与煎熬。
她紧闭双眼,狠狠咬牙逼迫自己缓过劲去,突然察觉到有什么接近自己,她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瞬间紧绷。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挥手去推对方,失控喊道:“别过来!”
嗓子都是喑哑的。
晏楚和听出她状态不对,便没有再靠近,蹙眉唤她:“沈岁知。”
熟悉的声音将她从糟糕的回忆中拉扯出来,沈岁知倏地回过神,重重喘了两口气,意识回笼,她清楚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晏楚和安静等她缓了片刻,这才试探着朝她所在的地方迈过去半步,“你还好吗?”
“……说实话,不太好。”
沈岁知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冷汗都把后背衣襟给打得半湿,她扶着墙想站起来,但脚下发软,身子不受控制往前栽,险些重新摔回去。
晏楚和早有防备,在黑暗中准确握住她手臂,帮她稳住身形,他动作内敛且礼貌,待沈岁知站稳后便立刻松手,得体而克制。
她虚惊一场,“谢谢啊。”
晏楚和将手机拿出,打开手电筒,总算是给周遭黑暗带来了些许光亮。
沈岁知脸色不太好,他结合方才她的激烈反应,不禁微微蹙眉,“你……怕黑?”
“要是单纯怕黑还好点儿。”有了光源,沈岁知终于稍微平复了情绪,回道,“我有点密闭恐惧,今天情况特殊。”
说话间,电梯里的灯忽然亮起,运行恢复正常,继续往下降。
话题倏然终止,目之所及满目明亮,沈岁知这回彻底松懈下来,靠着墙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晏楚和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没有再追问方才的事。
二人刚出电梯,便有酒店工作人员迎上来,似乎是在解释电梯断电的原因,神色十分愧疚。
工作人员嘴里的德语叽里呱啦听不懂,沈岁知将目光投向晏楚和,果不其然,对方从容不迫地操着口标准德语同工作人员谈话。
沈岁知听得有些出神,心想为什么这人说什么语言都这么好听,等反应过来时,工作人员已经折身返回前台。
“酒店方愿意为今天的事做出赔偿。”晏楚和侧首看她,“需要么?”
沈岁知干脆摆手,拒绝道:“没必要,又没什么事。”
这个答案在他预料之内,他稍稍颔首,同她一起走到酒店门口,顿了顿,问:“你准备去哪里?”
沈岁知本来打算往停车场走,闻言又停下,“我随便逛逛吧,我对这边不熟,想找家咖啡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晏楚和说,“刚好顺路,我送你。”
沈岁知不去纠结到底是真顺路还是假顺路,她眉梢轻扬,边伸手往衣袋摸,边道:“可惜的是我也带了……”
“车钥匙”三个字还没说完,便被她自行收在嘴边。
——衣袋空荡,哪有什么车钥匙?
沈岁知愣了片刻,这才回忆起自己出门之前,似乎是把钥匙放在柜子上,忘记带出来了。
气氛有点尴尬,偏偏晏楚和看出她窘迫,还要似笑非笑地关怀一句:“你没带钥匙吗?”
沈岁知:“……”
她垂死挣扎想说上楼去拿,但晏楚和已经先她开口,对她道:“走吧,上下楼太浪费时间。”
于是最终,她还是坐上了晏楚和的车。
萨克森的夜景很美,灯火通明人声热闹,满是人间烟火气,沈岁知靠着车窗往外看,觉得整颗心都安稳下来。
“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她手肘承着车门,下颌搁在掌心,“不用导航都敢开车乱跑。”
晏楚和淡淡应声,“几年前来过一次。”
沈岁知眨巴眨巴眼睛。
几年前?来过一次?
那这人的记忆力真是好到了恐怖的地步。
晏楚和所说的咖啡馆并不是很远,不多久便顺利抵达,他在车中等候,沈岁知则下车去买吃的。
咖啡馆是标准的欧式装潢,橙黄色的灯光温暖舒服,吧台上趴着只咖啡猫,正懒洋洋地打着盹儿。
沈岁知走上前,用英语对服务员说:“你好,请给我一杯意式,谢谢。”
“等等。”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多加奶多加糖,盖上鲜奶油。”
服务员记住她的要求,几分钟后,便将那杯明显糖分过高的意式咖啡送了上来。
沈岁知往旁边橱柜看了看,锁定一款巧克力熔岩蛋糕,于是看向服务员,“麻烦帮我把这个打包。”
付款后,沈岁知没让服务员将咖啡装起来,直接拿到手里来喝,拎着包装好的小蛋糕往店外走去。
回到车内,沈岁知将蛋糕袋子挂在旁边,心满意足地靠在座位上喝着咖啡,尤其中意上面覆盖的那层鲜奶油。
她问:“接下来去哪?”
“先送你回酒店。”
沈岁知嫌麻烦,说:“不用这么折腾,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吗,我陪你过去。”
晏楚和侧目看她一眼,极轻地弯了下唇角,开车调转方向,朝着城区商圈而去。
原先沈岁知上车时间不久,车内空气流通顺畅,现在奶油的甜香与咖啡的醇厚交织氤氲,存在感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身为从来只喝现磨黑咖啡的人,晏楚和不禁问了句:“这样喝味道很好吗?”
“嗯?”沈岁知看向他,习惯性把咖啡递过去进行安利,“很好喝啊,你要不尝尝?”
晏楚和望着眼前的咖啡,看见纸杯杯口一侧印着浅淡的唇印,颜色不深,但与素白杯壁对比下便十分醒目。
他犹豫片刻,正欲开口,前方道路却倏地窜过一只猫,他一惊,迅速抬脚踩下刹车,车身及时停在猫的身前。
然而正因这突如其来的急刹,原本完好无损端在晏楚和面前的意式咖啡,在剧烈晃动下大半杯都洒在他脸上,再缓缓落在身上。
晏楚和:“……”
沈岁知:“……”
时间仿佛静止。
肇事猫倒是跑得十分利索,只留下静坐无言的二人,已经安静如鸡已经熄火的车。
晏楚和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他阖上眼,任凭咖啡沿着下颌往下淌,许久,才轻叹了口气。
沈岁知震惊到连呼吸都忘了,望着满身狼狈的男人,她瞳孔爆发八级地震。
——要、命、啊!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总要经历这种尴尬到仿佛凌迟处死的事情?她和晏楚和怕不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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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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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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