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戴然看清来人之一,他侧首对苏桃瑜吹了声口哨,道:“苏桃瑜,有人来找你了。”
苏桃瑜这会儿喝得有些晕乎,闻言便乖乖抬头看向对面,便看到了面无波澜的叶彦之。
她下意识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道:“这不是叶先生吗,怎么来这里了?”
叶彦之看她装傻充愣,差点儿都要被气笑了,迈步上前停在她三步之外,对她道:“十点了,别喝了,回房间休息。”
苏桃瑜噢了声,客客气气地回应他:“我房间在第二层,你房间在第三层,咱们不同路。谢谢叶先生提醒,我马上就回去了。”
叶彦之没闲心跟她演戏,上前不轻不重地攥住她手腕,和和气气地问:“你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苏桃瑜愣住,迟疑时间太久,叶彦之索性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对着在座呆若木鸡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家事,苏桃瑜我就先带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便径直抱着人离开甲板,头也不回,而方才还气焰嚣张装傻充愣的苏桃瑜,这会儿也不声不响不再闹腾了。
众人对此情此景皆是难以置信,戴然身为知情者,方才景象的冲击程度并不是很大,他刚转过头,便意外对上晏楚和的视线。
男人眼神深邃沉静,分明没什么情绪,却让戴然觉得倍感压力,他犹豫着问:“晏、晏总,您找沈姐……不是,沈岁知?”
在晏楚和跟前,连个称谓都不敢随意,还得小心斟酌。
话音刚落,还没能从刚才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众人:“???”
晏楚和颔首,原先还不能确定哪位是沈岁知的朋友,此时确认了,便问:“她不在这里?”
“啊,对,她喝的有点儿多,去琴房醒酒去了。”戴然忙不迭点头,“就是第二层最东头的那间,她刚过去没多久。”
晏楚和的重点落在“喝的有点儿多”上,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他淡声道谢,随后便迈步离开,重回船舱。
留下众风中凌乱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满满都是震惊和困惑。
许久,才有名女孩讪讪出声:“这、这位也是家事吗?”
“……”戴然沉默半晌,“我觉得是。”
靠,今晚也太难了。
-
晏楚和来到琴房时,推开门,迎接他的是满室寂静。
钢琴在房间中央,正前方是扇硕大宽敞的落地窗,刚好将外面昳丽夜景收入视野。海面粼粼波光糅着清冷月色折散出浅淡的光点,斑驳地落在室内,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萤火。
沈岁知半趴在钢琴琴身上,背对着大门,像是正在盯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墨色掺杂着深蓝,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半明半暗的,像是遥不可及,随时可能消散。
晏楚和缄默不言,反手将门阖上,低声唤:“沈岁知。”
沈岁知这会儿酒意有些上来,脑袋半边清醒半边懵,她听到声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她撑起身子,侧首看向他,眯了眯眼,“晏楚和?”
“你怎么来了?”她抬起手揉了两下额头,“宴会结束了?”
“在收尾了。”
他说完,长眉轻蹙,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岁知撑着下巴看他,眼底漾着盈盈水光,语调懒散:“想起一些事情。”
晏楚和没有问她想起什么,看出她反应较平时迟缓,走近后果然闻到淡淡酒味,他轻叹一声,“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还好,还算清醒。”她摇摇头,打着哈欠重新趴回到钢琴上,露出半张脸来,“晏楚和,你会弹钢琴吗?”
晏楚和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稍作停顿,回道:“学过几年,怎么了?”
沈岁知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没立刻回话,而是侧首看向窗外的月亮,今晚天色很好,月亮明朗干净,仿佛触手可及。
她像是透过月亮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那是她刚刚从记忆深处捧起来的星光。
“给我弹一首听听吧。”沈岁知重新看向他,挑眉笑了笑,“就当安眠曲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沈岁知有需要,晏楚和稍加思忖便颔首答应,坐在钢琴前。
琴是崭新的,他将指尖搭在琴键上,简单熟悉过后,侧目问她:“想听什么?”
沈岁知仔细想了想,印象太空,她没能得出答案,便随性道:“都行,你第一反应是什么就弹什么。”
晏楚和思索数秒,便抬起指尖,开始弹奏琴曲。
温润平缓的乐声在这满室寂静中流淌,音色柔和,轻而慢地拂过耳畔,带着缠绵的倦意,降落在静寂夜色里。
这首曲子,她记得。
旋律并不快,带给人的感觉是悠长与安谧,沈岁知趴在钢琴上,垂下眼帘望着那双骨节修长分明的手,在黑白琴键上弹奏时像是幅画,是绝佳的艺术品。
今夜的月亮实在太干净、太明亮了,映得沈岁知眼眶发酸,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月光再美再清亮,也抵不过晏楚和眼底的那份柔和。
约莫两分半的时间,琴声余音缓缓下落,碎在满地潋滟的微光中。
沈岁知掩上眼睛,保持原来的动作没动,也没有声息。
晏楚和将琴键盖轻轻合上,侧首见她趴着像是睡着了,便无奈地轻声唤她:“沈岁知,回房间再睡。”
“《夜空的寂静》,是吧?”
沈岁知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清亮地望着他,问:“我没记错的话,是这首歌。”
晏楚和微怔,倒是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颔首道:“是,你听过?”
听过,怎么没听过,她这辈子听过那么多首钢琴曲,只有这首印象最深刻。
沈岁知哑然失笑,说不上感慨还是酸涩,她将脸半埋在臂弯里,嗓音很低,像是在同自己说话——
“晏楚和,原来我见过你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晏楚和却听懂了,几分出乎意料地看着她。
“要不是我今天来琴房看到钢琴,我都没想起来。”不等他开口问,她便兀自开始絮絮叨叨,“刚才就想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真的会弹钢琴,弹的曲子还跟当年一样。”
沈岁知觉得酒意有些泛滥了,她开始有倦意,垂下眼帘,恍惚间就回到十年前的那个盛夏,蝉鸣阵阵,炎热烦闷。
而她听到那阵钢琴声,被吸引着走到楼层最尽头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她看到春光明媚,满室粲然日光中,清瘦的少年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白衬衫干净得不染凡尘,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周围围着几个小朋友,都在认真听他弹奏,而她刚才听到的那悦耳的动静,便是从他手底传来的。
说来奇怪,沈岁知从未知道原来音乐也有感触人心的能力,让她满心烦燥郁结统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水一样的宁静。
——她就这样偷偷站在门口,站在逆光的阴暗面里,望着室内满身光芒的少年,默默听完他弹的曲子。
一曲结束,她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年便侧首同身边小孩说些什么,他的侧颜被刺目的阳光勾勒而过,恍得她怔住,心底莫名生出奇妙的撼动。んτΤΡS://Www.sndswx.com/
在他转头看向门口前,她落荒而逃,带着自己沉沉的影子,气喘吁吁地躲藏到拐角阴影处。
沈岁知对这段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为什么还有这样深的印象,大概是因为她第一次明白真正“干净明亮”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是她只看一眼就下意识躲开的,是她内心深处永远向往的,是从泥沼中抬头看,永远遥不可及的。
——是他啊,还是他。
“十年前,平城某所孤儿院。”沈岁知终于开口,顺带着帮晏楚和唤醒记忆,“当时我去做义工活动,你那年应该刚成年不久吧,我不知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走到楼上,听到有人在弹钢琴,就顺着声音找过去了。当时房间门没有关严实,你和那几个孩子都背对着我,我就站在门口听你弹完了整首歌,然后才离开。”
晏楚和被她这样详细的描述,顺利从记忆深处搜寻出相关片段,虽然已经模糊,但大体轮廓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蹙眉低声开口:“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跑那么快。”沈岁知听出他语气中那点儿没隐藏好的懊恼,不禁哑然失笑,道,“但你当时那首钢琴曲,对我的影响的确挺大。”
她最初走上写词创作的音乐道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初那个炎炎夏日,意外流淌进她世界中的明亮。
她逐渐发现音乐是一个能够让她独自栖身的小世界,她的所有情绪与思想都能够付诸笔端,通过简单的方式传递给他人。
这样算来,晏楚和竟然算是她的半个引路人。而她此时此刻才知道,救她的人,从来都是他。
还真是——
沈岁知觉得一定是酒精在作祟,不然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多愁善感,她竟然觉得眼眶都是湿润的,第一次觉得月光也好耀眼。
“我就是觉得……”
她开口,嗓音有些哑,轻得几乎快要听不清:“我就是觉得,你怎么这么好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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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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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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