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星耳力灵敏,加上走廊空旷,什么动静都容易扩大,听得也就更加清楚。他发现最右边的寝室似乎有动静,不动声色对众人示意了一下:“廖倩住最里面的寝室,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应该还有老师。”
江未眠:“走,去看看。”
他语罢不动声色靠近走廊里面的那间寝室,随着距离拉近,哭喊声也就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女生尖锐的嘶吼以及老师慌张的安慰。
“走啊!你们走!别过来啊啊啊!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你们是不是都想让我死?!都想让我死!”
“廖倩,你冷静一下,老师没有恶意的,老师只是想带你去看医生,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别过来!别碰我!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廖倩,老师已经在联系你的父母了,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对不对,有什么事说出来,老师帮你一起解决好吗?”
廖倩的反应却更大了:“不!不!不要他们!不要他们!你们都别过来!都别过来!一个都别过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活着就是多余的,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你们别过来……”
一开始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到最后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泣,惊恐而又无助。两名女老师趴在地上和她说话,双腿已然僵麻起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皱眉从地上起身,走出了寝室。
江未眠等人赶紧躲到了楼梯角落,却见两名女老师正在低声窃窃私语。
“真烦,平常我就不喜欢这个学生,昨天上课还好好的,大清早发什么疯,抑郁症没治好就不该往学校送!”
“你联系到她家长了吗?”
“压根没联系上,听说她父母离异,早就各奔东西了,只剩一个外婆,在乡下种田,每次交学费拖拖拉拉。本来赵夕失踪就已经让我够焦头烂额了,廖倩无缘无故的又开始发什么疯。”
“你是班主任,应该多关注一下,廖倩性格太沉默了。”
“何止是沉默,分明是神经质,班上学生都没人愿意和她玩,我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校长怕惹事,不让我们把廖倩的事告诉警察,我想办法去联系她外婆吧。你赶紧去班上看看,免得那群刺头又开始闹事。”
“那廖倩……”
“我等会儿让刘老师过来帮忙盯着,她今天没课。”
“行吧。”
江未眠眼见那两名老师离去,这才慢慢从楼梯角落里走出来。他把工具箱放在地上,走到廖倩寝室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发现床下瑟缩着一名穿袄子的女生,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哆哆嗦嗦,一个劲呢喃着“别过来,别过来”,看起来确实有些神经质。
江未眠皱眉,觉得奇怪。现在是七月份,烈日炎炎,那名女生怎么会穿袄子呢?
走廊人多眼杂,未免等会儿被宿管发现,他们只能推门走进廖倩的寝室,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廖倩听见动静,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立刻举刀看向来人,却见是四名陌生男女,一个劲后退:“你们是谁!别过来!别过来!”
何曼是女生,下意识靠近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被廖倩挥舞的刀锋逼了回来。
钱多多就更傻了,他这辈子第一次进女生寝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江未眠不动声色打量着这间寝室,发现摆设干净,衣服也都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摆着一摞复习资料,另外还有一堆用透明玻璃纸包装的糖果。他拿起来看了眼
,却见有两本一模一样的书。
一本扉页上写着廖倩的名字,笔记满满当当。
一本扉页上写着赵夕的名字,笔记只写了一半,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女生之手。
沈醉星发现他的动作,把书抽出来看了一眼:“廖倩在帮赵夕的课本做笔记,看来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通过刚才那两名老师的对话,不难了解到廖倩生性孤僻,很少和同学交流。这么沉默寡言的女生,却会帮班上的不良少年赵夕做笔记,傻子都知道背后肯定有故事。
沈醉星末了摸着下巴总结道:“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江未眠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是爱情?”
沈醉星:“我就是知道。”
江未眠顿了顿:“你谈过?”
沈醉星懒洋洋道:“还没,不过追我的人可多了,我看不上而已。”
江未眠闻言收回视线,顺便把沈醉星手里的课本抽出来放回原处:“那他们眼神一定不怎么好。”
沈醉星发现桌上有糖,随手拿过来一颗,然而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江未眠攥住了手腕:“你很饿吗?”
他们应该没有饥饿感才是。
沈醉星:“不饿,我就是想吃。”
江未眠:“不告而拿视为偷,放回去。”
沈醉星闻言正欲发怒,江未眠却已经把他手里的糖抽出来丢回到了桌上。随即走到床边蹲下,目光落在廖倩身上,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衣服,尽量放缓声音问道:“你穿的这么多,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廖倩不回答,只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领,浑身颤抖不止。右手紧紧拿着刀,指关节发青:“你们走!你们走!别过来!”
江未眠又问道:“你认识赵夕吗?”
廖倩拿刀的手顿了顿,却没回答,而是一个劲往墙角缩。乱蓬蓬的头发满是灰尘,却不难看出清丽干净的面庞。
江未眠正欲说些什么,沈醉星忽然不着痕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寝室里唯一的一扇窗户。说是窗户也不恰当,因为外面就是一堵高高的水泥墙,把所有风景和阳光牢牢隔绝在了外间。
何曼也发现了问题,皱眉道:“这间寝室环境怎么这么差呀。一楼本来就潮,窗户还不透阳光,应该当做储物室才对,怎么能用来住人呢。”
江未眠发现窗台上有几道黑印,像是踩踏留下的痕迹。他皱眉拉开窗户,直接翻了出去,发现窗户和水泥墙之间是一条狭小的暗巷,底下长满了杂草。
沈醉星侧耳倾听片刻:“墙外面有车流声,里面的学生只要翻出这堵墙就能离开学校了。”
江未眠盯着窗台上的脚印道:“同理反推,外面的人只要翻过这道墙,就能进入学校了。”
沈醉星下意识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有校外的人从这里翻进女生寝室……”
后面的话言语未尽,但不难猜测出意思。
江未眠用手一撑,重新翻进了寝室:“我也不确定,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是要问问廖倩,毕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沈醉星看了眼床底下的廖倩:“她精神状态不好,估计问不出什么。”
江未眠再一次俯身,尝试和廖倩对话:“廖倩,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从外面的窗户翻进了你的寝室?”
廖倩闻言忽然开始剧烈颤抖,瞳孔放大,一个劲挥舞着小刀,呼吸急促,声音尖锐:“不!别进来!别进来!你们快滚!快滚!啊啊啊啊啊!!!”
何曼慌张看了眼门外,担心廖倩的声音把宿管引来。
江未眠见状却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廖倩,你认识赵夕吗?你们班上的那个不良男生赵夕?你帮他写过笔记,不记得了吗?”
“你昨天有没有见过他?”
廖倩浑身抖若筛糠,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说不出话。她低头蜷缩起身形,痛苦呜咽。
江未眠顿了顿,忽然出声道:“赵夕死了……”
他说:“廖倩,赵夕死了。”
廖倩闻言身形一僵,哭泣声戛然而止,寝室陡然陷入了死寂。
江未眠静静注视着她:“赵夕今天早上没去上课,老师和警察都说他失踪了。但我知道,他没有失踪,他被人杀了,尸体就埋在你们学校的操场
廖倩惊恐瞪大眼睛看向江未眠,似乎不愿相信,一个劲摇头:“不……”
她声音颤抖:“不可能……”
江未眠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没有什么不可能,廖倩,赵夕真的死了。他的尸体就在学校里面,他离你们那么近,那么近,但你们却都看不见他,很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发现他。但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你觉得这公平吗?”
“廖倩,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一个人承担痛苦是愚蠢的做法,你应该让凶手受到惩罚。不要躲在床底,你不可能躲一辈子的,出来吧……”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外面响起了一道中年女性的声音:“廖倩?廖倩?你在吗廖倩?我是刘老师,你开开门啊廖倩!”
钱多多面色惊慌:“不好!老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学生,对于这种事情最是敏锐,已经慌慌张张想跑了。沈醉星环视四周一圈,拽着江未眠就想翻窗户离开,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又被江未眠给拽了回去:“老老实实待着。”
江未眠说完这句话,直接走到寝室门口打开了门,却见一名中年女老师正站在外间。
刘老师看见一名男子在女生寝室,不由得一愣:“你是谁,廖倩呢?”
她探头往里张望,却见里面还有另外三个人,不由得大为吃惊:“你们三个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
江未眠淡定撒谎道:“老师,不好意思,我是廖倩的亲戚。今天学校给她外婆打电话,说廖倩身体不太好,我刚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刘老师目光狐疑:“你是廖倩的亲戚,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另外三个人是谁?”
江未眠:“我叫廖未眠,是廖倩的堂哥。”
沈醉星:“我叫廖醉星,是廖倩的二堂哥。”
钱多多:“我……我叫廖多多,是廖倩的三堂哥。”
噗!
何曼听见“尿多多”三个字,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连忙低头捂嘴道:“我叫廖曼,是廖倩的四堂姐。”
刘老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真的是廖倩的亲戚?”
江未眠点头:“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老师,能不能让我们和她单独聊聊?”
刘老师见他们个个衣着光鲜,体健貌端,也不像什么坏人,犹豫一瞬还是同意了:“既然你们是廖倩的亲戚,那就多劝劝她吧。廖倩平常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就是性格沉闷了点,做为家人要多多开导。”
江未眠点头,一一都应了,好不容易把老师打发走,这才反手关上门。一转身却忽然发现廖倩不知何时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双手持刀地站在站在众人身后。
江未眠见状面色微变,立刻把沈醉星跟何曼他们拽到了自己身后:“廖倩!你想做什么?!”
廖倩没说话。她光脚站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与季节不符的、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一直长到了膝盖。黑色的头发凌乱披散下来,眼睛红肿呆滞,双手紧紧握住一把红色的美工刀,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看起来害怕至极。
她见江未眠等人站在自己对面,指尖一松,美工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赵夕……真的死了吗?”
廖倩声音破碎沙哑,怔怔问道:“赵夕真的死了吗?”
江未眠试探性走上前,然后轻轻踢开面前的美工刀,见廖倩没什么反应,这才道:“他死了,尸体被人埋在操场翻修的路
廖倩闻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缓缓蹲下身形,痛苦抱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未眠忽然发现她后脑有一道伤口,已经呈现淤紫,皱了皱眉,倾身蹲下道:“是不是有人打伤了你?没关系,慢慢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何曼也温声劝道:“是啊,廖倩,你别害怕,有什么事说出来。”
沈醉星不会安慰人,只能双手插兜背靠着床,听听廖倩说些什么。
廖倩痛苦捂着头,断断续续道:“我……我昨天晚上……我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一个人睡觉……”
“我……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来的……一个陌生男人忽然捂着我的嘴……扯我的衣服……”
廖倩的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掉:“我叫不出声……我特别害怕……周围特别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没有室友……只有我一个人……”
“他扯我裤子的时候……赵夕从网吧翻墙回来看见了……他从窗户进来推开了那个男人……”
廖倩说至此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双手一个劲颤抖:“结果……结果那个男人手里有扳手……他直接把赵夕砸晕了……满地都是血……然后他又打晕了我……”
“我一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那个男人不见了……赵夕也不见了……血也不见了……”
廖倩最后痛哭出声:“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夕怎么会死呢?!他怎么会死呢?!我是个害人精!我害死了他!”
何曼连忙紧紧抱住她道:“这不怪你,这不怪你,都是凶手的错。廖倩,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你说出来,我们抓住他交给警察!”
廖倩泪流不止,一个劲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他身上很臭,烟味很呛人,胡子很扎,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脸……”
她动作间,羽绒服外套散开,不小心露出了里面的睡衣。江未眠发现廖倩粉色的睡衣上有些许灰白色的水泥痕迹,眉头一皱,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了什么,沉沉出声道:“是学校翻修操场请来的泥瓦匠!”
江未眠哗一声从地上站起身,终于把所有事情串联成因果:“学校从外面请来了一队泥瓦匠翻修操场,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学校。凶手发现这堵外墙直通廖倩寝室,就起了色心,结果欲行不轨的时候刚好被赵夕撞破,于是杀人灭口,刚好趁着地面还没有填平直接把赵夕的尸体埋了进去!”
何曼气极起身:“简直就是人渣!”
沈醉星下意识站直身形,皱眉道:“那群泥瓦匠应该还在学校里没走,我们现在去抓还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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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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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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